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三名主教立刻意識到科里是出了狀況,神情逐漸嚴肅了起來。
“是,冕下。”在得到蘭戈的允諾后,赫里才對三名大主教說道,“各位主教大人,我帶來了一個讓人遺憾的消息,西之主教科里·奧博特大人已于昨夜逝世。”
三名主教沒有立刻說話,他們緊皺著眉頭,雖然從先前赫里的反應中他們就已經猜到了這點,但當赫里親口說出來時,還是讓他們感到了震驚。
“這……”赫里有些猶豫的看向了首座的蘭戈。
蘭戈淡淡的說道:“直說吧,不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才召集的他們嗎?”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北之主教率先打破了沉默。
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南之主教也開口了:“我猜,他應該不是什么自然死亡。”
赫里身體一顫,他可是很了解這位東之主教作風的,便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最短的時間說完了。
當在得知很有可能是另一名尸塊持有者殺死了科里并且拿走了那只眼睛后,三名大主教忍不住交換了一下眼神,算是明白教皇冕下為什么會這么著急的召開這項會議了。
“赫里?”東之主教率先發問,“為什么會是你?”
“獨眼龍呢?”北之主教也跟上,“我已經有好些年沒有看他在我面前炫耀他的那只眼睛了。”
南之主教沒有說話,但他看向赫里的眼神也帶著好奇。
“……是的。”赫里點了點頭,而后有些艱難的開口,“科里主教逝世了,那只眼睛……也已經丟失了。”
又是一陣沉默。
東之主教輕輕的揉著太陽穴:“我建議你最好一次性的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宰了你。”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那個叫烏魯的家伙,已經有了兩份尸塊。
“我就不問你們有沒有把那個叫烏魯的家伙抓到,或者找到他的線索這樣的廢話了。”東之主教的語調已經沉了下來,“我就問一句,那個叫烏魯的家伙回到了索姆城,你和科里都知道這一點,那么你們為什么不上報?那個科里難道想要一人獨占兩份尸塊?”
面對東之主教的喝問,赫里根本不敢反駁,渾身上下冷汗直冒。
這時,始終閉著眼睛的蘭戈終于在此刻睜開了那灰白色的眸子,他用那空洞得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聲音說道:“爭論那些已無意義,現在的重點是,我們失去了那只眼睛,而且,很有可能還多了一個擁有著兩份尸塊的敵人。”
他頓了頓。
“該怎么找到并且處理掉他,回收那兩份尸塊,才是接下來的關鍵。”
見教皇為這件事情定了調,那東之主教也就不好繼續質問了,他們四人在向著蘭戈又一次行禮后,北之主教忍不住問道:“可我還是想不明白,那個叫烏魯的神甫有的也就只是一根手指吧?在《禁忌之書》的排位中,不管是哪根手指都是比不上那只眼睛的,更別提獨眼龍……我是說科里主教和他在實力上應當還有著更大的差距,那么他到底是如何殺死科里的?”
“這,就是更關鍵了。”蘭戈用那灰白色的眸子看向了北之主教,“目前我們對尸塊的所有認知,都來源于《禁忌之書》上的記載,但問題是,《禁忌之書》上的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蘭戈一邊說著,一邊輕抬了下手指,于是場內除了蘭戈以及四大教堂的投影外的人紛紛退去,只留下了一人和四影。
主教們知道,這是教皇冕下要說一些不能被記錄的事情了。
“很久以前,四大正教的高層就做過一次推演,將《禁忌之書》中記載著的,有關于尸塊的所有規則全部相加,組合在一起,以此來判斷維薩斯的真實實力。”蘭戈緩緩的開口,“而在那次推演中,我們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只是規則中記載的那些能力,維薩斯就只不過是一個強大的,滿是規則的污染物而已。他仍舊比我們在內的所有人都要強,但,僅僅是這種程度,也夠不上諸神。”
三大主教交換著眼神。
“您是覺得,那些尸塊中還封存著《禁忌之書》中都不曾記載的能力與規則嗎?”北之主教略微沉思后說道,“我記得獨眼龍……科里也曾表達過這個觀點,按照他的說法,他的那只眼睛能比我看得更多更遠的東西。”
東之主教說道:“可那還只是猜測,不是嗎?”
赫里很不想在這種時候接東之主教的話,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輪到自己了。
“不……現在,猜測要被證實了。”
赫里看了一眼蘭戈,在蘭戈點頭后,他在那邊進行了一番操作,緊接著,魔力水晶上又出現了一個新的投影。
那是科里……準確的說,是死去的科里。
那副慘樣讓三位見多識廣的大主教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其中南之主教忍不住喃喃道:“他還真是死得……不是很自然啊。”
北之主教看向了赫里,問道:“這有什么問題嗎?能造成這種殺傷的法術或者神術,據我所知的都有不下于十種。”
“問題就在于……”赫里輕輕的說道,“這已經是我們在使用神術·生命的奇跡進行修復的身體了。”
三名主教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們當然知道生命的奇跡是個什么樣的神術,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命系神術,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只要接受了這個神術,都能完成治愈。甚至于哪怕是碎裂的尸體,都能完成重置,雖然不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但卻能保證死去的人無論如何都能擁有一個完整的身體進行下葬。萊茵的每一個主教,每一任教皇在死后都會接受這個神術的洗禮。
它從未失效。
直到……今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東之主教立刻問道,“那缺失的部分哪里去了?不,不對,就算真的缺失了,生命的奇跡也能讓它重新長出來。”
“問題就在這里。”赫里說道,“我們動用了一切手段,也找不到科里主教缺失的血肉在哪里,生命的奇跡也無法讓他長出新的血肉。就仿佛是,那消失的血肉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與此同時,這個世界……也不允許它再生長出來。”
寬闊的會議室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大家都聽懂了赫里的描述。
毫無疑問,這是規則,而且是《禁忌之書》中未曾記錄過的規則。
“為什么會這樣?”東之主教又問道,“是那根手指的?可它不應該是終止或擾動嗎?”
蘭戈淡淡的說道:“所以我才說,《禁忌之書》上所記錄著的,并不一定就是全部。”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北之主教抬頭看著蘭戈,而后緩緩開口:“教皇冕下,我想問個問題,雖然我并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否冒犯或者不合時宜,但既然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我還是想知道這個答案。”
蘭戈用那灰白色的眸子看向了北之主教,他似乎猜到了北之主教想要說些什么,但還是微微頷首:“你問吧。”
“維薩斯……他到底是什么東西,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北之主教問出了在場所有人那壓在心底多年的疑惑,“我們只知道他是諸神的敵人,是類似于邪神的存在,但他又和密教中那些真正的邪神有所不同,所以……”
蘭戈抬起手,打斷了北之主教的提問。
而后他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些什么。
在場的投影不敢打擾,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蘭戈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空洞的語調依舊不像是這個世界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維薩斯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他做了一件事情。”
“在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上是有神族的。”
“但在他出現后。”
“就只有諸神了。”
萊茵,萊茵城。
穿著華貴長袍的萊茵教皇蘭戈正坐在一張巨大的圓桌前閉目養神著。
除了他所坐著的高背椅外,圓桌還有四個空的座位,圓桌中央是一座兩米高的魔力水晶,那半透明的晶體里跳躍著閃電般的弧光。
幾名祭祀正站在那水晶前檢查著,一段時間后,他們紛紛退去,留下一位向蘭戈匯報:“教皇冕下,傳訊水晶已經準備完畢了,可以隨時聯絡四大教堂。”
蘭戈并沒有睜眼,只是點了點頭:“那就開始吧。”
“遵命。”
于是水晶被激活,那晶體內的跳躍著的弧光也變得越來越閃耀,像是下一秒就會炸裂一樣,這樣的情景持續了共五分鐘,那弧光匯聚到了水晶的頂端,而后射向了四個空蕩的座位。不多時,四個虛幻的人影緩緩的出現在了座位上,他們其中三人穿著制式相同的長袍,這象征著他們的身份與地位,而另一位的長袍則樸素許多,自然在第一時間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但他們并沒有立刻發問,而是先向那主座的蘭戈行撫胸。
“冕下。”
在得到蘭戈頷首回應后,剩下三人才將目光放在了最與眾不同的那人身上。
閱讀誰把我的尸體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