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夜的話。
陳飛臉上露出錯愕和迷茫的表情。
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
“為什么要問我，我怎么會知道！”
他看起來似乎是在鳴冤叫屈。
只是，眼底那一閃即逝的驚慌和若隱若現的殺機，卻是終究無法逃脫白夜的眼睛。
白夜看著他，目光逐漸變得深沉。
片刻后，嘆了口氣，語氣中有著莫名的意味。
“我說啊，別裝了……”
“攤牌吧！”
“大家都很忙，已經陪你演了這么長時間的戲。”
“差不多就行了，該跳反就趕緊跳吧……”
似是被白夜的話戳穿了那一層遮羞布。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白夜腳底憑空生出一道血氣，緊接著身形暴退。
半空中，就見他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劉伯川。
另一只手中桃木劍倏然而現。
劍鋒橫掃，迎向半空中憑空出現的兩點幽芒。
“鐺！鐺！鐺！鐺！”
刺耳的撞擊聲傳出。
前方虛空中，陰冷的氣息如潮水般涌來。
白夜抓著劉伯川，兩人身影在這血色霧氣內忽隱忽現。
手中桃木劍連連揮舞。
空氣中不斷傳來震人心魄的金鐵交擊聲。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
劉伯川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提起。
他一個百多斤的大男人被白夜提到手中，竟是仿佛輕若無物。
只覺得眼前的景象在飛速變換，身體好像坐過山車一般不停的左搖右晃。
他能勉強猜出，兩人似乎遭遇了襲擊。
至于是誰發動的攻擊，那兩道幽芒又是什么。
以他的眼力，根本不可能看清。
……
“砰！”
白夜抓著劉伯川的肩膀重重落地。
血霧被吹散。
周邊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
劉伯川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
陳飛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怎么回事！”
“發生了什么！”
他有些驚恐。
剛剛這一番遇襲與交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讓他不由的驚慌失措。
白夜沒有說話，只是一手持劍，擋在他的身前。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劉伯川卻從白夜繃緊的身體上面感受到了一種緊張的情緒。
“符咒！”
身前傳來白夜微不可查的聲音。
劉伯川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
伸手就要從懷中取出那兩張白夜給他的符咒。
但隨即，卻被白夜一個眼神制止。
“小心拿好，聽我指揮！”
劉伯川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而是身體也隨之緊繃，時刻做好準備。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忽然從兩人前方響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兩人抬眼看去。
前方血池的邊緣，血色霧氣之后。
陳飛的身影漸漸出現。
他死死盯著兩人，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陰毒和殺意。
仿佛揭下了面具一般，之前在他臉上的驚愕與惶恐統統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卻是不帶絲毫感情的冷漠。
他看著兩人目光冰冷陰翳，就像在看兩具尸體。
渾身上下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劉伯川愣住了。
雖然之前已經隱約察覺到陳飛的異狀。
但他從未想過。
陳飛，竟然就是導致這一切慘案的罪魁禍首！
“是他嗎？”
“你說的誘騙活人進入小區喂養詭異的人，就是他嗎？”
聲音里有著壓制不住的憤怒。
白夜扭頭看了一眼劉伯川，無聲的點了點頭。
“所以，他就是操控這一切的黑手？”
這一次，白夜卻是搖了搖頭。
他發出一聲嗤笑。
“黑手？呵呵……”
“狗腿子還差不多！”
劉伯川愣住。
聽白夜話里的意思，似乎背后還隱藏著更深的秘密。
正要細問，前方血霧之中的陳飛卻忽然開口。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白夜聞言，思考了一下。
“大概……是在進入4號樓以后，你說要我上樓去處理女鬼的時候吧。”
陳飛陰冷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白夜卻也似乎懶得解釋。
但一旁的劉伯川卻是忍不住了。
他是一名警察，還是專門負責刑事案件的老刑警。
但此刻的他突然生出一種挫敗感。
為什么白夜能發現貓膩，而自己卻一無所覺。
似是察覺到劉伯川情緒的低落。
白夜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道：
“在進入小區的時候，我只說在那棟樓上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明明沒有看到，卻非常篤定的告訴我，八層里面有一個女鬼。”
“而且非常確定，只要把女鬼干掉，我們就能活著出去。”
“他如果只是個普通人，怎么會知道這些呢？”
聽白夜如此說，劉伯川臉上終于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之前也有所懷疑，只是因為被恐懼影響了理智，這才沒能發現問題。
“就因為這個，你就看出了我的破綻？”
陳飛那仿佛裹著冰碴的聲音再度傳來。
白夜聞言，冷笑出聲。
“呵呵……”
“不是吧，不是吧！”
“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演的很好吧？”
語氣生動，極盡嘲諷。
那邊的陳飛臉上掠過一絲怒意。
而身邊的劉伯川也聽著頗有些刺耳。
低頭翻了個白眼，雖然他是站白夜這邊的，但聽到他用這種欠揍的腔調說話。
仍是不由自主捏了捏拳頭。
白夜卻是樂呵呵的繼續開火道：
“太多了，你身上的破綻太多了。”
“簡直比那些二十八線的演員都不如。”
“迷霧之中，你是故意施了法術，想要把我拖死在迷霧中的對吧，否則就你那身板，還能比劉隊更重？”
“四號樓一層的那對祖孫，還有他們尋找的那對夫妻，都是被伱誘騙進入小區，這才命喪怪物口下的吧。”
“所以當那個阿婆看到你的時候才會驚恐的消失……”
“我們在四層遇到的那個瘋子，你害怕他暴露了這里的秘密，所以也是被你滅口的吧。”
“在那個位置，能夠做到聲東擊西的，似乎只有你了！”
“你以為你藏得很深，其實只要長了眼睛，誰還看不出來？”
“所以我說你演技差，你還不服氣？”
“菜，就多練練！”
見陳飛面色鐵青，眼中殺機畢露，就連繚繞在他身邊的血霧都開始沸騰起來。
白夜卻似是還不過癮，直接火力全開。
“明明是個人，卻甘愿為詭異賣命，你不是狗腿子是什么！”
“你連你哪兒生的種怕是都忘了！”
“你以為你是個啥東西，忘了祖宗八輩，叫驢日你嗎！”
“一天到晚凈干些喪盡天良、狗屁倒灶的陰損勾當。”
“啥也不是！”
一旁的劉伯川看的目瞪口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這種環境下，聽到這么一番酣暢漓淋的國粹輸出。
不由自主地越過白夜，看向前方的陳飛。
就見陳飛面目扭曲，目光猙獰，幾乎被氣的七竅生煙。
那種想要刀了白夜，將白夜千刀萬剮的眼神讓人不由無比膽寒。
但最終，他卻并沒有失去理智沖過來。
而是忽然間收斂了所有的怒氣。
眼中露出陰狠的神情。
“白夜……”
“你不是來解決那只怪物的嗎？”
“現在它來了，你該怎么辦呢？”
說著，陳飛伸出手。
掌心忽然亮起一點幽芒。
幽芒飄向血池之中。
血霧忽然間開始洶涌翻滾。
空間里有詭異的力量開始波動。
空血腥味忽然間開始瘋狂的蔓延。
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忽然間在地下空間里炸響。
隨即，空氣中翻滾不休的血色霧氣忽然朝著一個方向飛速流動。
仿佛巨鯨吸水，血霧一點點減少。
片刻之后，一只猙獰丑陋的怪物出現在前方的血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