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四家人聚在一塊兒和和美美的吃著大飯。
大人們彼此說著平日里遇到的趣事，偶爾又會把話題扯到幾個孩子身上，尤其說的還是他們幾個小時候的糗事兒，逗得幾人小臉通紅。
“……小樹才沒有你們說的那么聽話，他啊以前可淘氣了，五六歲了還尿床，我還記著有天我正賣著包子，忽然接到幼兒園老師電話，讓我趕緊給孩子拿條褲子去。”
傅婉瑩的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江樹臉色微囧，老媽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他在重生后，就再也沒有尿過褲子，至于之前做的那些蠢事，他絕對不承認。
“媽，你肯定是記錯了，沒有這事兒。”
“我會記錯？你媽記憶好著呢，還有小時候，你老是跟著院子里的小孩兒欺負杳杳……”
這時，李秀珍笑瞇瞇的開口打斷：“婉瑩，我只記得是小樹在保護杳杳，不讓她被別人欺負，杳杳也最喜歡跟小樹一起玩兒。”
鐘杳杳偷偷看了一眼小樹哥，紅著臉給他碗里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小樹哥，謝謝你日復一日的保護我，照顧我，從小到大，奶奶都跟我說，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以后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報答你的恩情。”
只是，杳杳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生分了生分了。”
江樹當然知道杳杳對她的情意，微微一笑，夾起碗里的糖醋排骨，輕輕咬了一口，誘人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仿佛也帶著杳杳的心意。
桌上的大人們看著兩人親密互動，紛紛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廚房里熱氣蒸騰。
“餃子來咯。”
傅婉瑩端上一大盆餃子，笑道：“餃子是下午我跟幾個孩子們一起包的，什么餡兒都有，嘗嘗看，味道怎么樣？不過我先說好，有些餃子的餡兒里有驚喜，看看誰會吃到。”
幾雙筷子相繼伸進去，結果都是正經餃子，江樹暫時未動，吃著杳杳剛才給他夾的糖醋排骨。
許新竹這時給他碗里夾了一個，笑盈盈道：“小樹，嘗嘗這個餃子，說不定有好運呢！”
江樹抬頭看了一眼竹竹，見她眉眼彎彎，笑容溫柔，心里不由得一暖。
他點點頭，夾起碗里的餃子，輕輕咬了一口。餃子皮薄餡多，湯汁鮮美，咬到一半時，他突然感覺到嘴里有個硬硬的東西。
難道是硬幣？
江樹將東西吐出來一看，果然是一枚小小的一塊錢硬幣。
“哇！小樹真吃到硬幣了！”
許新竹一臉欣喜：“這可是好運的象征呢！”
李秋雨微微笑起來：“竹竹運氣不錯啊。”
“是小樹運氣好。”
“女兒，快給爸爸也夾一個。”許嘉樂笑著把碗推過去。
許新竹抿抿嘴唇，她下午包了點兒別的東西進去，可現在一個都沒吃出來，意味著吃到那幾個餃子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爸爸，餃子里不僅僅有硬幣，還有別的東西。”
“沒事沒事，只要是我女兒給夾的，不管是什么爸爸都愛吃。”
許新竹點點頭，把爸爸的碗拿過來，給他夾了一個餃子，許嘉樂想也沒想就一口吃掉，只是在咬了三四下之后，神色忽然怔住，表情看上去十分的不對勁。
“老許，吃到啥了？”白展圖有些好奇。
許嘉樂沒說話，下意識的就想把餃子吐出來，只是剛才大話已經放出去，將心一橫，囫圇把餃子咽下去之后，一連喝了好幾口啤酒。
許新竹一看這情況，頓時就猜到爸爸吃到了什么餃子，弱弱的問：“爸爸，你是不是吃到了小米辣？”
聞言，許嘉樂臉色一黑，明明是自己女兒，憑什么給那小子夾的餃子是硬幣，自己就是辣椒？
這他娘的合理嗎？
見到他這個樣子，眾人皆是一樂，江樹笑道：“許叔叔，吃到辣椒可是好事，說明今年的生意會像辣椒一樣紅紅火火。”
“小樹說得好。”
李秋雨笑著舉起酒杯：“來，咱們一起干一杯，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聞言，桌上的人紛紛舉杯，酒杯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伴隨著窗外的鞭炮聲，整個屋子里充滿了濃濃的年味。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大飯總算是吃得差不多了，其他人都下了桌，只有爸爸們還在喝酒擺龍門陣。
傅婉瑩這會兒從房間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給過去，笑瞇瞇道：“杳杳，竹竹，小鹿，新年快樂，恭喜你們又長大一歲，新的一年祝你們開開心心，平平安安。”
“謝謝干媽（阿姨）！”三女開開心心的接過。
“老媽，我的呢？”江樹毫不客氣的伸出手。
傅婉瑩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哦，還有你的，但是忘記準備了，明年給你。”
“老媽，你確定說的是明年不是明天？”
“不然呢？”
“老媽，怕你不知道，我小小的提醒你一下，過年紅包叫壓歲錢，這個歲是邪（xie）祟的祟，是用來保佑孩子平安健康的。”
傅婉瑩臉皮微微一扯，皮笑肉不笑道：“小樹，我很老嗎？”
“呃……”
江樹訕訕，立即反應過來，原來是稱呼出了問題，馬上改口道：“祝親愛的媽媽永遠年輕，永遠漂亮，年年都是十八歲。”
“這還差不多。”傅婉瑩沒好氣兒瞪他一眼。
過年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再拿出一個同樣沉甸甸的紅包遞給兒子。
見到這一幕，齊萬靈和李秋雨看得發笑，也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壓歲錢給孩子們。
這是過年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
之后，大人們在家里打麻將看春晚，嘴上說著這些年的春晚是越來越沒意思了，但依舊看得起勁兒。
江樹則是坐在沙發上看手機里的各種消息，在這個除夕夜，給他發新年祝福的人實在是有點兒多。
就不說他親愛的讀者們，還有小學、初中、高中的同學，甚至跟他關系很好的老師以及起點編輯也都發來了新年祝福。
當下江樹心情不錯，一個個都手動回復，有時候還調侃幾句，問問大飯都吃的啥。
竹竹和杳杳跟江樹的朋友圈重合度很高，而小鹿在京城認識了些新朋友，此刻正跟她的好姐妹們分享著新春祝福。
零零總總只是回復消息都花了大半個小時，隨后，江樹帶著三只青梅出門遛彎兒。
這幾年的除夕，嘉州城內已經禁止燃燒煙花爆竹，雖然街道兩邊的路燈都掛著紅燈籠，但是和以前相比，總是缺少了一些熱鬧的年味兒。
或者說，是空氣中充斥的煙火味兒。
年三十的夜晚，街上并沒有多少人，道路兩旁的門店也都關著，門上用紙貼著復工日期，甚至行駛在大街上的車子也看不到幾輛。
家家戶戶都在過年，吃大飯。
“小樹，我們去哪兒？”白鹿輕輕呵出一口白氣。
“想看煙花嗎？”江樹微微笑著看著眾人。
“不是禁止放煙花了嗎？應該看不到吧。”鐘杳杳說。
“只是城里看不到而已，城外還是有的。”
江樹語氣肯定，他知道任憑城里年味兒寡淡，可是城外一定是炮聲震天。
不管怎么說，對于過年，我國人民骨子里的那股熱鬧勁兒，從始至終都沒有減輕過。
“去城外嗎？那我去叫媽媽開車載我們過去！”
看著竹竹急沖沖的往家里跑，江樹立即叫住她：“竹竹回來，不用麻煩秋雨阿姨，我們打車去就好了。”
“誒？現在應該打不到車吧？”
“說不定呢。”
江樹笑了笑，走到路邊，嘉州三百萬人，過年的出租車雖然少，但不是沒有，總有一些人會想著在今天賺點錢。
在強運的加持下，沒等多久就有一輛出租車駛來停在路邊，四人紛紛上車。
“去哪里？”出租車司機問道。
江樹坐在副駕駛，笑道：“我們也不知道，師傅你看著辦，哪里有煙花看就去哪里。”
司機沒有多想，隨口問答：“那就去旅游廣場，今年城里不許放炮，大佛那邊卻不禁止。”
江樹點點頭，仔細想想，好像去年除夕，他們幾個也都是在旅游廣場那邊看的煙花，之后把小鹿送回去，她就在小區門口對他告白。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一年過去了。
他拿出手機給小鹿發去微信：“我的鹿寶，戀愛一周年快樂。”
只是心里很是甜蜜，小樹原來都記著呢。
出租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駛向旅游廣場，遠遠就看見天空被升騰而起的煙花照亮，隨后便是陣陣遲來的爆炸聲。
濃濃的年味兒當即便回來了。
四人下了車，看見廣場里的人還不少，路邊甚至有一些攤販賣著煙花爆竹，江樹也沒想到，今年這里居然是允許放炮的，他當即便買了一些。
此時廣場里放炮的人不少，轟隆隆的爆鳴聲不絕于耳，與對岸大佛升起的燦爛焰火相映成趣。
女孩兒們不敢燃放那些威力大的煙花，只手里拿了一根仙女棒，點燃后手臂不斷畫著圈，釋放出好看的冷火，等到快熄滅了，再拿另一根仙女棒頭對頭的點燃。
江樹用手機給幾人拍了美美的照片，看著她們臉上開心的笑意，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涌起強烈幸福感。
這種幸福，就是他這輩子不顧一切也要為之守護的東西。
江樹拿仙女棒點燃一根煙花引線，然后把煙花棒交到杳杳手里：“拿著。”
“小樹哥，我有點怕。”鐘杳杳語氣弱弱道：“不會把我帶天上去吧？”
江樹忍俊不禁：“不會，現實又不是動畫片，煙花也沒有那么大的威力，只要兩只手抓緊，對準天空就好了，千萬別對著人。”
鐘杳杳點點頭，結果引線燒到煙花棒內部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在她以為煙花棒是不是壞了的時候，一枚閃耀的熒光驟然沖出，隨著一聲爆鳴在高空綻放成一朵絢爛的煙火，再噼里啪啦的緩緩消散。
“哇——好漂亮！”
許新竹抬頭望著五彩斑斕的煙花炸開，瞬間覺得手里的仙女棒沒什么意思了。
“小樹，我也要玩兒！”
江樹笑了笑，又給竹竹和小鹿點了一根煙花棒讓她們倆拿著。
四人在廣場差不多玩了兩個多小時，玩累了就靠著廣場欄桿看別人放炮，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濃郁的硫磺味兒，整個夜空也都被美輪美奐絢爛火光照亮，看得人目眩神迷。
白鹿在這個時候把拍到的照片和視頻發到群里，看得張靜初等人一陣羨慕，京城和滬市都是國際化大都市，是絕對禁止燃放煙火的。
不久后，傅婉瑩打來電話。
“怎么出去這么久還不回家，你們在哪兒呢？”
江樹大聲回答：“媽，我們在旅游廣場放炮呢。”
“今年那邊可以放？”
“嗯，人很多，你聽，現在還噼里啪啦的放著。”
傅婉瑩果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爆鳴聲，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時間很晚了，早點帶著竹竹和小鹿回來，你萬靈阿姨和秋雨阿姨準備回去了。”
“好的，現在就回。”
掛斷電話之后，江樹看一眼時間，居然都十一點半了，他把燃放后的垃圾都扔進附近的垃圾桶里，再帶著三只青梅打車回去。
“今天玩開心了沒？”
“嗯嗯，要是明年也能這么熱鬧就好了。”
白鹿回頭看著天空不時被火光照亮，遠遠地傳來煙花炸開的爆鳴聲，直至被好幾棟高樓擋住視線，再也看不見。
幾人回到家里，三個老父親早已喝得酩酊大醉，靠在沙發上呼嚕連天，媽媽們依舊打著麻將，看上去都輸了錢，只有李秀珍一個人贏了。
把萬靈阿姨和秋雨阿姨全部送走之后，時間漸漸過了十二點，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一陣轟鳴。
而就在這時，程映雪忽然給他發來了消息。
“江樹，新年快樂。”
（各位，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