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國道院秋考秘境,見過許進之后,大國師程月霄重新歸來,神情略帶陰郁。
左祭酒孟言暉已然察覺到了不對,輕聲問道,“國師,發生何事了?”
“無妨,只是有人開始伸狗爪子,完了剁了便是。”程月霄說的極其輕松,孟言暉聽著卻是微微一驚,但卻很明智的沒有再問。
半刻鐘之后,天陽星殿大陳星主杜庭筠帶著數人抵達,沒幾息,蒼明星殿大陳星主張稹亦帶著數人抵達。
在座的左右祭酒起身相迎,程月霄卻是巍然不動。
“人都齊了,那就開始吧。”
程月霄看著高懸在秋考秘境中的那封玉圭,忽地問道。
“程大國師,你們大陳,今年確定用的是乙字號方案是吧?”大陳星主杜庭筠再次確認。
“杜星主是不同意?”
“沒有,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程月霄笑笑,一伸手,高懸在虛空中的玉圭便飛至身前,然后送到了兩位星主面前道,“二位且驗看封印是否完整。”
“完整。”
“完整。”
“那便好。”
驗看罷,大國師一揮手,瞬息間,玉圭內的名單便投影了出來。
一共七個名字。
看到名字的剎那,大國師程月霄微一皺眉,左祭酒孟言暉卻道,“咦,這不對吧,按天陽星殿炎州分殿出具的文書,炎州今年不在擇優之列,這是上次會議時確認過的事情。”
天陽星殿大陳星主杜庭筠看了一眼名單,悠悠道,“炎州,確實不在我們天陽星殿的擇優范圍。”
“炎州的擇優名額,今年由我們蒼明星殿使用。”蒼明星殿大陳星主張稹說道。
孟言暉再次皺眉,“不對!”
“杜星主,張星主,按例,今年的炎州擇優名額,應該是歸于天陽星殿的,與蒼明星殿沒關系。
你們這樣交換名額,不合規矩。”
“你們大陳能夠隨意更換方案,就不容許我們更換擇優之地?要說,也是你們今年先換的方案。”杜庭筠冷笑道。
“是啊,你們今年換了方案,我們互換一下擇優之地,也算是公平吧?”張稹亦笑道。
左祭酒孟言暉不由得看向了大國師程月霄,有請示之意。
大國師程月霄卻是笑道,“確實應該公平,就按兩位星主所說的辦。”
孟言暉點頭,又道,“兩位星主,既然名單無問題了,那么就是鎖定修為了。”
一揮手,被擇優的弟子名單,又是一陣變化,許進的名字,赫然在列。
宛邑:紀紅鯉,煉星四重
松州:應歌,煉星四重
雷州:步姁娧,煉星三重
炎州:許進,煉星三重
靖州:牛炬,煉星三重
西海州,殷明章,煉星三重
丹州,汪九皋,煉星三重
一州一人,算上宛邑,一共被擇優七人。
原本炎州被董昭提前操作下,避免了被擇優,但兩大星主強詞奪理之下,再加上大陳今年確實換了方案,炎州又被擇優了。
但卻是被蒼明星殿給擇優了。
可是無論被哪家星殿給擇優,對于這些弟子而言,都不是好事。
道途甚至會中斷。
甚至會死!
“只有兩個煉星四重,你們大陳國道院,應該不會隱藏這些弟子的修為吧?”杜庭筠笑道。
“有沒有隱匿,明日一看便知。但今日之后突破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按規矩,明日參戰時,你們兩家星殿派出參戰的弟子,最多只能比這些相應的弟子多一重修為。
這可是死規矩!”孟言暉說道。
“自然,不過他們進入星域之后再突破,可不算壞了規矩。”張稹說道。
“還有,參戰時攜帶物要求,沒任何變化吧?”孟言暉做事,還是非常謹慎的。
“無變化。”
“我還是再跟兩位星主確認一遍,所有弟子,最多只能帶兩件三階星兵入內,除了每人賜予一張三階保命的速度類紋章外,最多允許帶三張三階紋章,丹藥不限,沒有問題吧?”孟言暉說道。
“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見兩位星主同時應下,孟言暉又道,“那就只剩下最后一個問題了,去哪一個三階星域參戰?按往年慣例,這目標三階星域,都是我大陳指定的。”
“不不不,那是執行甲號方案的時候,三階星域是你大陳指定的,伱們今年換了乙號方案,那么三階星域,自然不能由你們大陳指定,得由我們兩大星殿來指定。”杜庭筠反對道。
“這絕對不可能。”
右祭酒宋炳開口,態度極其堅決。
“絕對不可能。”孟言暉亦表態。
杜庭筠和張稹對視一眼,然后張稹道,“要不就用個折衷的方案,我們三方,一家提供一個星域,然后抓鬮決定,這夠公平吧?”
“這方法不錯,看運氣,各家三分之一的機會,公平。”杜庭筠馬上開口贊成。
孟言暉聽著不錯,將要答應的時候,大國師程月霄開口道,“每家提供三個目標星域,然后抓鬮決定,這更公平吧?”
怔了幾息,杜庭筠忽地笑了起來,“大國師的決定,公平,夠公平,可!”
“確實公平,可以。”
“那就明天傍晚,再會。”
“再會!”
說完,天陽星殿和蒼明星殿的人,同時消失,整個秋考秘境當中,只剩下大國師程月霄和左右祭酒。
“國師,今年的擇優名額,除了許進和紀紅鯉稍有些意外,其它各州,全是各州的秋考第一,早已經在備戰了。
按上一次實行乙字號方案的戰果來推算,我們應該能夠保留一半的弟子,最少保留三個,應該沒問題。”宋炳沉默道。
許進本不在名額之內,而宛邑的被擇人選,他們原本認為會是孟輕秋或者顏臣。
這兩位算是宛邑出身的前二。
但誰也想沒到,會是紀紅鯉。
不過,紀紅鯉的修為也沒落下。
至于許進,殺神戰場第一的排名,就證明了實力。
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兩大星殿派出的精英弟子。
要說實力,其實還是有差距的。
大陳各州的天才,也就局限于大陳一國之內,但是兩大星殿的弟子,可是從大陳、大楚、大洪這三大帝國當中優中擇優的,更遑論星術、星紋、資源方面,都要領先大陳一籌。
從這一點上論,無論是誰,都很有風險的。
“國師,要不要臨時給他們再提升一下實力?”孟言暉突地問道。
“你有什么安排?”大國師程月霄問道。
“直接將四階星力秘境開放給他們,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應該也能讓他們的修為有所提升。”孟言暉說道。
“嗯,開放吧!
除此之外,每人再發放一瓶上品煉星丹,每人再發放一顆定神金丹,就算是浪費藥力,也能讓他們提升一兩分的實力。
另外,讓他們自己選擇三階星兵,只要活著歸來,這三階星兵就是他們的了。
這大約是道院能給他們的最大幫助了吧?”
程月霄苦笑間,神情有些沉重,忽然間嘆了一口氣道,“也是我這個大國師無能,這么多年了,這個擇優,還沒有革除。”
“靈紀星殿都覆滅了!大國師你一人獨對兩大星殿,還能讓我大陳力量蒸蒸日上,已經是殫精竭慮了。”孟言暉說道。
“若無大國師力拼,這擇優名額,可是兩大星殿一家一年七人!
而且還是從全年度的弟子當中任意挑選。
現在,只從秋考弟子當中挑選,已經是給我大陳大幅度的保留元氣了。”宋炳亦道。
大國師程月霄苦笑了一下,“給這些弟子交待清楚吧!讓他們留下遺書吧。成功歸來,有獎,若戰死,必有重恤!”
“大國師放心,會安排好的。”
聞言,宋炳又建議道,“國師,要不要讓這些弟子提前聚在一起,讓他們熟悉一下,若是他們有點運氣,能夠兩人結伴,那說不定能夠多歸來一兩個。”
“可以,明天早上,就將他們聚在一塊修煉吧。”
說完,大國師程月霄就消失了。
正在小院潛修的許進,忽然間就收到了外務堂的星光傳訊,連震三下十萬火急的那種。
外務堂十萬火急的星光傳訊,那時效只比軍令差一點,許進馬上放下修煉,疾趕至外務堂。
許進到的時候,紀紅鯉已經在了。
“咦,許師兄也收到了緊急通知了?”
“你也收到了。知道是什么事嗎?”
隨后,許進看到了此前在秋考中認識的應歌,步姁娧,四人俱有些詫異。
“很有可能是擇優。”
看到后來的幾人,應歌神情變得凝重。
幾息后,七人聚集的花廳內,左祭酒孟言暉帶著外務堂堂主楚宣出現,宣布了有關擇優人選一事。
至于許進的疑惑,孟言暉特意解釋了一下。
許進是做為炎州擇優名額,被蒼明星殿給擇了。
孟言暉解釋了很多,生怕許進不滿意。
但是許進倒無所謂,只是覺得山長董昭的一番苦心白費了。
至于擇優參戰一事,許進倒沒有任何恐懼,反倒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當然,這一切,歸根結底,源于許進對于自身實力的自信。
“對此,大國師也很抱歉,二十年前靈紀星殿覆滅,前任毛大國師拼死力戰,拼掉了性命,才逼退了兩大星殿殿主,簽下了血星之約。
而大國師這些年一直在努力改變,但以我大陳一國之力,終究無法硬扛兩大星殿,推翻血星之約。
接下來,只能靠爾等血拼一場了。”孟言暉說道。
“此前已經在盡最大的可能提升爾等的實力了!明日即將參戰,所以大國師臨時決定,每人發放一瓶上品煉星丹,每人發放一顆定神金丹,即便是浪費藥力,也能提升爾等幾分實力。
同時,直接給你們開放四階星力秘境,你們煉星三重的修為,已經能進四階星力秘境修煉了。
從此刻起,只要你們愿意,可以進入四階星力秘境一直修煉,直至參戰。”孟言暉說道。
“除這些外,你們每人參戰可以攜帶兩件三階星兵進入,大國師命令,給你們全部提供三階極品星兵。
我外務堂這些年珍藏的一百余件三階極品星兵,任由你們選擇。
而若你們活著歸來,這三階極品星兵,也將歸你們使用,無需歸還。”外務堂堂主楚宣說道。
這一連串的福利,倒是讓所有弟子心頭為之一暢。
雖然需要去拼命,但國道院卻也沒有虧待他們。
最后,提起了遺書與撫恤一事,讓一眾弟子再次沉默了一會。
“另外,你們可以商量一下!雖然說三階星域內地域廣闊,你們進入是隨機投放的!但若是運氣不錯,你們能夠結伴而行的話,那生還的概率就會成倍的增加。
雖然無法定位,但有些方法,卻是可以用的。
總之就一句話,只要是規則上不禁止的方法,都可以用!
一切,都為了讓你們活著歸來。”孟言暉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就嘰嘰喳喳的商議起來,有提議向著一個方向行動的,也有提議發訊號彈的,也有提議找最高點集結的。
各種各樣的方法提出,但又被否決。
三階星域極其廣闊,這種簡單的方法,也有點用,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要碰運氣。
許進一直在聽,但許進腦海中卻浮現了另一個方法。
而且管用的可能性極大。
促成結伴的可能性極大。
但還是一天呢,說的太早,說不定就有泄密的可能性。
想了想,許進暫且壓下了,明天看情況再定。
“來,跟我來吧,先選星兵,然后熟悉一下,修煉,最好去殺神戰場和演武秘境再實戰幾場!但在明天傍晚前,一定要將自身狀態恢復到極致!
這,事關你們每一個人的生死!”孟言暉說道。
也就在孟言暉楚宣帶著眾人去挑選星兵的時候,丹霞學宮內,大國師程月霄忽地開口,“彭老,時間差不多了吧?”
“還有半刻鐘,就到約定的時間了。”說到這里,彭總管忽地說道,“宮主,這昭星樓,要不我去?
我去,還能有留幾分余地。”
“留余地做甚,我去!”
說話間,大國師程月霄已經長身而起,一步,就踏出了國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