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程行洗漱好打開門,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來到了學校。
姜鹿溪已經到了,程行推開教室的門剛坐下,就看到了姜鹿溪向他走了過來。
“如果你要是來檢查作業的話,那我沒寫。等下老師來了,你可以去跟老師說。”程行看著她說道。
姜鹿溪遞給了他一個本子。
“這是什么?”程行接過來問道。
然后程行打開,就看到了作業本上密密麻麻的字。
這些字雖然密密麻麻的填滿了一整頁。
但每個字都很好看。
清新秀氣,寧靜淡雅。
字如其人,姜鹿溪的字就跟她的人一樣清麗。
因此看上去整整齊齊的。
程行繼續往下翻,其后的每一張每一頁都是密密麻麻的。
程行一直翻了很多頁,才算是徹底翻完。
程行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名女孩兒。
“你把作業本給我,就算是伱的作業做完了。”姜鹿溪看著他道。
“為什么?”程行問道。
兩道題,加上題目跟答案,每道題都得四十多字,兩道題加起來,一百遍就得八千多字。八千多字,即便是用電腦去打,都得需要不少的時間,更別說是手抄了。
昨天姜鹿溪是九點五十回的家,到家時也差不多快11點了,這八千字,那么冷的天,她得寫多久才能寫完?
哪怕是抄的快一點,也得差不多三四個小時才能寫完吧?
而且姜鹿溪每個字寫的都很秀麗工整,并不潦草。
因此,這用的時間恐怕會更久。
“你昨晚抄到了幾點?”程行看著她問道。
“沒幾點,12點多就抄好了。”姜鹿溪道。
“不動腦子,只是抄,我用電腦打字,一個小時才八千。”程行道。
這還是在他打字很快,對鍵盤非常熟悉,已經可以做到盲打,并且是那種非常熟練的盲打下,才能在一個小時的情況下,打出八千字出來。
普通人,一個小時五六千就已經算是多的了。
姜鹿溪抿了抿嘴,沒吱聲。
一個小時肯定是不夠的,她昨天晚上抄到了凌晨三點多才抄完。
“真傻。”程行看著她道。
姜鹿溪將疊好的圍巾給了他。
“你沒戴著過來?”程行問道。
“戴著過來的,到了教室才脫下。”姜鹿溪道。
“還給我干嘛?你留著吧。”程行將手中的本子遞給她,道:“那么冷的天,你把這圍巾戴著,也能暖和不少。”
姜鹿溪搖了搖頭。
“不要也不行,誰讓你幫我寫了一夜的字的。”程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老班從不親自檢查作業,你到時候只需要說一句我寫了就行,這么冷的天,干嘛非得自己親自去抄?”
“抄了就是抄了,沒抄就是沒抄,我不想騙老師。”姜鹿溪看著她道。
“嗯,那圍巾你就留著吧。”程行道。
姜鹿溪還是沒走。
“互有幫助,我心里不會愧疚,否則只是你在幫我的話,時間長了,我會感動。”程行看著她道:“人不是動物,幫多了,還是異性,如果這個異性又同樣優秀還長得非常漂亮的話,免不得會滋長一些其它的東西出來。”
從前世那次的雪中送炭。
到今生的這許多次看似是自己幫她,卻是她幫自己的多。
如果沒有姜鹿溪,自己的復習不會有那么順利。
學習煩躁嗎?
有時候學習也是煩躁的。
程行剛重生的那會兒,想著彌補遺憾,想著去上大學,可能還不覺得學習有什么煩躁的,只是日復一日,每天都在這樣做同一件事。
學習自然就變得枯燥無味了起來。
但因為幫他復習的人是姜鹿溪的原因。
這個女孩兒身上的許多優秀品質,總能在不斷地影響著他。
比如她的生活過得如此艱辛,從小就失去了父母。
但從來沒有對這個世界失去過希望。
沒有自卑過,一直在堅持著自己所堅持的東西。
她是有怨天尤人的資本的。
也是可以自暴自棄,甚至因為家庭的原因自卑膽小怯懦的。
但這些,她都沒有。
像是出身幽谷的蘭花,又像是清傲純潔的水仙,更像是從冰雪里走出來的寒梅。
能從她身上看到高潔淡雅的蘭花,清純堅強的水仙,自強堅韌的寒梅。
這樣的人,相處久了。
程行生不出絲毫懈怠之心。
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如果沒有姜鹿溪,程行的復習之路絕對沒有那么快。
所以哪怕是重生到了今世,也是她在幫自己。
人們喜歡優秀的人,喜歡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程行也不例外。
“我要。”姜鹿溪直接說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
“我們只是朋友。”姜鹿溪道。
“知道了。”程行道。
“還有。”姜鹿溪皺了皺鼻子,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希望我是真的憑借自己的實力拿到第一的,而不是別人的施舍。”
“我沒施舍。”程行道。
“我沒說你施舍啊!”姜鹿溪道。
“快走。”程行道。
“哦。”姜鹿溪拿著本子回去了。
上午第一節課上課前。
教室里的人正在背書自習。
因為上午第一節課是語文。
他們早上吃飯的時間只有二十分鐘。
雖然距離上午第一節課上課的時間還有很長時間。
但學校里的老師有他們自己的一套作息時間。
而這吃過早飯距離上課的這段時間。
早上第一節課是誰的,這段時間就屬于誰的。
比如上午第一節課是語文,這這段背書時間就屬于語文的。
下午吃過飯距離上晚自習的這段時間也是一樣。
此時鄭華就拿著木棍來到了教室。
他在講臺上巡視了一圈后對著姜鹿溪問道:“程行的題抄完了沒?”
“抄完了。”姜鹿溪道。
“嗯,抄完了就好。”鄭華道。
“啊?程行真把那兩道題抄了一百遍啊?”孫瑩驚訝地問道。
姜鹿溪沒吱聲。
程行的題是抄完了。
姜鹿溪沒有說錯,也沒有對老師說謊。
只是程行的題不是他抄的,而姜鹿溪抄的。
但不論是誰抄的,都是抄完了的。
姜鹿溪不想騙自己的老師。
又不想看程行被體罰。
所以才會在昨天晚上幫他抄了大半夜。
“真厲害,八千多字啊,天又那么冷,抄完得多辛苦。”孫瑩有些佩服。
如果老師讓她抄,她是絕對愿意被打上一尺子,也不會去抄的。
“程行真變了。”王顏聞言搖了搖頭。
如果是她,她都不一定會去抄。
恐怕全班也就只有姜鹿溪跟陳青會去抄。
姜鹿溪她不知道。
但陳青去抄,是因為不想上去被老師打。
因為對于陳青而言,那是很丟面子的一件事情。
“確實變了很多。”李丹也點了點頭。
變了嗎?
確實變了。
陳青看著姜鹿溪脖子上的那條圍巾。
有些刺眼,也有些扎眼。
但說不定這是兩人上次去深城競賽時,程行看她穿的太薄送了。
應該是如此吧。
姜鹿溪之前騎自行車來學校,都不怎么戴帽子跟圍巾。
任誰都會可憐一下。
陳青揉了揉腦袋,將這些想法全部拋之腦后。
不去想這些事情了。
這個月周六就是她的生日了。
往常程行都會送生日禮物過來。
這次估計也會送。
但是以前對他的生日禮物都沒有怎么期待過。
但是這一次,卻有一絲小小的期待。
而且,她還想到了一件事情。
程行的QQ密碼,好像就是她的生日。
因為程行以前還對她說過。
時間過得還真快。
轉眼間,她就已經真的十八歲了。
而十八,也就意味著成年。
如果說曾經對于自己即將畢業的高中生涯沒有什么想法的話。
那現在的陳青,漸漸地有了些想法。
“陳青,你臉怎么那么紅?很冷嗎?”王顏問道。
“沒有啊!”陳青搖了搖頭。
上午第一節上課之后,鄭華將程行的作文拿了過來。
開始讀起了程行這次月考寫的作文了。
剛剛看著老班向自己走過來時,程行還真有些緊張。
以為他要親自檢查自己的作業呢。
望天外云卷云舒,賞亭前花開花落。
歐陽修說過,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以山水,或者某個地方你見到的最美的風景為題,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題目題材不限,詩歌除外。
這是這次月考的作文題目。
這次月考的作文,是一個寫景題。
而程行這次寫的作文,寫的景色,便是安城的《安河》。
當鄭華朗讀起程行寫的這篇《安河》時。
底下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認真聽著。
而姜鹿溪聽著程行這篇文章。
聽其文,似觀其畫。
有水聲潺潺,熒光漫漫。
有寂靜無聲,北風嗚咽。
都是在安河邊長大,許多人都見過安河。
因此,文章里的安河,也就愈發的能讓人感同身受。
當時劉文強他們之所以為了別班學生的一篇文章跟孔林據理力爭,就是因為這篇文章,讓他們勾起了兒時的回憶,寫到他們心里去了。
一樣的風景,一樣的安河。
程行筆下的安河,像是童年記憶里的一副山水畫。
安河繞安城,暮色晚歸提。
安河將整個安城一分為二。
安河的北邊叫安北,安河的南邊,叫安南。
古時候安北的許多人早出會去安南賣東西。
他們晨時出去,暮時回來。
而橫跨安南和安北的那座大橋,就叫做歸提。
而當鄭華將程行這篇文章看完,讀到這最后一句時,不由得愣了愣。
程行最后一段,沒有寫安河的水也沒有寫安河的風景。
他寫的是安河的歸提橋上,暮色時分,早出晚歸的安城人。
水與夕陽,橋與晚歸人。
這份景色,躍然紙上。
也同時,勾起了十多年前,安北因為經濟匱乏,大批人去安南辛苦勞作,然后晚上無數人涌向歸提橋,從歸提橋回家的場面。
那時候的安城,雖然窮,但還有很多人。
到了如今,這一幕,早就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這篇文章,該是滿分才是。
甚至在于鄭華心里,他與程行的那篇《燈火》,不分上下。
寫人如此,寫景亦如此。
鄭華已經能想象,未來的程行,即便不靠著高考,也能名震天下。
“這寫的也太好了吧?”孫瑩驚訝道。
“對于我而言,這篇《安河》,我覺得要比《燈火》還要好。”趙靜有些悲傷,她道:“對于老師們來說,《燈火》可能大于《安河》,但是對我而言,《安河》就要比《燈火》好。但可惜的是,我這輩子都可能寫不出這么好的文章出來。”
都是一中的天之驕子。
身為班里前幾名的趙靜,在以前并不覺得自己比誰差。
但到了一中之后,出來了個姜鹿溪,讓她只能望其項背。
現在更出來了一個程行,讓她覺得在文章上窮其一生都追不上。
對于同樣是學霸的人來說,這其實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我寫的也是《安河》,怎么感覺,差的那么多?”王顏砸了咂舌,有些無語。
早知道她就不寫《安河》了,寫完的時候還沾沾自喜的給陳青還有李丹看了,現在聽了程行寫的《安河》,她都想把自己那篇作文給撕了。
螢火比于皓月,也不是這樣比的吧?
這差距,比螢火跟皓月還要大。
“不然程行怎么在八省競賽上的考試上得的第一啊?要知道全國最厲害的考試大省都在,說是全國競賽都不為過,但是程行直接斷層第一。”李丹道。
“陳大小姐,怎么不說話了?”李丹問道。
“寫的太好了。”陳青道。
身為地地道道的安城人,程行這篇作文里最后一段描寫,直擊內心。
她覺得,程行這篇文章,父親肯定會非常喜歡。
陳青都有些迫不及待要在晚上的時候拿回去給父親看了。
不過這不像是程行寫的那首詞,不能背。
到時候得去問程行借下作文。
周遠也被震驚的無以復加,他道:“牛,程哥,牛。”
“跟誰學的,都快成你的口頭語了。”程行笑道。
“確實牛啊,跟你寫的這篇作文比,我之前買的那些什么作文大全就是一坨屎,那都是什么勾八東西,要是那些作文也能滿分,你這作文就是滿分中的滿分。”
“這學校里的閱卷老師是不是都是傻逼啊?這樣的作文怎么能扣零點五分的?還是不是安城人啊?是不是非得寫別的城市那些名勝古跡才行?”
“真是一群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周遠道。
周遠是真的覺得學校里不給程行這篇作文滿分是沒有天理的。
以前如果只是程行的個人魅力折服了他。
那這幾次程行的幾篇作文,在學習上也徹底的折服了他。
“總不能每次都得滿分吧。”程行笑道。
事實上,程行覺得他這次作文都有可能被扣一分,因為學校不可能每次都給他的作文滿分,但沒想到只扣了零點五分,差點跟姜鹿溪持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