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們是要復活什么玩意?”原始恐懼好奇的問道。
“一個禁忌。”陳象笑著回答。
“禁忌?”
原始恐懼來了些興趣:
“死去的禁忌還能復蘇?不可能吧.”
祂目光投向一旁,才被喚上來沒多久的吳夢令,沙啞發問:
“便是汝之遠祖?喚做何名?”
吳夢令心頭猛烈悸動,在那位的注視下,只是覺得自己墜入了五百年無極的恐懼深淵,艱難回答:
“無無限鏡體”
“是祂?”原始恐懼微微一愕。
“你認識?”陳象感興趣的側過頭來:“要不給我介紹介紹?我很想知道這無限鏡體的鏡,意味著什么。”
“不算認識。”
原始恐懼搖了搖頭:
“打過一兩次照面,了解祂的事跡,據說是掙脫束縛中死去,成功了,也失敗了.”
頓了頓,祂繼續道:
“至于祂之號中的鏡,這位禁忌執掌的現實漏洞與‘鏡’有點關系,具體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祂可以在鏡中穿梭。”
“鏡中穿梭?”陳象好奇問道:“僅僅如此的話,可做不了禁忌吧?”
“那是自然。”
原始恐懼簡單解釋道:
“祂能真正走入鏡中世界,似乎還有將其余生命的鏡像給同化的能力,相當詭譎,我估摸也是一個上限極高的權柄和現實漏洞.”
陳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以進入鏡中世界.
那或許還真對自己有些用。
待會就試試。
“太,太奶奶”
老族長此時整個人都懵了,儀式還沒開始,祭品尚未奉上,太奶奶就活了??
還,還穿著個女仆裝
祂有些發懵,旋即反應過來,陷入暴怒:
“好大的膽子!!”
族長認為有人變換成太奶奶的模樣,還穿上女仆裝,是在挑釁,挑釁,挑釁!!
剎那,沒給其他人反應和開口的時間,
浩瀚如淵的神靈威壓徹底爆發,整座古堡震顫,而古堡尚且完好,但古堡外的大地去猛然撕裂了!
天威如獄。
大勢恰似兇猛潮水,翻滾咆哮著朝抱著掃帚的阿龜撞去,吳良玉臉龐扭曲,已然認出了這個女仆,驚懼到了極點:
“不要!”
但來不及了。
恐怖大勢如銀河倒灌一般,轟然鑿在少女身上。
少女肌膚龜裂,鮮血噴濺,整個人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滿了裂紋但也僅此而已。
“你在做什么?”
阿龜歪著腦袋開口,絲毫不在乎自己體魄上的細密裂紋,只是平淡的舉起掃帚,輕輕一揮。
沾染神性的掃帚悄無聲息的擊穿虛空,驟然出現在老族長的頭頂,
祂瞳孔驟縮,想要抵抗,但卻驚覺自身被浩瀚氣機鎖定,連動彈都做不到!
下一剎。
‘啪!’
老族長被拍在了地上。
大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唯有燭火燃燒聲和急促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是是祂??”
被捆縛在風鏈上的署長也認出了這個女仆,心頭猛然一顫,是之前在遠郊露面的恐怖生靈!
那個捉神如捉雞崽一般的強大者!
很多超凡者也嘩然,遠郊驚變之時候,他們大多都嘗試窺視,自然也認識這個女仆,祂.怎么會在這里??
而此時,
老族長咳血,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自身遭到重擊,目光都有些渙散,但卻在狂喜。
“太奶奶,真的是您.真的是您!!”
不會錯的,這種層次的力量,就是太奶奶!
老族長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飛奔上前,想要如同兒時一般撲入太奶奶的懷抱.
“族長!”吳良玉色變呼聲,卻再次遲了。
阿龜看著沖來的死老頭,嚇了一跳:
“你干嘛!”
她一巴掌撇了出去,老族長被抽爆了頭顱。
無頭身軀飛落在遠處,新的頭顱長出,老族長臉色更加蒼白,再度遭到重創,此時驚疑:
“太奶奶,您,您不認得我了嗎?是我啊,是我啊”
吳良玉快步走上前,連忙將之前遠郊的事情敘述了一遍,結合上自己的猜測。
“一個月前,這兒爆發了大規模的超凡浪潮,會不會就是先祖復蘇?先祖沉眠太久,或許遺忘了很多”
老族長神色陰晴不定:
“有這個可能”
祂深吸了一口氣,連忙誦唱難懂的言辭,嘗試以秘法喚醒太奶奶,但迎接祂的,是雪白柔嫩的巴掌。
老族長這一次更凄慘,半邊身軀被扇爆了,帶著濃郁神性的血與肉飆濺,一些超凡者沐浴其中,有人體魄暴漲境界飆升,也有人無法承受其力量,轟然爆炸
整個大廳都沾滿了血跡與肉塊。
勉強愈合的老族長這次不再敢上前,身形暴退,祂只是第二階梯的偽神,神軀都未完全鑄就,
再來上這么一兩次,就真要死了!
其余族老和大族老也都反應過來,謹慎后退,這一場驚變來的太過突然,誰也不知道疑似失去記憶的先祖到底要做什么.
別人不清楚,他們可是知道先祖的層次,那可是頂尖巨頭!!
頂尖巨頭,九大國與偉大城加起來,恐怕都不過百,是真真正正站在世界巔峰的存在!
大廳中亂成一團,有超凡者在發出痛苦的聲音,在蛻變,也有人在哀嚎著炸碎,
阿龜臉上的浮現出愁容:
“哎呀,你們好討厭,我得打掃多久啊”
她嘟了嘟嘴,氣呼呼的一個個超凡者瞅去,將吳尚品和幾個主人親點的超凡者揪了出來,丟在一旁,不遠處又傳來呼喚:
“龜姐!這兒,這兒呢!”
阿龜迷茫的朝著遠處角落看去,瞧見兩個人被無形的風鏈捆縛在那兒,一個是熟悉的小團,一個是中年人,
而那中年人正拼命按著小團的嘴巴,在傷害!
“大膽!”
阿龜勃然大怒,高舉掃帚,做投矛狀,死亡氣機轟然凝聚,將魏庶死死鎖定!
魏庶汗毛一根又一根炸起,魏團團也悚然一驚:
“阿龜姐!別!這是我爹啊!”
阿龜這才放下掃帚,屁顛屁顛的跑上前,一手一個,將父女倆從風鏈上扯呼了下來。
“團團,你等著,我還有事情要辦,等會再來找你玩。”
“嗯嗯!阿龜姐!”
女仆又屁顛屁顛的跑開。
魏團團感受到老爹的死亡凝視,側過頭,縮了縮脖子:
“爸”
魏庶心有余悸,滿頭都是汗水,早就徹底看不清狀況了,此刻驚魂未定:
“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
“我也解釋不清楚。”
魏團團小心開口:
“我之前也不知道阿龜姐居然這么厲害。”
她來了古堡很多次,如同和旺財熟絡一般,早就和阿龜也熟悉了,但最開始只以為阿龜是個普通女仆.
魏庶嘴角抽了抽:
“你還笑伱以為這是好事么??”
他輕輕嘆息:
“你卷入了一個天那么大的漩渦啊.”
“還好意思說我!”魏團團嘀咕:“您不也一直瞞著我么,皇親國戚.”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
與此同時。
渾身都是血跡的阿龜緩緩走回大廳中央,方才的恐怖景象配上她身上的血與一些超凡者的碎塊,顯得更加驚悚,吳氏族人都一陣騷亂。
“現在。”
阿龜盯著這些外來者,沒好氣道:
“你們繼續你們這個什么東西,立刻!”
族長、大族老面面相覷。
祂們雖然不解,但知道無論如何不能觸怒這位失去過往記憶的先祖,而且繼續儀式本就是祂們所求!
族長咳了口血,強撐著站出來,默默朝著自家太奶奶做了一個禮后,走到了祭壇前。
地獄羅盤被重新轉動,通往地獄維度的裂隙再度延展開。
“請聆聽子嗣的呼喚,偉大的遠祖啊”
“冥河將止,您在歸來”
“以吳氏第七十四代族長之名.”
伴隨老族長的禱念聲,燭火再度膨脹,火舌一吐,將一個個未死的超凡者卷了進去!
哀嚎聲與慘叫聲最終都被淹沒在燒灼聲中。
可以看見,地獄裂隙越來越大,無邊冥河在其中沉浮,河面上是尸軀與白骨,河面下則有一位位將死未死的偽神級生命在發出凄厲的哀嚎!!
古堡中陰氣暴漲,老族長眉頭卻擰了起來。
不夠。
數量不夠。
先祖不知緣由的救下了幾個超凡者和兩個執法官,自己的血肉濺射下,又有一小半超凡者變成血肉炸彈轟然爆碎,
剩下的超凡者哪怕盡數投入祭火,也壓根無法形成足夠的薪柴,無法讓祭火膨脹至可召回遠祖的地步!
“為了我族的榮光”
老族長輕輕嘆了口氣,手一揮,剩下的超凡者連同那個長發青年模樣的執法官都被火舌卷走,
而火舌并未停,繼續延展,將十余位族老都席卷了進去!
“族長!”
有族老發出不解的慘呼,也有族老在哀求,
但老族長只是沉默的閉上眼睛。
來的時候,古堡中的超凡者數量怎么也夠了,且為了不引人注目,便沒有攜帶更多的‘祭品’。
誰能想到短短的時間內,會發生這么多無法理解的驚變??
老族長嘆了口氣。
十多個吳氏族人在火中哀嚎,哀嚎聲漸寂,整個吳氏裔族的核心到最后,只剩下了族長、吳良玉與大族老。
“好狠的心.”被阿龜救下,正癱在墻角的署長喃喃開口。
八道祭火有了足夠的薪柴與燃料,轟然暴漲,地獄裂隙中的無邊冥河似乎泛起了波瀾,
老族長泣血呼喊,在一聲聲呼喊中,有一個透明的恐怖生靈從冥河之下浮出,在走來!!
“遠祖.”
老族長、大族老和吳良玉跪伏在地上,臉上都浮現出狂熱之色,無論祖地到底發生了什么,無論先祖到底為何變成這般模樣,無論幕后還藏著誰!
只要遠祖歸來,一切躲藏在陰暗處之人的謀劃,都將被絕對的力量擊碎!!
“遠祖!遠祖!”
冥河之上的人影還在走來,一絲絲、一縷縷的氣息透過地獄裂隙彌漫而出,幸存者們呼吸被迫停滯,
署長被迫匍匐,王隊長與雀斑少年七竅滲血,魏庶神色巨變,魏團團想要說話,卻根本無法張開嘴.
就連阿龜都不自主的顫栗!
這股自死而生的恐怖氣息持續擴散,僅僅短暫片刻,便以古堡為起點,將整個天川市都籠罩!
終于!
一尊神靈,一尊復蘇的禁忌,自地獄裂隙中走出。
“吾之子孫們”
祂張開雙臂,深深吸了一口氣,古堡之上天色驟變,狂風將萬里烏云盡數匯來,又化作一個漏斗狀向下的巨大漩渦!
雷聲、風吼、鬼哭,交織成曲。
“遠祖.”老族長匍匐著,狂熱抬頭:“先祖出了問題,疑似有宵小在暗中潛伏,在謀劃”
“宵小?”
重臨的禁忌淡漠開口:
“在何處?吾既歸來,當有血與火來賀”
話沒說完。
古堡驟然劈裂,一只大手從上到下,撞穿一層層地板而至!
那只似乎紋著一條漆黑裂隙的大手,于老族長懵逼的目光中.
一把將重臨的古代禁忌給抓走了。
順著劈裂之所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個恐怖青年。
一個生有白骨大翼、背負著巨大青銅十字架的青年,正攥著遠祖。
而后,祂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將遠祖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