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背著那把巨大的鏈鋸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走路的時候那半條機械腿正不斷的發出先前提到過的“嘎吱”聲。
他離庫德幾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庫德,問道:“可以解散了嗎?”
庫德點了點頭。
他們同時轉過頭,木然的看著那厚實而熟悉的身影從隊伍最后方走來。
正是杰拉爾。
于是杰拉爾便繼續往前走,徑直的走進了城市里,期間沒有和其他的“骸骨”部隊的成員說任何一句話。
在杰拉爾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后,庫德才轉頭看向了剛才問他任務是否成功的騎士,說道:“如果是出使萊茵的任務,那確實是成功了。”
“確實很難纏。”
“嘖,所以他為什么就不肯老老實實的去死呢?”一名騎士輕聲道,“做了那樣的事情,為什么還要茍活著呢?”
直到有人問:“庫德,你們的任務完成的如何?”
庫德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后就傳來了“嘎吱嘎吱”的金屬摩擦聲,仿佛是一臺早已過了年限,布滿了銹跡,但仍在運行的古老機器。
原本還熱鬧的隊伍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那名騎士微微一愣,而后聳了聳肩:“呵,你還挺有幽默感的。”
兩位隊長打破了沉默,原本安靜的隊伍又立刻變得嘈雜了起來,只不過話題都轉向了杰拉爾。
“他有這么難纏嗎?”
“他以為他還是曾經的那個宵星的騎士嗎?”
“看來你在同事間的風評不是很好啊。”白維的調侃聲在杰拉爾的腦海中響起,“他們都不是希望你離職了,而是希望你離世啊。”
杰拉爾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走在天琴的街道上。
而白維也并不在意,經過幾天的休息,他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此刻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座他在游戲中最喜歡的城市。
如果說萊茵那邊還是最傳統的劍與魔法,那天琴這邊的畫風就更偏向中世紀了,而且還是蒸汽朋克版本的中世紀。這里擁有著貫穿了整座城市的齒輪車,有著與魔力相輔相成的機械道具,甚至于絕大多數居民的身體都裝有義肢,他們的義肢看起來嶄新且精致,要比杰拉爾腿上的那個走久了就需要打油,要不然就會“嘎吱嘎吱”響個不停的機械腿更加先進。
進城后的杰拉爾并沒有亂逛,而是走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齒輪車站店,在買票后上了齒輪車。
接著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是最靠近城市邊緣的初始站臺,因為天琴的居民很少出城,所以初始站的人很少,但隨著齒輪車的發動,逐漸深入了這座特殊的金屬城市,也就有越來越多的人上車了。
天琴是這個世界上占地面積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
因為整個天琴教會,就只有這么一座城市,所有的天琴信徒都居住在這一座城市中。
齒輪車上的人們熱情的交談著。
“哇,你這是新換的義手嗎?有點厲害啊。”
“是啊,上個月最新推出的。”
“真棒啊,我也想去換個新的。”
“你那不是半年前才換的嗎?”
“那不就是老東西了嗎?”
聊得正起的人們幾乎沒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杰拉爾,偶爾有注意到的,在發現杰拉爾身上那帶著銹跡的金屬部分時,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仿佛看到了什么惡心人的東西,于是紛紛與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白維對此很滿意,因為這樣能讓他更好的看到齒輪車外的那座通天塔。
通天塔上連接著無數根能量繩,這些能量繩如同蛛網般灑向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為這座城市提供著特殊的能量。
這也是天琴為何看起來如此發達,但也只能將勢力維持在這座城市當中的最直接原因。
他們的一切都要圍繞著那座塔來進行。
那就是這座城市的心臟,同時也是這座城市的信仰。
白維注視著這座高塔,那星辰似的瞳孔微微轉動,一個與現實不一樣的畫面落入眼中。
他看到那座塔在昏暗的天空下燃燒著,那火仿佛要把世界點燃。
“有意思。”
白維輕笑著說道。
“叮”。
三個小時后,齒輪車停在了終點站,此刻車廂上除了杰拉爾外,已經沒有任何乘客了。
杰拉爾起身,下車。
他又來到了這座城市的邊緣。
這里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景,沒有那琳瑯滿目的機械用具,沒有那高聲談論義肢的居民,有的只是一條滿是泥濘,仿佛要通往世界盡頭的小路。
這巨大的反差就像是換了張地圖。
但白維知道,這也是天琴的一部分。
杰拉爾踏上了小路,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站在了一棟樸素的房子前。
這里就只有這么一棟房子,也是他的家。
杰拉爾掏出鑰匙,開門。
鑰匙擰到一半停住。
因為有水濺在手上,水從房屋上來。
杰拉爾抬起頭,看著那趴在屋檐上的,一個宛若由爛泥組成的人形怪物。
它沒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張嘴巴,此刻它正向杰拉爾張著那張泥盆大口,那口中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水的液體在不斷的往下滴落。
白維問道:“伱朋友啊?”
杰拉爾拔出了身后的鏈鋸劍。
天琴。
它是神的名字,又是教會的代稱,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宏偉的城市,且沒有之一。
那座仿佛能夠將連接天地的通天塔便是最好的證明,它根本就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力能夠制造出來的產物……當然它也確實不是人造的,制造它的是天琴,或者說整個天琴城都是那位神明偉力的象征。
馬車在城市的邊緣緩緩停下,早已在此等候的城市護衛部隊——“骸骨”部隊的成員在看到馬車上的庫德和查莫斯后,紛紛笑著迎了上去。
“嗨,庫德,你終于回來了。”
“查莫斯,馬車的感覺如何啊?”
庫德微笑著回應,查莫斯則是嘟噥著抱怨:“別提了,連坐了一個多月的馬車,顛得我齒輪都快要掉了。為什么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落后的工具,什么時候才能把齒輪車的軌道鋪到世界各地去。”
“那這個世界上就只能有天琴一座城市了。”那名騎士聳了聳肩,笑著說道。
由于馬車并不允許進入市里,所以“骸骨”部隊才會提前派出人來接應,將馬帶到城外專門飼養的地方。
很顯然,他們的關系很好,以至于一見面就熱情的交談了起來,彼此嬉笑調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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