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秉懿表面平靜,心中實則無為陳雜,潘太后又何嘗不是如此?
潘太后是開封人,趙宋王朝直翰林醫局官潘永壽之女,在趙構還在做康王時,潘太后隨潘永壽逃到了韋城。
在那里,潘太后被汪伯彥等人選出來獻給了當時正擔憂被大元軍捉了的韋賢妃以及趙構的妃嬪和五個女兒。
潘太后踏入大元帥府之時,正值青春年華,本是官宦之家的千金,享受著世間最純粹的歡愉與寧靜。然而,亂世如潮,將她溫柔的夢境擊得粉碎。她的美,成了政治博弈中的一枚棋子,被無情地推向了未知的深淵。
在韋城的那個春日,當她被汪伯彥等人選中,心中或許有過掙扎,有過不甘,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與對家族的忠誠。她深知,這一步踏出,便再也無法回頭。
進入大元帥府后,潘太后憑借著過人的智慧與溫婉的性情,逐漸贏得了趙構的青睞。她不僅成為了趙構的新寵,更在無形中成為了趙構心中的一抹溫柔鄉,讓他在國破家亡的絕望中尋得一絲慰藉。
然而,這份榮耀背后,是她無數個夜晚對故鄉的思念,對家人安危的掛念,以及對自身命運的無奈嘆息。
慢慢的,她與命運和解,一心陪伴趙構。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構在她的陪伴下,逐漸成為趙宋王朝的希望,她也幸運的懷上了趙構的孩子,并順利地為趙構生下了趙構唯一的兒子。
只可惜,趙構并不是一個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的英雄,而是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冷酷無情又無能的懦夫。
趙構畏懼江鴻飛、畏懼大元軍,不敢與之交戰,拼命地、不顧一切地向南逃竄,她跟著顛沛流離。
后來,趙構不理朝政、任用奸佞,導致苗劉兵變。
她和趙構才一歲多的兒子被推上了皇位,她也成了太后。
之后更是因為此事,被江鴻飛君臣利用,一舉招降了苗傅、劉正彥等人,捉了趙構,也捉了她們母子,讓他們所有人都成了階下之囚,她更是淪為江鴻飛的玩物。
這也就算了。
讓她悲傷不已的是,苗劉兵變,趙構退位,苗傅、劉正彥立他的兒子趙旉為傀儡皇帝時,讓趙旉受到了驚嚇,不久后就開始生病,宮人不小心踢到金爐發出聲響,趙旉進一步受到驚嚇,隨后病情加重而去世。
趙旉的夭折,如同晴天霹靂,擊碎了潘太后心中僅存的溫暖與希望。她抱著那尚帶余溫的小小身軀,淚水無聲地滑落,每一滴都像是她心中無盡的哀歌,訴說著命運的無常與殘酷。
那一刻,她仿佛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清脆而決絕,在這冰冷的宮殿中回蕩。
趙旉的離世,如同秋風中最后一片落葉,輕輕飄落,卻帶走了潘太后心中所有的溫暖與希望。她跪在幼子冰冷的床榻旁,淚水無聲滑落,滴落在那稚嫩卻已失去生機的臉頰上,每一滴都像是她內心深處無盡的哀鳴與控訴。
這不僅僅是失去愛子的痛,更是對命運無情嘲弄的絕望。
失去愛子的痛苦,讓潘太后不再是那個溫婉可人的女子,而是被仇恨與絕望深深烙印的孤魂。
她恨,恨這亂世的無情,恨趙構的懦弱,更恨那些將她與孩子推向深淵的奸佞之徒。
但在這深宮之中,她又能如何?只能將滿腔的怒火與悲痛,化作無聲的嘆息,深埋心底。
然而,命運似乎并未打算就此放過她。
她聽說,等江鴻飛回來,她就會跟被曾經被江鴻飛捉到的各國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一樣,不僅要面對身體上的羞辱與折磨,更要承受精神上的摧殘與凌辱。
也就是說,她將成為江鴻飛手中的玩物,一個失去尊嚴、失去自由的囚徒。
對此,她原本是抗拒的。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江鴻飛有極其強大的生育能力,江鴻飛后宮中那么多女人,不僅很多都有孩子,而且不少都有不止一個孩子。
趙構?
她早已經對趙構失望透頂,怎么會在乎趙構的想法?
失去愛子的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再生一個孩子。
這個夢想,趙構肯定幫不了她。
別說趙構已經成了階下之囚,她成了江鴻飛的女人,趙構不會再有機會碰到她了。
退一步說,就算趙構有這個機會,趙構一個廢人,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這事靠趙構肯定沒戲。
不過這沒關系。
她想生兒子,又不是非得給趙構生兒子。
她完全可以給江鴻飛生兒子。
而且,江鴻飛這么聰明、這么強大,只要她能吸引到江鴻飛的注意,她完全可以生一個更好的兒子。
所以,她很快就開始轉變心態,努力保養她自己,努力朝著江鴻飛喜愛的方向完善她自己。
如今,江鴻飛回來了,她靠著南宋太后的身份,以及完美的外表、完美的身材,終于等到了江鴻飛臨幸她。
希望來了。
不想,就在這時,趙構卻出現了。
雖說她已經不在乎趙構了,甚至無比怨恨趙構,可就在她剛剛接受了江鴻飛的播種之后,她之前的男人趙構突然出現,也是讓她既意外,又有些心虛!
如今,又見趙構跪拜她,把她當成了母親,她對趙構的失望再上一個臺階。
“真是一個懦夫!”
“我之前怎么會屬于這樣的男人?!”
而江鴻飛,在見到趙構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管自己“叫爹”的樣子,甚至為了活命,管他原來的女人“叫娘”,知道趙構在學越王勾踐。
“你想當勾踐沒問題。”
“可朕是絕不會當夫差的!”
江鴻飛對眾女說:“你們看看他,像不像一條狗?”
江鴻飛不是一個刻薄的人。
他捉了那么多人,其中帝王就不下十位。
可哪怕是對日本的那幾位帝王,江鴻飛都沒有那么討厭。
甚至就連趙佶,更有甚者,哪怕是趙桓,江鴻飛都沒有那么討厭。
只有趙構。
老爹、老媽、老婆、五個女兒、全部宗族都被金人捉到金國百般凌辱,他卻一心逃跑,只顧自己茍活和享樂,不思營救和報仇,枉為男人!
而且,為了偏安一隅,趙構甚至不惜殺害自己的大將岳飛。
還有什么人比趙構更讓人惡心嗎?
聽見江鴻飛赤裸裸的侮辱趙構,一些厚道的原本屬于趙構的女人,沉默不語;而一些想要討好江鴻飛的原本屬于趙構的女人,則跟著江鴻飛一塊捂嘴掩笑。
趙構兩次都沒有真正得到的劉氏,更是附和江鴻飛道:“官家太侮辱狗了,狗還不嫌家窮,他卻一心逃出自己的家,為此,甚么父母、妃嬪、女兒,他全都能舍棄,逃走時,半點不帶猶豫,哪怕是她的妃嬪就在旁邊,他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便果斷拋棄,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一個自私自利的懦夫!”
江鴻飛見劉氏罵得自己很舒心,道:“好,罵得好,罵得妙,甚得朕意,嗯,升你為才人,賞賜你靈器一件、靈幣百緡、東珠一對,今晚教你侍寢。”
劉氏大喜,忙道:“謝主隆恩!”
見此,不少女人有樣學樣,也學著劉氏,歷數趙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愚蠢昏庸、膽小懦弱。
一時間,宋高宗宮內喧囂不已,夾雜著對趙構無盡譴責的刺耳交響。
江鴻飛立于趙構前面,目光如炬,他非但不加制止,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享受著這難得的“真心話”時刻。
“眾位愛妃所言,句句在理,字字誅心。”江鴻飛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趙構,你可知,古往今來,帝王雖貴為九五之尊,但若失了民心,失了脊梁,便如浮萍般無根無依。就憑你這酒囊飯袋,也配當皇帝?”
趙構跪在地上,頭埋得更深,雙肩微微顫抖,不知是恐懼還是悔恨。
趙構心中五味雜陳,昔日的輝煌與今日的屈辱形成鮮明對比,讓他幾乎窒息。
“朕今日,不是要做那審判者,而是要讓天下人知曉,你趙構就是一個可恥至極的懦夫。”江鴻飛的話語擲地有聲,回蕩在宋高宗宮中,仿佛連空氣都為之震顫。
江鴻飛說完這話,就在暗中防備著趙構的暴起。
不只江鴻飛,江鴻飛的一眾親衛,也在暗暗防備著趙構。
甚至可以說,趙構只要敢暴起,就是不死,也會被扒一層皮。
可趙構也不知是預判到了,江鴻飛毫不留情地侮辱他,就是想找機會收拾他,還是懦弱到了,哪怕受到了這樣的侮辱,他依舊不敢反抗,總之,面對江鴻飛的羞辱,趙構敢怒而不敢言,就那么默默地跪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老實說,見趙構如此能忍,江鴻飛真不禁有些佩服他。
毫不違心的說,江鴻飛看著趙構心想:“難怪你能成為南宋的開國之君趙宋王朝的宋高宗呢!”
江鴻飛不是在說反話。
雖然江鴻飛看不上趙構,但江鴻飛必須得承認,忍常人所不能忍,也是一種本事,而且是一種很大的本事。
當然,忍和慫還是不一樣的。
而放在趙構這里,江鴻飛實在是分不清,趙構到底是前者,還是后者,亦或是兩者都有之。
貓戲老鼠,老鼠不配合,貓肯定不爽。
放在江鴻飛這里,也是一樣。
見趙構打死不反抗,江鴻飛眼珠一轉,看向這些原本屬于趙構的女人,說:“朕知爾等皆身不由己,被卷入這亂世洪流。但請記住,無論身處何境,都要保有尊嚴與骨氣,莫讓后人恥笑。”
言罷,江鴻飛抬手一招,只見數名侍女手捧托盤,其上擺放著各式珍寶與靈器,一一賞賜給那些敢于直言不諱的女子。
此舉不是江鴻飛對她們落井下石的認可,只是對趙構行徑的無聲鞭撻。
趙構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想抬頭望向江鴻飛說點什么,卻又被那份深深的無力感所淹沒。
最終,趙構只能繼續低著頭,繼續承受那份由自己親手釀成的恥辱與痛苦。
而江鴻飛,則還在想,用什么辦法,還能激怒趙構呢?
就在這時,一個長得很像江鴻飛上一世有“村花”之名的女明星的少女,突然出列道:“啟奏官家,吳芍芬欲聯絡宮人逃出宮去,再去解救趙構,光復趙宋,奴婢有確鑿證據。”
吳玉奴話音一落,被逼上絕路的吳芍芬,不得不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化作一道流光,向江鴻飛沖來。
看得出來,吳芍芬想擒賊先擒王,捉了江鴻飛,然后以江鴻飛為人質,帶著趙構逃出紫禁城。
對此,江鴻飛冷冷一笑,勤練素女經的他,早已經修成了神靈根,如今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元帝國第一煉氣士,甚至是這個世界的第一煉氣士。
見吳芍芬沖自己沖來,江鴻飛制止住了想要阻攔吳芍芬、甚至是想將吳芍芬當場擊殺的一眾女侍衛,任由吳芍芬向自己沖過來。
只見,江鴻飛身形未動,雙眸中卻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就在吳芍芬沖到江鴻飛身前,她手中的匕首快抵到江鴻飛的脖子之際。
江鴻飛雙指閃電一夾,就穩準狠地夾住了吳芍芬的匕首。
——神通:靈犀一指!
與此同時,江鴻飛一把就將吳芍芬抱入懷中,將吳芍芬那凌厲如風的攻勢溫柔地化解于無形之中。
“吳小娘子,你的忠誠與勇氣,朕很佩服。但今日之舉,未免太過沖動罷?”
江鴻飛的聲音溫和而深邃,如同春日里的一縷暖陽,穿透了冬日的嚴寒,照進了吳芍芬那被絕望籠罩的心房。
吳芍芬身形一頓,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幕,那把被江鴻飛隨手釘在宋高宗宮牌匾上還在顫抖的匕首,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動搖。
吳芍芬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是更加堅定的決絕,她邊掙扎、邊道:“我吳氏生是陛下之人,死亦要為陛下之魂!”
江鴻飛笑道:“哦?對朕如此忠貞不二?”
吳芍芬氣惱道:“我說的不是你,是我趙宋王朝宋高宗趙構陛下!”
江鴻飛聽言,笑容不減道:“趙構陛下啊?”,然后看向趙構又說:“別說朕不給你機會,只要你的趙構陛下敢承認他是你說的這個身份,朕便饒恕你刺殺朕之罪,如何?”
盡管吳芍芬也知道,江鴻飛就是在戲弄她和趙構,但她還是忍不住對趙構生出了一絲期待,希望趙構能男人一回,站出來承認他是趙宋王朝的皇帝,然后他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然而,趙構再一次讓人失望了。
就見,趙構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立馬撇清跟吳芍芬的關系,他忙道:“望父皇容稟,此女雖是兒臣宮中之人,可兒臣一未碰過她,二對她無情,實在不知,她為何要刺殺父皇,還望父皇明鑒。”
聽趙構這么說,吳芍芬的心碎了一地,眼淚也不禁流了下來。
吳芍芬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無聲地滑落,每一滴都承載著對忠誠的執著、對愛情的絕望與被背叛的苦澀。她望著眼前這個曾經視為信仰的君主、曾經摯愛的男人,心中那座由信念筑成的城堡轟然倒塌,只留下一片荒蕪與絕望。
江鴻飛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對趙構懦弱無能的嘲諷,也有對吳芍芬這份純粹情感的憐惜。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多了幾分認真與誠懇:“吳小娘子,你可知,真正的忠誠并非盲目追隨一個不值得的人,趙構如此待你,你又何苦再為他犧牲?”
吳芍芬聞言,身軀一震,她抬頭望向江鴻飛,那雙曾經充滿決絕的眼眸中,此刻卻多了幾分迷茫與掙扎。她未曾料到,這個被她視為仇敵的男人,竟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
“我……我……”吳芍芬聲音哽咽,話語斷斷續續,似乎連她自己也在努力尋找著答案。
江鴻飛輕輕嘆了口氣,話鋒一轉,道:“趙構不值得,你還是跟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