砰!
幾乎是地面搖晃的剎那,顧幾就伸出前腿,一腳踹在了輝哥的下陰位置,拼命向手術室狂奔,趁著醫生與打手愣神的功夫,滑到了手術臺下方,雙腿鎖住手術臺桌腿,身體佝僂成團!
“啊!草你媽……”
輝哥放聲慘叫著,手中的鋼管咣當一聲掉落,自己也捂著下體摔倒跪地。
旁邊的打手剛想跑來幫忙。
霎時,地面晃動得越來越劇烈,房屋從左到右搖,又從右往左擺了回來,頭頂的鎢絲燈泡忽明忽暗,爆出駭人的火光,震感越來越強,打手、醫生全部控制不住地摔倒在地。
咔嚓,突然,棚頂發生碎裂,大片的水泥磚塊墜落在地上。
除了身旁人員的慌亂,顧幾甚至還聽到了樓上傳來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以及蜂鳴警報!
地震?
還是斷層錯動?
其實他一早就猜測到關卡名稱“地下世界”會與地質災害有關:地震、火山噴發、斷層流動、地面塌陷、礦洞爆炸等。
所以在察覺不對勁的第一時間,顧幾就躲向了手術臺下方。
常人認為發生地震時,扶住墻壁、門柱等位置是安全的,其實這些看上去結實牢固的東西才是最危險的,1987年的東瀛宮城縣海底地震時,由于水泥預制墻、門柱倒塌,曾經造成過多人死亡。
包括目前很多高樓建筑都屬于框架式結構,墻面主要起到遮風擋雨的作用,不承重,在地震發生時,往往框架還在,墻面沒了,如果真躲在旁邊,很容易被掉下來的磚塊砸傷甚至活埋!
真正碰到這種情況,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像顧幾這樣,藏身于家具或堅固物之下,哪怕樓房真的倒塌,也可形成三角形空間,留有生存余地。
也被稱作救命三角區!
但令顧幾沒想到的是,地震波的能量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墻壁大片剝落,不斷有各種東西從高處下墜,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越來越近,最后傳來咚地一聲巨大悶響,好像有重錘在頭頂敲擊。
地面被砸得一片狼藉,滿是碎渣子和鮮血,片刻間,一道人影從上方墜落下來,噗呲,摔在了他旁邊,鮮血如暴雨向四周迸濺。
他的皮膚還未察覺血液在臉上的溫度。
下一秒。
地面開始迅速下墜,像是身處一部高速下降的電梯,從三十樓直線飛到一樓,又像是一架失控的大型客機,一頭向下扎過去。
顧幾整個人連同手術臺都失重脫離了地面,飄在半空中一兩秒。
最終。
閃爍不停的燈泡瞬間爆炸。
顧幾身子又重重撞回地面。
大腦昏迷。
徹底陷入黑暗!
……
“唔……咳咳咳……”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顧幾試著睜開眼睛,剛用力呼吸一口,一股煙塵就吸進了肺里,嗆得他嗓子干咳起來,喉嚨一甜,吐出一口血水。
我還活著么?
還是已經死亡讀檔了……
他后腦一陣刺痛,令他暫時分不清到底是重開了,還是被地震埋了,好不容易擠開眼皮,濃濃的灰塵中,不知哪里亮起一抹橘紅色的燭光,成為了黑暗中,房屋唯一的光源。
或者說,這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屋子了。
地面上堆著大量碎石,墻壁裂開了半人寬的縫隙,天花板硬生生也被砸出一個大洞,整個房間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坍塌。
空氣中彌散的橡膠燃燒的刺鼻味道,讓顧幾終于發現了亮光源頭。
是棚頂的電線。
也許是地震牽扯短路起火,將外層膠皮點燃。
顧幾試著扭動了一下脖子,一張慘白的面孔就貼在他面前,腦袋憋了一個大坑,被碎石砸得不成人樣,嚇了他一跳。
應該是手術臺上的小孫掉了下來。
也多虧了他一直死死鎖在手術臺下方,身軀還算能活動,正當他嘗試著起身時,咯吱!
屋內傳來一聲動靜,顧幾瞬間停止動作。
煙塵中,一道黑影搖搖晃晃起身,像一具喪尸,緩緩走向房屋邊緣。
借著火光,他看到了一頭橘紅色臟發,難道是之前蜷縮在墻角的那個女人?
她一直活著?
正當顧幾分析的時候,嘩啦,橘發女人從地面撿起一根鋼管,來到被石塊砸中腿的打手旁邊,二話沒說,掄起就是猛砸,砰!噗呲!砰!砰……
下手這么狠?
他挑了下眉毛,待看到對方衣不蔽體的身體時,估摸著是讓這幾個打手給侮辱強暴,想要報仇發泄吧……
顧幾并未繼續看熱鬧,而是趁此機會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手術臺附近果然有寶貝。
從旁邊散落的雜物中,他看到一抹銀光,是一把帶血的手術刀,調整好姿勢,他用背后被捆的雙手抓起,快速切割著尼龍繩。
屋內墻邊,打手還因為被敲擊的刺痛醒來慘叫了一聲。
但一下連著一下的砸擊,很快就將他又敲昏了過去,橘發女人一直沒停手,不停用力猛砸,越砸越狠,鮮血流了滿地,或迸濺在她裸露的小腿上,但她還在重復,直到把人敲爛。
“臭婊子!你他媽還敢動手……”
突然,土堆中爬起一名大漢,正是之前的輝哥,他一把撲倒了橘發女人,伸手掐著對方的脖子。
“咳咳……唔……”
橘發女人不斷咳嗽掙扎,雙腳上下亂蹬。
就在她馬上要咽氣的剎那間,一抹滾燙的鮮血噴濺在她臉上,輝哥的眼睛已然失去神采,而脖頸上,赫然扎著一把銀色手術刀。
是顧幾!
現在動手殺掉輝哥,是最優選擇,兩人有直接矛盾,否則等這家伙弄死橘發女人,反應過來,就會來殺他。
一刀斃命后,他立刻后滑步,拉出安全距離。
橘發女人一把推開輝哥的尸體,伸手蹭著鮮血,捋了下長發,露出臉上濃重的煙熏妝,隨后抬頭看著顧幾,忽然咧嘴笑了下,滿口黑牙。
她的脖頸、手臂上到處布滿五顏六色的紋身圖案,手腕內和小腿上不是針頭扎的淤青,就是煙頭燙的疤,這是緬北典型的嗨妹兒。
顧幾并未跟她說話,而是帶著警惕走到房屋中央,抬頭看著上方,隱約能聽到些許呼嘯的風聲,但視線內卻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上層房間的布局,也像是個地下室之類的。
他不禁再次想到了任務目標。
是男人就上10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