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程映雪看著白鹿一臉平靜的模樣,心頭莫名一慌,趕緊撇過頭去。
“柔柔,一起吃飯嗎?”
“嗯……”
梅玉柔點了點頭,緩緩從那個漂亮女生身上收回目光,很小聲的說:“映雪,你說她和江樹是什么關系啊?兩人看上去好像特別親密的樣子。”
“不知道。”程映雪搖著頭。
她心里隱隱有種猜測,但是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她也不能亂說。
“再過兩天就要正式開學了,她拉著行李箱,會是我們的學姐嗎?”梅玉柔道。
“可能吧。”程映雪隨口道。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有點不希望這是真的。
最開始和許新竹對視,和那個叫鐘杳杳的隔壁班女生對視,她都能心平氣和的看回去,可是今天她心里居然慌了。
難道不是應該憐憫她嗎?
畢竟,她的男朋友可是偷偷和閨蜜好上了。
還是兩個!
程映雪忽然回過神,她沒事兒想這些干什么,不管她們三個誰是江樹的女朋友,哪怕江樹同時跟十個女生談戀愛,都跟她沒任何關系。
“……映雪?你在想什么呢。”
“啊?沒、沒有啊,單純因為軍訓有點累了。”程映雪心虛的找了個借口,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哦。”
梅玉柔默默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你也覺得那個女生很漂亮對吧?溫溫柔柔的樣子,我作為女生看了居然都有點喜歡,感覺在咱們班里都能作為班花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改口道:“不過,很可能是穿著打扮的問題,你和班長都被軍訓服封印了顏值,換件衣服肯定不會差的。”
程映雪倒是沒有亂想,只是腦子里回憶起她的樣子,點了點頭。
“確實挺漂亮的。”
所有人解散過后,鐘杳杳哇哇叫著給白鹿來了個熊抱。
“小鹿姐,你怎么來啦!剛才看到你出現的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看花了眼。”
“因為想你們呀,所以趁著周末就偷偷跑來看你們,到時候你們軍訓,我給你們遞水。”白鹿同樣一臉激動。
這是他們四個人,在暑假分開后的第一次重聚,別提有多開心了。
“小鹿姐你們央音附中也軍訓嗎?”
“沒有啦,據說往年有,今年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取消掉了,還怪可惜的。”白鹿搖了搖頭。
“取消了還不好啊?我們軍訓從早練到晚,都快累死了,小鹿姐你看看,我有沒有曬黑?”鐘杳杳說著微微揚起脖子給她看,隱約可見一道并不清晰的分界線。
“杳杳天生麗質,只黑了一點點。”白鹿伸出一根小指頭,再用拇指截取指甲的一丟丟。
“嘿嘿,這都是竹竹姐的功勞,她天天讓我抹防曬霜,出門的時候還要噴防曬噴霧,不然,現在肯定黑得你都認不出我來。”
“是吧我就說防曬是有效果的。”許新竹微微有些得意。
白鹿聽得直發笑,抬手捏了捏杳杳軟乎乎的小臉:“杳杳你怎么這么可愛?”
看著三只青梅鬧成一團,江樹笑了笑接過小鹿的行李箱:“今天咱們就不去食堂吃飯了,先回家里去,一會兒在外面隨便吃點兒。”
三人齊齊點頭。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們住的地方長什么樣呢。”白鹿非常好奇。
她早早就去了京城,之后就只是在小樹的視頻電話里,看到過出租屋的居住環境,這次來也算是認了個門兒,下次就可以直接過來了。
“環境還行,距離學院不遠,出門后走幾分鐘就到。”
江樹拖著行李箱,一路上不斷有人朝他們看過去,在學校里,這一男三女的組合,比任何事情都要吸人眼球。
尤其是三個女生隨便一個拉出來,都能艷壓群芳,可現在卻圍在一個男生身邊,表現得非常親密,不知道讓多少男生羨慕嫉妒。
大家都是各自當地的天之驕子,憑什么就你能左擁右抱?
出了校門沒多久,四人便走進一個老小區,環境一般,但主要是離學校近,如果用跑的話,下課十分鐘也能往返一趟。
走出電梯,江樹拿出鑰匙開門,入戶便是一只三花貓貓蹲在門口,看到幾人回家,便熟練的走到腳邊親昵的蹭著。
“呀!小樹你把咪咪也帶過來了啊?”
白鹿十分驚訝,蹲下身把咪咪抱在懷里,用另一只手溫柔的摸著貓貓頭。
“咦?我沒跟你說過嗎?上次回家的時候帶上來的,咪咪年紀大了,我爸媽平時又比較忙,沒多少時間照顧,我雖然也要上學,但好歹是租房住,照顧起來也算方便。”江樹道。
幾人在門口換了鞋子,許新竹趕緊拿出自己的備用拖鞋給小鹿穿,然后和杳杳一塊兒去衛生間洗臉。
“咪咪今年多少歲了?”白鹿抱著咪咪在沙發上坐下。
她記憶里自己還在讀幼兒園的時候,咪咪就已經是一只成年貓了,極有可能年齡比她還大。
“今年16了。”
“那豈不是比我們幾個都大?”
“是啊,咪咪是一只漂亮的貓姐姐。”
江樹也在小鹿身邊坐下,伸手去撓它的下巴,咪咪便舒服的閉上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他心里微微感慨,在重生后的這條時間線,他通過無微不至的照顧,改變了咪咪前世過早死去的命運,現在看上去,咪咪的精氣神還特別足,再活個幾年時間應該問題不大。
“那咪咪可得再活久一點哦”白鹿摸著咪咪說道。
“喵”
這一聲黏人的貓叫好似回應。
一會兒后,許新竹和鐘杳杳先后洗完臉出來,因為晚上還要繼續軍訓的緣故,她們也不打算重新換身干凈的衣服。
“小鹿,這個出租屋只有三間房,你晚上是想跟著竹竹睡,還是跟著杳杳睡?當然,去我房間里睡也行,這兩天我睡沙發。”
“笨蛋小樹,小鹿專門跑來找你,當然是跟你一塊兒睡啦!”許新竹不禁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你們倆可是男女朋友關系誒,別這么純愛好不好?
搞得她這個沒事兒就摸到小樹被窩里的替身都不好意思了,像是做了極大的虧心事。
鐘杳杳也點頭:“小樹哥,竹竹姐說的沒錯,你們現在睡一塊兒是合法的!你不能讓小鹿姐獨守空房!”
江樹不禁啞然,這話說的好像他們之前的行為就是違法的一樣,明明也是合法的好不好,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在一張床上休息而已。
還有,獨守空房是什么鬼形容,不還有你們兩個陪著?
他現在還只想和小鹿保持著清清白白的關系,怎么這些人一個個都想嘗嘗禁果的滋味兒。
真是傷腦筋。
白鹿抬眼看了看幾人,她心里肯定是想和小樹住一塊兒的,之前小樹來京城找她,是擔心有人說閑話,她晚上才不得不回宿舍里睡。
而現在都是自己人,根本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姐妹們也同意……
最主要是,她實在是太想念小樹了,有說不完的話想對他說。
“小鹿,你別理他,這事兒我給你做主了,他今晚休想在沙發上睡!”
許新竹說著就拉著小鹿的手往江樹的臥室里走去:“杳杳,快把小鹿的行李箱拿進來。”
“喔,來了來了。”
看著三個姐妹一臺戲,江樹也不禁感到好笑,世界上真有好姐妹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嗎?
三個人現在都莫名的大度,小鹿不在時,杳杳和竹竹在私下里不知道是達成了什么協議,兩人同分享,現在小鹿來了,兩人又同進退,把他讓了出去。
三人中但凡誰有點私心,以后都得鬧矛盾。
白鹿好奇的打量著小樹的臥室,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柜,一排衣柜,和一張書桌,上面放著電腦。
雖然在視頻里已經看了很多次,但這會兒真真實實的踩進來,卻莫名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小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吶,小鹿今晚你就安心住在這兒,小樹要是敢讓你獨守空房,我就咬死他。”許新竹咧嘴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看上去兇萌無比。
“小樹現在這么聽你話?”白鹿笑盈盈道。
看來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兩人的關系發展得非常迅速嘛。
許新竹呆了呆,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兒越俎代庖了,趕忙道:“沒有啦,我這是威脅!!”
白鹿忽然抱了抱她:“竹竹,我沒有亂想,你也別亂想。”
隨后,她把杳杳也拉進來,三個人抱在一塊兒。
“我們和小樹,要永遠在一起的,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就替我照顧好他,我回來了,就一起照顧好他。”
鐘杳杳眼里像是進了沙子,有些紅潤。
“小鹿姐……”
“杳杳乖”
白鹿溫柔的開口:“小樹其實很累的,他要照顧你,照顧我,照顧竹竹,做不到和任何一個人分開,所以,只好我們團結在一起了。”
許新竹小聲嘟囔:“咱們都離不開他,真是便宜那家伙了,我要是個男生,就把你和杳杳都搶了,讓他一個人當光棍去。”
“竹竹姐,你要是個男生,我也不會離開小樹哥的。”鐘杳杳弱弱道。
“哎哎,杳杳,我只是說說,我也沒說過要離開他的,咱們四個人說一輩子,就一輩子!”
白鹿頓時撲哧一笑。
她不禁看向杳杳,杳杳身上有她和竹竹都沒有的那份喜歡,像珠穆朗瑪峰一樣厚重,這是十多年的朝夕相處里,刻在她骨子里的愛。
是啊,哪里是小樹離不開她們,分明是她們離不開小樹。
三人互相抱了一會會兒就分開了,冥冥中姐妹之間的感情好像又有了提升。
“小鹿,那個程映雪你看到了嗎?覺得怎么樣。”
白鹿回想起剛才在軍訓場看到的那個漂亮女生,即使穿著軍訓服也掩飾不住她身上的那股子清冷氣質,雖然只有驚鴻一瞥,但是足以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好像在躲我。”
“啊?什么意思。”
白鹿抿了抿唇說道。“就是……我也說不清楚啦,就是剛才我和她對視了一眼,她就慌慌張張的把視線移開了。”
“慌慌張張?”
許新竹皺起眉頭,她還從沒在程映雪臉上看到過慌張的表情,即使是競選班長失敗,她也是一臉平靜的退出競選。
用視線透露出來的情緒來看一個人聽上去很古怪,但是女生的第六感本來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第一印象就決定了是敵是友。
而她們三人抱團,也不會允許小樹的心房里再多出一人,既然不可能是友人,只可能是敵人了。
鐘杳杳忽然道:“小鹿姐,你是說,程映雪可能喜歡小樹哥?”
“這應該問竹竹吧?”白鹿和鐘杳杳都同時看向許新竹。
“應該……應該沒有吧,小樹和她還沒有過任何的交集,她上次中暑,小樹也沒跟她說過什么話。”
“竹竹姐,你只能說明小樹哥不喜歡她,但是不能說明她不暗戀小樹哥。”
鐘杳杳一語驚醒夢中人,因為幾人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緣故,三人的羈絆已深,但她決不允許小樹哥再給自己找另一個嫂子。
因此,她對程映雪一直都抱有很強烈的敵意。
“小樹在軍訓中,確實表現得很優秀,我也猜到會有女孩子喜歡他……”
許新竹抿了抿嘴唇:“好吧,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會好好看住她的,絕不會讓她的陰謀得逞。”
江樹在衛生間里洗了把臉,心里夾雜著激動、開心,還有一點點的緊張。
明明兩人中午還只能用微信聊天,下午小鹿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還真是給了他天大的驚喜。
江樹走進房間,發現三姐妹在說著悄悄話。
“小鹿,衣服你就自己收拾啦,等晚上的軍訓結束,咱們再一起去給你買牙刷毛巾。”
“嗯吶。”
許新竹給杳杳使了個眼色,兩人先后走出臥室并關上門,把空間單獨留給他們。
這兩個人肯定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