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叛亂不足為懼,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定。河湟之地對大宋十分重要,值得冒點險。”趙興說道。
雖然他懷疑江州那邊百姓造反,有巫師教的影子在。
但是大宋如今的局勢,還沒爛到百姓造反,能危及到大宋安危的地步。
即便是巫師教在背后挑唆引導,趙興也不是很擔心。
太上皇聞言微微頷首,說道:“江州反叛,確實不足為懼。可是西夏不會坐視大宋占領河湟,這次西夏譴使來,怕是為的就是這個吧。”
“父皇英明!”
趙興先是拍了個馬屁,微笑道:“正是因為西夏譴使來,兒臣才不擔心!西夏派使臣來,說明西夏不愿意放棄在高原那邊取得的優勢,想通過這種方式逼迫大宋退兵。即便大宋增兵,西夏最多陳兵邊境,逼迫大宋退兵罷了,不可能真的和大宋交戰。”
太上皇聞言沉吟了一會,忽的一笑,自嘲的搖了搖頭道:“老了,說了不管朝中之事,還是忍不住去瞎操心。”
趙興說的這些,太上皇未必想不到。
只是太上皇更擔心增兵河湟,會引起和西夏的戰爭。
在這方面的擔憂,讓他沒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如今見趙興考慮周祥,欣慰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杞人憂天,忍不住發出了自嘲。
“父皇這是為兒臣查遺補漏,怎么能是瞎操心呢。兒臣年青,繼位不久,以后還得父皇多多提點兒臣才是。”趙興笑道。
“如今都是官家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拍馬屁。”
太上皇笑罵了一句,說道:“行了,你去忙吧,別打擾朕釣魚了。”
“父皇掉了這么久沒魚上鉤,該不會是沒打窩吧?”趙興看著平靜的水面笑道。
“打窩?”太上皇疑惑的看向趙興。
趙興一聽就知道父皇沒有打窩了,不過想想也是,宮里的太監一般都是從民間買的窮人家的孩子,或者是犯官子嗣年紀比較小的。
可是父皇仁厚,都不殺官員,哪里來的犯官子嗣。
因此宮里的太監都是窮人家出身,哪里懂得什么釣魚打窩。
父皇以前忙于政務,也沒時間釣魚,不懂也正常。
“父皇,有句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釣魚的時候先得多撒些魚食,才能把魚給吸引過來。”
趙興說著,端起一旁的魚食,抓了一把往浮漂附近撒了起來。
“想要釣魚,就得舍得下餌。”
把魚食都撒了下去,趙興放下盤子,拍了拍手。
“那同平章事也是你拋下的餌?”太上皇突然問道。
趙興聞言一怔,然后笑道:“父皇想哪去了,兒臣是想讓王安石擔任同平章事,可是他現在只是正五品的翰林學士。若是提拔他,朝臣該不愿意了。兒臣故意先不定,就是想等等。”
昨天決定讓曾公亮升任樞密使,他就在考慮空下的同平章事該由誰來接任。
雖說只是一個副相,但畢竟帶個相,也能尊稱相公了。
在大事上也有一定的話語權,趙興自然想扶持自己心腹上去。
可惜王安石資歷太淺了,曾公亮升樞密使其實已經屬于跳級了。
樞密使和相公平級,但實際上要高半級,曾公亮是副相,中間就相差了一級半。
但好歹在品級上,相公和樞密使同級,認真算只是升了一級,加上趙興沒有給朝臣反應的機會,因此沒人反對。
但王安石才正五品,直接升任從二品,跨度太大了。
正好科舉馬上就要完全結束了,趙興準備先拖著,等科舉結束,提拔王安石升個一兩級,后面再找機會給王安石立功勞的機會,再升他為同平章事就簡單一些。
卻沒想到被父皇當成他故意留下的餌。
“那倒是朕多想了,行了你去忙吧。”太上皇擺了擺手。
“兒臣告退!”趙興躬身道。
他現在確實沒有時間多耽擱。
扶持曾公亮上位,為的就是增兵之事。
如今西夏使臣馬上要到汴京了,增兵之事也該定下了,不能繼續拖了。
回到龍圖閣,趙興便讓三水派人召相公和各部主副官來開小朝會。
小朝會上,還沒熟悉樞密院運轉的曾公亮,直接上奏增兵河湟。
其余人早有預料,或許是因為李晉辭官的事,給了他們震撼,并沒有人反對。
增兵之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趙興讓曾公亮從西郊大營選三萬精兵,盡快趕往河湟,聽從顧廷燁的調遣。
如今河湟吐蕃和羌族都在,調兵太多,必然會引起雙方忌憚。
而且增兵少了,西夏那邊也不會特別在意。
否則趙興派個十萬兵馬過去,西夏怕是會立即從高原撤兵。
最主要的還是汴京兵力有些空虛了,不能調走太多兵馬。
宋朝中帶領五萬兵馬經過數日,終于抵達了江州城。
申相公和江州大小官員親自在城門口迎接。
“見過申相公,申相公親迎,真是折煞下官了!”宋朝中翻身下馬,躬身一禮。
“宋將軍言重了,你要是再晚一點,江州城就危險了,如今老夫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申相公嘆息道。
“下官聽說反賊圍攻江州城,便派人嚴令沿途碼頭,不得讓任何船只行夜船,然后連夜行船趕了過來。那些反賊真有那么大膽,竟然真敢攻城?”宋朝中驚訝道。
來的路上,晚上夜色都不好,無法行夜船,本來他還需要幾日才能抵達。
可是半途中收到消息,叛軍圍攻江州城。
宋朝中不覺得反賊有能力攻下江州城這種堅城,不過還是通知沿途碼頭不得讓船只行夜船,然后日夜兼程趕路,這才提前幾天到達。
可是現在聽申相公的意思,江州城都差點破了。
“具體的進城再說吧,老夫為宋將軍介紹一下,這位是陳知州,這位是…”
申相公把江州的幾個重要官員給宋朝中介紹了一下。
然后一行人便進了城,來到了知州衙門。
如今情況緊急,也沒功夫設宴招待了。
來到知州衙門正堂,申相公便把情況跟宋朝中說了一遍。
宋朝中聽完以后,眉頭緊皺,這邊的局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叛軍一開始只有幾萬人,而且男女老少都有,真正的青壯不多。
即便劫掠了數座縣城,但武器也不多。
可是這些叛軍有人暗中指揮,并沒有對平民下手,挾裹加上蠱惑,叢者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