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  第三百五十章 在宮里運作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寒門國舅   作者:天子  書名:寒門國舅  更新時間:2025-01-13
 
張府。

李孜省跟張巒往正堂那兒一坐,旁邊兩側對坐著張延齡和龐頃,一場四人會議就這么展開了。

“來瞻,你趕緊給算算……你知道我是來找你做什么的吧?”李孜省道。

張巒點頭:“肯定是天家……您最不想發生的那件事唄?”

李孜省點頭道:“現在想不想的都需要有個結果了。這幾天我實在是焦頭爛額,不瞞你說,我別的還行,但手上真沒兵權,說是有很多官員依附我,但這群人就是蠅營狗茍之輩,誰得勢他們聽誰的,哪怕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所謂心腹,關鍵時候也會反水。”

張巒無奈道:“可是……有關陛下之事,我實在推測不出來。”

“什么?”

李孜省霍然站起,顯得很著急,“萬娘娘的事,你一推測一個準,現在涉及陛下,你卻推說測不出來?有這么離奇扯淡?”

張巒先瞅了眼兒子,這才道:“陛下的病情,按照正常發展,或還能再堅持相當長一段時間,可有些事就是那么不遵常理。”

“我知道了。”

李孜省釋然道,“鄧常恩現在乃逆天而為,給陛下減壽呢。”

龐頃急忙提醒:“道爺,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一吐為快怎么了?要不是姓鄧的,陛下能放棄好好的治病跑去修道?陛下的龍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所謂修道事……”

李孜省似乎還想吐槽,龐頃趕緊打斷他的話:“道爺,這不是發牢騷的時候,您自己也是修道之人,無須給自己拆臺啊。”

“我……”

李孜省這才意識到,皇帝之所以這么崇信道教,甚至相信鄧常恩,或跟自己“本事大”有關。

尤其是年初那番有關天機的預測,讓皇帝直接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

李孜省在想,那我豈不成了給自己挖坑?

“來瞻,你還有什么辦法嗎?”

李孜省滿面熱切地問道。

張巒道:“眼下除了等,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以我的能耐,一不能見太子,二在京師沒人脈,萬一真要發生什么事……李尚書,你說這事會發生在哪兒?”

“還能在哪里?出云觀啊!”

李孜省理所當然地回答,隨即愣了一下,問道,“不對,你是說,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那肯定是……錦衣衛?”

李孜省思來想去,鄧常恩一伙人現在能明確調動的人馬只可能是錦衣衛。

但問題是錦衣衛并不歸鄧常恩統領。

萬安和劉吉倒是跟錦衣衛指揮使朱驥走得比較近。

李孜省道:“有些事,就算知道了我也沒辦法,因為兵權并不在我手上。”

張巒點了點頭道:“可也不在某些異心人士手里……萬一真有變故發生,一切還是以陛下的意思為準,對吧?”

“所以我才擔心啊。”

李孜省無奈道,“來瞻,我直話直說了吧,萬一這會兒有人拿出一份遺詔,其中有謀朝篡位之條款,再以錦衣衛指揮使朱驥為引,把京中帶兵的將領給調動起來,到那時……我們就什么都改變不了了。”

張巒道:“事情不是還沒發生嗎?”

“你怎么……”

李孜省嘆道,“來瞻,就算你推測不出來,也要給個相對準確點兒的判斷……我這兩天,沒事就過來催你。你要是嫌煩,我也沒辦法。

“眼下咱對出云觀內發生什么事,可說一無所知,一定要在陛下出關前,把局面給控制住,防止有人亂來。”

張巒無可奈何,瞥了兒子一眼,見張延齡沒反應,他只好道:“行吧,我會想想辦法,但要真想不出來,你也不能怪我!”

李孜省大喜過望:“有你這句話就成!這下我終于可以放心些,可以回家好好睡覺了……”說到這里,他打了個呵欠,“哎呀,我都有四五日沒好好合過眼了,這一松懈下來,好想找張床直接躺下……”

皇宮,端敬殿。

入夜后,朱祐樘本來坐在書桌邊看書,可他一直沉不下心來。

“太子,你怎么了?”

張玗走過去,看著魂不守舍撐著下巴在那兒發呆的丈夫。

朱祐樘愁眉不展:“玗兒,父皇已經去出云觀五天了,也不知道他怎樣,龍體是否有康復的跡象。”

張玗搖搖頭:“父皇既不在宮里修道,非要選擇去出云觀,那就說明他不想讓我們擔心,你在這里想這些也無濟于事啊。”

“可我……”

朱祐樘顯得很迷惑。

就像一個孝順的孩子,一直不得寵,卻在想各種辦法去討好自己的父親,可惜怎么都尋不到門路。

那種感覺,讓他很無助。

以前無助也就罷了,最多跟覃吉說上兩句。

現在有了妻子,他的心結解開不少,但很多時候他還是需要妻子來寬慰自己,甚至要在妻子面前裝出一副很可憐的模樣,以此來換取妻子的同情和愛護。

作為一個嚴重自閉的少年,他的心思跟很多人不一樣,非常渴望得到別人的關心。

當然很多時候朱祐樘只不過就是在張玗面前無病呻吟罷了。

張玗道:“今天覃老伴不是剛去過我家嗎?家父沒讓他帶什么話來,就說明并無大事發生。”

朱祐樘問道:“岳父知道出云觀里的事情嗎?”

“知不知道都一樣。”

張玗道,“父皇有什么事的話,一定會找人通知的。雖然家父說,現在鄧常恩把持了內外聯系之事,可始終父皇乃聰明睿智之人,怎可能會讓鄧常恩完全壟斷圣聽,甚至假傳圣旨擾亂朝綱呢?”

“嗯。”

朱祐樘坐在那兒,依然很懊惱,道,“我想幫父皇減輕病痛折磨,我應該做點什么才好呢?”

張玗搖頭道:“暫時我們什么都做不了,你還是應該繼續進修課業,這才是你當下應該做的事。”

翌日一早。

朱祐樘去文華殿聽課后,覃吉送完太子回來,找到端敬殿內殿正對著鏡子化妝的張玗。

“給太子妃請安。”

覃吉恭敬地道。

張玗回頭看著覃吉,問道:“覃老伴,你怎一個人回來了?”

覃吉起身道:“昨日奴婢出宮,見到了張先生和二公子。”

“你回來后不已經說過了嗎?”張玗皺眉。

“還有一件事,沒說得太清楚。”

覃吉壓低聲音道,“二公子臨走的時候囑咐了一句,想讓您……單獨去給太后老祖宗請安。順帶把一些事,告知太后老祖宗。”

“什么?”

張玗放下手上的眉筆。

她在這兒化妝,并不是因為要見什么人,而是閑得無聊。

覃吉從懷里拿出一本書來,道:“這是一本佛經,乃二公子編撰,說乃世間孤本,二公子的意思,您以獻佛經的名義去給太后老祖宗請安,跟太后建立好良好關系。”

張玗接過佛經一看,搖頭道:“分明就是延齡自己寫的……這算什么孤本?”

覃吉笑道:“很多隋唐時期的佛經都佚失了,二公子說他是從什么敦煌那里得到的佛經孤本,也不知真假,但老朽看過,的確是從來沒人見過的經書。”

“二弟怎么要搞這么多名堂?”

張玗收好佛經,蹙眉問了一句,隨后又道,“不過能幫太子做點事,也挺好的,但皇祖母一向都喜歡太子和我,送不送東西有什么區別嗎?”

覃吉道:“心意還是要盡的,不然會顯得誠意不足。這些話乃二公子特意交待下來的,希望您能記住,說的時候……不能太過著急,最好是不經意說出來,不至于讓老祖宗懷疑您的動機。”

張玗詫異地問道:“延齡他怎么了?”

“唉!”

覃吉嘆息一聲,道,“有些話,老朽的確不該說,但其實是該有所準備。如今陛下離宮去往出云觀修行,宮廷上下,能左右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屆時若真出現什么變故,必須要有人出來主持大局,這個人……一定是咱這位太后老祖宗。

“她的話,現在看起來沒什么人聽,但到關鍵時候,她老人家的話,一句頂別人一萬句。”

“什么事啊?”

張玗先問了一句。

隨后以她的睿智,馬上想到了什么:“難道是……”

“太子妃娘娘,有些話,二公子沒明說,您也不用說得太清楚,咱心知肚明就好。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到太子,咱絕不是私心作祟。”覃吉道,“有時候太子親自前去,反倒不那么合適,不如把事交給您,其中可以輾轉騰挪的地方會多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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