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饗之詩  第206章 噩兆后裔,熔爐斗氣,女巫瑟茜

類別:  | 原生幻想   作者:北川南海  書名:食饗之詩  更新時間:2024-07-10
 
刑場一片混亂。

市民因劫走魔女的那名怪人而陷入恐慌,廣場嘈雜嘩然。

“那到底是怎樣一張丑惡的臉啊,簡直是受到詛咒一般!”

“他破壞了審判,這下瘟疫永無平息之日了!”

圣母大教堂正門前的臺階上,佩德羅審判長向身旁的衛兵長耳語,旋即成列衛兵撥開混亂的人群,追向怪人遁離的方向。

鐘樓怪人劫法場,這展開似曾相識。

葉芝還以為是誤入《巴黎圣母院》的劇情。

仔細回憶,游戲原作里的這段劇情,就是致敬了維克多·雨果的這篇名作,但細節卻又全然不同。

畢竟是奇幻世界,那位鐘樓怪人是實打實的高環強者,剛才徒手搏斗時顯露而出的超凡氣息,已令不少凡人身軀顫抖,畏懼不已。

格蕾踮著腳尖張望四周,發現已經有衛兵開始控制現場、挨個排查,再不離開恐怕會有麻煩纏身,詢問道:

“葉芝,咱們該怎么辦?”

坎德拉目光微閃,捋著白須,道:“葉芝,你與格蕾先回住處,我很快就回來。”

言下之意,坎德拉要親自前往,一探究竟。

葉芝也很想知道,那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但以他目前的實力親去調查容易引火上身,倒是坎德拉行動會更加方便些。

當然,葉芝也有調查的手段,那就是讓雪鸮跟上坎德拉,借助馴獸師與魔寵的心意相通,葉芝也能了解第一線的情報。

葉芝微微頷首,看向一旁的騎士長,道:“帶路回行宮吧。”

“實在抱歉,讓您受到驚擾了。”騎士長語氣惶恐,“但請您放心,佩德羅審判長定能盡快抓住罪犯!”

葉芝無動于衷,騎士長也不敢繼續多言,領著葉芝與格蕾騎行穿過混亂的人群。

一名衛兵想要上前排查,留意到騎士長那冷厲的目光,登時噤若寒蟬,猶豫地看向身旁的衛兵長。

衛兵長目不斜視,仿佛非常忙似的一邊拍打蒼蠅一邊摩挲劍柄,突然一把揪住一個農民,咬牙道:“去,到那邊等著盤查,別想偷摸溜走!”

衛兵哭喪著臉,頓時明白一切,合著到時候審判長追究起來,就由我來背鍋唄?

廣場已經越來越遠。

剛才那名氣質特殊的魔女,其身影依舊在葉芝腦中不斷盤旋。

“倘若她真的是色欲魔女,那也就是莉莉絲降臨的容器,不論是魔女大祭司還是異端審判長,都不會坐視她落到對方手中。”葉芝目光微閃,暗自推測,“但她應該是近期才覺醒成為魔女,屬于先天就具有魔女的血脈。”

魔女分為先天與后天兩種,前者是依靠血脈之力,后者是憑借與宗主簽訂契約。有資格成為魔神容器的,必然是血脈中就蘊藏魔女的力量。

這種擁有血脈之力的魔女,往往比后天成為魔女的超凡者上限更高,前提是要先覺醒血脈。

她們的祖輩往往是強大的魔女,法力在后代的血液里不斷積攢與流淌,而兩個凡人之間就有可能誕下魔女,屬于隔代覺醒。

葉芝仔細回憶,記得這趟魔女會不僅僅出動了大祭司瑟茜,她一路上還收留了好幾位魔女,一并帶到了斯登堡,并隱藏在城市下水道的老鼠洞當中。

“去到老鼠洞,能獲得一個與瑟茜談判的機會。”葉芝暗忖道,“當然,得戴上千變面具,披個馬甲再行事……這回的馬甲,就叫雨果吧!”

一只白色信天翁掠過天際,循著鐘樓怪人留下的氣息,來到城外河流旁的一棵白樺樹,環顧四周,目光落向橋下的橋洞。

橋洞里,獨眼瘸腿的畸形怪人,佝僂著背,將肩上纖細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在冰涼的泥地。

他就仿佛把四肢百骸胡亂拼裝起來的怪物,被一顆腫瘤擠壓的獨眼里,倒映出畏懼到蜷縮在一起的少女,慌忙擺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怪人試圖安撫姑娘,但喉嚨里發出的卻是野獸般的嘶啞低鳴。葛麗沁擦了擦臟兮兮的臉頰,眼睛里含著淚光,試圖分辨出怪人的的意思,聲音顫抖著輕聲道:

“你……不會說話?”

怪人愣了愣神,然后搖了搖頭,咧開嘴角,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面黃肌瘦的少女蜷縮著身體,仔細注視著怪人,目光微微閃爍,輕聲問道:

“你為什么要救我呢?我和你從來都沒有見過……為什么要冒著危險來救我呢?”

這時,怪人從喉嚨里擠出低吼,手舞足蹈地抗議著。

少女被嚇了一跳,抱起雙腿,卻見怪人又安靜下來,眼中閃爍著幾乎快滲透過來的悲傷,這不禁讓少女的心微微一顫。

“你是說……”葛麗沁輕聲問,“我們曾經見過?”

怪人的眼底再一次煥發光彩,咧開嘴角,用力點頭。

葛麗沁微微出神,她根本不記得與怪人有過接觸。

“是什么時候?”葛麗沁低聲問,“我完全記不清楚了。”

怪人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沮喪,他根本沒有向對方解釋的辦法。那已經是許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或許對方早就已經忘光。

但對莫多來說,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在他因丑陋而被人圍在墻角欺凌與嘲笑,被凍得奄奄一息的時候,那個將圍巾遞給自己的女孩,圣潔得宛如天使。

后來,他被審判長收養,負責在鐘樓里敲鐘,過著重復但卻安寧的日子。

直到在刑場上,莫多站在鐘樓,見到被綁在火刑架上的身影,一股無法抗拒的魔力促使他做出救走女孩的決定。

即便這決定,等同于違抗養父的命令,但莫多也已做好向審判長請罪的準備。

望著安然無恙的少女,莫多咧開嘴角,轉念想到養父派來的人很快就會追趕上來,眉頭再一次皺起,丑陋的臉上露出痛苦與糾結,最后咬緊牙關,目露兇光。

這時。

一處法陣在河面上顯現成形,閃爍出墨綠色的光芒。

在光芒之中,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形,戴著尖頂女巫帽,穿著漆黑色的皮甲,戴著厚實面巾,露出幽綠的雙眸,氣場冷冽。

自這女巫的身上,鐘樓怪人感知到強烈的危機,憤然起身,護在葛麗沁的身前,眼睛里閃爍著憎惡與敵視。

“將你身后的女巫交給我。”女巫淡淡的開口道,“這樣對雙方都是好事,你回去后也能有個交代,可憐的噩兆后裔。”

鐘樓怪人佝僂的身軀劇烈顫抖著,他絕不容許有人從他手里將葛麗沁奪走。

猛然間,鐘樓怪人爆發出怒吼,伸出寬大的雙掌,悍然沖向女巫!

他燃起洶涌的紅色斗氣,赤著雙足,踩在水面上卻沒有沉沒下去,水面因這奇特的斗氣而蒸發沸騰。

這種斗氣與月光斗氣同樣少見,名為‘熔爐斗氣’,僅會出現在一些早產、畸形兒的身上,仿佛命運在詛咒他們的同時,又賜予了他們祝福。

而這斗氣的來歷,還得追溯到一名丑陋畸形的神祇,這名神祇即是鐵匠又執掌著火焰的權柄,屬于一眾美麗高貴的神祇中最為特殊的一位,熔爐斗氣,正是由祂創造。

在擁有熔爐斗氣的強者之中,最著名的當屬曾與洛林展開激戰的“噩兆鬼王”。

他與鐘樓怪人一樣,天生就是畸形,但卻擁有強悍無匹的熔爐斗氣,在瀕死之際,他詛咒中庭大陸的新生兒,會出現和他一樣的畸形怪物,但也僅有這些“噩兆后裔”,才有修煉熔爐斗氣的資格。

看到鐘樓怪人身上燃起熔爐斗氣,女巫眼底掠過一絲異色,旋即目光一凜。

頃刻間,鐘樓怪人沖至女巫的身前,攥緊燃燒血紅斗氣的鐵拳,兇悍砸向女巫的面門。

然而,女巫的身形瞬間消失,并且出現在橋洞下方,抬手一指,一道綠色光球瞬間射出,擊中鐘樓怪人的后背。

鐘樓怪人被變形成一只丑陋的黑色山羊,轟然墜入河流。

女巫盯著掀起的水柱,眼神里閃過一絲冷光,低聲道:

“看來你的養父只看重了伱的天資,卻從沒有教你任何戰斗技巧,哼,難怪只能留在鐘樓里敲鐘。”

旋即,女巫看向瑟瑟發抖的葛麗沁,冷淡地道:

“和我走吧,你該去往,真正屬于你的地方。”

“你……到底是誰?”葛麗沁顫抖地問,“我又憑什么相信你!”

“看來,你還不了解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么。”女巫緩緩道,“你可以叫我瑟茜,是魔女會的大祭司。而你之所以會被教會囚禁,正是因為,你覺醒成為了魔女。”

“魔女…我?”葛麗沁難以置信。

“很多時候,命運容不得你做出選擇,只能像水面上的落葉,被流水推著向前……”

瑟茜早已調查過葛麗沁的身世,逐一道出她的過往。

“你是被妓女收養的孩子,你的母親在被審判庭施以火刑的當晚,你深夜走出家門,隨后就對之后的事情一無所知……我可有說錯?”

葛麗沁眼底的驚色愈發明顯:“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你身上的魔女血脈,要比任何魔女都要來得強大,而正是因為你的覺醒,才讓一眾女性跟著你一起舞蹈。”瑟茜道。

葛麗沁如遭雷擊,臉色蒼白,顫抖的道:“這……難道說,真的是我,釀成了舞蹈瘟疫?”

“所謂的舞蹈瘟疫,只是教會捏造出來聳人聽聞的話語。”瑟茜冷峻地道,“你在不知覺的情況下所引起的集體舞蹈,其實是始源魔女的一項儀式,為的是……”

話音未落。

河面上‘嘭’地炸起水柱。

鐘樓怪人燃起愈加澎湃的熔爐斗氣,讓整座河流為之沸騰,身軀宛如燒紅的鐵塊飄起白氣,朝著瑟茜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莫多重踏河面,沖向瑟茜。

瑟茜回望一眼,伸出手指憑空繪制出法陣,旋即法陣亮起璀璨的光芒,炙熱的火焰從中噴涌而出,瞬間將鐘樓怪人吞噬!

鐘樓怪人渾身焦黑,跪倒在橋洞當中,‘嘭’地栽倒。

旋即,他顫抖著向葛麗沁伸出手掌,發出受傷野獸的嗚咽。

葛麗沁兩只手合握住他的手掌,眼睛里噙著淚水,道:

“不,不用這樣,她不會傷害我的,你還是回去吧。”

鐘樓怪人搖了搖頭,強撐著就要起身,被瑟茜從后方射出的一發紫色光芒擊中,轟然倒地。

葛麗沁驚懼不安:“你……殺了他?”

“只是睡眠術。”瑟茜扶額,頭疼地說,“只須對噩兆后裔施加一點恩惠,他們就心甘情愿地赴死,審判庭收養噩兆后裔的手段,還真是聰明。”

“你剛才,說,我是魔女。”葛麗沁抬起頭,望著女巫那雙神秘的墨色眼眸,顫聲地說,“那我…現在該怎么做?”

她能看得出來,這名女巫有輕松擊殺鐘樓怪人的能力,但卻一而再地手下留情,足以說明她不是濫殺之人。

魔女身份是真是假暫且不論,面對教會的追殺,對葛麗沁來說,能相信的,唯有眼前這名女巫。

瑟茜注視著葛麗沁,沉聲道:“先和我去一個地方。”

這時。

復雜萬千的聲音,在瑟茜的耳畔響起。

“竟然會在這里,再次見到您……”

瑟茜轉身看向一只扇翼飛來的信天翁。頃刻間,信天翁變作白袍法師的形象。

坎德拉目光閃爍,眼神滿是復雜。

“瑟茜老師,許久未見了。”

女巫怔在原地,愣了半晌,緩緩開口道:

“許久未見,坎德拉。”

旋即,女巫的聲音變得冷淡,道:

“我不記得,我有教過你偷聽別人談話。”

坎德拉置若罔聞,看向她身后的葛麗沁:“這個少女,若我沒猜錯,她關系到莉莉絲的降臨?”

“所以呢?”瑟茜冷漠地說,“你要當你那所謂的‘米德加爾特守望者’,阻止我將她帶走?”

“法師的力量,本就該用于抵抗來自其他位面的超凡力量,而不是對于人類使用……”坎德拉深吸一口氣,語氣決絕,“所以,不論如何,我不會容許你召喚魔神。”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我的好學生,自認為法師應該約束自我,遠離俗世,成為人類文明的守望者,殊不知有多少法師貪戀人世間的繁華。”瑟茜冷笑,“這么多年了,你依舊天真單純。”

“這不是你向莉莉絲獻祭的理由,瑟茜。”坎德拉手持法杖。

瑟茜的眼中滿是失望,以她的性格,又怎么召喚莉莉絲呢?這樣一切都會失控!之所以要將色欲魔女帶走,為的是她不落入教會手中。

“你不了解我,坎德拉,以前如此,今后也是如此。”瑟茜口吻冷淡,“但我不想和你動手,至少不是在這里。”

“為什么?”坎德拉問。

瑟茜頓了一下,道:

“因為,你曾經是我最重要的人。”

坎德拉目光一怔,無窮多的回憶涌上心頭,宛如被施加定身術般站在原地。

而在瞬息之間,瑟茜已經借助傳送法術,帶著葛麗沁離開橋洞。

已經錯失了將她留下的良機,并且以恩師的魔法造詣,即便是坎德拉也無法追尋。

在樹梢之上,雪鸮的黃色眼睛炯炯放光,倒映出背影略顯沮喪的坎德拉。

葉芝借助雪鸮的視角,完整旁觀了橋洞下所發生的一切,暗自感嘆。

“被一句話硬控了十多秒,這就是坎德拉老師的白月光啊。”

原劇情里,瑟茜與坎德拉,這對師徒因為理念不合而分道揚鑣。

坎德拉立志成為法師界的守護者,讓法師和人類涇渭分明,瑟茜則致力于讓魔女和人類和平共處。

因為只有這樣,魔女才能光明正大和人類待在一起。

“所以說,傲嬌已經退環境了。”葉芝嘀咕道,“現在都流行白給啊!”

此刻,葉芝位于斯登堡的下水道,這座早在公元前就由古帝國建立的排水系統,直到現在仍在使用。

下水道里飄來惡臭,被葉芝的屏障隔絕在外,而他已經變換成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面容堅毅,如同久經風霜的船長,就連身高體型都發生改變。

“好厲害的易容術。”鉆牙驚訝道,“迷霧女神竟然舍得把這鎮派之寶給你。”

“這是我請她吃飯的回禮。”

葉芝發出的聲音低沉,走在下水道高于水槽的旁邊平臺上,在一面墻壁前駐足。

按照記憶,這里就是魔女會的駐扎地,但是葉芝能感到無形的結界擋住去路,且憑自己的手段無法破解,不由皺眉。

“鉆牙,你能把這里的結界打開嗎?”葉芝問。

“我可沒轍,不過費坦應該很擅長解謎和破解結界。”鉆牙說。

“說得有理,費坦,輪到你發揮了!”

葉芝召喚出智慧之魚,費坦仔細打量了墻壁許久,旋即身上閃耀出微弱的虹光。在這虹光的照耀之下,墻壁漸漸升起,一座狹窄的通道出現眼前。

通道內部設有結界,此刻也緩緩消融。

葉芝循著通道,來到老鼠洞的最深處,一座廣場的中央燃燒著火堆,披著斗篷、衣衫襤褸的女性們依偎在火堆旁。她們中有的是女巫,有的是普通人。

費坦破解結界的動作悄無聲息,直到葉芝來到廣場,一口煉金大鍋旁的黑衣女巫這才豁然驚覺,投來冷厲的目光。

在她動手之前,葉芝已經舉起雙手,平靜地道:

“我沒有惡意,尊敬的魔女大祭司,我來,是為了與你們談論一樁合作。”

瑟茜微瞇雙目,冷笑道:“合作?有像刺客一樣直接闖進大本營,然后談合作的嗎?”

葉芝偽裝成的老者面色如常:“這是為了證明,我既有與貴方合作的能力,也可以與教會攜手對敵。”

“你在威脅我?”瑟茜語氣驟冷,凜冽的殺意猶如刀鋒。

“不,我只是為了提醒大祭司,藏身在這里并非長久之計,不如先下手為強,率先將紅舞鞋拿到手里。”

瑟茜悚然一驚,心中滿是駭然。

他怎么會知道紅舞鞋的事情?這是由莉莉絲的神性所化,也是召喚莉莉絲的必要祭品,但這是魔女會里的絕密,對方是從哪里得知?

首先可以判定,對方并非教會人士,否則不必多此一舉。那么會是哪方勢力?法師公會?月光?還是暗夜?

瑟茜思緒如電,心想,月光教會的‘月之華’向來以破解結界著稱,而莉莉絲擁有一部分月光權柄,是否會是月光教會的人士?

她暗自觀察著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沉默半晌,決定先聽聽對方的來意,道:

“談談合作內容吧。”

鉆牙樂呵呵的傳訊術響起。

“她還真被你給唬住了,葉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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