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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睿閣下,請。”
陸青將一杯梅花茶捧到布衣青年面前。
“多謝。”
布衣青年捧過茶,輕輕抿上一口,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他閉著眼睛靜靜地品嘗了一會,睜開眼時,眼里已滿是贊嘆:“好花茶,滿口生津,奇香異香,不愧是被天地元氣滋養出來的梅茶!”
“知睿若是喜歡,回去之時,不妨帶上一些回去。”
老大夫也是喜茶之人,見布衣青年對他精心制作出來的花茶評價這么高,也有些高興。
“那就多謝陳前輩了。”布衣青年頓時喜道。
于是陸青就進屋,又打包了一小包花茶出來。
喝完一杯梅茶之后,布衣青年放下杯子,臉上忽然變得正色起來。
“陳前輩,晚輩此番前來,除了向您討一盞花茶喝,實則還有另外一事想要和您商討。”
哪怕是國與國之間發生戰爭了,它都只是作壁上觀,并不會插手。
沒想到他會在一位名聲不顯的江湖游醫身上看到。
以這布衣青年的身份,想要調查清楚,自然不是難事。
它是在千年之前,由幾大神秘之地,和天下間眾多宗派世家,共同推選出來的,負責商討維護此方大陸秩序的組織。
陸青的心一凜,知道終于要說到正題了。
不過這一下,他倒明白了對方為何會對師父的事知道如此清楚。
陸青心里暗道。
“只是前輩突破之時,晚輩身在縣城,身上帶有宗門異寶,剛好感應到這邊的天地氣機之變化,這才知道了,百里外有后天武道宗師,在感悟天地元氣,引氣入體,成就先天。”
如果身懷功德之光的人,還不能稱作至善之人,那世上就沒有好人可言了。
只是,布衣青年身上的異寶,竟能隔著百里之外,都能窺探到天地氣機的變化,這也著實恐怖了點。
不過,與那個萬事只能扯皮的機構不同是,圣山自身是擁有強大武道力量的。
“只不過,這些日子,縣城的局勢有些緊張,晚輩一時走不開,拖至今日,才得以登門拜訪陳前輩您。”
“不錯,是有些想不明白。”老大夫如實道。
除了走不開之外,恐怕也是在調查師父的底細吧。
師父經常往返縣城,連縣尊都曾見過,身份住處在城中那些貴人那里,并不是秘密。
他當日突破之時,并未感應到附近有人窺探,突破之后,也從不在別人面前展露先天境的手段。
布衣青年解釋道。
說實在,布衣青年的心,現在都依舊有些震撼。
“陳前輩不必介懷,晚輩知道前輩突破之事,純屬巧合,并非有意窺探的。”
“還請直說。”老大夫示意道。
“什么至善之人,老頭子我不過就是一介游醫,治病救人只是盡本分而已,可當不起如此盛贊。”老大夫連忙擺手。
圣山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勢力。
這得治了多少病,救了多少人,才能積累到如此多的功德啊!
盡管老大夫身上的功德之光很淡,但功德之光就是功德之光,不是那么容易凝聚的。
布衣青年笑了笑,沒有和老大夫辯執。
圣山地位超然,向來不參與各方勢力之間的爭斗。
“此乃我宗門異寶,少有人知,陳前輩乃至善之人,一心只想治病救人,沒聽說過也正常。”布衣青年笑道。
用陸青的理解,就是類似他前世所在的世界,那個有著聯合之名的機構。
那可是功德之光啊,一般只有那做了無數善事,積累無數功德,才有可能凝聚出來的東西。
它所掌握的力量,除了另外幾大神秘之地外,就算是那些大型宗派,都無法與之比擬。
“我想陳前輩肯定很好奇,晚輩是如何知曉您已經突破至先天境的。”
跟一般的宗派勢力不同。
“天下各大世家宗派,亦對其敬畏有加……”
“老頭子見識淺薄,未曾聽過。”老大夫搖頭。
“不知陳前輩是否聽聞過圣山之名?”布衣青年問道。
實在是不知道,布衣青年是從何處得知他突破的消息的。
哪怕是在那幾個神秘之地中的懸空寺,都沒有多少人能夠擁有如此寶光。
隨著布衣青年的講述,老大夫和陸青,也總算是對所謂的圣山,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圣山,乃一處神秘偉大之地,負責維護此方大陸的秩序,縱使是懸空寺,寒水宮,青羊觀等幾大神秘之地,都承認其地位。”
“難怪,沒想到世上竟還有如此神奇的異寶,倒是老頭子我孤陋寡聞了。”老大夫感嘆道。
圣山所維護的,一般是那些能夠影響人族大局的秩序。
比如,先天境與普通武者,乃至普通人之間的秩序。
先天境太強大了,武者一旦踏入先天,能夠煉化天地元氣之后,其實力就會急速增強起來。
一般的后天武者面對他們,就跟普通人沒太大區別。
先天境的戰斗方式,也不再局限于一拳一腳,一刀一劍這樣拼殺。
而是隨手一道劍氣刀芒,就有可能輕易將數十上百人斬殺掉。
強大的先天境,更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屠戮掉一整座城的人。
如此強大的力量,如果不加以限制,那后果不堪設想。
歷史上就曾有不止一次的記載,有先天境在城中,因為一些口角,一言不合,打了起來。
等他們分出勝負,那座小城也被他們近乎打廢了,生靈涂炭。
這樣的事發生得多了,也讓各大世家和宗派勢力,意識到再如此下去是不行的。
先天境強者固然高高在上,但普通人也同樣是人族的根基,不應被如此無辜地屠戮。
所以,在經過商討后,圣山發出了一條禁令。
就是先天境武者,不得隨意向先天之下的人族動武,更不得在城中掀起先天級的戰斗。
違者,輕則要在圣山囚禁思過,重則,格殺勿論!
“陳前輩,我知您向來不喜與人爭斗,但您如今已是先天境武者,這條禁令亦對您有效。”布衣青年道,“我此番前來,就是要告知您此事。”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禁令,放心吧,此乃大善之舉,我會遵守的。”
老大夫撫了撫胡子,很爽快地應下了。
見老大夫應下,布衣青年也露出笑容。
“當然,這條禁令說的是,先天境不得隨意向先天之下的人族動武,但大宗師不可受辱,倘若有人刻意冒犯挑釁,那就算那位先天境將人斬殺掉了,都不會受到懲罰的。”
陸青點頭。
這樣才對的嘛,這世上終究是強者為尊的。
能修煉到先天境的武道強者,怎么可能當烏龜。
要是被比自己弱小得多的人挑釁冒犯,還不能動手的話,那修煉這么強還有什么意義。
那樣的話,這條所謂的禁令,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各大勢力的認可。
“而且,圣山也不會讓先天境們,白白遵守這條禁令。”布衣青年繼續道。
“每一位新晉升的先天境,只要愿意遵守這條禁令,都可以獲得一個機會,在有生之年,可以前往圣山的圣池修行三日,這個機會,永久有效。”
“陳前輩,這對您來說,是一份很好的機緣。”
“哦,此話何解?”老大夫問道。
“圣山乃神秘偉大之地,內中蘊含著眾多機緣奇遇,其中,最大的機緣之一,就是圣山之巔的那處圣池。”
“圣池玄奧奇妙,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可助人頓悟,突破瓶頸,極其神異。”
“就算是再愚鈍的武者,倘若能夠在其中修煉,也同樣能夠一日千里,進步神速,端是神妙。”
聽到布衣青年的話,縱然是老大夫,也忍不住心生神往。
“這世間果然廣大,無奇不有,知睿所言這些,均是老頭子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一回,倒是真的長了見識了。”老大夫感嘆道。
“陳前輩,這一枚玉牌,就是圣山認可的憑證,晚輩會將您的信息,告知宗門,傳遞到圣山之上,屆時,前輩到了中州,憑此玉牌,即可向我天機樓打聽到圣山所在。”
布衣青年將一枚小小的玉牌,遞給老大夫。
老大夫接過玉牌,心里微微一動。
這枚玉牌的玉質,倒和陸青之前給他的那枚傳承玉簡,相差無幾。
給出玉牌之后,布衣青年就站起身來:“陳前輩,晚輩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告知前輩一些關于禁令的信息,既然此事已了,晚輩也該告辭了。”
“知睿這么快要走,不留下吃頓便飯?”老大夫挽留道。
“不了,城中局勢尚未完全緩和,晚輩還不宜離開太久,尚需回去。”布衣青年拒絕道。
“說起這個,縣城之事,老頭子我也曾有所耳聞,敢問知睿,這魏府之危,到底何時能解?”老大夫問道。
卻沒想到,布衣青年搖了搖頭:“魏府的危難,怕是很難化解了。”
似乎并不意外,老大夫會問起這個。
老大夫一驚:“此話怎講?”
“那魏家老祖宗雖然已經回歸,但他當初被那天蒼宗長老王倉一的劍氣,傷了心脈,如今劍氣積郁,難以祛除,倘若一直讓劍氣滯留于心脈,以他的修為,怕是難以撐過一年。”
“若那王倉一耐心足夠,苦守一年,等到那魏家老祖宗身死之日,恐怕就是魏家滅族之時。”
“知睿你難道不能阻止這一切嗎?”老大夫連忙問道。
布衣青年搖頭:“我天機樓,自有宗旨,從來不參與進各方勢力的爭斗中,除非是那王倉一親自出手,否則我沒有理由插手此事。”
老大夫聞言,久久無言。
看到老大夫沉默,布衣青年意有所指道:
“如今魏家生死存亡的關鍵,就在于魏家那位老祖宗的傷勢身上,倘若他能傷勢盡復,那魏家自然可以平安,若他油盡燈枯而亡,那魏家也就危矣。”
老大夫心里一動,陷入沉思。
見老大夫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布衣青年一笑。
他向陸青點頭致意了一下,隨即拿起桌子上那一小袋梅花茶,飄然走出院子,往山下而去。
等到確認布衣青年走后,陸青這才道:“師父,現在該怎么辦?”
雖然沒有指明,但老大夫知道,陸青說的是魏家的事。
老大夫嘆息一聲:“看來這一遭,老頭子我是避不過的。”
“師父是想要去魏府,替那位魏家老祖宗治傷么?”
“聽知睿方才所言,那魏家老祖宗的傷,恐怕也只有我能治了,當日魏家之人,你我也曾見過,并非惡人,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人屠戮,老頭子我實在是于心不忍。”
看著師父沉重的臉色,陸青知道,如果師父不去這一遭,等到日后魏家真的被滅族了,恐怕他會一輩子都良心不安。
如果他不知道魏家老祖宗傷重的事還好,既然知道了,他就無法欺騙自己。
沒辦法,師父就是這么一個老好人的性格。
現在想來,剛才那布衣青年,也是算準了師父的性子,才會在臨走前,故意說出那番話的吧。
“既然師父想去,那就去吧,弟子也支持你去。”陸青道,“不過,師父打算怎么前去,悄悄潛入魏府么?”
“怕是不行。”老大夫搖頭,“那魏家老祖宗之傷,在于心脈,此等要害,試問人家又怎會放心由我這忽然闖上門的陌生先天境醫治?”
“況且,修煉至先天境后,我們需時常以神魂之力,與天地元氣相融,引氣入體,煉化為自身的先天真氣。”
“久而久之,身上自會沾染上一絲天地的氣息,此氣息難以隱藏,你們后天武者無法察覺,但卻瞞不過同是先天境的武者。”
“倘若我潛入魏府,被那魏家老祖宗誤會,引發爭斗,到時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說其他老大夫可能不一定懂,但是論及各種難纏的病人,他可就太了解了。
陸青想起布衣青年之前所言,要是真的因為這樣,在城中掀起先天級的戰斗,那可就太冤了。
“所以,只有是那魏府足夠信任之人,作為引薦,才能避免這等沒必要的沖突。”陸青腦中靈光一閃,“魏夫人和魏小公子!”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只是恐怕要讓他們母子,冒一些風險了。”老大夫道。
“我們此舉是在挽救魏家,相信魏夫人會理解的。”陸青道。
以他對魏夫人的了解,要是她知道了緣由,怕是比他們師徒要著急得多。
“行,那你去將人從山里接出來,我們下午,就啟程往縣城過去。”老大夫點頭。
于是陸青就帶著小離,往山里趕去。
先前那布衣青年來之后,他特意吩咐小離躲起來,并未與之碰面。
畢竟布衣青年那異寶太過神異,連百里外的天地氣機變化都能察覺。
雖然不知道小離躲起來有沒有用,但還是盡量不要與之碰面比較好。
不過,貌似那布衣青年,并沒有發現他已修煉出神魂之力。
由此可見,他那件異寶,也并不是萬能的。
起碼不是任何信息都能夠探查出來。
可惜的是,布衣青年并沒有展示那異寶,使得陸青的異能也沒有用武之地,無法窺探出,那到底是什么異寶。
帶著小離一路飛奔,很快,陸青就來到了馬古他們藏身的山洞。
正好,三人都在洞中。
“陸青兄弟,發生什么事了?”
看到陸青進來,馬古三人都大吃一驚。
誰也想不到,昨日才剛離開的陸青,會這么快又回來。
“路上再說吧,你們先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出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