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觀測醞釀后，靈劍老祖率先開口試探。
“虞國公……”
然而話音未落，朱灝淼抬手一揮，不容置否的打斷道。
“之前開出的條件想必你們都心頭有數了。”
“我沒有耐心和你們扯皮，這次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話音一頓，少年幽幽環視一圈，充滿壓迫感的目光讓在場眾人如坐針氈，但接下來的話瞬間讓現場氣氛緊繃到極致。
“你們到底是選擇臣服？還是滅亡？”
在場眾人無不面色劇變，就連靈劍老祖都皺起眉頭。
“虞國公如此不講道理，是不是太霸道了？”
聞言，朱灝淼嗤笑一聲，搖搖頭。
“霸道？”
“我沒直接奔著滅門而來，已經仁至義盡了。”
“給伱們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是看得起你們，別不識好歹。”
“多少人想求一個選擇的機會，都求之不得呢……”
意有所指的低語讓所有人心生觸動，下意識看向少年身后氣若淵海的初代魔教教主，隱約從她面無表情的五官中看到了一絲唏噓無奈。
看到活生生的前車之鑒，少年狂妄荒唐的話語不再是空洞的威脅，而是真實不虛的陳述。
旋即，前所未有的壓力籠罩身心，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甚至整個江湖都來到了命運的轉折點。
連初代魔教教主都只能選擇臣服，自己真能抵抗大勢的傾軋嗎？
捫心自問，所有人心底都隱隱浮現出答案，頓時涌起一股迷茫。
生平第一次，眾人感受到了生死不由己，全在他人一念之間的絕望無力感。
服軟，心有不甘！
抗拒，又害怕招惹滅門之禍！
捕捉到眾人糾結的情緒，朱灝淼無奈搖搖頭。
“要不是你們這些人還算講規矩，有一定正面價值，我才懶得跟你們廢話。”
“這樣吧，我允許你們保留一部分動產，作為遣散多余門人的費用。”
“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畢竟，普通江湖人只需要好勇斗狠，但家大業大的虞國公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把一大群身負武力，又身無分文的閑散人員放到社會上去，本身就是巨大的隱患。
這是逼得他們去犯罪！
相反，讓他們保留一部分動產，反而能讓他們安穩下來。
另一邊，聽到少年的條件，一部分人面露意動，但還有一部分人依舊忿忿不甘。
“門派里的產業都是幾百年兢兢業業積攢下來的，合情合法，憑什么虞國公一句話就要收回去？！”
“這不是強取豪奪嗎？”
面對質問，朱灝淼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真的合情合法？”
“你們這群蛀蟲趴在國家身上吸血，搞得大臻積貧積弱，民不聊生。”
“我不過是讓你們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把你們僭越的爪子斬斷而已。”
聞言，頓時有人不服反駁道。
“我們又不是邪魔外道，我們是名門正派……”
話音未落，朱灝淼眼神一挑，犀利冰冷的視線如同鋼刀刮過皮膚，瞬間讓說話之人噤若寒蟬。
“無論黑道，還是白道，不尊朝廷法度，就是魔道！”
“最后再說一遍，能留你們一條生路，已經是看在你們維護正義的積極一面上了，不要逼我動粗。”
“鎮魔獄里房間還多，容得下你們一起進去！”
毫不掩飾的威脅讓所有人又驚又怒，情緒像過山車一樣起伏。
但冷靜下來后，他們絲毫不懷疑威脅的真實性。
畢竟，已經有眾多黑道巨擘為他們做了生動示范。
不動聲色的打量少年，看著他面無表情的俊美容顏，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朱灝淼也不急，任由他們私底下用眼神交流，靜靜等待著結果。
許久之后，靈劍老祖幽幽長嘆一聲，無奈點頭。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吾等毀家紓難，也算是一樁美事。”
眼見這家伙事到臨頭了還在找冠名堂皇的理由，侍立在朱灝淼身后的媯婳冷冷扯動嘴角。
“虛偽。”
“你……”
眼見這兩個加起來近千歲的老家伙要吵起來，朱灝淼果斷揮斷道。
“夠了。”
低沉輕柔的嗓音溫文平和，但卻帶著不怒自威的森嚴氣勢，瞬間讓眾人心頭一凜。
壓住場面后，朱灝淼將懷里的趙諾放到椅子上，自己則站到一邊。
“這位是大臻皇帝陛下，跪下效忠吧。”
眼皮一跳，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粉雕玉琢的小蘿莉，又看看玉樹臨風的黑衣少年，滿腦子都是問號。
除了開國那幾代怪物一樣的強大帝皇，后面的大臻皇帝幾乎沒有離開帝都的！
你把這么小的皇帝抱著滿世界亂竄，真的好嗎？
你就不怕有人挾持她，傷害她？
還是說，虞國公自信到能在任何情況下保證她的安全？！
但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靈劍老祖郜浩辰明白黑衣少年是在給他們一個臺階下，頓時悄悄松了口氣。
同樣是臣服，給一個十六歲的黃毛小子下跪，和給皇帝下跪，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天地君親師！！
后者雖然年紀更小，但卻有著君臣大義，就算郜浩辰也能心安理得的說服自己。
而前者，估計很多人過不了心理關，寧死不屈，寧愿血濺五步也跪不下去！
明白了這一點，郜浩辰整理了一下樸素的麻衣，恭恭敬敬行了一個跪禮。
“臣，郜浩辰，參見陛下。”
有了領頭羊，余下的眾人再無心理負擔，就算有些人依舊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跟著一起下跪。
“參見陛下。”
看著下面黑壓壓的跪成一片，趙諾穩重的抬手虛扶。
“平身。”
“謝陛下。”
就在此時，朱灝淼猛然抬眸仰望虛空，捕捉到了劇烈的命運波動。
無窮無盡的氣運如海嘯奔涌，源源不斷注入趙諾和自己的體內。
眨眨眼睛，雖然沒有感受到實質性的變化，但冥冥中，朱灝淼察覺到了命運層面玄妙的蛻變。
那是存在性的強化，由一只螻蟻向天命主角的轉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