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正德皇帝舌抵上顎、雙目垂簾微閉、雙手自然垂放腿上,正在打坐練功。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感覺內功又深厚了幾分。
谷大用立即拿著溫熱的毛巾上前,為正德皇帝擦去額間的汗漬,頗為心疼的勸解道:“陛下已經武功蓋世、天下無雙,又何必如此辛苦修煉啊!”
“谷伴伴你不懂!”正德皇帝自己搶過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說道:“練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唯有不斷精進,方可維持不敗。”
“奴是見陛下每日處理朝政,還有堅持練武,擔心累壞了龍體啊!”谷大用弓著腰,頗有幾分苦口婆心的意味。
“區區一點朝政,不足掛齒。對了!”正德皇帝突然想起了歐藏華,便問道:“朕那能文能武、長相非常英俊的歐卿最近有沒有勤練武功?”
谷大用低著頭,語氣平和的說道:“稟陛下,近日會試放榜,歐藏華考中貢士第二,每日都在參加各種宴會,恐怕...”
正德皇帝一聽,頓時臉色一沉,冷聲道:“哼!這幫文人,朕不過是玩玩溜冰相撲、養養小動物,就被他們追著罵了好幾年。他們自己擺宴席吃花酒,倒是玩得開心!”
“對啊!文人迂腐。”谷大用果斷跟進,一起痛罵這幫看不起他們職業的文人。
“誒~”
正德皇帝腦瓜子一轉,看向谷大用說道:“谷伴伴,換衣服,咱們去找歐卿,跟他一起去看看那幫貢士們宴會都玩些什么。”
“啊??”
“啊什么啊?快去!”
歐藏華坐在馬車里,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已經連續在外面吃了五天的酒。
原本他以為明朝的酒不過如此,幾度十幾度的玩意兒也能算酒?
然而這幫貢士果然不簡單,居然能搞到三十多度到五十度的蒸餾酒。
以歐藏華的身體素質,基本上是坐著去,然后裝模作樣躺著回,若是不裝一下,那波人根本不會輕易放他離開。
楊慎家世好,沒人會真的強迫他。
于是,倒霉的就變成了歐藏華、鄒守益、余本、許成名四人。
也就歐藏華反應快,另外三個更慘......
今日又是幾位同年聯合宴請大家,歐藏華原本是拒絕的,但其中一人是余守觀,那個曾經很照顧他的師兄,這就不得不去了。
才走到半路,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歐藏華還有些疑惑,一個人影就直接鉆了進來:“嘿嘿,歐先生真是巧啊!這都能遇到你。”
“朱兄...你這種不叫巧合,應該叫強迫。”歐藏華看著樂呵呵的朱壽,頗為無奈的說道。
“我在散步,就看到了你的馬車,這不是巧合嗎?”朱壽一屁股坐在歐藏華身邊,頗為自來熟的問道:“上次我讓家奴給你送來了幾本內功秘籍,你選了哪一門啊?”
說起這件事,歐藏華便對著朱壽拱了拱手,感謝道:“多謝朱公子的美意,我十分感激,便選了五龍同朝神功。”
“哦!我也練過那個,就是感覺進度太慢,練著無聊就換了一本。”朱壽點了點頭,接著便責備道:“既然你選了五龍同朝神功,那東西本來就進展慢,更就要好好練,你每天光顧著到處玩算什么事兒?”
“朱兄教訓的是,今日我便早些回家修煉。”歐藏華一愣,隨后虛心接受。
這幾天考中貢士,身份又不一樣了,被更多的人追捧,他的確有點飄。
“認錯態度倒是可以!”
朱壽滿意的笑了笑,原來這就是勸誡別人的感覺么?
有種舒爽的成就感啊!
難怪那幫老犢子成天喜歡盯著他勸來勸去,原來是為了自己爽。
他拍了拍歐藏華的肩膀,笑瞇瞇的說道:“孺子可教也,這樣吧!今日我正好無事,就陪你一同去參加一下聚會好了。”
“好啊!”
歐藏華立馬答應下來,他也想看看往后殿試時,那幫勸朱壽喝酒的貢士們走進太和殿發現坐在上面的是個熟人時,會是什么反應。
到時候一個個嚇得心不在焉,自己不就穩了么?
這就叫兵不厭詐!
到了宴會地點后,一共來了四十余位貢士,以江西湖廣兩地為主。
歐藏華頓時心中一緊,這波不會坑到家鄉父老吧?
眾人雖然有些疑惑歐藏華怎么還帶了一個與大家不同階層的朋友,但人家畢竟是會試五經魁之一,前途不可限量,也不好多說什么,還是笑容滿面的迎接了朱壽。
飛花令、析字令、手勢令、對對子,各種玩法都安排上。
玩文字游戲,朱壽自然不是這幫天天泡在書海里的做題家的對手,但歐藏華坐在他身邊,時不時小聲提醒,倒也讓他玩得開心。
輪到手勢令時,仿佛進入了朱壽的主場,一個人挑翻全場,這玩意兒說白了就是猜拳,這幫握筆桿子的哪有握槍桿子的反應快呢?
最后朱壽更是看向歐藏華,醉意朦朧的問道:“歐卿,跟...來一把?”
歐藏華目光呆滯,“啪”的一聲倒在桌上。
“哈哈哈...太弱了,你們真是...不堪一擊!”朱壽環視一圈,發現只有自己還站著,便像是打了勝戰一般,叉著腰大笑起來。
歐藏華趴在桌上,很是無奈的聽著朱壽哈哈大笑,這傻小子酒量這么好,下次跟他喝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分寸。
與此同時,奇險的華山群山之中,君子劍·岳不群正在觀看二弟子勞德諾演示一套劍法。
這套劍法是勞德諾去青城山道歉時,無意中發現松風觀弟子都在修煉,便記下了幾招,返回華山后跟掌門岳不群說起了這件事。
岳不群看完,立馬認了出來:“這是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法。”
勞德諾有些遲疑的問道:“師父,這林家這辟邪劍法威力很大么?青城派上下為什么這樣用心修習?”
岳掌門閉眼沉思半晌,反問道:“德諾,你入我門之前,已在江湖上闖蕩多年,可曾聽得武林之中,對福威鏢局總鏢頭林震南的武功,如何評論?”
勞德諾趕緊說道:“我曾聽聞,林震南出手很闊綽,交朋友夠義氣,所以大家都買他的帳,不去動他的鏢。至于手底下真實功夫怎樣,我不大清楚。”
岳不群笑了笑,才說道:“所以福威鏢局這些年來興旺發達,是江湖朋友給面子的居多。你可曾聽說,余觀主的師父長青子少年之時,曾敗于林遠圖的辟邪劍下?”
“林遠圖?這個...弟子不曾聽聞。”
勞德諾心中有些震驚,長青子當年號稱‘三峽以西劍法第一’,怎么會輸給一個開鏢局的?
“林遠圖便是林震南的祖父,福威鏢局也是他一手創辦的。”
岳不群緩緩道來:“當年林遠圖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開創鏢局,當真是打遍黑道無敵手。一部分白道上英雄見他太過威風,也有去找他比試武藝的,長青子便因此而在他辟邪劍法下輸了幾招。”
勞德諾聽到這種秘聞,帶著幾分吃瓜的心思繼續問道:“如此說來,那辟邪劍法豈不厲害的緊?”
岳不群嘆了口氣,一副回憶往昔的表情說道:“長青子前輩和伱師祖是好朋友,曾對你師祖說起過,他自認這是他畢生的奇恥大辱,但自忖敵不過林遠圖,此仇終于難報。”
“你師祖曾和他拆解辟邪劍法,想助他找出這劍法中的破綻,可是這七十二路劍法看似平平無奇,中間卻藏有許多旁人猜測不透的奧妙,突然之間會變得迅速無比。兩人鉆研了數月,一直沒有破解的頭緒。”
“那時我剛入師門,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在旁斟茶侍候,看得熟了,你一試演,便知道這是辟邪劍法。唉,歲月如流,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岳不群還在感嘆時光如梭光陰似箭,旁邊的勞德諾卻起了別樣的心思,師祖寧清羽,曾經與風清揚其名的人物,居然也沒能破解那辟邪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