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斯飲恨于黑斯廷斯,止步八強。
黑斯廷斯的碾壓級表現,則讓巴黎吉亞的王公貴族為之嘆服。
葉芝倒是不意外這個結果。
只是黑斯廷斯在這場決斗中所動用的佩劍,令他有些在意。
螺旋劍,真名為「卡拉德波加」,原型來自凱爾特神話。
值得一提,螺旋劍和同樣源自凱爾特神話的“迦耶伯格”齊名,并稱為魔劍和魔槍。
傳說中,螺旋劍中寄宿著天雷,能夠引動雷霆施以裁決。
“既然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就好辦了……我得在決賽中防一手天雷。”
離開競技場,乘坐馬車返回莊園的途中,葉芝眼神閃爍,暗自思索。
“只要將他擊敗,十字軍的威望將會受到極大影響。”
“而我戰勝享譽盛名的年輕一輩領軍人物,消息傳回國內,對金獅而言也是舉國歡欣之事。”
“問題就在于,我贏了黑斯廷斯之后,教廷那邊不知道還會有怎樣的手段……”
葉芝在馬車中閉目養神。
腦海中,浮現教廷三巨頭,黑斯廷斯,法穆菈,切薩雷三人的身影。
以葉芝推測,那號稱毒藥公爵的切薩雷,多半就是當時在月神試煉上現身的瘟疫騎士。
即是說,切薩雷便是瘟疫騎士的容器。
瘟疫騎士主要依賴大規模病毒作為作戰手段,而不擅長正面拼殺,這在天啟四騎士中是屬于戰爭騎士的權柄。
只要自己成功晉升圣域,就算切薩雷變身成瘟疫騎士,也是不足為懼。
但切薩雷是教皇之子,在教皇國的圣殿中,還有一位必須警惕的人物。
葉芝睜開雙眸,心中決斷道:
“教皇國和當年洛林帝國之間,必然發生了些什么,才導致銀龍女皇喪生,帝國幾乎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上一個時代人們的恩怨,在這個時代,也該迎來了結。”
“等拿到黃金之劍,將它帶給狂獵之王時,再詳細過問好了……”
楓丹白露,皇室行宮。
銀甲女騎士不安地等候在大殿之外,等候著羅蘭王的召見。
這些時日以來,她追查「拂曉晨星」鉆石并非沒有進展,例如聽從葉芝的安排,在盜賊工會收買了眼線。
但是,維奧萊特沒有想到,那名眼線竟然是由迷霧信徒假扮而成,還坑走暴怒禮器!
維奧萊特心中郁悶,現在不僅鉆石沒有著落,連暴怒禮器都下落無蹤,怕是要被陛下責怪。
殿門從里向外側推開。
侍女輕聲道:
“騎士大人,陛下在里頭等您。”
維奧萊特點了點頭,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入行宮。
陽光從穹頂照射,映照身披金色王袍的身形,俊美的年輕君主佇立在一座黃金日晷旁,瞥了眼前來覲見的維奧萊特,淡淡地道:
“說吧,什么事?”
“啟稟陛下……”維奧萊特臉上帶著一絲羞愧,將自己近些日子以來的行動,逐一匯報,最后又立下保證,“您放心,再給我一些時日,我必定將黑薔薇女士擒來見您!”
靜謐的宮殿里,陽光里塵靄拂動,金發男人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語,只是全神貫注凝視著日晷上偏轉的光影,輕聲道:
“我有時會想,一個人時常會有兩幅面孔,一副用來示人,另一副才是真實的自我。”
“但假如自我是軟弱的,不堪的,會讓人想起無力的回憶,一旦被人發現就會萬劫不復……維奧萊特,你會選擇揭下面具,還是改變自我?”
金發男人抬起明亮的眼眸,靜靜注視著維奧萊特,臉上流露一絲期盼,等待著她的回答。
維奧萊特茫然片刻,遲疑道:
“我……可能沒有完全理解……陛下,在我看來,表里如一,恪守忠誠,才是一個合格的騎士。”
金發男人啞然失笑,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就當我沒有說過這些……然后,繼續執行你的任務吧。”
“是!”
“先不著急。”
路易斯的臉龐上流露雍容的君王氣度,振了振王袍,淡淡地道:
“今日賽事,是忍冬花公爵與石心部落的達努決斗,你與我同去觀戰。”
“陛下果然對葉芝公爵相當關注。”
維奧萊特想起路易斯剛才的話,心想道:
“難道這是因為,只有葉芝公爵,看得清楚陛下所謂的,真實的自我?”
她在臉上不敢表露出來猜測,謹慎地跟在路易斯身后,兩人一同來到羅蘭競技場。
這場決斗的觀眾,要比上一場少了許多。
畢竟這場決斗雙方,有一方是來自獸人部落。
獸人在人類社會格外不受待見。
據說這名達努·石心是背叛萬獸王國的酋長階層,私自出逃到人類社會的。
有線人稱,達努·石心對人類文明非常向往,認為人類王國的制度有非常多可取之處,希望帶回獸人王國。
而他參加決斗大會的理由也很簡單…改革需要金幣,決斗大會,正是掙錢的好方法。
觀眾減少,氣氛依舊熱烈。
咚!咚!咚!
轟隆的戰鼓聲里,嘹亮的號角長鳴。
緊接著,一頭銅頭鐵皮、好似犀牛的科多獸,身上掛著葫蘆、毯子與工具,緩緩從選手通道的陰影中現身。
科多獸背上坐著一名雙腿盤坐的獸人。
和常見的野蠻而粗獷的獸人不同,這名獸人的身形瘦削,身上每塊肌肉都透露勻稱的美感,兩根透出口腔的獠牙也打磨得光滑锃亮,脖頸上掛著一串護身符。
砰——
葉芝饒有興趣,見那獸人矯健地從科多獸背部躍下,拍了拍巨獸腦袋,將它收入一陣空間波動當中,又轉過身來,像模像樣,向自己行了個摁胸禮節。
“幸會,忍冬花公爵閣下。”
“你知道我?”
“當然,冰壺關一役后,您的威名在獸人部落里可謂無人不知。”
達努的眼神復雜,凝望著葉芝,低聲道:
“我明白,那一切,都是由戰爭的發起者咎由自取……不過,能和傳聞中鼎鼎有名的人物相見,也讓我有些感慨。”
葉芝微瞇雙目。
冰壺關一役,自己干掉了少說有幾萬名獸人。
同樣來自獸人部落的達努,卻沒有表露出明顯的仇恨……看來,他與那名發起戰爭的獸人酋長,理念并不相同。
“實不相瞞,我是萬獸王國,大酋長之子,只要我愿意,在我的父親死去之后,我可以接任大酋長之位,體會萬人之上的滋味。”
達努咧嘴,露出并不可怕的笑容。
“不過,我看了一本書,發現戰爭或許并非種族之間的最優解……愛,也可以。”
葉芝心情古怪,開口道:“你看的那本書名是?”
“《異種族風俗指南》!”達努義正言辭道,“我從未見到一個精靈作者,竟能將獸人姑娘的體征描繪得如此真實!”
“正因這本書,我發現人類、精靈、矮人,和我們獸人之間,有著許多志同道合之士!”達努的眼睛好像在發亮,“我想用愛,來改變我那片只知殺戮的故鄉…而我手中的劍,會成為開辟未來的旗幟!”
達努·石心高舉手中長劍。
一股凜冽的大師意志,從他身上席卷而出!
颯——
理念越是純粹。
意志越是渾厚。
葉芝感受這股強烈的壓迫感,神情微肅,微微頷首。
原來是愛的戰士…我認可你了!
話說佩倫這廝如此離譜?獸人姑娘居然也不放過?
噢……對他來說,獸人可能還算口味比較清淡的了……
“我有家傳的水系劍法,這些年來,我背井離鄉,游歷北境,學習與總結無數前輩的經驗,體悟大愛之道,總結出了屬于我的劍法,我將它命名為——”
獸人劍圣目光凌厲,兩手合握巨大的長劍,凜聲道:
“愛如潮水!!”
葉芝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
你們自創劍法能不能取個擬人點的名字?
獸人猛力一揮,劍風劈開大地,形成裂痕,水元素瘋狂匯聚,形成狂暴的巨浪,從裂縫中向葉芝沖擊而來!
葉芝無心久戰,掌中凝聚銀色月火,瞬間一把長弓匯聚成形,握在掌心,張弓搭箭,澎湃的銀色光柱驟然轟出!
戰技·月神之弓!
巨浪瞬間在銀色光柱下破碎,化為水元素四下飄浮,威力依舊強勁的光柱繼續轟向獸人達努,只見他眼神冷峻,身形好似流水般輕盈靈活,踏著精妙的步伐避開了月焰的轟擊,壓低身形,徑直沖向葉芝近身!
葉芝早有預料,抬手的同時,金光閃耀的光明七弦琴,飄浮在他的身旁。
達努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凝重。
他看過葉芝與阿努比斯神選奈芙蒂斯的決斗,深知這件名為‘光明七弦琴’的傳奇樂器,是葉芝公爵開啟領域的關鍵!
“去!”
達努抽刀橫揮,隨劍鋒飛舞的水流中沖出三條凌厲的水箭,射向葉芝的眼、喉、手,試圖迫使他放棄控制七弦琴。
但這七弦琴本就是葉芝的虛招。
對付達努,還無需動用領域,貝希摩斯之刃足矣!
手中長弓瞬間被一陣紫紅色火焰吞噬,待到火焰散去,葉芝手中已合握一柄造型奇特的巨大長刀!
達努立刻回劍,招架住葉芝迎頭劈來的大劍,火星四濺,眼神高傲。
“我的劍承載著我的理念,不容許被人輕視!”
葉芝不和他廢話,后撤步伐,故意賣出破綻。
有機會!
達努眼神一凜,迅速前沖,長劍上顯露致命的冷光!
然而。
達努愣了一瞬,發現葉芝的身形竟已憑空消失,原地卻依舊留下一道道凌厲的劍勢!
戰技·狂獵步法!
這些劍勢肉眼無法捕捉,殘留在半空中,鋒芒畢露,達努卻看得清清楚楚,心底滿是寒意。
自己已經踏入葉芝公爵提前布好的陷阱!
錚!錚!錚!
殘留在半空中的劍勢陡然爆發,斬在達努的身軀,瞬間留下密密麻麻的傷痕。
呲——
傷痕血液飛灑而出,達努不禁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閃身后撤的葉芝身上,眼底浮現一絲決絕之色。
頃刻間,葉芝又是三道月光劍連續斬出,在月光神性的加持下,這些劍勢尤為凌厲。
達努則以驚人的速度旋轉,手中的大劍如同旋風般高速揮動,留下殘影,掀起猛烈的罡風!
戰技·劍刃風暴!
咻——
紊亂的氣流匯聚成漩渦,達努置身于漩渦之中,手中巨劍成為致命的風暴。看臺四周的觀眾屏住呼吸,緊張注視著愈發狂暴的旋風,為之震懾。
“據說是舊紀元一位獸人劍術的開山鼻祖所創造的劍術。”希露德說道,“獸人的技巧不及人類,但具有力量的先天優勢,那位獸人劍圣便自創了一種僅靠力量就能瓦解敵人的劍術。”
“他這么轉,不會把自己給轉暈嗎?”格蕾問道。
“會。”希露德點頭說,“紅發王和那名獸人劍圣大戰七日七夜,最后就是趁劍刃風暴后的虛弱期,將其擊敗!”
格蕾嘀咕道:“聽起來好笨的招式……”
“強大的戰技附帶暈眩的副作用,這很合理!”鉆牙點頭說道。
劍刃風暴的威力驚人,不可正面相抗。
葉芝暫避鋒芒,同樣想到劍刃風暴的后遺癥,眼神微動。
用「賜福·強化感覺」來加強劍刃風暴的暈眩影響,能讓達努的戰技提前結束!
這賜福是愛神所給給予的賜福,具有「強化感覺」與「鈍化感覺」兩種用法,葉芝藉由七弦琴施展,信手撥彈出音符狀的微光,落入狂風的風眼。
達努心底默默估算著劍刃風暴的持續時間,突然感到一陣惡心與頭暈感上涌,心中驚詫不已。
怎么回事?我估算的時間明明還有很久,怎么這會兒就堅持不住了?
暈眩感愈來愈嚴重。
達努迫不得已中斷了劍刃風暴,步履蹣跚站在場地中央,扶住冒著金星的額頭,用力晃了晃腦袋。
而在這短短幾秒的空隙,葉芝抓準時間,劍技無情斬落。
達努深知自己已經失去了戰場的主動權,拼殺下去只會徒增傷勢,長嘆一聲,跳到擂臺之外,主動認輸。
鐺鐺——
預示勝者的鐘聲敲響。
看臺上,維奧萊特暗自心驚,沒想到葉芝公爵贏得這么輕松,好像沒出汗就拿下了這場勝利!
這場決斗的勝利,意味著葉芝公爵已然晉級決賽,有資格爭奪黃金劍的歸屬!
“大陸強者如云,各族中也不乏信念堅定之士。”
路易斯笑了笑,起身道:“回去吧…等到決賽,再來一睹兩名騎士的風采!”
當晚。
葉芝喚上格蕾和希露德,讓她倆隨自己再前往一趟食饗協會。
“等拿到傳說廚具,回來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