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看了眼手機。
才凌晨兩點多。
他又繼續躺下睡了起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上午八點。
醒來時,腦袋還有些疼。
他揉了揉腦袋。
然后在被窩里將衣服穿好。
今天氣溫很低,已經來到了零下七八度。
不在被窩里穿衣服會很冷。
洗漱在家里吃過飯后,程行去了學校。
在學校校門口,程行看到了許多背著書包的學生。
迎著冬日的朝霞,他們每個人都穿著光鮮靚麗的新衣,或笑或懊惱的去跟旁邊的同學去討論這段假期在家里發生的事情。
比如,收了多少壓歲錢。
又比如,壓歲錢被母親收走,說要替他保管著。
再比如,某某個親戚出手很大方,一給就給了多少錢。
這段時間待在家里,大部分時間跟大人相處,程行自己本身的思維跟心理年齡就是中年人,因此不可避免的多了些暮氣。
相比于成年人的世界跟生活。
程行更喜歡這些帶著朝氣尚還純真的高中生活。
年齡越大,越喜歡那些朝氣蓬勃的東西。
不論是任何東西,本就是散發著勃勃生機時最為璀璨。
程行的肩膀被人拍打了一下。
他一轉身,并沒有看到人。
等低下頭時,才發現蹲在下面的周遠。
周遠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說道:“程哥,新年好!”
“新年好。”程行笑道。
周遠道:“怎么樣?這次過年收了多少紅包?有沒有過萬?”
周遠說完后嘿嘿笑道:“我這次有好幾個去了外地生活,常年不回家的舅舅姨母回了家,每人給了我一千壓歲錢,今年收了整整一萬。”
“這下有錢了,有了這筆錢,這學期要爽死了。”周遠道。
“你覺得我還需要靠著壓歲錢度日嗎?”程行笑著問道。
周遠想了想,然后有些無語,道:“草,倒是忘了程哥你現在是大作家了,我前幾天上網的時候還看到你的新聞了,90后天才作家,靠著《安城》收入過百萬。”
“人比人得死,一百萬啊!那得是多少錢。”周遠道。
“好好努力吧,知識改變命運。”程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真的,程哥,伱上學期做出來的成績確實影響了我,這次寒假我就去網吧上了一次網,其它時間全都在復習。”周遠道。
周遠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遞給了程行。
程行接了過來,不過并沒有去抽。
這門口人來人往,被學生看到了不要緊,即便他們看到,也沒人會去打他的報告,但是被老師看到,少不了要被訓斥一頓。
等下進了學校,找個老師看不到的地方再抽就行了。
其實學校里學生抽煙最多的地方還是廁所。
只是程行不想去廁所去抽。
因為那味道實在是不太好聞。
不過這一幕,恰好被從旁邊騎著自行車過來的姜鹿溪給看到了。
姜鹿溪從自行車上下來,然后推著車子走了過來。
“程行。”一道清冷好聽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這個聲音,曾經陌生,但到現在,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沒怎么聽過這個聲音的主人說過話。
但程行曾在去年下半年,聽到過無數次。
程行轉過身,就看到了那道昨夜在夢里夢到的那道身影。
如果夢里的姜鹿溪是虛幻的,是看不清的云和霧。
那此時的姜鹿溪,就是最真實的。
清冷,不知為何又帶了些惱怒的眸子。
朝霞的陽光下那清麗出塵的臉龐。
因為剛剛一路騎車趕來的原因,她雖然戴著程行送她的圍巾,但是臉上并沒有戴著口罩,被刺骨寒風吹過的挺翹鼻梁微微泛紅。
身上穿著的,依舊是去年常見的裝扮。
樸素,但卻干凈。
就像她的人一樣。
在安城一中,程行在的地方本就是焦點。
如果再加上一個姜鹿溪,那更是焦點中的焦點了。
而且現在學校里的許多學生都知道。
程行現在跟姜鹿溪的關系絕對不一般。
如果別人不知道《安城》這部書里的鹿溪是誰的話,那安城一中的所有學生都知道,鹿溪,就是安城一中所有女生當中,最璀璨的那顆星。
再加上之前傳的一些程行曾多次幫助姜鹿溪,以及兩人曾經多次在學校里同行的事情,再加上《安城》這部的出現。
程行,陳青,姜鹿溪。
已經被學校里的許多學生看成了三角戀了。
說實話,很多學生都在期待《安城》第二部。
因為他們都想知道,書里的陳行,最終會選擇誰?
因為映射現實的話,這也有很大的可能代表著,這是程行最終的選擇。
雖然從現在的《安城》來看,陳青的機會可能要大一些。
因為書里前半段的故事是真實的,后半段的故事是杜撰的。
而在書里,程行的整個高中時代,都是喜歡陳青的。
直到程行母親重病,問陳青借錢陳青沒有借。
但故事畢竟是故事,現實里的程行,如今靠著《安城》就已經賺了那么多錢,又怎么可能會沒錢給自己母親治病,而只是十萬塊錢,即便那種事情真的發生了,以陳青的家庭背景,又怎么可能會不借給他?
或許,在去年下半年剛開學時,陳青是不喜歡程行的。
但是現在的陳青,還敢說不喜歡程行嗎?
現在的安城一中,除了姜鹿溪,應該沒有一個女生能拒絕的了程行吧?
如果說,姜鹿溪用了兩年的時間,以她驚人的成績和傾城的容貌驚艷了安城一中所有男生的話,那么程行就只用半年的時間,就驚艷了安城一中所有的女生。
姜鹿溪的未來一定是璀璨的。
但程行現在的光芒,就已經照的安城一中所有的學生睜不開眼了。
看到姜鹿溪推著自行車走了過來。
周遠笑道:“程哥,我突然想到了,我還有些事情,我就先走了。”
周遠識趣的先行離開了。
“好久不見。”程行望著面前的女孩兒笑道。
姜鹿溪將自行車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伸出了手。
“什么?”看著她伸過來的手,程行不解地問道。
“煙。”姜鹿溪安靜地看著他,然后說道。
“好像上次是你說過的,在學校里不可以抽,在外面是能抽的,我現在好像還沒有進學校吧?所以你這個班長的身份好像還管不到我。”程行笑著說道。
姜鹿溪愣了愣,然后問道:“我有說過嗎?好像沒有說過吧。”
“有。”程行道。
“但這是學校門口,也屬于學校啊!”姜鹿溪認真地說道:“不信你去問問門衛大爺,問問他學校門口的這塊地方,需不需要我們學校的人來掃地。”
“算你贏。”程行將煙遞到了她的手上。
“不是算我贏,本來就是這樣。”姜鹿溪接過了煙,然后說道。
“沒事,下次背著你抽,只要不被你看到就行了。”程行笑道。
姜鹿溪抿了抿嘴,沒吱聲。
而周圍的人看著姜鹿溪伸出手,問程行要煙的時候,就已經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從程行來到安城一中算起,這還是第一次有學生敢管程行抽煙的呢。
而當程行把煙交給姜鹿溪時,更把周圍的所有人給震驚了。
老師都管不住他。
姜鹿溪問他要煙,他就這樣乖乖地掏出來了?
這還是他們印象中那個囂張跋扈的程行嗎?
姜鹿溪推著車子,兩人一起向著學校走了過去。
程行在她的右邊走著,問道:“寒假過得怎么樣?”
“還行。”姜鹿溪道。
“我給你布置的化學作業寫完了嗎?”姜鹿溪問道。
“嗯,寫完了。”程行道。
“對了,今天上午放學,你跟我回家一趟,把這學期的合同簽一下。”程行道:“當然,如果你要是不想幫我,或者是想我高考落榜的話,也可以不簽。”
“你可以去找李妍還有陳青,或者是找蔣琴,她們的學習成績都不錯,都肯定愿意教你的。”姜鹿溪說道。
“蔣琴?”程行愣了愣。
他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
現在聽姜鹿溪講起,他才記得這個人是誰。
蔣琴是七班的學生,在高一高二時喜歡過程行,高二的時候還給程行送過情書,不過當時程行喜歡陳青,就直接拒絕了她。
“是啊,她不是還給你送過情書嗎?你要是讓她幫你補習,她肯定會很樂意的。”姜鹿溪說道。
“那我要是說只想要你幫我補習呢?”程行問道。
“也行。”姜鹿溪忽然說道。
聽到姜鹿溪的話,程行倒是愣了愣。
姜鹿溪怎么突然那么好說話了。
“不過不簽合同,你也不能給家教費。”姜鹿溪看著他說道:“你去年幫了我很多,而且我們還是朋友,我不能再問你要家教費。”
姜鹿溪道:“而且我上次競賽拿了一筆獎學金,再加上幫你做家教賺下的一筆錢,已經夠我和奶奶花一段時間的了,只要到了高考,我高考如果考了一個好成績,學校還會給一筆獎學金的,到時候再加上保送清北,政府給的一些獎學金,我暑假還能去打工賺一些錢,是不會太缺錢的了。”
“所以,我可以幫你做家教,但你不能再給我家教費。”姜鹿溪道。
“不行。”程行直接拒絕道。
上學期一個小時二十程行都已經給少了,這學期本來都已經給她加到了一個小時一百,她現在一分錢不要,是肯定不可能的。
程行一直想要報恩。
結果這恩越欠越多了怎么能行。
“你都已經保送清北了,以你的成績,現在家教費應該給你開到一個小時三百塊的,知道太多你不會要,但不管怎么樣一個小時也得一百塊。”程行道。
“那你找別人吧,我就不幫你做家教了。”姜鹿溪道。
“嗯,無所謂,到時候成績下滑就下滑,考不上大學就考不上大學唄,韓寒高一就退學了,我怎么說也上了高三了。”程行說道。
姜鹿溪:“……”
“跟以前一樣,一個小時二十。”姜鹿溪出聲道。
“不行,一百。”程行道。
“那我不做了,你找別人吧。”姜鹿溪停下了車子。
“你怎么停下來了?”程行問道。
“我怕其他同學誤會,我不想跟你同行了。”姜鹿溪說道。
她有點生氣了。
一個小時二十,她已經妥協了,也已經違反初心了。
她本來在家里都想好的了,如果程行再找她做家教,她可以幫忙,因為程行好像確實得需要她去監督著,他才肯用心去學。
而且他要真跟陳青她們去復習。
姜鹿溪怕她們不夠用心。
嗯,只是怕程行學不好,考不上大學。
他要是能考上一個好的大學,跟別人補習也是一樣的。
但家教費是絕對不能要的。
先不說去年程行確實幫了她很多。
那些恩情,幫他織一件毛衣,根本就是還不完的。
而且他們還是朋友。
哪有幫朋友補習功課,還需要給錢的。
給錢了,就不叫朋友了。
所以姜鹿溪是不會要錢的。
但是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她也知道了程行是什么樣的人。
程行是肯定會給她錢的。
所以姜鹿溪去年年末的時候,才說出讓程行跟別人補習的話。
當時的姜鹿溪確實是那么想的。
這樣,兩人就都不用為難了。
但姜鹿溪又覺得,那些女孩兒估計教不好程行。
所以她剛剛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果然,程行還是要給她錢。
給她錢就算了。
剛剛聽到程行說考不上就考不上的話,她都已經妥協違背初心了。
就像去年那樣,給二十,她可以幫忙補習的。
結果他還要給一百。
給一百,給你個頭。
去死吧。
對不起啊,說錯了。
隨你吧。
姜鹿溪要是真怕同學誤會,去年就不會晚上幫他補習了,也不會每次都跟他一起去水房打水了,除了在學校里騎自行車帶著她,她自己覺得太親密這種事情,姜鹿溪問心無愧,是不怕其他同學誤會什么的。
這明明是生氣了。
但是二十塊一個小時,以她現在的身份,也太少了。
但這姑娘倔強的很。
如果自己真給一百,她估計還真不會收。
“二十就二十吧,但是每次周六跟周日的那頓午飯我得包了,你現在的身份畢竟跟去年不一樣了,去年你還是安城一中的一個學生,現在你已經是被保送清北的準大學生了,要是連這個你都不同意,那你不做就不做吧。”程行道。
姜鹿溪看著程行也冷下來的臉,皺了皺鼻子,說道:“行吧。”
姜鹿溪重新推起了車子,說道:“走吧。”
“現在不怕別的同學看到誤會了?”程行好笑地問道。
“問心無愧,我們又沒做什么,有什么好誤會的?”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程行安靜地看著她那絕美傾城的側臉。
他忽然想起了漢水閬苑的周姑娘問張無忌的那句話。
倘若我問心有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