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老大，怎么了？”
格林看著突然站著不動的布萊恩，好奇道。
布萊恩搖搖頭，上前撫摸那個雕塑。
在摸到雕塑下巴下面，一個類似Z字母模樣符號的時候，他無比肯定道：“三年零九個月之前，我來過這里，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別墅的主人，是一對牙醫夫妻！”
別墅門前，看守的巡警，點點頭：“是的，布萊恩尸檢官，死者夫婦，就是梅森連鎖牙醫診所的老板，他們在周圍社區有些名氣，其中梅森先生，還是今年區長的熱門競選人。”
聞言，格林羨慕地看向布萊恩：“布萊恩老大，你的記性真好，居然連三四年前的事情，都記得這么清楚，甚至精確到了月份！”
布萊恩翻了個白眼：
“我當然記得清楚！
當年我準備大學畢業后，往牙醫方向發展，所以假期就去了他們的診所做義工，積累義工小時。
一個年長些的巡警，咳嗽兩聲，壓下吐槽的欲望，簡單述說了下他們了解的經過：
不放在心上，你還記得這么清楚
三人心中吐槽。
他卻認為我沒有助人精神，還誹謗我小心眼！
這句話，嚴重傷害了當時年輕時候的我！
如果當時不是他的妻子攔住了我，我當時就得給他兩拳！”
“梅森夫妻自從開設連鎖牙醫診所之后，就迷上了股票。
今日報童發現他們家的大門沒有關，所以就往里面看了眼，卻發現門口的毛毯上留下的血腳印，嚇得他找到了社區委員會的人報了警。
見狀，布萊恩擺擺手：“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作為一個大度的人，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說說案發現場的情況吧。”
不過面對這位洛杉磯警界新星，不管他們三個此刻怎么想的，都連忙賣力地吐槽和指責起已經涼透了的梅森夫妻，夸張布萊恩面對潛規則和壓迫的奮起反抗精神。
別墅與別墅的間隔很遠。
如果不是他那段時間的賣力，梅森醫生的家早散了！
那段時間，我經常無精打采。”
這邊是別墅區。
我們上報了報案中心，將案件進行了轉接。”
布萊恩畫著大餅。
他的太太也很不體諒人，見我是個年輕人，就使勁壓榨我的體力，后面我很生氣，就拒絕了額外的幫忙。
當時還和社區的居民打過招呼。
那天我剛忙完，帶著一身汗水和疲倦離開了這里，就站在你們這個位置，告訴剛喝完酒回來的梅森醫生，說他家的下水道水垢太多了，天天都要疏通好幾次，疏通起來太累了，嚴重影響了我的休息。
我們在社區委員會成員幫助下，詢問了周邊的鄰居，他們表示昨晚沒有聽到過異常的動靜，但是在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出去的路口監控，拍攝到了梅森夫妻的越野車離開的畫面。
布萊恩越說越委屈。
布萊恩尸檢官嘴巴里的水管疏通，它正經嗎？
“謝謝，你們的前期工作，會給我們很大的幫助，案件告破，我會讓文員書寫案件報告的時候，寫清楚你們的功勞和努力，這是你們應得的。”
看看，誰說這邊沒有人情世故。
我們過來之后，經過社區委員會成員確認，死者正是梅森夫妻。
格林，你知道的。
梅森醫生很生氣。
偏偏他們家的水管，經常需要疏通。
這種事情，也就是提一嘴，卻可以讓他有個好名聲，惠而不費的事情。
格林和兩個巡警，都為布萊恩的遭遇鳴不平：“這些有錢人就喜歡欺負和壓榨普通人，太欺負人了！”
他認為我作為一個年輕人，一點助人精神都沒有，還說我小心眼！”
他們每天都會訂購華爾街日報，并且讓送報紙的報童每天都親手送到他們的手上，以確保第一時間看到重要的全球財經信息和重大新聞。
這不就是嗎。
他都沒收錢！
格林：.
他越聽越感覺不對勁。
這個疏通過程，很耗費體力。
家里的馬桶不經常用，水垢就會沉淀在水管里面，不清楚什么時候就堵塞了。
要是不小心眼，布萊恩老大為什么對這件事情記得這么清楚，甚至精確到了哪一天、精確到了當時梅森醫生的狀態和言語..
另外兩個巡警，也越聽越感覺不對勁。
說到小心眼，布萊恩面露不岔：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三年九個月..對，零八天，我記得很清楚！
他的太太也經常讓我幫忙疏通別墅堵塞的下水道。
梅森先生把我當做了苦工，經常在診所下班之后，讓我過來幫忙除草。
他們昨晚九點多，開車回來的。
梅森先生是個大忙人，經常要在外面應酬，只有他的妻子在家。
布萊恩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對！
為了保證現場不被破壞。
聞言，兩名巡警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們為之前懷疑布萊恩尸檢官是個小心眼的事情，感到了羞愧。
布萊恩尸檢官分潤功勞這么大方，怎么可能是小心眼呢。
三年九個月零八天之前，梅森醫生對于布萊恩尸檢官說的話，完全就是誹謗！
格林看到兩個巡警的反應，挺起了胸膛。
他當時死皮賴臉想要跟著布萊恩混，就是看準了對方的大方和實力。
現在他那五位數的存款，已經驗證了他的眼光。
跟著布萊恩老大混。
有布萊恩老大一口肉吃，就有他格林一根骨頭啃！
他的未來可期！
布萊恩可不知道這三個人，內心戲這么多。
他換上鞋套，戴上手套，帶著同樣換好裝備的格林，走進了別墅的大門。
入門就是白色毛毯上的一個清晰血色腳印。
血腳印輪廓明顯，帶著鞋底的紋路。
看復雜的紋路圖案，就知道鞋子不是什么便宜貨。
格林蹲下身子，用手丈量了下血腳印的尺碼，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布萊恩老大，鞋碼大概在4244碼之間，腳很大，兇手應該是個男人。”
布萊恩點點頭：“這是一雙皮鞋的鞋印，準確腳碼是43碼，看到中間那個圖案的標志沒有，這是定制手工皮鞋，一雙就要五千多美金，把血腳印圖案拍下來吧，發給老哈登，讓他去問下品牌方，索要定制這個尺碼皮鞋的客戶名單。”
他是一個很注重形象的人。
有錢之后，衣服皮鞋都很講究，對于這些東西，也有所了解。
格林吹了聲口哨，拿起掛在胸前的相機咔咔就是一頓拍。
收好相機，他表情輕松道：“布萊恩老大，這種手工名貴皮鞋的客戶一般不會太多，看來這個案子破獲起來不會太難，我們很快就可以鎖定兇手的身份了。”
布萊恩搖搖頭：“兇手確實不聰明，直接給我們提供了調查的方向，但鞋子的主人，不一定是兇手，這個鞋印，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
說著，他蹲下身子，指著鞋印分析道：“大部分人的腳掌著力點，位于跖骨兩側的肌肉和腳跟肌肉，這三個點均勻受力，形成彈性足弓，扁平腳會有些不同，但當他們往前邁腳的時候，跖骨位置，一定是受力最大的位置。”
“跖骨？”
格林對于這些身體部位名聲，不是很熟悉。
布萊恩解釋道：
“跖骨區域，簡單理解，就是你五根腳趾下面一點的那一塊區域。
如果伱還不知道怎么區分，就摸一摸大腳趾朝外突出的那一個小球，這就是跖骨球。
放在鞋子上，一般就是鞋子的鞋弓位置。
我們向前走路的時候，跖骨球所在的這一條橫截面，往往就是受力最多的區域，所以皮鞋穿久了，再好的鞋子，鞋弓所在的橫截面，都會被折出一道印子。
同樣的道理。
我們留下足印的時候，正常情況下，跖骨所在這塊區域的印子，也是最深的。
但是你看這個血腳印”
布萊恩以前沒怎么勘察過案發現場，但是制造過不少案發現場，也算是熟能生巧，自學成才了。
這些可都是他親身實踐出來的寶貴經驗，便宜格林這個小子了。
格林聽完，宛若大悟。
他重新看向地面的血腳印。
這一看，立刻發現了不同。
這血腳印，顏色最深的區域，不是鞋子的鞋弓，也就是跖骨球所在的那塊區域，而是位于中間那個手工定制印子的區域！
這意味著，兇手的跖骨區域，其實是在鞋子的中間位置！
對方的腳，不僅沒有43碼，甚至估計只有三十幾碼。
格林嘆服地看向布萊恩：“布萊恩老大，這是一個女人故意穿著大號鞋碼，留下的血腳印！”
布萊恩聳聳肩：“應該是，但也有可能是兇手用手套在皮鞋上，手掌正好按在鞋子中間，留下的這個印子，具體還需要進行現場勘查。”
越過毛毯，兩人走入別墅大廳。
入目就是一男一女，兩具赤條條的尸體。
“哇哦還有這種褲子嗎？”
格林好奇地看著那條奇特的褲子。
布萊恩一副你少見多怪的眼神，瞥了眼格林，科普道：“這種一看就是套鞭，一些過了花期的男人，為了讓妻子吃飽吃好，就會穿上這種戰褲做飯給妻子和對象吃，還有一種是實心的，那種一般是女同才會買。”
“布萊恩老大，你懂得真多！”
格林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說這樣的話了。
他只知道，布萊恩老大就是他生命中的導航明燈，不僅可以從工作上給他指引，還可以增加他生活上的閱歷，不至于以后別人的車輪子都印他臉上了，他還在那里瑪卡巴卡。
面對格林的吹捧。
布萊恩臉上云淡風輕，不為所動，淡然地查看起梅森醫生的尸體情況。
梅森醫生很貼心，死前就穿了個褲衩子。
這讓布萊恩的初步尸檢，輕松了不少。
對方死因一目了然。
三顆子彈，兩顆打在了梅森的胸前，一顆正中他的額頭。
正所謂兩槍胸口，一槍頭，華佗在世也搖頭。
這是典型的莫桑比克射擊法，適合近距離手槍射擊，致死率近乎百分百。
兇手是帶著必殺之心而來！
布萊恩大手抓著梅森‘綠油油’的腦袋瓜，將他整個人提溜起來，看了眼對方背后沙發靠枕上的血液濺射分布情況。
血液濺射分布位置很窄。
這意味著，梅森在聽到門口動靜起身的時候，兇手就已經打開了大門，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直接扣動了扳機，才導致梅森內部的血液還沒來得及噴射而出，就被身后的沙發靠枕擋住了。
一般來說，手槍子彈射入人體之后，不是穿透的直線運動，彈頭會受到骨骼肌肉的影響出現變向，子彈在動能的作用下，變成翻滾運動。
這會導致彈孔位置，傷口看著很小，實際上內部已經被撕裂出了大量的血肉空腔。
所以現實中，身體中彈的人，或許感受不到很痛，但在幾秒內，就會失去力氣，不可能還能和電影里面一樣，繼續浴血奮戰。
除非子彈口徑很小很小，又或者這個人磕了藥。
某種程度來說，不涉及內臟器官的貫穿子彈傷，反而算是輕傷了。
梅森的運氣就不錯。
兩顆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射入了他身后的沙發。
他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叫個救護車。
可惜兇手還往他腦袋上補了一顆子彈。
布萊恩站到梅森的尸體前，轉過身，看向大門位置，摸摸下巴：
“死者梅森背后槍口濺射出來的血跡，分布面很狹窄。
這意味著兇手開槍的距離很近。
當時應該是梅森聽到門開的動靜，剛剛起身，想要查看情況，結果兇手直接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扣動了扳機
這個過程，不超過一秒鐘。
門鎖沒有被撬開的痕跡，這意味著兇手有他們家的鑰匙。”
格林在一旁，邊看邊學。
他身上還塞著一根錄音筆，就是為了事后反復復習布萊恩老大的一言一行，反思布萊恩老大的破案思路。
查看完死者梅森的尸體。
布萊恩來到沙發后面，循著地板上，凌亂駭人的大量血液痕跡，看到了梅森夫人的尸體。
對方呈現爬行狀，雙手渴望地伸向臥室的方向，似乎想要躲回臥室，背上還有一個呈現淤青的鞋印，右腳和后腦勺，分別有一個彈孔，這是梅森夫人的致命傷。
看著對方的側臉，布萊恩眼中驚奇。
這個中年女人，看著居然比三年多前，還要年輕好幾歲，即使是死掉的青灰臉，看起來也才三十多的模樣，狀態保持的相當好。
還有一點，也很奇怪。
梅森夫人的腳上有傷，但是沙發后一塊區域遺留的血液數量，明顯多過對方尸體所在位置的血液數量。
這意味著梅森夫人和兇手認識，至少交流并求饒過。
“格林，說說梅森夫人的死亡回放。”
布萊恩瞥了眼梅森夫人背上那個淤青腳印，隨口道。
格林點點頭，思索片刻道：
“當時梅森夫人應該正準備和丈夫親熱，結果別墅大門突然被打開，梅森想要起身查看情況，直接被兇手開槍打死。
梅森夫人的右腳也中了一槍。
她翻身到沙發后面，本能地想要爬回臥室，卻被兇手追上。
兇手踩在她的背上，舉槍一槍擊斃了梅森夫人。
對了，布萊恩老大，看梅森夫人背后的淤青腳印痕跡分布，可以確定兇手大概就是一個35碼左右腳的女性。
因為門口的血腳印，可能是兇手用手套著鞋子故意弄出來的。
梅森夫人背后的淤青，很難用手壓出來！
淤青只會出現在殘留活性的身體組織。
就算是兇死死者后，故意留下這個腳印，因為尸體剛死沒多久的時候，肌肉是軟的，想要出現淤青，一樣需要兇手用上身體的重量。
兇手不可能身體倒立在鞋子上，所以只能是她穿著大碼的皮鞋作案。”
聽著格林的分析。
布萊恩拍了拍巴掌：“很不錯的分析，基本都對了，但是有一點漏了。”
“啊？”
格林重新掃視了一圈現場，思索許久，最終還是搖頭道：“抱歉，布萊恩老大，我想不到哪里遺漏了。”
布萊恩指向格林沒注意的拖拽血痕：
“看到這些血痕了沒有，如果按你說的，這些血液留下的痕跡，不會這么多而凌亂，這意味著梅森夫人不是主動往那邊逃跑，而是被兇手逼著狼狽地在地上掙扎。
注意血痕的血量濃度。
這些地方輕薄，意味著梅森夫人，很快就爬過了這塊區域。
這些地方的血液殘留，厚而逸散，意味著她帶著流血的腳，至少在這個位置停留了數分鐘，這也是為什么她死亡的位置，腳步位置流出的血液痕跡，反而沒有沙發后厚重的原因。”
“停留..”
格林恍然：“布萊恩老大，你是說，死者認識兇手，并且在翻過沙發后，躲在沙發后對兇手進行了求饒和交流？”
“對！”
布萊恩點點頭：
“熟人、女人、3536碼的腳，可能存在過從軍的經歷，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調查的目標。
對了，重點關注老哈登那邊手工皮鞋的客戶名單。
兇手能拿到那雙鞋子進行栽贓，說明她和皮鞋的主人也認識。
只要有這么一個女人，符合這些共同點。
她就是兇手！”
破案，就是這個樣子。
找出共同點→調查→鎖定符合條件的嫌疑人→案子告破。
最難的地方，就是第一步。
任何一個要素缺失，都可能導致無法鎖定嫌疑人。
所以破案高手，肯定也是一個觀察力很強的人。
勘察完了現場。
接下來就是收尸了。
這些粗活，自然是格林來做。
當他看到梅森夫人，那漂亮的臉蛋，傲人的身材時候，不由目露惋惜：“這么漂亮的女人，死了太可惜了。”
這種女人，屬于他這種社會階層，想碰都碰不到的。
布萊恩不屑一笑：“她其實也就是長得還不錯，但胸是做的，里面都是硅膠，手感捏起來一股假冒偽劣產品的感覺，腰是抽脂出來的，屁股是脂肪填充的，也就是看著好看，手感都很差，對了，梅森夫人，現在應該四十歲了..”
“四十？”
格林捏了捏對方雖然僵硬了，但很光滑的臉蛋，一臉不可置信。
這要是化個妝，說二十多，他也信啊。
“確實有些過于年輕了，比我當初幫她疏通..認識她的時候，還要年輕了好幾歲，就像是逆生長，這確實有些反常.”，布萊恩皺眉思索。
雖然這個世界，有強化試劑，能輕松做到這些。
但按照梅森牙醫連鎖的規模，對方最多算比較有錢的中產。
這種優質的強化試劑，他們連接觸的資格都沒有。
“算了，先調查吧。”
布萊恩懶得想了。
另一邊。
蘇珊奇怪地看著十三。
今天十三一直在睡覺。
奇怪了。
布萊恩昨晚帶著十三去干嘛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