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佳十分狼狽的跑開了,離開的時候還不小心一腳踩空,差點兒摔倒。
江樹默默注視著她離開,隨后回過神,看到竹竹和小鹿居然都從錢包里掏錢出來給他。
江樹臉上一樂:“我那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你們還真給啊?不過這話也是她自己親口說的,跟我們蹭飯會付錢,是吧竹竹?”
許新竹輕輕點頭:“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走吧,咱們去逛逛街,你們下午應該沒啥事兒吧?”江樹笑道。
“不是說吃完回家嗎?”白鹿微微一怔。
許新竹癟癟嘴:“小樹的話你也信?他現在最會說謊騙人了,剛才肯定是擔心佳佳一路跟著我們,才故意那么說的。”
“不愧是竹竹,你該不會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吧?這么了解我。”江樹打趣道。
“呸呸呸,你才是蛔蟲!”
許新竹羞惱的伸出小拳拳去打他,可是這軟軟的力道一下子就被他抓在手心里,兩人差不多僵持了兩三秒,才緩緩松開。
她拿江樹沒辦法,氣呼呼哼了一聲撇過頭。
在無人注意的視野里,一層輕薄的緋紅悄然染上耳根。
看著兩人打鬧,白鹿和杳杳忍不住輕笑,看得出來,沒了外人在身邊,往日里熟悉的氛圍一下子又回來了,幾人都覺得輕松不少。
四人走出冒菜店,每個人的手里都捧著還沒吃完的冰粉。
“小樹,你說說看,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性格?”白鹿想起剛才的事兒,笑盈盈的看著他。
她不就懟了幾句那個女生嘛,小樹居然還安慰上了。
就很討厭。
“呃……”
江樹眨了下眼睛:“嗐,我那時候不是在配合你么,唱戲也講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嘛,不然好好的一頓飯,把氣氛搞得太僵得多不好。”
“哼,別岔開話題,好人你做了,壞人我當了,你還沒說呢,在你心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白鹿認真說道。
許新竹也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著。
“小鹿溫柔善良,乖巧天真,愛笑自信,聰明熱情。”江樹掰著手指頭說道:“夠不夠,不夠我再說幾個。”
又是這些翻來覆去的車轱轆話……
白鹿小聲嘟囔著,就沒有一句她想聽的心里話。
“難道不是個喜歡刁難人的妒婦?”
江樹裝作一副茫然的模樣:“小鹿刁難誰了?我怎么不知道,不都是我在刁難人嗎?”
“哼,臭小樹。”
白鹿繼續低頭吃著好吃的冰粉,心里莫名有一種被保護的溫柔。
“說真的,你們幾個覺得宋佳佳這人怎么樣?”江樹好奇的問道。
白鹿咽下冰粉,很直接的說道:“雖然我只跟她接觸了一次,但是我不喜歡她的性格。”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種宋佳佳給人的那種感覺,反正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盡管說話的語氣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裝作一副清純無辜,柔弱無助的模樣,但是總覺得很心機。
她不喜歡,看不順眼,所以才忍不住開口懟了她。
“還有呢?”
白鹿遲疑了一下:“她打扮得不像個好女孩兒。”
江樹忍不住笑出聲,2011年的國內依舊充斥著非主流群體。
尤其是在初中階段,心智還不成熟的少男少女們,會迎來人生當中最叛逆的一個時期,有一種異于常人的審美。
不說別人,江樹自己初中的時候就燙頭染發搞行為藝術,學著火影忍者里的佐助,把頭發弄得像個刺猬,劉海長得幾乎遮住半張臉,大人看了都覺得辣眼睛,偏偏自己覺得賊帥!
“杳杳呢,你又是怎么看不慣她?”江樹問道。
“沒有啊……”鐘杳杳目光躲閃,弱弱的回答。
“別想瞞我,咱們這里沒有外人。”江樹捏了捏杳杳嫩嘟嘟的小臉蛋。
拐彎抹角損人的小腹黑,杳杳絕對算一個。
“唔……”
鐘杳杳咬著嘴唇,看著幾人認認真真的說道:“她想加入我們,可是我不想她加入我們,我們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好伙伴,小樹哥哥說一個人的心臟有四個房間,現在房間里都住滿了人,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許新竹聽得重重點頭,她也是這個想法,宋佳佳是她帶來的,可結果她似乎另有目的,想要通過她接觸小樹,好幾次都偷看他,但還是被她發現了。
真是可惡啊。
“我們四個才是永永遠遠不分開的好朋友!就像杳杳說的,心里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江樹笑了笑:“當然。”
白鹿忽然問道:“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分開嗎?”
許新竹瞪大眼睛:“小鹿難道想和我們分開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微微臉紅,想說小樹只有一個,不夠分怎么辦,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又或者分開與否的決定權不在她手里。
“那是……?”
“哎呀,沒什么啦!我們發過誓,許過愿……”
白鹿看著幾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江樹身上,她輕聲道:“小樹,你不會和我們分開的……對吧?”
鐘杳杳面露疑惑,忍不住說道:“小鹿姐姐,你這說的是廢話啦,小樹哥哥當然不會和我們分開了,是吧,竹竹姐姐?”
“啊?”
許新竹思考的狀態忽然被杳杳打斷,她隱隱約約察覺到小鹿的心思,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卻覺得小鹿不是在開玩笑。
“就是小樹哥哥不會和我們分開呀。”鐘杳杳依舊天真。
“嗯……是、是的吧。”
許新竹抿抿嘴唇,她也看向江樹,目光里從剛才的肯定,突兀多了一絲看不清的疑惑,想要在小樹這里得到答案。
江樹怔了怔,意識到小鹿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少女的心思又開始了多愁善感,或許還有一點點對未來的迷茫。
他輕輕笑了起來,笑容陽光,笑聲清朗,漆黑的眸子里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清澈。
江樹把手里吃完的冰粉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很有膽氣的張開手臂,把她們三個人都抱進懷里。
“我說的,一被子,不分開。”
八月最后一天的盛夏,陽光灑落樹影斑駁的長街,四人相擁在一起的鏡頭忽然被拉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