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  第三百八十二章 命該如此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寒門國舅   作者:天子  書名:寒門國舅  更新時間:2025-01-13
 
張府。

張巒去見過李孜省后,回到家中,把萬安和劉吉算計他的事,如實跟二兒子說了,說的時候還顯得特委屈,就好像自己是在被所有人針對。

張延齡好奇地問道:“他們要搞雙盲試驗?”

“何為雙盲試驗?”

張巒驚訝問了一句,隨即皺眉道,“吾兒,你看待問題的方式方法,為何就與他人不同呢?我是在跟你說什么試驗不試驗的事嗎?”

張延齡笑道:“萬安和劉吉這是在變相幫爹您揚名呢。”

張巒道:“我也知道你那個種藥之法非常管用,但架不住他們會耍陰招,要是非找一些沒得過病的硬說得病了,你說咱有啥辦法?”

“我說爹,您不要有被害妄想癥,老覺得別人手上權力都能大過您好不好?”

張延齡笑著鼓勵道,“現在論權貴,您才是真正的權貴,是被人妒忌的存在……別人想來害您,肯定方方面面的破綻都不會留下,畢竟陛下在背后盯著呢……如此一來,不就越發顯得您的防治方法卓越不凡?您該感到高興啊,咋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我是權貴?啊不不不,我才不是呢,我就是太子的岳父……太子自己都郁郁不得志,我上哪兒嘚瑟去?這次對付我的人,可是當朝首輔和次輔,他二人在朝中地位卓然,我可斗不過他們。”

張巒顯得很沒自信。

張延齡道:“行吧。那您說說看,李孜省是怎么與您說的?”

“他?”

張巒仔細回想了下,搖頭道,“他說,讓我放寬心,還說什么真金不怕火煉。我也跟他提了,就怕萬安和劉吉搞一些陰謀詭計。”

張延齡笑道:“爹,您看看,人家李孜省都比您淡定多了。他從政多年,一路驚濤駭浪過來,看待問題應該比您全面吧?他也知道,這件事有人想在實驗結果上害您,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希望如此吧。”

張巒坐在那兒,整個人還是顯得有些郁悶。

張延齡又笑著道:“我反倒覺得,別人專程跳出來證明爹您是個神棍騙子,還是大好事呢。先前不正好打算讓您免除掉給陛下治病的差事?這不,萬安和劉吉就主動出面幫您,可喜可賀啊!”

“什么?他們在幫我?”

張巒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吾兒,你還真是樂觀呢。”

張延齡起身,拿著一份東西走到張巒身邊,揚了揚道:“這是秦當家給我的一份名單,說是她的人在興濟之地探知,有你舊時的朋友入京來指證你……你先瞅瞅有哪些人,回頭就跟他們斷交,將來再狠狠踩上幾腳。”

“什么?”張巒這才知道,原來兒子這里并不是一無所知,甚至很多事都提前給他踩好點了。

張延齡笑瞇瞇地道:“這說明父親您現在已成為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萬安和劉吉都想把您給整垮,還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您應該感到很榮幸才對。

“因為朝堂上不遭人妒是庸才……您看看人家李孜省,朝野人人喊打,您說平生樹敵多少?可正因為他敵人多,日子也過得比一般人好很多。”

張巒道:“你說的什么跟什么啊,敵人多是好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對啊。”

張延齡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道,“敵人多,您才有動力往前沖。且這次有李孜省暗中幫您,肯定不會讓萬安和劉吉亂來。

“倒是您說的,他二人打算給陛下找大夫治病,我無比的期許,希望他們真能找個有點本事的人來,不然鬧劇‘唰’地一下就落幕了,也實在太影響觀瞻,還有我們這些翹首以盼的觀眾的情緒了!”

聽了二兒子這么一番話,張巒原本郁悶的心情,這下越發郁悶了。

“誒,爹他咋了?”

張鶴齡等堂屋里面的對話結束后才溜進來。

此時張巒已帶著郁悶的神色離開家門。

由于在兒子這里受到太多打擊,他想要到自己的新宅那邊,找回點兒“自信”。

張延齡道:“沒什么,遇到點煩心事,回來找我開解呢。”

張鶴齡往剛才張巒坐的地方坐下,樂呵呵道:“你還會開解人?我咋覺得,你沒消遣他就是好的?你這張嘴啊,說話可毒了。”

張延齡皺眉道:“大哥,你這么說,分明是在誹謗我。”

“老弟,為兄不是故意來揭破你的……情況是這樣,最近幾天,京城幾個豪門大戶邀請我過去,說要一起談談做買賣的事,好像是有什么生意要跟咱們家一起做。”張鶴齡眉飛色舞道,“我已經準備前去赴約,你給點兒指點行不行?”

張延齡詫異地問道:“你要做生意?”

“咋的?就興你做,我不能做?再說了,這次我就是去湊個熱鬧,是那個姓王的叫我過去,就是皇后家的人,他們家聽說最近風光了許多,陸續有人給他們家送禮呢。”張鶴齡把他探聽到的情況如實跟弟弟說了。

顯然張延齡沒那么多心思去管王家的事。

張延齡點頭道:“陛下患病,皇后這會兒地位就突顯出來,不過更多是因為萬貴妃已死,邵妃又名不正言不順,暫時宮里邊沒人能與她相斗。可問題是……”

“問題是啥?”

張鶴齡一副熱忱的模樣。

似乎從弟弟這里聽幾句閑話,都能讓他在人前吹噓老半天。

張延齡道:“問題是他們家壓根兒就沒什么好門路,憑啥帶你去賺錢?我倒覺得,以后咱帶王家做買賣還有點兒機會。”

張鶴齡撇撇嘴道:“最近我看你心思都不在賺錢上,明明說有什么大生意要做,可成天去搗鼓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都不知道你在想啥……當下有比賺錢更重要的事嗎?”

張延齡提醒道:“大哥,你要跟王家湊一塊兒,我沒什么意見,但千萬別在外面招惹事端……”

“放心,最近我不想打架。”

張鶴齡道,“現在別人看到我,都躲得遠遠的,就算是京師中那些王公貴胄,什么侯啊伯的,聽說我的大名,也都先避開呢……咱們家現在在朝中也算很厲害了吧?”

張延齡笑道:“咱們家現在還不算厲害,但以后絕對前途無量,那些王公貴胄在看不清楚形勢前,是不會隨便與你為難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哦,不是咱有多牛逼啊。”

張鶴齡有些郁悶道,“我還以為爹當的是大官,他們都怕我呢。”

張延齡道:“爹的官再大,也不如咱姐夫將來的官大,大哥你還是低調一點為好。回頭給你幾兩銀子,別亂花,以后咱兄弟倆有大把銀子賺。”

“早點兒說嘛……不過才幾兩銀子,現在我都瞧不上眼了。唉!為兄也想早點兒發財啊。”

張鶴齡對于發財這件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乾清宮。

這天一早,韋泰就帶著司禮監眾人,過來跟朱見深奏報事情。

朱見深道:“萬安整的事,如何了?”

韋泰道:“已將一些死囚,集中關押到一處宅院內,還從南方找了個得痘瘡的人,跟他們關在一起,同吃同睡。”

“那些死囚愿意?”

朱見深皺眉問道。

韋泰謹慎地回道:“沒告訴他們作甚,只說是在牢獄外住一段時間,勾決的時間可以延后個一兩年。”

朱見深道:“他們是罪犯,又不是蠢人,豈能不知其中有痘瘡病患?”

“是如此,但……”

韋泰道,“具體是萬閣老他們安排的,東廠和錦衣衛的人在旁協同,每個人在手臂上點了針,有的用了藥,有的則沒有。他們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用過藥。”

“盯緊點兒,不要出紕漏,朕也想知道結果!”

朱見深吩咐一句,隨后又問:“萬安找的大夫呢?”

韋泰聽到這里,臉色變得很難看,低聲道:“說是還沒到京城。”

朱見深怒不可遏,喝斥道:“他是從何處找來的大夫?人都沒到京,他是如何知曉能為朕治病的?”

這下韋泰心里也直呼不妙,看來萬安的鬼把戲皇帝都看不下去了。

“回陛下,這幾天太醫院的人重新開了藥方,換了新藥過來,之前的藥也還繼續在用。”韋泰趕緊道,“至于張太常之前所開的兩個方子,還有他從宮外制出的藥,也一直都在往宮里送。”

朱見深聽到這里,兀自有些郁悶。

明明自己不信任張巒,要跟萬安一起“拆穿”張巒的鬼把戲,卻還不得不用張巒所開的藥。

朱見深道:“張巒制造的藥,經過嚴格檢查嗎?”

“有的。”

韋泰道,“蕭敬一直在那邊盯著,還有錦衣衛的人,其實就是從牲口的內臟中提取一些對治療肝病有用的東西,具體是什么,奴婢也不知,但每一步都是在嚴密監督下完成,沒人敢……做手腳。”

朱見深嘆道:“做手腳倒不至于……真有心謀害,什么都不做,朕估計也活不了幾天吧?”

韋泰心中凄哀,心說咱這位陛下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給幾個皇兒封王的典禮,安排好了嗎?”朱見深問道。

“一切都安排妥當,就在后天。”

韋泰回答,“陛下您要親自出席嗎?”

朱見深點頭道:“難得朕殘存幾分力氣,沒有臥榻不起,還是去親眼看看吧。能見證幾個皇兒立室,也算是做父親的了卻一樁心事。”

韋泰心想,您還真是個仁父。

“李卿呢?這幾天為何不見他?”朱見深問道。

“這……”

韋泰謹慎地回道,“朝中應該是無事,再便是陛下您最近幾日沒召見張太常,所以他可能就……”

朱見深道:“莫不是李孜省惱恨朕不信任他,不信任張巒?”

韋泰趕緊解釋:“陛下,李仙長應該不至于如此,或只是為了避嫌。”

“嗯。”

朱見深道,“要說前幾日,朕的確是覺得身體不適,但這兩天,病情并沒有出現惡化的征兆,其實算是穩定下來了……難道是朕前幾天太過敏感?”

韋泰道:“回陛下,之前張太常就曾提過,這肝病到了一定的地步,看似只是虛弱無力沒胃口,沒別的痛疼出現,但偶爾還是會出現一些身體上的不良反應,但那些都是表象,幾天就過去了。”

朱見深點頭道:“朕的病,讓朕愁得要命……可還能怎樣呢?連個能為朕治病的大夫都沒有,朕是命該如此嗎?”

十一月最后一天,天子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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