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進到達新買的宅院的時候,小妹姜兒跟老爹許大江正在清掃落葉,老爹還好,小妹姜兒看來已經干了好一陣了,累的小臉通紅,劉海都被汗水打濕了。
“爹,今天去雇兩個雜役,再雇一個廚娘吧。”許進說道。
這二進的院子房間加上前后院,一千多平米呢,靠小姜兒老爹的話,一天啥都不用干,光做衛生就可以了。
不出許進的預料,話音剛落地,老爹許大江就直接反對了,“那怎么成呢,一個月最少得發二兩銀,還得管飯,有那銀子,攢著給你娶媳婦,還要給姜兒攢嫁妝呢。
我們有手有腳的,不用雇雜役。”
“爹,那過幾天我同僚來,讓他們幫忙打掃衛生?”
“還有,來的話,少則七八個人,多則二三十人,要不到時候直接到酒樓叫席面送過來?”
許大江:“.”
許進一句話說的,讓許大江怔在了原地,這還真是個大問題。
“爹,小妹八月份過了,也就滿十五歲了,我計劃讓小妹報名八月份的點星季,看看能不能修煉。所以,最近一個多月,我準備給小妹請個女先生,繼續教小妹識字。
修煉,不識字可不行。
所以還是得雇個雜役和廚娘。”許進說道。
“這”許大江還是有些猶豫,就一個原因,節儉習慣了,心疼銀子。
“爹,不說我的月俸,如今我們一個月收租就能收七八十兩呢。而且,姜兒若是點星成功,也會有月俸的。”
許進這句話,算是成功的說服了許大江。
一個月七八十兩呢,拿出來十兩雇工花銷,還能存六七十兩,也還可以。
“好,那我下午就去雇兩個人,哎,是我不好,忘了你已經是官家身份了。”許大江自責道。
許進笑笑。
雖然這些事情,他可以一言而決,但終歸得說服老爹,現在賺銀子輕松了,可此前窮的時候,那銀子,點星看病的銀子,都是老爹許大江一點點從牙縫里,從各種小處節儉出來,摳出來的。
誰敢說節儉不好?
“姜兒,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許進問道。
“哥,我昨天都已經準備好了,不過爹.”
很快的,許進就到了堆放東西的耳房,卻看到擺滿了一地的包裝好的禮物。
“這也太多了吧?”
“哥,爹讓我買的,說讓我按四份買。”
許進此前是想著這次去見寧玉蟬的時候,去買點禮物。
得感謝一下寧玉蟬。
要不是寧玉蟬的出手,姜兒能不能完好的救回來,還不一定呢。
沒想到,買了這么多,都堆滿了一個屋子。
這豈不是得用車拉?
用車送禮,張揚不說,寧玉蟬肯定不要哇。
許進很是意外的看向了老爹,之前那么摳,這會卻又這么大方。
“爹,為什么買四份?”
“你不是說,參與救援的,還有什么山長,監院,督主嘛,加上你老師,可不得備四份?”
“不是,爹,山長他們,哪能看得上我這三瓜兩棗?”
毫不客氣的,許大江一個腦瓜子就抽到了許進后腦勺。
“你小子懂個屁,咱們許家莊的里正,夠豪富吧,我送只雞,那臉都笑得跟雞屁股似的。”說到這里,老爹許大江語氣一變,“進兒啊,你們山長有是他的有,但你送的,不管多少,卻是伱的心意。
不求人家念你的好,別罵你白眼狼就行,畢竟,人家出手救了你妹子是吧?”
忽然間,許進心頭就像是閃過了一道閃電一般,前世有些事情,忽然間就懂了。
為什么有一位學長論實力沒實力,論技術沒技術,刻苦沒刻苦,但最后卻最得導師的看重和幫扶,還親自幫忙推薦發了一論文,參與了項目,人生一路開掛。
許進那時候天天在實驗室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累死累活的做各種實驗數據,最后在導師手底下混的很一般。
那時候,真是傻啊。
春節回家,爹媽讓給導師帶點土雞山豬肉,自己都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是導師收入一年上千萬呢,不缺那點。
導師是不缺自己那點三瓜兩棗,但缺那份心意啊。
得導師看重的那位學長,據說導師爹住院了,都去替導師守夜伺候的
直到這會,許進才明白這個道理。
大人物不缺你那點禮物,但缺你的心意吶。
“爹,我懂了。”
隨后,許進自己挑了個擔子,裝著老爹精挑細選的十幾樣禮物,直奔山長宅院,東西不貴重,三四十兩銀子,但重在心意。
“咦,許進來了?”
“來就來,還帶什么禮物?”山長董昭院里的仆婦將許進迎了進去。
“山長,那天要不是你出手,我小妹怕是救不回來了,我爹不敢見你,但一定要我來表達一下他的謝意。”許進說道。
聞言,山長董昭卻是笑了起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有什么可感謝的。得閑請令尊來我的小院喝茶。”
“嗯?你突破到餐霞六重了?”忽然間,山長董昭神情微微一變。
“我記得你八十三天點星?這么快突破到餐霞六重,難道銘刻大聚星紋成功了?”山長董昭忽然間就有所發覺。
“回山長,昨夜銘刻成功并突破的。”
“嗯?”
董昭點了點頭,然后揮了揮手,“去吧,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好好修煉,秋考在即,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表現。”
許進離開。
隨后如法炮制,去了一趟督主田彰家里。
對于許進的心意,田彰并沒有拒絕,又勉勵了一番。
“對了,你這一次參與剿滅拜斗神教一事,國道院那邊,功勛已經核算下來了,記大功兩次!
按例,記大功兩次,你這個巡星衛隊主就可以升任副旗主了。
不過你任副旗主的最低修為要求是鑄星境。
我已經做了批注,等你鑄星之后,就會升任巡星衛副旗主。”田彰說道。
從田彰口中得到的這個消息,讓許進頗為欣喜。
又升官了,不過要等突破到鑄星境才能升官,而且還是副旗主。
副旗主是旗主的屬官,待遇比隊主高一級,比旗主低一級,許進只知道副旗主月俸是一百兩銀子。
就這一點,就值得高興了。
鑄星應該不遠吧。
那么一兩個月后,許進每個月的月俸固定收入,就能再漲一倍增加到一百兩了。
隨后,許進又去見了監院曹純,平時板著臉的曹純,見到許進,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同樣的,他也發現了許進的修為問題。
驚訝之余,又是一陣鼓勵。
最后,許進才挑著禮物去見寧玉蟬,不過,寧玉蟬的禮物妹妹姜兒用的心思最多。
甚至還裝上了許多零嘴,瓜子蜜餞干果就有十幾種。
許進覺得這不合適,但姜兒說,玉蟬老師也才二十來歲,吃個零嘴,不是很正常嗎?
“你這是干什么?我是你老師,給學生解決問題,是我這個老師的本份,送什么禮?”送禮的四個人當中,就屬寧玉蟬脾氣最大,就差沒罵許進了。
一番歷練下來,許進又成長了。
“你給學生解決問題,是老師的本份,但我這個學生給老師送一點心意,聊謝師恩,這也正常的。”
“油嘴滑舌!有這時間,還不如早點突破到餐霞六重,要知道,餐霞六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
寧玉蟬瞪了許進一眼,正訓許進呢,忽然間杏眼就瞪大了,一對杏眸瞬息間就變得星光閃閃,目光落到許進身上,有若實質。
“你突破了?什么時候的事?”
“老師,是今天早上。”許進信口就編,今天早上突破的總比前天突破的沒那么嚇人。
“這么快?我記得你說過你是七月五日突破到餐霞五重的,到今天才過了十二天,這速度!”
知道詳細的寧玉蟬,是真的被驚到了。
本屆點星第一岳大器從餐霞五重突破到餐霞六重用了多久?
足足三十五天。
路先兵跟任小香,也都在三十五天左右。
要是許進用個二十來天,寧玉蟬也不會覺得吃驚,只會覺得正常。
因為這種情況有,像她當年,就只用了二十八天時間,就從餐霞五重突破到了餐霞六重。
可許進,只用了十二天。
這是什么見鬼的速度?
大國師的親傳弟子都沒這么快吧?
上上下下打量著許進,寧玉蟬再次問道,“你老實說,什么時候銘刻大聚星紋成功的?”
說完,寧玉蟬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你想清楚再說,你要敢騙我,以后就別叫我老師了。”
許進愕然抬頭。
這是學精了啊,生怕許進糊弄她。
“六天以前。”許進說道。
寧玉蟬的杏眼再次瞪大,馬上就計算出了一個精確時間。
許進銘刻小聚星紋成功是6月24日,六天以前就是7月11日,十七天銘刻大聚星紋成功。
這速度
這天賦.
道院很多弟子的小聚星紋還沒有成功呢。
許進的大聚星紋已經銘刻成功六天了。
寧玉蟬站起,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讓坐在那里的許進,有一種山峰般的壓迫感。
“不錯,你的天賦,應該是被你之前的心疾給掩蓋了,但這也是好事,甚至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寧玉蟬說道。
“因禍得福?”許進不懂。
“你以后就明白了。”
“那天在千葉島,我看你實戰能力很強,就有想法,想著你可能趕不上這一次秋考。但沒想到,你已經餐霞六重了,以你表現出來的修煉速度,最多半個月左右,就餐霞七重巔峰了,這秋考,你就能趕上了,說不定能幫上忙。”寧玉蟬說道。
“秋考?老師你是說幾天過后的考核嗎?
那個對我而言,應該沒有什么難度吧?”許進說道。
“不是,秋考的規模很大,不僅僅是我們金山道院,整個陳國各個道院的弟子,都要參加秋考。”
忽然間,寧玉蟬打住了,沉吟半響后又道,“許進,有件事,本來不想讓你知道,因為此前覺得你戰力不錯,但沒那么機會。但現在,我覺得你還是有機會的。”
“老師請講。”
“山長這一次跨郡出手,解救你妹妹還有一眾被擄少女,其實是頂著非常巨大的壓力的,成功了,但也將頂頭上司炎州道院院長給得罪狠了,恐怕會在這一次秋考中針對山長。
而這一次你們秋考的成績,對山長至關重要。
我希望你最近能加緊苦修,屆時秋考,最少入闈!”寧玉蟬說道。
“老師,我會努力的。不過考試,憑實力,怎么針對?”許進不解。
“秋考規則復雜,你到時候就知道了!而且你若能入闈秋考,那鑄星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而且有可能鑄就中品甚至是上品星核!”寧玉蟬說道。
半個時辰之后,許進才從寧玉蟬的小院離開。
寧玉蟬給許進說了現階段三個極其重要的目標。
首先是兩日后的院內考核,要求許進殺入本屆弟子前三,并激活摘星令,才能參加今年的全院弟子考核。
然后,許進必須要在全院弟子考核中,獲得前十名,才有參加秋考的資格。
離開的時候,寧玉蟬又教了許進兩道金章,分別是煉金章與連金章,對應的是餐霞七重的修煉法門,以及另一項基礎星術——星索。
之所以教許進新的星術,是因為千葉島大戰時,寧玉蟬發現許進的星術,最少有三項能瞬發了。
十六天的時間將大聚星紋銘刻成功的天賦,那么能夠將星術參悟至大圓滿瞬發,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只是離開的時候,許進有些尷尬。
無它,需要寧玉蟬幫忙圓謊。
“你騙了山長?說你是一天前銘刻大聚星紋成功的?”
寧玉蟬一個暴栗就敲到了許進的腦門上,敲的許進嗡嗡疼。
“你怎么不連我都騙?”
“嘿,你是我老師啊!”
“哼!我知道怎么做了。”
許進離開后,寧玉蟬緊繃的俏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關上院門,寧玉蟬看了看許進送的禮物,連續流露出了意外和欣喜之色。
“松子?這小子還會挑的很。”
院內,寧玉蟬愉快的拿出了一盤松子和瓜子嗑了起來,還有干果,小嘴叭叭的。
別看她是總教頭,實際上,她才二十三歲而已。
夜晚,許進在苦修新學的星術,星紋,老齊雷打不動的過來了,指點了許進一會。
只不過,越指點,老齊臉上的郁氣就越來越多,語氣也越來越嚴厲。
到最后,越教越生氣,甚至有想錘這小子一頓的沖動。
晚上他去田彰那里混了幾杯酒,田彰就聊到了許進。
許進的事,他自然關心。
他收許進為弟子的事情,給誰都沒說過。
但田彰卻說許進白天來找他了,還送了禮,是個知禮知恩的好孩子,以后道院可以重點培養。
可問題,沒他的啊!
這大半天了,老齊越教越悶氣。
但這事兒,偏偏還不好發作。
真發作出來,豈不是代表他小心眼?
老齊的情緒變化,許進早發現了。
明紀星紋,可不是白修煉的。
可許進就是憋著,他想看看,老齊能夠小心眼到什么程度。
直到修煉結束快要走的時候,看著老齊那耷拉下來的嘴角,許進就知道,老齊啊,對他真好,但也真小心眼。
“老師,你等下。”
“嗯?”臨走時,被許進叫住,原本不愉的老齊,頓時有些期待。
“老師,我看你衣服都破舊了,就給你買了幾身衣服,鞋襪,你看看合適不。有換下的,你換下來之后放我這,我幫你洗。”許進有句話沒說,幫洗是肯定的,但估計是妹妹出手。
老齊打開包裹看了看,衣服鞋襪有四套,從內到外都有,甚至還有新的發簪,還有牙刷,牙粉等等小物件。
瞬息間,老齊眼眶就有些發紅。
顛沛流離二十年了
下一瞬,老齊抱著包袱,頭也不回的消失了,生怕許進看到。
“勉強,我湊合用吧!”
風中只傳來這么一句話,老齊就徹底消失了。
許進卻是笑了,老齊之前耷拉著的臉,和剛剛收到禮物的輕快,他全看在眼里了。
小心眼的老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