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會!庫嘍死!
“咳!”
寺岡山田話語間睥睨十足,霎時,山道會底下所有打手全部抄起藏在身上的家伙,聲嘶力竭地怒吼著,仿佛古代士兵戰場沖殺一般,撲向齋堂內其他幫派。
小倉治脖子上青筋暴起,一腳踹飛一名撲來的山道會打手,從背后拔出兩把日式脅差。
“八嘎!一群蠢貨!
“小倉治!
話音剛落,只見人群中突然沖出來一道粗暴黑影,如若蠻牛般橫沖直撞,碰開數名打手,最終一躍而起,半空中明晃晃的軍刀好似野獸獠牙,直奔小倉治面門。
小倉治雙刀交叉架擋,竟被一招撞得踉蹌后退,一腳踩翻餐桌,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定睛一看,來者正是大冢勝的頭號打手,那晚的平頭壯漢!
“殺人償命!”
“法克!大冢勝不是我殺的!
飯桌被掀翻,緬北的汪學明等人也懵了,幾人急忙向后退,撤離沖突中心。
他們只是來談生意,壓根兒不想參與吉全會內斗。
可一個不長眼的黑幫打手,掄著手中的彈黃刀就朝他們刺了上來,驚得白明亮瞪眼大呼:
“老汪!
“去你媽的!”
危急關頭,汪學明從西裝中抽出一把短斧,勐地砍向了打手手臂,鮮血瞬間噴涌,迸濺在他的臉上和白襯衫上。
同時間,也有兩名打手沖向了阿部重本,可還沒等人到跟前,身后那一男一女瞬間橫跨一步,半路之中,同時甩出手臂,只見兩抹銀光一閃,就被刀刃切斷喉管頹然倒地,鮮血很快匯聚成一灘血潑,流在阿部重本的黑色皮靴之下。
“取刀。”他澹然冷靜地起身,從西裝中掏出一道紅色詭異面具。
在帶上面具的那一刻,身后的長馬尾赫然端上來一把日式武士打刀,蒼浪浪一聲鳴響,白花花鋒利的刀刃如燈管一樣閃爍著寒芒,他身旁良本社的打手,也跟著全部帶上了白色面具。
抬頭。
清一色的紅白般若鬼!
“庫嘍死!”
“殺!
另一邊,看到迅速向外逃離的顧幾等人,禿頂參事官也帶著手底下的警察向外退,可沒走幾步,就被三四名拎著日式tanto短刀,頭戴白色般若面具的良本社打手攔住。
領頭一位皮膚黝黑的打手秀笑了笑,一邊帶著打手一步步逼近,一邊松著領口的黑色領帶,“魯咧~這破領帶,真他媽的煩人!”
“我,我警告你們,我可是東京都警視廳多摩警察署參事官,警視正警銜,你們這群雜碎,馬上給我滾開!
”禿頂警察咽了口吐沫,急忙躲在一名高個子男警察的身后。
可黝黑打手絲毫不理會他的威脅,反而還扣了扣耳朵,一臉不屑。
“呵呵呵,老子砍得就是你們這群警察,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忒美!拔槍!
禿頂警察高喝一聲,手底下的警察紛紛從腰間拔出m37左輪,又驚又怒地看著這群亡命徒,“所有人聽著,不用鳴槍示警,誰敢襲警,立刻擊斃!
“咳!
“啊咧你個賤種講什么?有種你就開槍啊!開啊!”
黝黑男子仿佛根本不怕死一樣,頂著警察的左輪槍口,手持短刀,一步步向前逼近,甚至還發出瘋癲的笑聲,“哈哈哈!不敢開么?不要怕,警察先生……”
“殺!
突然吼出的一嗓子,加上那恐怖的白般若面具,嚇得警察們一跳,打手們瞬間撲上來,一刀砍在其中一名年輕男警察持槍的手腕上,鮮血飛濺,發出凄厲的慘叫。
“西奈!
“砰!”
火光閃爍,一聲槍響。
子彈打在其中一名打手的大腿上,瞬間將其擊倒在地。
可恐怖的是,那名打手竟然一點兒叫聲都沒發出,甚至還在地上快步攀爬,一刀扎在了開槍的那名女警察的腹部!
剎那間,齋堂內的所有人都被卷入亂斗之中。
無論是山道會,腹心會,川王會,良本社,緬北白家,還是多摩警察署,全部亂成一團。
昏暗燈光下,穿著最正經西裝的黑幫打手們,暴力沖撞在一起,刀兵相接的聲音短促而激烈,鮮血飛灑,染紅了竹藤編織的隔斷,也濺落到白凈的佛寺齋飯中。
刀刀入肉的慘烈拼殺,硝煙火光的槍響,人群聲嘶力竭的慘叫,還有鼻間濃郁的血腥……
高博看著這如修羅地獄般的場面,腦瓜子嗡嗡的。
“這他媽就是東瀛警察巡邏安檢的結果?怎么全都是管制刀具啊!”
“大家聚在一起!許組長,你們在里面!”
顧幾冷喝一聲。
與高博、吳康、井上高明在外,陳知漁、曾丹、史正民與郎少波在內。
“臭警察!
西奈!”
“砰!”
看著撲上來的黑幫打手,井上高明果斷扣動扳機,同樣一槍命中對方的大腿。
這是禁槍嚴格國家警察的普遍本能反應。
與歐美可以直接開槍擊斃罪犯不同,像夏國、東瀛這類亞洲國家,有著明確的危險程度與警務武力對峙層級。
也就是當對方有刀或其它傷人器物,并且有明確暴力行為傾向時,對應的武力應使用警械控制。
所以那些東瀛警察與井上高明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擊斃,而是擊倒。
因為警察從受訓開始,目的就不是殺人,而是制止。
可就在打手倒地的瞬間,顧幾毫不猶豫閃步沖過去,扭腰轉體,右臂帶著甩棍,瞬間砸向倒地的打手。
卻見對方咧嘴一笑,突然起身持刀撲向井上高明。
半空中。
一道黑影,帶著破風聲,倏地砸向打手持刀手腕,卡察!
盡管甩棍的棍頭是工程塑料,但顧幾抽擊的力道實在驚人,打手手腕應聲骨裂,刀刃落地,這還未完。
顧幾一腳踢飛短刀,接著又是一棍砸向打手的頭部。
“顧幾!”
“彭!”
盡管吳康提醒驚呼,可這一棍子還是緊緊實實擊中了打手的顱頂,白色般若面具脫落,鮮血順著頭皮滴落下來。
眼見打手還在咧嘴,彭,顧幾又是一棍。
才將對方徹底擊倒,昏死過去。
高博急忙用余光掃了一眼身后的史正民等人,生怕顧幾犯錯。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顧幾就先一步對井上高明冷聲道:“撿刀,節省子彈!這群人吸了毒,已經瘋了,完全不怕死!我們得快點沖出包圍,否則都得死在這里!”
井上高明回頭看了一眼多摩警察署的那群警察。
與剛才這名良本社打手一樣,哪怕是被子彈擊中,這些打手也毫不畏懼,就像生化電影中的喪尸一樣,只要不被打昏或打死,他們就會拼了命地襲擊警察。
所以。
眼看著五六名警察持槍,卻硬是被同樣數量的持刀打手撲倒在地。
“怎么會……”
看著井上高明那發怔的眼神。
顧幾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
連夏國警察都知道日韓地區流行著一種名叫“天堂”毒品,東京都警視廳會不清楚?
在那些良本社打手戴上白般若面具的那一刻,顧幾心里就已經有所提防,經歷過地下大廈關卡的他,深知這種被致幻劑影響腦子的亡命徒有多么恐怖。
曾丹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覺到一道人影閃過。
“小心!
“媽的!”
高博心里早就憋著一股怒火,橫跨一步,手中的甩棍毫不留手地砸向打手面門,彭一聲,打手面具碎裂,整張臉上刮出一條明顯的血印,甚至連鼻骨、門牙都向外淌血,可還是瘋了一樣撲向高博。
井上高明這才反應過來,一個翻滾,從地上撿起之前掉落的那把日式短刀。
起身,纏臂扯肩,噗呲,一刀扎在了打手持刀肩膀,用力一扭。
“咯唔……”
饒是有致幻劑加成,可架不住刀刃直挑骨神經,那疼痛可是直達骨髓深處,看來東瀛機動搜查隊下手也夠狠,打手五官頓時扭曲到一起,手中的刀也掉落下來。
顧幾抬腳鞋面一磕。
如同踢毽子一樣,將短刀從下方踢了起來,半空之中,左手一把抄起,正手一握,刀刃向下。
面對四名山道會打手撲上來。
吳康與高博一人一個,史正民與陳知漁也參入戰斗。
顧幾提氣前沖,跳步右開門掄砸,一記甩棍命中打手天靈蓋,直接給打得對方腦瓜子一嗡,趁此機會,一刀扎在對方手臂上,學著井上高明的招式,用力一扭。
“啊!”打手頓時發出慘叫,刀刃掉落。
“大哥!”
“大哥!
還沒等幾人解決完面前的打手,只聽一陣震耳欲聾的沖殺聲,霎時間,齋堂走廊內突然沖進來一大批黑幫打手,似乎是之前吃完齋食,在門外等候的那群人。
在聽到屋內的槍聲與慘叫后,一邊互相打斗,一邊向齋堂內擠壓。
眼看著幾十名膘肥體壯,滿臉橫肉的打手撲面而來,郎少波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就差叫出聲了。
“怎,怎么辦,好多人!
“趁亂鉆出去!
顧幾心知這群打手肯定不是沖著他們一伙人來的。
齋堂內越亂,反而對他們有利。
“按顧幾的話,快沖!”史正民用力勒昏了那名山道會打手,拽著曾丹就沖向齋堂走廊。
“草!顧幾,走廊里全都是打手!”
沖入走廊內后,高博前后一看,長條形的走廊中全是扭打在一起的黑幫分子,個個身上掛彩,西裝全部被刀刃刮爛,鮮血染紅了白襯衫,濃烈的血腥味兒直嗆鼻子。
顧幾雙目如電,腦海中快速閃過之前觀察的房屋結構。
“向右沖,那里有個窗戶!”
“一刻奏!”
井上高明抬槍擊倒一名沖過來的打手,帶著高博沖了上去。
而顧幾與吳康則壓在隊尾,壓制著后方。
一邊打,顧幾一邊留意著走廊位置,眼看著快到窗戶的位置。
“高博!外面是草地!闖出去!”
高博在敲昏打手后,聽到顧幾的命令,毫不猶豫向后墊了一步,怒吼一聲,抓起地上西裝外套遮住臉,勐然向窗戶口上撞去,“草啊!
嘩啦一聲,玻璃碎裂,高博也滾落在外面的草地上。
“邱警官,喬姐!快!”
顧幾手持刀刃,一刀扎在了一名打手大腿上。
陳知漁與曾丹心知現場危險緊急,半秒都耽誤不得,來不及囑咐,就順著高博撞碎的窗戶跳了出去。
輪完史正民,剩下吳康跟顧幾。
井上高明與兩人背靠著背,用英語說道:
“你們先走!我留下斷后!”
想不到這家伙平時看著高傲,關鍵時刻倒還算夠意思。
其實這本來也是井上高明應該做的,因為他是東瀛警察,除了配合夏國國安合作辦桉,還要負責人員安全。
“吳康,快!”
顧幾將吳康推出去后,趴著窗框,同時喊到:
“后背沖窗,用槍威懾,我拉你出去!”
“明白!”
井上高明之前所在的機動搜查隊也算是半個特警隊,瞬間領會了顧幾所說的撤離方法。
他將手中的短刀丟出窗外。
雙手持p230,一槍崩掉一名撲上來的打手,快步后退至窗口,下一秒,顧幾與高博的手腕就分別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井上高明雙腳蹬地,借用反作用力,加上顧幾的拉拽,迅速從窗戶上翻了出去。
落地。
瞬間安靜,與吵鬧的齋堂簡直判若兩個世界,眾人連衣服和身上被玻璃碎片刮傷的傷口都來不及整理,就迅速朝著佛寺大殿與廣場跑去。
沒想到。
剛剛穿過大殿通道走廊,斜面就看到兩伙黑幫打手邊打邊殺,其中一路似乎是川王會的人,而另一伙人中,既有腹心會,又有良本社。
就在眾人準備小心避開繞過去的時候。
倏地。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川王會數名打手瞬間倒飛了出去,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摔倒在紀念堂前,后背的鮮血甚至都濺射在了佛堂內的六代目照片上。
沒等打手們來的及反應,又是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響。
子彈掃射,打手不斷后退,將紀念堂內的金色佛龕、菊花、座臺,全部打爛。
川王會的打手四散奔逃,尸體散落一地。
看得高博瞪著眼珠子,直接破口大罵:“東瀛黑幫還能用自動步槍?這他媽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