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霞的繚繞中,一副過往舊景開始氤氳,尊者聚精會神的盯著,導師則垂著頭,似乎并未關注
霧中景漸現。
深淵維度清晰可見,惡魔游蕩在其中,處處皆燃燒著黑炎,白骨森森,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秩序,入眼盡是混亂。
“這就是深淵么?”
尊者低沉呢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哪怕只是一副過去的時光影像,卻依舊可以從其中感受到來自深淵的沉重、墜落與絕望之感
下一剎,可以看見深淵之上驟然凹陷,有絕強的力量蠻不講理的將深淵維度的外殼撕碎,帶著迷朦的霧氣走入其中!
霧氣繚繞流轉,可以看見其中模糊的人影,戴著單片眼鏡,拄著手杖。
尊者抽了口涼氣,猛然看向那霧中的導師,導師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在閉目養神。
迷霧構筑的時光影像再次變動,尊者呼吸略微急促,看見深淵中探出一個龐大的、不可思議的巨大頭顱!!
深淵之主。
尊者發出低嘶,自身似乎承載了恐怖的精神沖擊,一旁的三位真神也不好受,都微微閉了閉眼睛,
哪怕只是幻象,可在幻象中直視偉大的外神,依舊要遭到重創!
“入侵者!”
影像中的深淵之主發出震怒聲,恐怖的手掌抬起那一刻,深淵維度中的大地撕裂破碎,伴著那只巨大的手掌一同朝著‘導師’擊去!!
站在迷霧里的‘導師’面對驚天一擊,卻只是輕輕舉起手杖,而后放落。
深淵之主的大手在朝著‘導師’靠近。
深淵之主的大手還在朝著‘導師’靠近。
深淵之主的大手依舊在朝著‘導師’靠近。
咫尺天涯,明明近在眼前,可祂卻永遠也無法觸及那霧中人!
“時光的手杖”
從影像中可以看到深淵之主色變了,旋即是沸騰的黑炎所化的無量海,無量海蒸騰之時,整個深淵中的無數惡魔都慘嚎著被燃盡,化作了海的養料!
這海洶涌,擊穿了時光!
‘導師’抬起頭,凝視這一幕,淡淡道:
“黑炎.”
“我才是黑炎的主人。”
話音落下,在尊者震怖的目光中,看見影像里由漆黑火焰構筑而成的、覆蓋整個深淵的無量海,盡數倒灌,化作長矛,刺穿了深淵之主的心臟!
“吼!!”
影像中的深淵之主發出咆哮,動了真格,龐大無比的身軀從深淵的大地下拔出,一座座漆黑高峰崩塌,整個深淵維度在搖曳
祂和‘導師’撞在了一起,超出理解范疇的對撞,時光影像在此刻模糊,大戰的過程連時光都無法記載!
等到時光影像重新清晰時,大戰已然落幕了。
尊者呆呆的看著其中的景,
看見深淵之主大口咳血陷入沉睡,看見‘導師’身上的霧稀薄了,也背負大傷,霧氣繚散的些許,恰能瞧到‘導師’手腕處的裂隙紋身.
時光影像到此為止。
尊者狠狠的打了個哆嗦,猛地看向那位端坐在主位上的、活生生的、真真正正的導師,
祂極度敬畏的垂下了腦袋,心臟劇烈狂跳著。
一位神。
一位媲美外神的無上恐怖存在,就這么坐在自己面前!!
難怪,難怪三位前輩對導師如此敬畏
難怪。
整個古老殿堂陷入了短暫沉寂,就連陳象自己都在沉寂。
祂整個人現在是懵的。
那是自己?
那分明不是自己!
但無論外表還是種種手段,甚至是手腕處自己從未以導師身份外露過的裂隙紋身都在昭示,那就是自己。
陳象陷入了頭腦風暴。
時光手杖,心靈導師眼鏡,鏡子附著所化的裂隙紋身,操縱黑炎的能力,可以說都是自己所獨有的.
祂思維發散,莫非這是來自未來的自己?
未來的、強大無比的自己,逆著時間回到現在,與深淵之主搏殺?
聽著很有可能,但問題是.
如果未來的自己當真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
強大到可以隨意穿梭時光長河的程度,
強大到無視時光歲月限制的層次,
那自身應該已然過去未來強橫如一,當下的自己也該立刻擁有未來的偉力!
如此,才符合道理。
可自己并沒有。
而且,根據陳象所知,帝坦或者說自己衰微后,整個宇宙都衰微了,直接導致時光微薄而不可逆轉!
那不是自己。
關鍵來了。
如果那個與深淵之主搏殺的‘導師’是自己,是來自未來,那這很驚悚,因為自身并未曾獲得未來的偉力,時光發生錯誤;
但如果祂不是自己
那更驚悚。
陳象眉頭緊緊蹙著,許久才抬起眼瞼,看向四位敬畏的凝望自身的議員,
祂整理了一下情緒,淡淡開口:
“此事有蹊蹺。”
四位議員臉上浮現出迷惑之色,先知謹慎問道:
“您的意思是?”
“不要多問,知道太多對你們沒好處。”陳象雖然覺得那個‘導師’不是自個兒,但不介意借用一下,如此能更好的豎立導師這個身份的神秘與強大,
哪怕以后被戳穿了也無所謂,反正自己已經打了補丁——‘此事有蹊蹺’。
嗯,自己已經明說了有蹊蹺,至于幾位議員怎么理解的,自己就不關心了。
上位者從不向底下的人詳盡解釋,一切都當由下位者來揣摩,如此方能讓下位者保持基本的敬畏。
陳象施施然站起身:
“我大概了解了如今現實的現狀,我還會繼續休養一段時間,此次降臨,只是為了讓我的弟子能盡快離開永寂虛空。”
頓了頓,祂補充道:
“祂已然快脫離永寂虛空了,遇見祂時,全力助祂,祂承載著我的意志與使命。”
四位議員畢恭畢敬的低下頭:
“我們尊崇您的旨。”
陳象微微頷首,在離去前,最后說道:
“那么.”
“自今日起,我便是議長。”
“歷任議長皆以黃昏為號,誰是議長,誰為黃昏.我很喜歡這個名,黃昏即可指紅月、太陽,也意味著諸神之黃昏.”
“我當承接此名,諸神之黃昏注定由我而起。”
“我不再為導師了。”
四位議員沒有任何人進行反對,初代垂著腦袋:
“如您所言,自此以后,您便是.”
“黃昏。”
“我會向外界宣告,黃昏已至。”
頓了頓,初代繼續道:
“議長閣下,黃昏令尚在我手中,什么時候交予您?”
頓了頓,祂補充道:
“您雖是通過太陽感召進入的議會,但黃昏令是議長的象征,更包含有議長的權限等,只能由議長持有,所以我一直沒借黃昏令召取新人”
陳象沉吟片刻,淡淡道:
“下次例會。”
“如您所愿。”
初代垂下頭,手攥成拳,放在胸前:
“議長細則我也會在盡快整理好后交給您諸神的黃昏因您而至,舊日的榮光自您再起。”
另外三位議員有樣學樣,各自垂下頭,攥拳置于胸膛,聲音低沉:
“諸神的黃昏因您而至,舊日的榮光自您再起。”
在恭聲中,陳象擺了擺手,并未直接散在殿堂,而是拄著手杖前行,推開了古老殿堂的大門,走了出去。
祂隨手帶上門,立在紅月上,抬頭眺望巨大的水藍色星球。
陳象凝視地球許久,這才低下頭,凝視腳下所踩著的暗紅色泥土,凝視這顆紅色月亮:
“我如今承你之名,黃昏的號將會響徹在現實,所有參與圍獵你的生靈,都會被黃昏殺死。”
“我會喚回純白,也會將你重召,你們注定都會歸來,就站在我的身邊。”
紅月似乎在微微震動,陳象額間的思考者之眼睜開,大腦中的偽真理種子也被催動,
祂看見有龐大至極的殘靈沉浮在紅月中,在向自己艱難的、一點一點的伸出手。
黃昏主宰的殘魂在眷戀你。
黃昏主宰的殘魂想要再次觸碰祂的父。
黃昏主宰的殘魂想要提醒你。
陳象神色微動,蹲下身,將手放在暗紅色的泥土上。
“父父親”
低微的聲音鉆入陳象的耳畔,很模糊,很朦朧。
“我落入了.”
“您也在”
陳象嘗試聽清紅月的低聲,但失敗了,紅月的殘念本就很微弱,上一次加持力量在自己身上,擊傷死亡主宰后,似乎變的更微弱了.
祂沒辦法,只能瞪著思考者之眼,將這只眼眸完全解放,將大腦中的偽真理種子催動到極致。
如今的陳象已然今非昔比,哪怕時時刻刻保持思考者之眼完全洞開,也不會感覺到疲憊了。
黃昏主宰向你發出警告
黃昏主宰落入陷阱中
伱也處于陷阱中
帝坦,帝坦,帝坦,帝坦
四條信息呈現在陳象眼前,前三條可以理解,第四條難以明白。
只是在不斷重復帝坦。
“陷阱,帝坦”
陳象眉頭微微蹙著,紅月殘靈已然再度沉睡了,更加虛弱.
“你會歸來,那一天不會太遠。”
陳象攥起一把暗紅色的泥土,珍重的收起,身形這才逐漸淡化。
“我于當世已可以橫行,未來暫不可窺.該查查過去了。”
祂自語間,重臨地球,重新回到了那處古堡中。
(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