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鷹被泰戈爾的消息搞的有點愣神……
泰國跟東大合作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湄公河行動之后,就有一個聯合工作組常駐在泰國清萊,主要任務就是反毒品貿易。
因為內宣和外宣的錯位,以至于很多國內的人對于自己的國家存在一點誤解。
東大確實沒法兒像美利堅那樣行使長臂管轄權,滿世界的找茬干仗。
但是當東大準備完畢,并且找到足夠的法理依據之后,其他地方不談,在東南亞這一塊兒是沒有一個國家能夠抵抗的住的。
湄公河行動只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但是如果有人真的長期關注中央臺,就會知道類似的行動在周邊發生過很多次。
只不過湄公河行動被人拍成了電影,讓大家耳熟能詳了而已。
這點可能跟東大的傳統性格,就是不宣揚武力。
有時候新聞聯播里一句話帶過的事情,其實蘊含著讓人熱血沸騰的內容。
去年湄公河大案,諾康集團被瓦解之后,東大那邊就搞了一個平安航道的倡議,然后把湄公河流域路過的六個國家全部納入其中。
位于清萊的聯合工作組就是負責這項工作的!
現在東大又想拉泰國搞警務合作,而且是針對逃犯的,這就有點意思了。
山鷹對自己幾斤幾兩很清楚,他才不信東大是為了針對自己才費這個勁兒……
東大更有可能是為了跟泰國加深合作,目標是那些犯事逃亡躲進金三角,或者想要通過金三角做跳板出境的家伙。
眾所周知,撈偏門的一般都走金三角,搞金融的都走港澳。
同樣是偷渡,去金三角的要靠雙腿,一般都是去緬店或者泰國然后花錢買身份再往更遠的地方跑。
而走港澳線的,可以從廣州沿海坐‘大飛’跑路到港澳地區,這種人一般都提前辦好了國外的身份,拿著國外身份可以從港澳順利出境。
所以說聰明人連跑步的姿勢都要優雅一點!
山鷹自己就是那種典型的亡命徒,而從金三角出境的有錢亡命徒,在東大國內一定犯下了性質極其惡劣的大案要案。
跟泰國合作,一年能撈到一兩條大魚不僅賺翻了,而且能夠通過潛移默化的影響兩國警隊的交流機制建立,進行影響力輸出。
泰莎這一趟跑的,不僅把小晚母子弄出來了,居然還催生了一條溝通渠道。
山鷹擔心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就是膈應!
畢竟自己的身份曝光了,一旦泰國內部出現什么問題,有人把他的身份朝聯合工作組那里一捅,這事兒就變得好說就不好聽了。
想想泰戈爾掛斷通訊時幸災樂禍的樣子,山鷹無語的嘆息了一聲,靠在躺椅上瞇著眼睛想要休息了一會兒……
不過也不知道怎么的,哪怕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他還是怎么都睡不著。
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解套的機會,但是又有點不知道該不該著手準備。
因為他想的招數非常的損,他擔心自家老丈人會發飆崩了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山鷹就是睡不著……
幾個孩子鬧夠,吃飽了,然后很快就在帳篷里睡下了,幾歲的小人居然打起了小呼嚕。
山鷹就坐在帳篷外的露臺上,頭頂就是清亮的星空,周圍滿是草木的清香。
幾只大狗小犬安靜的趴在周圍,時不時的會豎起耳朵站起來,看向遠方的樹林,然后很快又趴下。
事情很多,但是山鷹一點都不覺得煩躁……
自從醒過來以后,他就沒有上床睡過覺。
身體的疼痛讓他根本就無法入眠,只有這種可以調節動作的躺椅,才能讓他找到一個還算能接受的姿勢,在疲憊到極點之后小睡一會兒。
達麗雅從醫院帶來了很多阿片類的藥物,就是為了緩解山鷹身上的痛苦,好讓他能夠有一個完整的睡眠,但是他全都拒絕了。
山鷹一個土生土長的東大人,就是有著沒苦硬吃的勁頭,他對自身使用阿片類藥物的抗拒甚至可以說是恐懼,要遠超身體痛苦的恐懼程度。
他選擇了用精神上的幸福去對抗痛苦,堅持到現在也沒有垮掉,反而狀況越來越好。
距離山鷹不遠的達麗雅故意將自己的帳篷敞開,大晚上的裝模作樣的戴著眼鏡對著電腦一本正經的忙活了半天,就等老板問自己一句,‘這么晚了還不睡’。
她白天翻越了很多關于職場的書,打了好幾版腹稿,結果距離十米左右的老板除了翻來覆去的調整著姿勢發出痛苦的呻吟之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的達麗雅,拿著藥箱走到了山鷹的旁邊蹲下……
“老板,吃點止疼藥一點都不影響你的硬漢氣質……”
山鷹睜開眼睛嫌棄的瞪了一眼達麗雅,不爽的說道:“但是不吃會讓我更硬一點,你大晚上的這么閑,不如給我弄點冰塊……
也許泡一泡冰浴會讓我的感覺好一點!”
達麗雅無奈的攤著手說道:“阿拉斯加人大部分連冰箱都不買,營地哪有冰塊?”
說著達麗雅一拍腦袋,說道:“要不我陪你去育空河泡一泡吧,對面的濕地也可以,現在的水溫在10度左右,相比冰水應該更安全一點。”
山鷹聽了,費勁的站起來,說道:“也行,我去試試,你留下看著點孩子,反正你的工作也沒有做完,一邊工作一邊看孩子也就是順手的事情。”
達麗雅看著山鷹蹣跚的背影,捏著拳頭把滿肚子的‘升職套話’咽進了肚子……
聽到身后帳篷里的動靜,達麗雅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露娜像是夢游一樣的站起來,閉著眼睛就摸到了帳篷內側的洗手間內。
眼看著這位祖宗想要直接坐下去,達麗雅哀嘆了一聲,快步跑了進去……
而山鷹受到了達麗雅的啟發,他招呼了輪班守夜的鴿子,兩人把一艘小船劃到了下游一處水流相對平緩的地方,然后把他自己脫的只剩一條內褲之后,拽著一根繩子就跳進了水里。
10度左右的水溫還談不上冰冷刺骨,但是渾身不舒服的山鷹入水的瞬間,就覺得身體像是被千萬根細針扎中了一樣,先是刺痛、然后是酸麻、接著就是癢脹。
也不知道是精神錯覺,還是更刺激的感覺掩蓋了身體肌肉骨骼的痛苦,山鷹居然覺得好受了一點。
長期脫隊的鴿子看著老板躺在水中,臉上露出了輕松一點的表情,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氣,說道:“老板,很抱歉……”
山鷹讓自己漂在水中,睜開眼睛看著鴿子,好奇的說道:“抱歉什么?”
鴿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很抱歉我沒有參加阿拉斯加的行動,所以只有你和屠夫……”
山鷹聽了,皺著眉頭說道:“你女兒已經恢復了?”
鴿子點頭說道:“手術早就結束了,泰莎小姐幫我找了最好的醫院和醫生,手術效果很好。”
山鷹擺手說道:“你不需要跟我說這個,你為我工作不是賣身,讓你帶著對女兒的擔憂跟我上戰場,那我就太不是人了。”
說著山鷹感受到了身體的些許變化,他擺手說道:“別說話,讓我休息一會兒……”
山鷹感受著河水劃過身體,讓他體溫降低的同時,也帶走了一絲源自體內的燥熱。
長期的疼痛,只要稍微緩解一點,人的感覺就會特別的明顯。
山鷹只是痛感降低了一些,整個人就放松了下來,然后居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鴿子有點擔心,但是看老板打鼾打的酣暢淋漓的樣子,他又不敢把老板叫醒。
貧乏的醫療知識讓鴿子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狀況,他只能用無線電搖來了屠夫,然后由屠夫一個電話把遠在安克雷奇的主治醫師叫醒,請他遠程指導該怎么處理?
主治醫師一聽是山鷹的問題,立刻就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這家伙對于山鷹太好奇了……
在他看來,要是山鷹愿意配合他做實驗,不說諾貝爾,發表幾篇論文在美利堅醫療界弄幾個獎項那是妥妥的。
不過當他聽說山鷹拒絕所有的止疼藥,開始選擇用冰冷的河水鎮痛之后,他徹底的放棄了說服山鷹配合他的想法。
一個人如果能夠忍受全身6級以上的疼痛,也不去嘗試近在咫尺的止疼藥,這樣人根本就無法通過語言來說服。
這種神經病的表情,主治醫師根本就無法理解,他只能讓屠夫這個業余獸醫測一下山鷹的各項身體指標,然后告訴他只要血壓和體溫還在合理的范圍內,就可以讓他在水里泡著。
屠夫非常的擔心老板身體失溫,他每隔幾分鐘都要用測溫槍試一試,但是讓他覺得意外的是,老板雖然泡在冰冷的水里,但是身體核心溫度卻一直保持在37度左右。
一般人體溫37度,說明這人已經發燒了,但是山鷹卻表現的很舒服……
當疼痛感降低的瞬間,疲憊就擊穿了他的精神防御,以至于屠夫時不時的在他身上擺弄幾下他都感覺不到。
進入深度睡眠的山鷹身體在快速的恢復,細碎的麻癢被冰冷的河水中和。
過了大約三個小時,山鷹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在水中不停的拉扯自己的右手……
因為是天黑,山鷹的手又沉在水中,幅度不大的晃動并沒有引起屠夫和鴿子的注意。
沉溺于舒適感中的山鷹根本就不想醒過來,但是那玩意兒從一開始的拉拽變成了對他身體的撞擊。
山鷹堅持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放棄的睜開了眼睛,煩躁的抬起了右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嘩啦……”
當山鷹抬起右手把‘罪魁禍首’拎出水面的時候,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