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位于汴京內城御街北端,由東、西、南、北、中五座樓宇組成,整體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錯,富麗堂皇。內有廊道飛橋,明暗相通。
在內城,建筑的高度有著嚴格的限制,一般來說,距離皇宮近點的地方,建筑不能超過三層。
樊樓距離皇城雖然還有段距離,但是周圍最高的建筑最高的也就三層罷了。
而樊樓的中間的樓宇卻高四層,在這附近算是鶴立雞群了。
樊樓中間的樓宇四層,朝南的一面有一處寬大突出來的部分,叫做廊檐,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陽臺。
站在這里,因為沒有遮擋,可以看到遠處的汴河景象。
此時夕陽西斜,一輪紅日掛在天上,把汴河照得波光粼粼,河里一座座的畫舫,河岸上來往的行人,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面。
趙興舒服的躺在搖椅上,身處廊檐,向外觀看,無比的輕松愜意。
上次被父皇說了一頓,還令人把之前的扎子送給他看,趙興倒是老實了幾天。
忍了幾天實在忍不住了,趙興散學后,再次微服外出游玩。
邊上的案幾上,擺著幾樣精致的點心,還有一只紅泥小火爐上燒著一壺熱水。
水燒開后,宮女彩蝶跪坐在案幾前,熟練的開始做茶。
宋代做茶,是碾茶為末,注之以湯,以筅擊拂,也謂之“點茶”。
簡單來說就是先放茶粉于茶盞中,加入少量的沸水調成糊。然后再一邊攪動一邊添加沸水,直到沫餑漸生,形成粥面,茶才算做好。
味道喝起來有些怪異,剛開始趙興還有些不習慣,慢慢的也習慣了下來。
“殿…公子,茶好了。”
彩蝶端著做好的茶送到趙興跟前。
做茶的時候需要不停攪動,等做好的時候已經只剩溫熱,并不燙。
趙興接過喝了一口,便放了下來。
和之前的琥珀做的茶,味道有些差異,讓趙興有些不太習慣。
可惜琥珀年齡已經滿了二十歲,趙興已經放她出宮歸家嫁人了。
按照宮里的規矩,宮女滿二十五歲方才會放其歸家嫁人。
趙興覺得這一點太苛刻了,男子都很少二十五歲才娶妻的,二十五歲才放宮女出宮,基本也只有給人續弦了。
琥珀伺候他好些年了,趙興讓曹勤從東宮護衛中,找了一個尚未婚配的低層武官,把琥珀許給了他。
對于那個武官來說,娶的雖然只是一個宮女,卻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自然不能以尋常宮女視之。
而對于琥珀來說,嫁給一個武官,就算官職不高,那也是官。
大普通士卒軍餉不高,但只要是入了品的武官,比同品的文官俸祿還高,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了。
加上她曾伺候過趙興,那武官也不敢薄待她。
趙興砸吧砸吧嘴,回頭還是要讓人把炒茶給弄出來才行。
可惜現在也沒什么水果,不然榨點果汁喝也行。
他這個年紀,還是少喝點茶為好。
“殿下,舞姬來了。”劉三石走過來說道。
“哦。”
趙興看了看天邊即將消散的晚霞,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那就賞賞舞吧。”
樊樓并不是單純的飯店,而是一個大型的娛樂場所,也算是青樓。
很多人對青樓有所誤解,認為青樓就是那種地方。
其實不然,大宋的娛樂場所分為四個等級,分別為青樓、茶肆、下處和私窠。
下處和私窠才是真正的風月場所,做皮肉生意的。
私窠是面對平民,而下處則稍微檔次高點。
茶室和青樓則屬于品質上等的場所,茶室主要服務于文人雅士,提供文藝表演,被視為文化和藝術的場所。
而青樓則主要服務于富商和官宦家的公子,被視為純粹的娛樂場所,但其規格較高,進入有一定的門檻,需要一定的文學功底,甚至要求客人題詩一首來助興。
歷史上很多文人才子都喜歡去青樓,還留下了許多風流韻事。
用通俗的話來說,青樓茶室里的姑娘屬于賣藝不賣身。
當然了,這個賣藝的比那些賣身的收費要貴的多。
不過這一行吃的畢竟是青春飯,當容顏老去,哪怕才藝再好,也沒有用。
因此這里面的女子賣藝的同時也在挑金龜婿,尋找愿意為她們贖身的人。
雖然做正室不可能,但是做個妾室還是沒問題的。
樊樓相對高雅一些,只提供舞姬和唱曲的藝人,并沒有花魁什么的。
之前趙興就來過兩次,父皇知道了并沒有說什么。
不是溺愛,而是在他眼里,這并不算什么。
要是趙興去廣云臺那種地方,父皇知道了怕是要打斷他的腿。
趙興來到屋內,就看到屋內已經站著兩個身姿妙曼的女子,和幾個樂師。
在這種地方工作的,最會察言觀色,見到趙興進來,兩個舞姬就盈盈下拜行禮。
趙興擺了擺手,來到主位上坐下,說道:“開始吧。”
“是!”
幾個樂師來到一旁,把帶來的各種小鼓放下,坐在鼓前。
其中兩人來到編鐘前敲擊了起來,那幾個鼓師也敲擊拍打了起來。
編鐘和鼓聲結合在一起,響起的樂聲節奏快速、剛勁。
兩個舞姬隨著樂聲旋轉蹬踏的舞動了起來。
“殿下,這是胡旋舞,唐朝非常盛行,是從西域那邊傳過來的。白居易的《新樂府·胡旋女》中云:胡旋女,出康居。弦歌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飄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就是稱贊的胡旋舞。”劉三石湊到趙興跟前微笑道。
“不錯。”
趙興微微頷首,面露欣賞之色。
不要誤會,他就是單純的欣賞舞蹈。
這兩舞姬雖然長的還不錯,但是跳舞時穿著的服裝很是保守,不知道是這個舞蹈需要,還是劉三石特意交代過。
反正趙興第一次來樊樓,就曾經告訴劉三石,他觀舞不需要那種嫵媚妖嬈的舞,舞姬的衣著也不能暴露。
畢竟他現在的年紀,看那些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么。
正在趙興欣賞舞蹈的時候,一二十歲左右的錦衣青年,帶著幾個手持棍棒的壯漢來到了樊樓。
一樓的大廳里中央有一個高臺,一群舞姬正在上面翩翩起舞。
高臺四周都是雅座,許多食客正在一邊用飯一邊欣賞舞姿。
看到如此陣仗那些食客不僅沒有害怕,還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就連高臺上的舞女都沒有停下,依舊在跳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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