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母在屋里吃過飯,程行便去洗了澡。
此時的時間也只不過才七八點鐘。
程行洗完澡后,便搬出椅子在外面乘起了涼。
夏夜的清風徐徐,明月高懸。
周邊有獨屬于夏夜的蟬鳴和蛙叫。
也有外地所沒有的蛐蛐叫聲。
程行很喜歡在夏夜里聽這種聲音。
特別是兒時在村里晚上睡覺時。
伴著這些東西入眠,往往能做個好夢。
后來到了大城市,多了車水馬龍聲,倒是很難入眠了。
可能是長大了,也有可能是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太過孤獨。
當然,蛐蛐還有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
那就是蟋蟀了。
程行很喜歡安城這座小城的夏夜,特別是2012年尚還沒有那么多高樓大廈,尚還沒有發展的特別好的小城安城,這里的夏天,是四季聲音最雜亂的一個季節,蟬鳴蛙叫,百鳥爭鳴,但程行很喜歡這個季節。
可能是因為夏天代表著暑假,也有可能夏天代表童年許多有趣的記憶,比如去河里洗澡游泳,摸魚抓蝦,一群孩童可以成群結隊的去抓知了去賣,晚上還可以搖著芭蕉扇,坐在院子里去乘涼,聽著蟬鳴蛙叫的聲音,看著滿天星斗。
抓著蜻蜓蝴蝶,追逐螢火蟲的光芒。
夏夜,是他們這群鄉下孩子最喜歡的季節。
這個時期的安城,夏天雖然也熱,但吹著自然的清風,用扇子去搖著風,吹上身來,卻是很清爽的夏夜之風,這風,要比從空調里吹出來更涼的風要舒爽很多。
但也就只屬于這個時期了,后來,天不知怎的變得越來越熱,即便是吹著空調,都不覺得涼爽了,那真正舒暢的夏風,也很難再真正的吹到了。
此時正是洗完澡最舒服的時候,躺在涼椅上乘著涼,聽著蟬鳴蛐叫,就更加舒適了。
看了看時間,正好是姜鹿溪晚上大課結束的時間,程行便給姜鹿溪發了條微信。
“下課了?”程行問道。
程行今天坐飛機回安城時,有跟姜鹿溪聊過天。
知道她晚上有一節大課要上。
“嗯,剛下課,你到家了?”姜鹿溪的消息很快就回了回來。
程行下飛機時,有給姜鹿溪發消息。
不過已有一段時間了。
“早就到家了,還吃了飯了。”程行道。
“你出教室,我給你打個電話。”程行發消息道。
“打電話做什么?微信不能說嗎?”教室里,剛上完課的姜鹿溪沒有像別人那樣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而是坐在座位上,認真地在用手機打著字。
不過姜鹿溪將字打完,四處看看,看到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走完,即便沒走完的人也沒有向自己這里望來時,她的嘴角才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想打字了,上次端午節分開后,已過了許久了,想你了。”程行打字道。
姜鹿溪看到程行發的消息后愣了愣,她這才把桌子上的書籍收起來,然后邊往外走邊打字道:“我算了算,你是24號離的燕京,這好像也沒有幾天吧?”
“都快兩周的時間了,不算短了。”程行打字道。
已過半月,看著天上的明月,程行就更加想她了。
“我打了?”程行問道。
“不能太久。”姜鹿溪回道。
“知道了。”程行最后回了一句,便撥通了她的電話。
姜鹿溪先接聽了她的電話,然后找了一處比較幽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恭喜你,前幾天競賽又不出意外的獲得了第一名。”程行道賀道。
“你是不是很緊張我拿不到第一名?”不知為何,或許是心情如天上的明月一般高興,姜鹿溪忽然問出了一句有些后悔有些讓自己耳根子變得通紅的話。
程行聞言愣了愣,隨后笑道:“肯定很緊張啊!不過我對你有信心。”
“那個,我問錯了,我問的是你是不是很緊張我能不能拿到第一名?”姜鹿溪忽然改了她前面說的那句話。
只是慌張間,沒有多加思考,以為去掉個不字加個能不能,意思就能變得不一樣了。
程行聞言笑道:“嗯,我知道。”
只是反應過來的姜鹿溪,感受到自己兩句話雖然改動了詞語,但是問的意思卻是一樣的,不由得在在明月的照耀下那變得更加明艷的俏臉變得更加紅潤了起來。
因此接下來姜鹿溪就成了真正的小啞巴,不去出聲了。
“你在杭城的這個競賽,要什么時候開始?”她不出聲,程行便先出聲問道。
“七月中旬,差不多是七月十五號左右,這個競賽是要比賽好幾輪的,我今年三月份的時候在學校過了初賽,到時候還有半決賽和決賽要比。”姜鹿溪道。
“那你豈不是要在杭城待挺久?”程行問道。
“嗯,差不多得待半個月左右。”姜鹿溪道。
從半決賽到決賽的時間,賽程就是差不多兩周左右。
“那還挺好。”程行笑道。
“好什么了?”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她倒是不覺得有哪里好,要是這個比賽還在燕京比就好了,她暑假也是可以在宿舍住的,這在杭城,要比半個月,到時候肯定是得在杭城找房子去租的。
這又得一筆錢。
不過想一想到時候獲獎的獎金,這錢雖然花的肉疼,但是也要花的。
這由個人企業舉辦的競賽,獎金要比學校的競賽獎金豐厚很多。
不過相對應的難也是難得多。
老師跟她講,清北報名參加這個競賽的人很多,但過了初賽的卻沒多少人的。
“不告訴你。”程行笑道。
這是自從端午節過后兩人打過的第一次電話。
因此聊了蠻長時間的。
雖然都只是跟以前一樣,都是程行在說。
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兩人才掛了電話。
姜鹿溪從椅子上起來,然后拿著書向著宿舍走去。
看了看手機都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她抿了抿嘴。
真不知道程行哪里來的那么多話。
明明端午節剛走,還有那么多話說。
程行此時從涼椅上起來,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屋里。
電話是他掛的。
因為時間不早了,他今天舟車勞頓了一天,還挺累的。
而且姜鹿溪回到宿舍肯定還會學習。
程行要是在這里耽誤她學習的時間,她給自己每日定下的目標沒完成,肯定又要很晚才會睡覺了,姜鹿溪每天都把自己的學習計劃規劃的好好的。
就跟當年她給程行補習一般,都會提前想好今天要給他補習什么,明天要給他補習什么,一旦制定好計劃,以姜鹿溪的性格,就是一定要完成的。
她跟程行在這方面正好是反著來的。
姜鹿溪不是一個喜歡拖沓的人。
正因如此,這才是程行不想過多給她打電話的原因。
一旦打了,就肯定沒那么容易掛。
但一旦聊的時間長了,姜鹿溪目標完成不了,就肯定會去熬夜。
程行自然是不希望她熬夜的。
與她掛了電話,程行回到屋里給她發了個晚安,在看到她依舊用英語回的晚安后,程行笑著搖了搖頭,今年非得讓她把英語的晚安換回中文的。
關了燈后,聽著窗外的蟬鳴蛙叫聲。
累了一天的程行,便沉沉睡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程行在安城陪著父母待了幾天,然后又去鄉下陪著爺爺奶奶待了幾天。
隨后程行便帶著周遠去了杭城。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坐火車飛機去。
程行直接把自己的車子開去了杭城。
兩人都會開車,替換著開,從安城到杭城也只不過才六百多公里的距離,只七個小時的車程,兩人換著開,倒也不覺得累。
到了杭城,用車的地方多了,確實比留在家里吃灰要好。
到了杭城之后,沒過幾天,程行就接到了徽州省作協跟徽州文藝出版社給自己發來的消息,那就是過幾天程行得赴京一趟,因為2012年第五屆冰心散文獎要開獎了。
作為中國散文評獎的最高獎項。
《燈火》是有可能獲得這次冰心散文獎單篇散文獎的機會的。
但只是有機會,他們跟自己說的是機會還挺大,但能不能獲獎卻不好說。
評獎開獎雖然不是最終的頒獎。
但卻比頒獎重要的多。
因為頒獎是最終確定,而開獎是尚未確定。
因此這次評獎開獎,程行還是得去一次的。
徽州省作協對于這次《燈火》能不能獲獎卻是高度重視的。
因為這個獎,徽州已經有好幾屆沒有作品獲獎了。
程行也沒有想到,姜鹿溪還沒有來杭城見她。
自己就又要去一次燕京了。
不過也好,姜鹿溪要真是來杭城參加競賽,自己肯定也是得去燕京把她接過來的,這次借著冰心散文獎開獎的事情,倒是可以把她直接帶到杭城來。
其實早在姜鹿溪剛放暑假的時候,程行就有讓她過來。
說復習功課什么的,在杭城也可以。
只是姜鹿溪并沒有來。
她說來杭城還要租房子住,而且吃東西也要比她在燕京貴很多。
杭城的物價自然還是比不上燕京的。
只是姜鹿溪在燕京是在華清的食堂吃。
跟華清的學校食堂比,杭城的物價自然就要高上許多了。
程行也沒有說她來了之后可以住自己家這種話。
因為即便說了,她肯定也不會過來的。
程行只想著等她真正來的時候,再想辦法讓她在自己家里住下。
現在說了,她有了警惕,就更不會來了。
程行在杭城待了兩天之后,便又去了燕京。
事實上,在從去年得到《燈火》有可能獲得這屆冰心散文獎的時候,程行對此其實也是挺在乎的,雖然作為一個文人,很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在大眾暢銷,但是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獲得含金量極高的獎項,獲得官方和同行的認可。
如果說大眾暢銷是名是錢的話,那這中國文學最重要的幾個獎項之一的冰心散文獎,代表的就是真正的社會地位。
冰心散文獎在中國是與“茅盾文學獎”(長篇類)、“魯迅文學獎”(中、短篇)并列的中國文學界散文類最高獎項。也是中國散文單項評獎的最高獎。
程行到了燕京之后,徽州省作協這邊的人也已經趕到了燕京。
他們對于程行這次能不能獲獎,要比程行本人更加重視。
所以這次來燕京的省作協負責人,還是徽州省作協的一位領導。
兩人見面之后,這位領導便帶著程行去見了燕京文學界的各位領導。
其實,頒獎典禮是在八月份,比如這一屆冰心散文獎頒獎典禮就在八月份的廣西,那時候獲獎的作家才會去參加出席。
但此時,凡是覺得自己有希望獲獎的作家卻基本都到了。
程行這兩天基本上都是在拜會燕京文藝界的各位領導。
反而是在第五屆冰心散文獎揭曉的當天,程行離開了酒店,去了華清的校園。
此時的華清已經放暑假,校園里的人并不多。
在校園里,甚至還能看到不少外地到訪的游客。
不過跟上次來燕京相比,天氣卻是要熱上不少。
畢竟現在已經是到了仲夏十分,哪怕是北方的天氣,到了這個時候也是非常熱的了。
程行熟門熟路的到了女生宿舍樓的樓下。
暑假結束之后,姜鹿溪大多數學習時間都是在宿舍里了。
魏珊朱敏那些人暑假已經離校了。
所以沒有比空無一人的宿舍更清凈的地方了。
“在做什么呢?”程行站在女生宿舍樓的腳下,給姜鹿溪發了一條消息。
四樓宿舍里的姜鹿溪剛洗完澡,正在用毛巾擦著頭發。
但是聽到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之后,姜鹿溪連濕潤的頭發都不顧擦了,直接拿起了手機,看著程行發來的消息,姜鹿溪打字道:“剛洗完頭發。”
剛洗完澡這種話姜鹿溪不好意思說,于是她便說了剛洗完頭發。
這幾天燕京的天氣熱起來了,此時又正好是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天很熱,姜鹿溪中午出門吃了飯后,一口氣爬了四樓回到宿舍時,身上已經香汗淋漓了。
因此姜鹿溪便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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