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布萊恩剛到辦公樓,就看到十三正人立而起,伸出狗爪在打卡。
‘滴職員十三,打卡成功。’
十三甩了甩舌頭,十分貼心地用爪背的毛毛擦拭了一下打卡機。
它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小袋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布萊恩感覺十三身上多了一股班味。
十三打完卡,屁顛屁顛跑到布萊恩身前,打了個哈欠:“大狗,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布萊恩一邊打卡,一邊好奇道:“你怎么看起來沒睡好?”
說到這,十三就是滿臉委屈。
它抽了抽鼻子:“昨天你公司的研究員,就是那個阿爾法,在和蘇珊交接血果產業園的時候,聽說我的尿可以提神醒腦,就跟我說,給我十個血果,讓我將一個罐子尿滿,這不是羞辱我嘛!”
布萊恩瞥了眼十三脖子上的袋子,好笑道:“所以你沒答應?”
十三搖搖狗頭:“答應了,傻狗才不答應,昨天我一晚上沒睡,一直喝水,最后完成了交易。”
說著,它還裂開了狗嘴,露出暖狗微笑:“聽蘇珊說,一顆血果以后賣一千美金,十顆就是一萬美金,一些尿而已,丟給格林最多能換到一兩千美金,我賺了。”
布萊恩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傻,這些血果本來就是你的,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工資,一顆血果頂你三天的能量需求,十顆就是一個月,你被白嫖了,傻狗。”
聞言,十三當場石化。
白嫖!
我被白嫖了!
它的暖狗臉一變,齜牙咧嘴:“狗都騙,他真不是人,我現在就去找他!!!”
布萊恩給了它一腳:“找個屁,吃了虧,下次就長記性了,對了,伱之前是不是在我的摩托車上尿了尿?”
十三頓感不妙,胖嘟嘟的身軀一滾,做敗犬狀趴在布萊恩腳下,吐舌磨蹭,一副舔狗姿態:“我這不是怕你的摩托車丟了,忍不住留個標記嗎大狗”
見十三這三百多斤的毛孩子撒嬌,布萊恩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他嫌棄地將十三踢開:“肉丸呢,它又死哪里鬼混去了?”
十三收起舌頭,搖搖頭:“肉丸昨天說有人說它壞話,今天一大早就帶著一群小弟去丟白色炸彈去了。”
布萊恩:
白色炸彈就是鳥屎。
瑪德!
怎么自己養的寵物都這鬼德行!
他抓住十三命運的后脖頸,拖著它來到走廊窗戶,往下一丟:“我車丟了,今天你的職責就是找到那個偷車賊。”
三百斤的毛孩子重重砸在地面,發出悶響。
十三從五樓被丟下,毛事沒事,抖抖身子:“好的,大狗,我馬上帶著格林去抓賊..”
一旁剛剛從停車場走出來的格林:???
安排好抓賊找車的事情。
布萊恩來到辦公室。
他今天特意帶了一些紙筆過來,準備畫畫素描,研究研究自己得到許久的那副山水畫。
現在還早。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布萊恩坐到自己位置,拿起那副得到許久的山水畫端詳起來。
這畫據說和那個‘龍’有些關系。
龍,算是布萊恩聽過最強的一個畸變者。
迪恩老登似乎也在對方手上吃過虧。
不過時至今日,見識到更廣闊世界之后,布萊恩對于這個老哈登曾經提過一嘴的龍,有了更深的認識。
聯邦并不是沒有能力和手段對付三階生命。
正常的軍隊,對于這個層地的畸變者,也很難圍殺。
之前老哈登說的那個故事,估計多少有些以訛傳訛,真相并不是龍行俠仗義,怒而殺人那么簡單。
可惜唯一知道些什么的迪恩老登又不愿意說這件事情。
布萊恩也就收起了好奇之心。
打量著山水畫。
布萊恩臉上依舊忍不住暗暗稱奇。
他之前就是靠著超算感知的天賦,發現這幅簡單的老叟江中垂釣圖的山水紋路有些神奇,最后才在接手研究所之后,將這幅畫帶了回來,之后研究了幾天之后,就丟在了桌子下。
這畫有一個神奇的地方。
那就是布萊恩來看,就是一些流動的線條。
普通人來看,則就是一副普通的畫。
布萊恩曾經利用自己的感知能力,將那些線條單獨畫出來過,之后被老哈登看到,說這是詛咒之紋。
‘龍’之前每次犯下血案之前,會在殺人之后,在死者身上烙印下這些紋路。
所以這些紋路,就被官方稱為詛咒之紋。
如今再看山水畫,布萊恩卻有了新的體驗。
山水畫之中。
山高望遠,山卻過于陡峭。
湖泊流水,水流卻過于湍急。
天上有飛鳥,水面有乘船的蓑衣釣魚老頭。
天上飛鳥低頭,老者抬頭,雙方對視,卻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水面,一個遠去飛向西落的太陽,一個湖水湍急,看似腳下有船,實則不穩。
“這鳥..”
布萊恩下意識摸了摸畫上的鳥,另外一只手無意識地在一旁紙張上面好似機器打印一般,留下大量無意識的紋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一道身影來到布萊恩身前,打著哈欠:“早,布萊恩,你又在看這幅畫了?”
布萊恩一激靈,恢復了意識。
他抬頭一看,發現是老哈登。
這老登今天身上又是一股女人味,真是色心不改。
他點點頭:“最近案子都沒什么難度,交給格林他們練手了,我也無聊,正準備研究下畫畫,感受一下藝術氣息。”
“研究藝術好啊!”
老哈登頗為認同:
“布萊恩,我告訴你,藝術這玩意,就是一個字,貴!
我鄰居家的小女兒,以前在酒店兼職,一晚上就幾百美刀,聽說這還是經過一個什么金牌試駕員給了鑒定之后的價格。
后面那個試駕員好像是從良不干了。
沒了定期的試駕報告,她的身價就越來越低了。
后面她通過社區大學的努力,去了藝術學院上學,現在一晚上聽說要四位數了。
這就是藝術的魅力啊!
等發了薪水,我也要去感受一下藝術的氣息”
說著,他砸吧砸吧嘴巴。
幫布萊恩組建網站,他賺了不少。
可惜去掉給家里小孩準備的大學儲備學費,剩下的已經被他這段時間嫖完了。
布萊恩:我怎么感覺你這個老登在蛐蛐我?
老哈登被布萊恩看得有些發毛,以為對方嫌棄自己老牛吃嫩草品行不端,連忙解釋道:“布萊恩,別誤會,藝術學院上學多貴,我這是遵循主的教誨,能幫一個是一個,做善事..”
布萊恩依舊看著他。
他要看看老哈登臉皮有多厚。
在他看人渣的眼神中,老哈登終究不敵敗退,回到自己工位去了。
等老哈登滾到自己工位睡覺去之后,布萊恩收回目光。
他揉了揉額頭,拿起自己無意識狀態下勾勒出的線條。
也不能說是線條。
這玩意,密密麻麻,成了一只類似小鳥的形態。
剛剛他其實進入了大腦超頻狀態,精神消耗不小。
借著這種狀態,布萊恩似乎有些明白這幅山水畫是怎么畫出來的了。
所謂的詛咒之紋,其實是一種利用視覺誤差弄出的線條畫,并不是真正的山水畫。
這就類似視頻拍攝,畫面按幀為計量單位。
普通人看電影電視,看不出停頓。
但是那些有神經反應強化的人看同樣的視頻,聚精凝神,其實就可以看到無數幀畫面串聯在一起的怪異現象。
這山水畫也是一樣。
只不過墨水會暈染,減少了線條的隔閡感,所以一般人才意識不到這畫有問題。
閑著也是閑著。
布萊恩干脆開始對這畫進行分解,準備在紙上將它還原成一開始的線條。
整個過程,比他想象的還要耗費精神。
每次分解一部分,布萊恩都需要閉目養神一會。
這一忙活,就是一天。
布萊恩在摸魚,十三和格林就忙多了。
格林慵懶地帶著十三在洛杉磯市區到處閑逛。
每到一個社區,他就會將車子停一下,讓十三伸出狗腦袋,朝外用力一吸。
隨著身體成熟。
十三的嗅覺能力愈發變態,一聞就能嗅到方圓幾公里內的各種明顯氣味,特別是自己的尿液味道。
一整天的時間。
一人一狗逛了大幾百個社區,發現了七個制度窩點、十幾個非法聚眾的銀趴、還有兩個隱藏在大學城的男同酒吧、抓到了一個藏著大量男性坤坤的女侓師,還意外抓捕了一伙軍火販子。
至于別的小犯罪,更是超過了數十起。
搞得那些轄區的警員忙個不停。
找個偷摩托車的小偷,硬是搞得跟全城掃黑除惡一樣。
如果那些被抓的人,知道前因后果,估計會罵的那個小偷祖墳冒煙。
臨近傍晚。
十三用爪子揉了揉鼻子:“格林,還有幾個社區?”
它今天聞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氣味,感覺自己要去洗洗鼻子。
“還有二十三個富人社區,八個普通社區。”
格林掃了眼副駕駛的電腦,提醒道:“對了,十三,你是怎么分辨出自己尿液的不同,我記得前面有幾個社區,都有我們的客戶..”
客戶,就是買十三尿液的那些人。
他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當做另類能量飲品的東西,其實是狗尿。
現在很多有點小錢的人,在事后都會來上一小杯,恢復體力,然后繼續戰斗,導致最近洛杉磯的家庭矛盾都少了很多。
十三挑了挑耳朵:“很簡單,飲品味道肯定得注意啊,所以我去掉了里面一些強信息素,但是標記地盤不一樣,而且距離我在布萊恩的摩托車上留氣味過去很久了,那味道”
突然。
十三停下說話,狗眼瞪大,看向一輛擦著他們過去的廂式小貨車:“快快快!追上去!”
格林精神一振,掃了眼后視鏡,見前后無車,直接一個飄移轉向,追了上去。
這突然舉動,估計被貨車司機注意到了。
貨車突然加速,朝著小道開去。
格林見狀,冷冷一笑。
他對準位置,按下了一個按鈕。
下一刻。
一顆特制的子彈,從他的車子前端射出,正中貨車的貨箱上面。
他副駕駛的電腦上電子地圖,也出現了一個被標記的紅色小點。
這是定位器,是洛杉磯警方的配置的最新設備。
鎖定好了車子。
格林拿起了車上的呼機:“這里是B6小組格林,位于榆林大道3607號附近,有一輛黑車白箱的XX貨車,車牌號XXX,正在往北逃跑,車輛已進行標記,附近各單位請展開攔截”
幾分鐘后。
數輛警車清空了他們前面的道路,封鎖了這條路段。
貨車輪胎也被警方提前準備好的破胎器連排扎破,直接翻滾到了道路一旁。
面對十幾個拿出步槍瞄準的警方,貨車司機嚇傻了,顧不得身上的傷,連滾帶爬撲到了空地上,雙手爆頭趴在地上,雙腳還主動疊加起來,以示自己完全沒有了反抗之力。
包圍的警員們卻沒有一人上前。
這是血的教訓。
之前他們協助NW行動部小組抓捕的時候,一個瘋子看似投降,實則身上全是雷管,硬拉著三個警員一起被炸死了。
從那以后,他們就有了一個共同認識:NW小組抓捕的對象,大概率是瘋子,能開槍就別BB。
好在格林的車子也追了上來。
車子一停。
體型嚇人的十三直接打開后車門,看也沒看趴在地上的司機,而是來到了貨車車廂后面,狗爪的指甲化作漆黑,朝著封條大鎖狠狠一抓。
下一刻。
火星四濺。
那把鐵索竟是被十三一爪子硬生生切斷了一側。
另一邊。
司機在格林的示意下,被一群警員亂摸一通搜身,最后戴上了特制的手銬,從地上拎了起來。
這是一個大胡子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
格林看著他,拿出一塊平板:“名字!”
他哭喪著臉:“各位,我叫丹泰·林恩,我是美伢佳醫療的專職貨車司機,我沒有從事任何違法行為..”
一名警員從他身上掏出駕駛證交給格林。
對照上面的公民序列號,格林很快驗證了司機的身份是真實的。
另外這個司機也沒有任何特別信息探出來,這意味著他的公民信息沒有被錄入聯邦犯罪信息庫,是個沒有犯罪前科的人。
那十三反應這么大干嘛?
格林示意周圍的警員去駕駛室搜索,自己則來到了車后箱。
十三已經打開了貨車的后箱。
這居然是一個經過改造的冷藏車廂。
伴隨車門打開,里面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格林跳上車廂,打開手電筒,發現里面并沒有布萊恩老大的摩托車,只是大量堆積在一起的格子塑料箱。
加起來大概有上百個。
每個格子塑料箱內,裝的都是一些黑色的袋子。
格林摸了摸,發現里面似乎是某些顆粒粉末。
他看向十三:“十三,你聞到了什么?”
十三鄙視地看向格林:“這你都聞不出來嗎,這是骨粉,烤過的骨粉。”
“骨粉?”
格林有些懵逼。
他還以為是有毒品啥的。
十三點點頭:“對,都是人的骨頭疙瘩..”
聞言,格林驚呆了。
他掃視了一下大車廂:“你是說,這些,這里所有的箱子,裝的都是人骨?”
我的上帝啊!
大案!
“十三他們怎么還沒回來?”
布萊恩看了眼時間,搖搖頭,重新將目光放到了眼前的白板上面。
板子上用磁鐵吸滿了素描的紙張。
這些紙張凌亂的排列,最后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
圖案卻不再是之前的山水畫內容,而是一個字。
一個華國字!
布萊恩左手環胸,右手拖著下巴:“吒?”
這是什么意思?
如果老哈登提供的信息,也就是詛咒之紋,真的是‘龍’所遺留,那么說明山水畫也是龍所畫。
對方利用這畫,在上面暗藏一個吒字,是什么意思?
與此同時。
紐約。
一個躺在地上睡覺的流浪漢,在布萊恩破譯山水畫的瞬間,突然睜開雙眼,看向洛杉磯的方向,隨后笑了笑:“破譯了?”
想了想。
他緩緩起身,身形閃爍,消失在了這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