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從火車站返回來后,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開車去了行鹿。
姜鹿溪在家的話,程行想在家寫寫書,看看書。
姜鹿溪走了,程行就不想一個人在家了。
孤獨。
所以不如去公司待著。
看到問題了,還能以前瞻性的視角給出一些比較有用的建議。
程行到了行鹿之后,便直接去了周遠的辦公室。
“呦,這是哪股風把我們的程大總裁給吹過來了?”周遠看到程行來了之后,從椅子上起身對著他笑著說道。
“鹿溪回燕京了。”程行笑道。
“我就知道,要是班長不走,你能想起自己還有個公司,還有我這個兄弟那就神了。”周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以前姜鹿溪沒來的時候,程行來公司的次數還是挺多的。
周六周日只要閑下來就會來。
結果姜鹿溪來了之后,除了帶她參觀公司以及姜鹿溪去參加競賽的時候來過幾次,其余的時間就再也沒來過了。
他就真的成了甩手掌柜了。
接下來的幾天,程行的生活就變得忙碌了起來。
早上起來準時跑步,然后白天的時候去行鹿,晚上回來的時候寫新書。
程行之所以把自己變得忙碌,一切都是為了對抗屋子里少了一個人的空虛。
是的,人走茶涼。
當姜鹿溪離開之后,程行晚上再回到家的時候,便覺得異常的空虛跟孤獨,他必須得讓自己變得有事情做才行。
就這樣持續了幾日,一直到周六晚上程行請周遠在一家燒烤攤吃飯。
相比于繁華的飯店。
程行還是更喜歡在夏夜里跟朋友在露天的燒烤攤里喝些冰鎮的涼啤酒吃些燒烤。
喝著喝著,程行便發現周遠好幾次張口想對他說些什么,但都沒張開口。
“周遠,對我就別有什么藏著掖著的了,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說吧。”程行給他倒了杯酒然后笑著說道。
“程,程哥,我,我想問你先借十萬塊錢,您放心,要不了幾個月,等我攢夠了工資,絕對把錢還給你。”周遠磕磕絆絆的說道。
“就這件事情啊?我以為是多大的事呢?我們倆有什么借不借的,等會吃完飯我就把錢轉到你的卡上。”程行笑道。
“是借的,是得還的,我在公司里上班你給的工資已經不少了,要不了幾個月就能還你。”周遠道。
“好了好了,先別提錢的事情了,來喝酒。”程行舉起了杯。
“來,喝。”周遠也舉起了杯。
就這樣,又過了好幾天,程行忽然接到了一個海城的電話號碼。
“喂?”程行問道。
“喂,程行,好久不見。”對面笑道。
程行聽到這個聲音愣了下來。
這是陳青的聲音。
“好久不見。”程行也笑道。
“換手機號了?”程行笑著問道。
“你還記得我原來的手機號?”陳青聞言眼睛一亮,然后笑著說道:“是換了,在海城上大學,就把手機號換成海城的了。”
“手機號是會顯示備注的,我記得你的手機號我是有備注同學的,所以你要是用原來的號打過來,是會顯示同學的。”程行笑道。
陳青聞言愣了愣,隨后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你現在是在杭城嗎?”陳青隨后又問道。
“是在杭城。”程行道。
“我爸媽正好來杭城玩,我也跟著一起來了,正好你在杭城,我爸明天想去見見你,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陳青忽然笑著問道。
“有,陳叔叔來杭城,我肯定要請你們吃飯,盡一下地主之誼的。”程行笑道。
要是陳青,她來了就來了。
公司的事情不少,程行并沒有多少時間去接待別人。
但是陳實就不一樣了。
在前世,陳實是對他有恩的。
所以陳實來了杭城,程行肯定要盡下地主之誼的。
“你們明天什么時候過來,跟我說一聲,我好提前訂好飯店。”程行笑著問道。
“差不多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過去吧,這杭城的天太熱了,等天沒那么熱再過去。”陳青說道。
“好,行。”程行笑道。
說完,他們便掛斷了電話。
“笑的那么開心,一定是跟小程商量好了吧?”杭城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里,一間裝璜豪華的套房里,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的陳實在看到陳青笑著放下手中的手機之后便笑著問道。
他們家每次暑假的時候都會找個時間去度一次假。
這是陳實很早以前就訂下的規矩。
只是本來這一次他們去年就訂好的要去三亞玩的。
因為天氣熱,正好去三亞玩玩水。
結果陳青臨時變了卦,說要去杭城看看西湖。
其實杭城去年他們就曾來過了。
但是女兒鬧著要來,陳實夫妻倆沒辦法,一家人便于今日晚上坐飛機趕到了杭城。
而這剛到酒店,屁股都還沒有坐熱,他們這個寶貝女兒就忽然說程行在杭城上大學,現在就在杭城,而且聽說還在杭城買了房子,所以就想去程行家看看。
本來這種小輩的事情,陳實是想讓陳青自己去的。
自己確實也挺想見程行那小子,但是以自己的身份可以讓他過來找自己,而不是自己過去找他,只是陳青非要拉著自己去,陳實也只能答應她跟著他一起去了。
而且要是到這個時候,要是不明白自己這個女兒本來心心念念著想去三亞,突然臨時變卦想去杭城的原因,那陳實這個文化局的局長就白當了。
而且要是事實正像是陳青所說的那樣,程行喜歡的那個女孩兒去了國外留學,那陳青跟程行說不定還真能走在一起。
現在的陳實對程行確實是非常喜歡的。
現在安城這么小這么窮的一個市,出來了一個這么優秀的青年作家。
陳實每次去省里開會的時候,臉上都倍有面子。
“嗯,商量好了,我們明天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過去。”陳青說完,便推開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怎么感覺我們女兒,沒有想象當中那么高興?”旁邊剛洗完澡從浴室里走出來的張秋問道。
“不知道。”陳實搖了搖頭說道。
“可能是剛剛那個問題讓她害羞了吧,所以不好意思向我們表現的那么開心。”陳實笑道。
“有可能,我跟你說老陳,這次咱家青青突然變卦要到杭州來,絕對是奔著程行去的。”張秋說道。
“我早就猜出來了。”陳實說道。
“若是咱們家青青要是真能跟小行走在一起,也算是挺不錯的。”張秋忽然笑道。
“你呀。”陳實搖了搖頭,隨后笑道:“以前還很看不起小行呢。”
“這才說明老陳你厲害有眼光啊,誰能想到以前那個出了名的紈绔子弟,現在也能有這般成就?”張秋說道。
她當時確實挺看不起程行的。
都不只是程行,包括程船他們一家子都是。
雖然當過一段時間鄰居,但對于程船他們這種從鄉野里來的人,他們的許多陋習,張秋都是很看不慣的。
本來張秋都覺得程船他們家的巨輪距離倒閉不遠了,但沒想到后面不僅起死回生了起來,現在巨輪不僅開遍了安城大大小小所有的鄉鎮,甚至隔壁都已經進軍隔壁市了,現在巨輪的營業額,就連張秋都頗為羨慕。
更別說程行了,程行一個人就能頂她旗下的所有酒店。
只是張秋不認為這會是程船夫妻的手筆。
后來她才聽說,這里面都有程行的影子,巨輪起死回生并且蓬勃發展的鄉鎮項目,總負責人就是程行。
要是程行幫忙的話,那就不意外了。
后來在陳實的建議下,張秋看過《安城》這本書。
張秋沒想到程行對商業也那么懂,書里關于安城未來的發展,讓張秋都頗為受益,旗下的酒店也都調整了一些發展方向。
“我也不知道小行的文學天賦會那般好,以前只是聽說他語文很好,但是到底有多好并不知道,直到青青把程行在教室里寫的那首詞拿回來。”陳實笑了笑,他道:“那首詞確實寫的不錯,我們安城的作家第一次登上省文化報,就是因為這首詞,說起來,這也是程行在文學界嶄露頭角的開始。”
“這樣說起來,你還是小行的大恩人呢,要是沒有你當時把他這首詞報上去的話,可能就沒有他的現在了。”張秋說道。
“可不是這個理。”陳實搖了搖頭,道:“以小行的文學天賦,在公平公正的今天,是埋沒不了的,即便是他在學校里寫的那么多好的文章沒有引起轟動,但是在最為公平的高考上,小行依舊能一鳴驚人。”
“在今天,沒有所謂的懷才不遇,天才是絕對埋沒不了的。”陳實說道。
“高考,就是給所有人一次展示自己文學天賦的機會,真有傲人的文學天賦,是絕對能突出重圍,讓眾人看到的。”陳實笑道。
“好了好了,我語文不好,不想跟你講這些,我去敷面膜去了。”張秋說著,將自己帶來的面膜拿出來,繼續去敷起了面膜。
而陳實則是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繼續去看起了報紙上的內容。
屋里。
外面的討論,陳青聽的一清二楚。
她忽然嘆了口氣。
思緒又飄到了2010年秋的那個籃球場上。
若是自己當時沒有拒絕程行。
可能后面就沒有那么多事情發生了。
剛剛她確實并不怎么開心。
也并不是父母所說的害羞什么的。
而是剛剛在電話里與程行交談時,她能感覺到里面的距離感。
這種距離感,在幾年前是根本就沒有的。
那時候的程行,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是找話也要跟自己聊天的。
而最讓陳青難受的是,她原先的手機號,程行給她的備注,甚至連朋友都不是,而是改成同學了。
朋友,代表著兩人的關系還不錯。
同學,那就只是很簡單的一個身份了。
一個學校里,不管是見沒見過,是否一個班級,都可以是同學。
而在以前,程行給她的備注,還是青青。
陳青以前看到過,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但曾經錯過了。
如今想追回,本來就得付出一些什么。
若是自己不想,這些心疼難受可以不有。
但沒辦法,自己想。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喜歡一個人吧。
第二天下午,陳青根據程行給的地址,來到了他家。
因為張秋來了杭城要去見一些以前在杭城認識的朋友。
所以她并沒有跟著來,只有他們父女二人來。
“要不要換鞋?”陳青帶著陳實走到門口問道。
“不用,直接進來就行。”程行笑道。
陳實走進來看了看程行家里的布局,他笑了笑道:“房間布置的不錯,這房間的布局是原先就這樣的,還是又找人裝修的?”
“我自己給了規劃圖,然后找人布置的。”程行笑道。
“可以,布置的不錯,沒想到小行還懂建筑。”陳實笑道。
“陳叔叔過獎了,我可不敢說懂,只是以前見過一個這樣布局的房子,所以就讓裝修公司按著這樣來裝修了,跟我可沒關系。”程行笑道。
這還真不是程行自己謙虛。
這房子的布局,還真不是他能設計出來的。
這房子的設計,跟程行以前在海城的房子一樣,當時買的時候也是毛坯房,然后是花了不少錢專門找設計師設計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的。
程行沒學過也沒看過什么建筑方面的書,哪里會懂這個。
“陳叔叔,陳青同學,都過來坐吧,我去給你們倒些茶水。”程行笑著說道。
陳實沉浸在程行這件房子的布局里,這房子的布局他確實很喜歡,整個房子全都做了收納式的處理,因此看上去非常整潔,在客廳里還有一個很大的玻璃書柜,里面藏了許多書,陳實甚至都能聞到書的香氣。
而且他一眼望去,就能在玻璃書柜里看到許多他喜歡的書。
陳實放假休閑的時候沒什么愛好,一是喜歡看書看報,二就是喜歡喝酒吃茶。
正所謂詩酒趁年華嘛。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年輕。
但陳實覺得文人就應該喜歡喝酒吃茶。
只是陳實沒怎么聽到程行剛剛的那句話,陳青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陳青同學?
他甚至連陳青都不愿意叫了。
程行將泡好的茶給兩人倒了一杯。
“雨前龍井?”陳實品了品后笑著問道。
“都來了杭城了,肯定請你們喝這上好的西湖龍井茶。”程行笑道。
此時程行是不喜歡喝龍井茶的。
他也喜歡喝綠茶,不過他更喜歡信陽的毛尖多一些。
不過陳實來到杭城,杭城的好茶,程行肯定得買來一些找到他們的。
程行知道陳實出了茶之外也很喜歡喝酒。
所以上午的時候還買了兩瓶茅臺。
“不錯,確實是好茶。”陳實笑道。
陳實喝了口茶水,然后又在房子里四處轉了轉。
而此時程行的手機微信響了一下。
程行掏出手機,便看到卿卿發來的消息:“你在做什么呢?”
最近的姜鹿溪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姜鹿溪是很少會主動給他發消息的。
而現在姜鹿溪過不了多久就會主動給他發一條消息。
然后消息的內容基本都是你在做什么呢?
又或者是做什么呢?
以及在忙嗎?
一般程行回過去一個不忙,沒做什么之后,姜鹿溪就會回一個哦,然后不說話了,等著程行去說。
所以姜鹿溪發這些消息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跟他說話了。
“在忙著招待客人呢?”程行回道。
若是以前,她看到程行回這個消息,是絕對不會在去多問,而是讓程行去忙了。
而此時姜鹿溪則是好奇地問道:“誰去你家了?”
“陳實。”程行本來想把陳青的名字打出來,但想了想,真打出來說不定這小心眼的小啞巴又要生悶氣了,于是便沒打。
只是程行不知道的是,姜鹿溪的記憶力很好,她知道陳實是誰。
“陳青的父親?”姜鹿溪問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
“哦。”姜鹿溪回了一個哦。
“那我走。”她又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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