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無盡的神性力量從虛空中注入巨鼎,在鼎內凝結出一抹核聚變般的刺眼玄光。
可怕的神性壓縮到極致,逐漸被浸染成純金色的巨鼎微微顫抖,宛如一顆令人無法直視的微型太陽在雪山之巔綻放。
下一秒,鼎口中噴出一條筆直光柱直刺蒼穹,通天徹地的神性光柱貫入虛空,消失在維度深處,與現實側的神秘本體建立鏈接,給這一方世界打上屬于自己的烙印。
“今,大臻虞國公李麟,開疆萬里,祭告天地,設安北都護府,永鎮漠北……”
幽幽囈語聲中,朱灝淼抬起手,輕輕往下一按。
“封,狼居胥!”
懸浮于天際的金紅巨鼎神光內斂,瞬間坍縮為華麗唯美的實體,宛如一座山峰狠狠墜落。
就在鼎足即將嵌入大地的瞬間,半透明的琉璃屏障驟然浮現,龐大的斥力憑空產生,將巍峨厚重的巨鼎固定在半空,不得寸進。
滋滋滋
兩股無形的概念之力互相沖撞,琉璃屏障于巨鼎之間激蕩起劇烈金色雷霆,但隨著朱灝淼緩慢而猙獰的向下虛按,半透明的琉璃屏障龜裂出蛛網般的細痕,被巨大的鼎足一點點碾碎。
最終,伴隨著水晶碎裂的脆響,巍峨如山的巨鼎碾碎一切阻礙,重重落在平坦的雪山之巔。
剎那間,在凡人看不見的靈性視界,厚重的金色洪流從鼎足貫入大地,輻射八荒,撕碎原本烙印在此方天地的錨,最終與大臻同根同源的神性融為一體,給方圓萬里的廣袤土地打上新的烙印。
“封狼居胥,指揮官會玩啊……”
山腳下,一群佩戴龍徽的降臨者仰望雪峰之巔,看著那替代了寺廟,宛如明珠熠熠生輝的威嚴巨鼎,忍不住議論紛紛。
而懷旭和白靈瓏等一眾高層則看得更深,窺探到了冥冥中象征性的變更。
“這是暴力碾碎了三哥家的錨,這下看他們還怎么嘚瑟……”
懷旭幸災樂禍的勾起嘴角,只覺得最近一段時間籠罩心靈的壓力蕩然無存,好似卸下了千鈞重擔,渾身輕松。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現實側的南亞大陸上,一群皮膚黝黑的僧人正圍著一尊巨大的門扉忙碌,忽然聽到了一聲微不可查的脆響。
“什么聲音?”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細碎的裂痕在門扉上浮現,并迅速蔓延到每一寸角落。
“不好!”
失去了另一側的錨定,現實與虛幻夾縫中的龐大能量席卷反噬,瞬間將堅固的超自然門扉碾成碎片,化作子彈一樣的破片噴射而出。
劇烈的爆炸將整座建筑化為齏粉,等到帝釋天察覺到錨點碎裂,趕到現場時,原地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的焦土。
面沉如水的看著焦土中央的放射形淺坑,帝釋天沉默了許久,最后才幽幽開口道。
“去和其他國家談判協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要借用他們的門重新降臨!”
“是。”
在他身后,乾闥婆恭敬撫胸,豐腴的身軀仿佛幻影般融化,徐徐消散在原地。
目光微微失焦,帝釋天仿佛看穿了維度,窺探到了一個邪異優雅的輪廓,咬牙切齒道。
“龍之子……這場神戰……我還沒有輸!”
幻域內,遙遠的極西之地,一座雄偉壯麗的城市火光沖天,凄厲的慘叫與殘忍的狂笑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而在市中心的皇宮里,一名肩高超過兩米,宛若魔獸般雄壯的半人馬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下屬,純金色的瞳眸中翻滾著難以抑制的殘暴兇光。
“到底怎么回事?”
“大汗,王庭……王庭淪陷了……”
“三位皇子陸續戰死,留守在東方的十幾萬大軍全軍覆沒,只有我們這一小部分人逃了出來。”
聽著屬下的哭訴,亦憐真沉默良久,無言的抽出金刀,在自己臉上割開一條深深的傷口。
淡金色的血液從他臉上潺潺流下,宛如無聲的血淚靜靜流淌。
“大臻……虞國公……李麟!”
語氣平靜的咀嚼幾個字,淡漠的話語中卻蘊藏著巖漿般暴虐殘忍的情緒,亦憐真遙望東方,用手指摳在傷口上猙獰劃動,在臉上抹出三道血痕。
“屠城!把所有財物分給士兵,我們該回去報仇了!”
“是!”
周圍的半人馬萬戶應聲而去,盡情發泄著心中的憤怒,整座城市上空都開始回蕩起臨死前的痛苦哀嚎。
而等到外人都離開后,亦憐真看向自己最寵愛,也是最后一個兒子,平靜吩咐道。
“你率領一支禁衛繼續西征。”
“父汗,我……”
抬手一揮,亦憐真不容置否的打斷他,目光悠遠的遙望天際。
“大臻這一次的崛起太過迅速,太過詭異,他們的天命之人……那個虞國公完全無法以常理度之,就算是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作為此方世界最重要的天命之人,亦憐真從沒有感受過如此捉摸不定的命運反饋。
原本既定的命數像是被無形大手扭曲篡改,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仿佛,就連天道也無法預知未來的走向,前方只剩下一片混沌!
“如果,我敗了……”
“那你就繼續向西吧,遠離大臻,遠離那個怪物。”
“只要他還活著,就永遠不要靠近大臻的勢力范圍。”
聽著父親仿佛交代遺言般的話語,年輕的半人馬淚流滿面,忍不住跪在他面前。
“父汗……”
“行了,你是黃金王庭最后的血脈,你應該讓敵人流血流淚,而不是像個女人一樣軟弱哭泣!”
“從今天起,我允許你分帳稱汗,建立新的王庭!”
拍拍兒子的肩膀,亦憐真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威武雄壯的背影攜帶著滔天殺氣,伴隨著城市里的哀鳴慘叫,整個世界都仿佛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震蕩顫抖。
目送父親的背影遠去,年輕半人馬抹去臉上的淚水,眼神逐漸變得堅毅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