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英語數學跟化學物理四個老師輪流過來講了一節課之后，下午數學老師跟語文老師換了一節課，開始了本周的第一次模擬考試。
他們的數學老師名叫段為國，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
這個名字，算是他們那個年代常見的名字。
駝背，戴著眼鏡，但卻很符合程行對于數學老師的印象，嚴肅，敬業，做事非常嚴謹。
他雖然不用木棍，但卻很喜歡用手里的尺子打學生的手心。
到了高三，因為知識點早就已經學完了的原因，便到了日一復一日的復習時間，而像這種模擬考試，基本也是多的數不勝數。
為了知道學生到底有哪些知識是漏的，哪些知識是不會的。
那這種模擬考試，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
而對于程行來說，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那背誦英語單詞。
還好的是數學老師段為國早就已經不問他了，因此他即便是數學考試在那拿個英語書在看，也沒有人會去管他。
為了防止作弊，教室里學生的課桌全部反了過來，人也被拉出去了一半。
程行就是那個被拉出去的人之一。
雖然程行很喜歡冬天，但也難怪人們獨愛春秋，它沒有夏季那么熱，風從遠處吹來，吹散了些午后的悶熱，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
樓下的梧桐樹，落英繽紛。
以前程行很喜歡在考試時搬個凳子坐在外面的樓道上。
老師在時，裝模作樣，隨便在試卷上寫些東西。
老師不在時，東張西望，或是看看校內美麗的風景，或是安靜的在某個漂亮的女生身上駐住停留一會兒，看看她們被陽光拂過的俏臉，看看她們被微風吹起的長發。
程行背了會兒英語單詞，便愜意的享受了會兒眼前這份獨屬于一中校園的寧靜。
目光所至，皆是青春。
在程行的不遠處，姜鹿溪就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做著題。
跟早上剛見她的時候相比，她的臉色跟精神都要好了不少。
程行是坐在上方，她是坐在樓道拐彎的地方，也就是二樓到三樓中間的那個位置。
只是一個走廊，是放不下那么多學生的，所以教室里被拉到外面考試的學生，一半坐在教室外的走廊，一半坐在樓道里。
風從遠處吹來，將她額前的幾縷秀發給吹了起來，露出了她藏在秀發下精致的容顏，天空上的陽光從天空中傾瀉而下，也給她清麗的臉頰披上了一層金黃。
程行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到姜鹿溪做好一題，抬起頭捋了捋秀發。
她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與程行的目光來了個碰撞。
程行平靜地看著她，最終還是姜鹿溪忍不住將頭低了下來。
看著姜鹿溪低下頭繼續做了起了題，程行有些啞然失笑。
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的原因，臉皮倒是比原來厚了，要是前世這樣子看她被她發現，先轉移目光的肯定會是自己。
程行將手里的英語書打開，翻到之前讀到的那頁，繼續背誦了起來。
當沉浸下來去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是過得最快的。
轉眼間，距離第二節課下課，也就是交卷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這個時間節點，就是許多成績不好的學生開始找人抄題的時候了。
因為即便是再擺爛的學生，也不想自己考試的成績考的太差。
更別說還有著許多家長時時的觀察著自己孩子的學習成績，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老師打個電話，問問自己孩子在學校里的成績。
因此，別說成績差的，即便是成績好的，也有許多人會去瞅瞅別人的試卷，將自己不會的，或者是將自己做錯的改一改。
在以前，最后這十幾分鐘，算是程行奮筆疾書的時候了。
幾乎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去借陳青的試卷去抄。
而坐在程行上方的陳青，望著即便到現在也無動于衷，還是拿著個英語書在看的程行，她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
以往在這個時候，她早把自己的試卷拿去抄了。
“程行不會想考零分吧？他那張試卷動都沒動過呢。”坐在陳青旁邊的一名女生說道。
“不知道。”陳青道。
十分鐘后，下課鈴打響，段為國走了過來。
“姜鹿溪，你把外面的試卷收了放在我辦公室里。”段為國道。
姜鹿溪起身，開始收起了試卷。
而當她收到程行這里，看到程行試卷上空無一處時愣了愣。
她以前也收過程行的試卷，除了一些應用題沒寫之外，其它寫的滿滿當當。
姜鹿溪收了過來，不過剛走兩步，她又走了回來。
“怎么了？”程行望著去而復返的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你要是想說為什么交白卷的話，那我現在不會就只能交白卷，把時間浪費在抄答案上，還不如多背幾個單詞呢。”程行還以為她因為自己交白卷的原因才回來的呢。
“班級，姓名。”姜鹿溪淡淡地說道。
程行這才發現，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要去寫這張試卷的原因，班級跟姓名都忘了寫了，他將筆拿過來，然后接過姜鹿溪手中的試卷，在試卷上面寫下了班級和姓名。
“謝謝。”程行道。
“不用。”姜鹿溪搖了搖頭，將程行手里的試卷拿過來，然后去收其他人的試卷了。
搬著椅子回了教室，周遠便問道：“程哥，抄的怎么樣？這次不知道怎么了，老師就沒怎么來過教室，我直接把張環的整張試卷都給抄完了。”
“沒抄。”程行道。
“啊？那這次倒數第一估計是你了，就連趙龍這一次都抄了不少。”周遠道。
到了高二開始，模擬考試多了起來。
如果說高一的時候，這種模擬卷子還是老師一張張的批改的話，那到了高二跟高三，老師這樣批改試卷，即便是加班加點也改不完。
所以這個時候就有一個新的批改試卷的方式了，那就是老師把在教室外考的試卷發給教室內的，把教室內考試的試卷發給教室外的，這樣老師在課堂上教著，學生們在下面互相批改，既能快速的將試卷的分數批改出來，也不會出現自己批改自己試卷的情況。
第二天上午的數學課，段為國就把數學試卷發了下來。
而發到周遠手里的那張試卷，竟然是姜鹿溪的。
“程哥，姜鹿溪的試卷欸。”周遠有些激動地說道。
在學生時代情竇初開的時候，只要是喜歡暗戀的人，哪怕只是考試時坐到她坐過的座位，或者是抄她寫過的作業，不論對錯，都是歡喜的。
而在安城一中，又有哪個男生沒有喜歡過姜鹿溪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