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此言一出,幾名拜上帝教的暗哨動作明顯一滯,只是將李奕圍了起來,而沒有再繼續動手。
其中為首一人開口大喝道。
“放下武器,停止反抗,我們自會帶你去見教主。”
“否則殺無赦!”
李奕聞言,思慮了一陣,斟酌了一下得失,旋即點頭道。
“可以!”
語罷,他便將手中的牛尾刀扔到了地上,舉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兩名暗哨上前來,一左一右反扣住李奕的雙臂,另一名暗哨開始動手搜他的身。
結果什么都沒搜到。
因為李奕剛剛發現了商城的另一個妙用,那就是從商城中購買的商品,可以暫且放到商城倉庫存儲。
在剛剛對方提出放下武器,再帶他去見洪秀全之后,李奕便將手槍和子彈都給放回了商城倉庫,以免被人搜身搜出來。
為首那人詢問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說話的時候,這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奕的表情,仿佛是想要從李奕的表情中看出一點破綻。
李奕聞言,也沒有隱瞞,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
“哦,在下李奕,潯州協中的一名把總。”
他此言一出,幾名暗哨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忍不住面面相覷。
什么玩意?
清軍的把總?
但還不等他們有什么動作,李奕便接著說道。
“但我這次冒險前來山人村,是真的有要事向貴方通報!”
為首那人眼神中滿是警惕,但見李奕是真的放下武器,沒有反抗,還是強忍著了殺清妖的沖動,開口詢問道。
“什么要事,又能有多重要?”
李奕咧了咧嘴,開口說道。
“清廷得知拜上帝教的洪馮兩位首腦在山人村,潯州協副將李殿元即將發兵前來圍剿。”
“你說這事重不重要?!”
李奕此言一出,那人臉色瞬息間數次變換。
“此……此言當真?”
李奕十分確信的點頭。
“那是自然,如果給的是假消息,那我此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為首之人聞言,咬咬牙對自己其余幾名暗哨說道。
“看好他,你們在這里等著。”
“我去向上面通報……”
但不確定李奕所言為真,但更不能確定李奕所言為假。
是故,他準備要將事情報上去,讓上面人決斷。
如此的話,不管消息是真是假,第一責任人都不是他。
嗯,甩的一手好鍋!
……
為首的暗哨前去通報了,李奕笑瞇瞇的和反叩著自己胳膊的一名少年套近乎。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剛剛的事情實在不好意思,事出緊急,下手就重了些。”
這名少年正是剛剛被李奕一腳踹趴下的那個。
少年聞言,滿是戒備的回道。
“干嘛?你打聽我名字想做什么?”
在說話的時候,他手上的力道加重,讓李奕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但李奕聞言,也不惱火,只是笑笑說道。
“交個朋友嘛!我此行就是來投拜上帝教的,將來咱們還得再一起共事,多個朋友多條路。”
少年見此,臉上的戒備這才稍稍減輕,然后開口說道。
“我叫陳丕成,跟羅大哥混的。”
李奕聞言,卻是呆愣在了原地。
誰?
陳丕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太平天國的重要將領之一英王陳玉成的原名就叫做陳丕成來著。
李奕回頭打量起了少年,十三四歲的年紀,眼下有兩顆黑痣,年齡和外貌,以及名字都能對得上。
搞不好還真是他!
李奕心中雖然驚訝,但還是繼續套近乎道。
“羅大哥?可是艇軍的那位羅大綱羅統領?”
“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在得到清軍要進剿花洲山人村的消息之后,之所以會選擇棄暗投明,前來投奔,便是因為受到了羅統領的感召。”
“羅大哥義薄云天,率艇軍眾弟兄反抗清妖暴政,屢行劫富濟貧,除暴安良之事,實乃吾輩楷模。”
“在下佩服的緊!”
或許是李奕對羅大綱的稱贊起了效用,陳丕成看向他的目光中戒備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認可。
反扣他手臂的力量也是悄然放松了些。
“嗯,就是那個羅大哥。”
李奕聞言,面露驚喜之色。
“小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年紀輕輕就跟了羅統領,將來一定不可限量……”
好話誰都愿意聽,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閑篇,不知不覺間關系便拉近了許多。
三言兩語李奕便把陳丕成的事情給套了個七七八八。
比如說他今年十三歲,廣西藤縣人,是跟著叔父陳承瑢一起加入的拜上帝教……
在得知這些消息之后,李奕越發確定,他就是將來的陳玉成。
只是,還不等李奕對陳丕成提出結成異姓兄弟的請求,便見為首的那名暗哨風風火火的返了回來。
在命人放開李奕之后,他在前帶路道。
“走吧,隨我進村,教主要見你。”
李奕聞言,點點頭邁步跟上準備去見洪秀全,心情難免有些忐忑。
很快,他便在幾名暗哨的押送下,走進了山人村,向著村子最中心處的一座大宅院走去。
而這時候,日出東方,天色已然大亮。
在經過層層盤查之后,李奕被帶到了宅院的正堂上。
正堂上坐著三名中年人,中間主位上之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鼻直口方,長相凜凜,堂皇大氣。
剩下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兩側。
一則儒雅隨和,笑盈盈的看起來很有親和力。
一則眉目冷硬,那道斷眉的刀疤憑空增加了幾分兇狠。
李奕剛被領進正堂,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那眉目冷硬的中年人開口喝問道。
“就是你說的清軍要派兵來圍剿花洲村?”
“可有什么證據?可知在我等面前胡言亂語的下場?!”
這人的話音剛落,一旁笑容頗有親和力的中年男人便開口說道。
“以晃語氣好些,這位小兄弟好心來為我們通報消息,你用這副語氣說話,豈不是平白讓人寒心嗎?”
“我乃馮云山,小兄弟不必緊張,有什么說什么就是。”
胡以晃聞言,冷哼一聲,但還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依舊目光炯炯的盯著李奕看。
李奕聞言,心中了然,馮云山和胡以晃一左一右的坐著,那坐在中間主位上的這個,應當就是耶穌他老弟洪天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