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別在黑板上寫字了,你直接將解題思路講給我聽就行。”程行道。
她手腫成這樣,如果拿著粉筆用力的話,肯定會疼的。
“沒事的。”姜鹿溪搖了搖頭,道:“沒那么嚴重,只是用粉筆寫字的話沒關系的,而且剛剛涂了藥膏后已經好很多了。”
說著,時間就到了八點。
姜鹿溪打開課本,拿出粉筆,繼續在黑板上給程行講起了題。
但雖然姜鹿溪掩飾的很好,眼眸也很平靜。
但她用手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程行還是能看到她臉上的那一抹不自然。
總歸還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罷了。
就算是盡力的在掩飾了,但手握粉筆用力時的疼痛也依舊是存在的。
她是人,又不是機器,又怎么可能感覺到不到痛。
“好了,你再不愛惜自己的手,到了競賽考試的時候,手要是真的嚴重到連字都寫不了了,到時候你該怎么辦?”程行說道。
“不用寫字,用嘴講也是一樣的,我又不像是以前那樣什么都不懂,伱直接講我也能聽懂。”程行溫聲道:“聽話。”
不知道為什么,程行嚴肅生氣的時候,有時候姜鹿溪倒不怕。
因為她知道程行跟幾個月前自己想象中的那個程行不一樣。
他不會生氣了就大發雷霆的給自己一拳,或者是揍自己。
但姜鹿溪有時候真怕他跟自己溫聲地講著話。
不知為何,這個時候心就沒那么倔了,也變得軟了。
其實這點疼痛對她而言真不算什么,安城的冬天那么冷,哪年冬天她的手不被凍腫過,只要不凍裂凍壞就行,所謂苦難,有時候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但姜鹿溪最終還是沒有拿著粉筆繼續在黑板上寫下去。
而是坐在程行的旁邊指著程行課本上的那些數學題,給他一道一道的講解了起來。
但這樣,兩人就不可避免的離得很近。
程行甚至能聞到旁邊女孩兒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
或許是因為人的關系,這股香氣也變得清冽了起來。
像是冬天里甘冽的清泉,能讓人舒心,也能讓人變得平靜。
有些女孩兒,生來就代表著青春。
姜鹿溪青蔥般的手指指在數學題上,貝齒不停地上下開合,不能寫字,姜鹿溪怕講一次他記不清楚,有時候還會重復講上好幾次。
程行覺得有些好笑,拿出筆將她剛剛講的那道題給解出來。
他笑道:“小啞巴,別當我是傻子好不好,講一遍就夠了,我知道該怎么解出來。”
姜鹿溪看了看程行草稿紙上解出的那道題,然后她那平靜的目光轉向了程行,問道:“你都會了,為什么不跟我說?”
要是程行說了,她肯定就不會再重復的講兩三遍了啊!
“不想說,看你認真的在那講題很有意思。”程行笑道。
姜鹿溪沒吱聲,不過再講題的時候,她講完一遍后就會去看程行一眼,等程行依著她講的思路,將剛剛那道題在紙上做出來之后,姜鹿溪再繼續去講下一題。
姜鹿溪在講完一題后,又望向了程行。
程行這次沒有在紙上將這道題的答案給寫出來,他指著這道題的下半部分的一行內容說道:“這里,我還是沒有搞懂。”
姜鹿溪看了看,又給他重新了講解了一遍。
這道題確實要復雜一些,姜鹿溪第二次給他講解的時候,講的慢了很多。
程行試著在本子上將這道題給解了出來。
姜鹿溪看了看他寫在本子上的解答,然后搖了搖頭,說道:“前面的思路對了,但是后面的錯了,這里不該這樣算,你先算這個式子試試。”
“是先算這個嗎?”程行指著其中一道式子問道。
“不對,是這個。”姜鹿溪的手指指了過去。
但因為程行指的那個式子跟她想要指的那道式子離的很近的關系,姜鹿溪的手指伸過去后,就不小心碰到了程行的手指。
兩人的手指在短暫的碰觸后,姜鹿溪先是愣了愣,然后立馬將手指縮了回來,她那好看的臉頰上很快便出現了一抹粉紅之色。程行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東西在剛剛那一霎那在心底涌動,程行照著姜鹿溪剛剛給他講的思路,先去算了剛剛姜鹿溪給他指的那個式子,然后將這一題的答案給解了出來,程行抬起頭望向了她,問道:“是這樣算的嗎?”
姜鹿溪看了一眼他重新算的這道題,這次做對了,姜鹿溪點了點頭,但卻沒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其它地方,說道:“嗯,是這樣算的。”
再給程行講題時,姜鹿溪將自己寫好筆記的數學書遞給他,將他那本買的新的數學書拿過來,然后跟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姜鹿溪開始用手指著自己手中教科書上的題給程行講了起來,這樣自己就不用跟程行做的那么近,也不會出現像剛剛那樣手指能碰到手指的尷尬事情了,還好這次只是意外事件,否則光是今天一天,自己的手就跟程行的手接觸到了兩次。
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姜鹿溪本來還覺得只是口述不在黑板上將題寫下來一點點講的話,程行應該學的很慢,但這一上午的時間結束后,跟她昨天規劃好的進度差不多。
簡單的內容,基本上只要講一遍程行就能在草稿紙上將題給寫出來。
稍微復雜一點的內容,也就只需要講解個兩三遍就行。
這說明程行真的有在很認真地聽講,否則看不到自己在黑板上列出的式子,不在心里將她講解的解題思路記在心里,可沒那么容易就能將題做出來。
雖然程行在數學上的天賦無法跟她或者是孫瑩等人相提并論,但是肯認真聽講的程行,成績應該是能在班里排二三十名左右的。
他也并非像學校里許多人所說的那樣只是靠家庭背景,若不是家里有錢或者是托關系,就算是再怎么學都不可能能考進一中。
以前這種言論很少,但隨著程行的文章登上省文化報,隨著程行的作文考了滿分,語文成績超過了她成為了這次全校的第一,這種話也就越來越多了。
甚至,還有許多人說程行登上省文化報的文章也是程行花錢買來然后靠著錢和背景刊登上省文化報上的,以及程行那篇滿分作文也是提前知道了作文題目,提前背好的,因此才得了次滿分,不然哪有學生的作文能寫的那么好的。
想到這些,不知道為什么,姜鹿溪忽然出聲道:“學校里一些不好的言論,你不用在意,以前我在初中或者是剛來一中的時候,也被許多人這樣議論過。”
在初中的時候就不說了,姜鹿溪剛來市一中的時候,第一次月考理科就直接全部考了滿分,總分以超越第二名五十多分的成績力壓了整個一中的學生。
那時候剛考上一中的學生哪個不是之前學校的佼佼者領頭羊,每個人都是學校排名前幾或者是排名第一的學生,在學校里一直處于無敵的他們,到了市一中之后,直接出來了這樣一個怪物,再加上那時候姜鹿溪其貌不揚,戴著眼鏡遮著相貌,不合群沒朋友也沒人認識她,學校里對她的質疑聲可是一波接一波。
但是當姜鹿溪一次年級第一,兩次年級第一,三次四次,直到她在一中,每次一中的月考她都是第一后,這種質疑聲總算是消失不見了。
“你相信我嗎?”程行看著她笑著問道。
這些議論聲質疑聲,程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程行跟他們又不處于同個層次上,一個大象會在意幾只螞蟻的犬吠聲嗎?以他前世在文學上取得的成就,整個徽北都沒有幾個作家有他這種成績。
因此,懶得過問罷了。
要是十幾二十幾歲年少輕狂時,程行或許還會當著全校學生的面說一句,你們要是誰能在網上或者是在各大書店的書上找到一篇跟我寫的這篇作文相同的,我程行直接退出一中,永遠不再踏進一中的大門,否則你們全都給我閉嘴。
但以他現在的年紀,對這些,已經能做到視而不見了。
人生何處無小沛,等日后成長到一棵參天大樹時,等歲月鎏金,草長鶯飛,再回首小沛已經是蜀漢江山里的冰山一角時,那些所有的質疑聲,自會煙消云散。
“嗯,我信。”姜鹿溪點了點頭,道:“不管是之前登上省文化報的那篇文章,還是這次你寫的作文,我都相信是你寫的。”
程行看著她笑了笑,道:“別人相不相信沒什么,有你相信就夠了。”
姜鹿溪將目光轉移到了其它地方,沒吱聲。
“中午打算吃什么?”程行問道。
“都行。”姜鹿溪道。
“你倒是好養活,要是后世的女孩兒都像你這般那么容易就能滿足,也就沒有那么多家長里短的事情了。”程行說道。
誰要是真娶了她做老婆,你富貴,她能陪你富貴。
你不富貴,她也是能陪你蹲下來一起吃路邊攤也能吃的津津有味的人。
當然,最大的可能還是,即便是你富貴不起來,姜鹿溪也是有能力讓你們家富貴起來。
但是前提是,你能先娶到她。
這才是最難的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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