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羅大綱的建議,李奕微微頷首道。
“不錯!”
然后又接著詢問道。
“其余諸將呢?可有不同意見?”
眾將聞言,都是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異議。
李奕沉吟一陣,然后開口安排道。
“王安,趙祥,你們二人率本部兵馬,以及完成整編的清妖戰俘,準備向廣州城發動佯攻。”
“不求破城,只求牽制廣州清妖不得輕舉妄動。”
王安和趙祥聞言,當即抱拳領命。
李奕微微頷首,然后說道。
“李盛,白遠欽,李康你們三人率軍于黃埔的龍頭山,大田山一帶布防,準備迎擊北上之英夷。”
根據剛剛李梁的回報,英國人現如今正水陸并進,沿著珠江東岸向廣州方向挺進。
黃埔便是他們前往廣州的必經之地!
而李奕為了取得同英夷作戰的勝利,甚至再次將自己的警衛部隊給派了出去。
李盛三人聞言,紛紛抱拳應是。
語罷,李奕又將目光轉向了方海洋,然后說道。
“水師這邊也要做好同英夷進行水戰的準備。”
“此戰我軍能否擊敗,甚至殲滅來犯英夷,我軍的水師便是重中之重。”
“若我軍水師不能擊敗英夷艦隊,那么即便我光復軍能取得廣州之戰的勝利,接下來的廣東沿海也怕是要被英夷利用其水師之便,折騰的不得一夕安寢。”
“本督知道,英夷之堅船利炮,遠在我光復軍之上,但本督相信水師的弟兄一定不會令本督失望的。”
方海洋聞言,當即抱拳道。
“大都督放心,若不能擊破英夷水師,末將愿提頭來見。”
李奕聞言,滿意的頷首。
一旁的羅大綱見李奕沒給自己安排作戰任務,也是開口請戰道。
“大都督,卑職請戰。”
李奕聞言,搖頭道。
“羅旅長所部是此戰的預備隊,不可輕動。”
光復軍中向來有這樣的規矩,各部輪流擔任主攻,佯攻,以及預備隊的角色。
羅大綱所部剛剛才打完肇慶,雖然贏的比較輕松,但還是不免有一定傷亡。
所以,此次廣州之戰,李奕暫且不準備讓羅大綱所部上場。
羅大綱聞言,只得抱拳道。
“卑職遵命。”
忽然,李奕像是想起來了什么,開口說道。
“對了,還有一事需要交給羅旅長去做。”
羅大綱聞言,當即眼睛一亮道。
“還請大都督吩咐。”
李奕頷首道。
“有勞羅旅長代我軍宣揚一下,就說英夷又要來我廣州燒殺劫掠了,嘗試著邀請各路民團以及會黨的英雄好漢前來助戰,共抗英夷。”
清軍利用民團守城的事情李奕是知道的。
正因為知道,李奕才會有如此安排。
他就不信了自己這邊大肆宣揚英夷又要來廣州燒殺劫掠了,守城的民團還能坐得住?
只要民團的軍心一亂,那清軍那邊估計也得麻爪,到時候負責佯攻廣州,承擔牽制任務的光復軍所面臨的壓力自然會小很多。
而李奕此舉最重要的目的,說白了也就只是想讓民團的軍心亂掉,至于說是否真的能拉來點人來助戰。
李奕其實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當然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廣東老表們尿性的很,他們本來就對滿清的統治很不滿,再加上滿清現在又和英夷勾結,buff實在是已經疊滿了。
這種情況下,有老表實在忍不了,選擇站出來相助光復軍作戰,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羅大綱聞言,當即點頭表示明白,然后轉身告退。
李奕將目光看向南方,看向英國人前來的方向,眼神中不免有些凝重。
他本來還想和英國人虛與委蛇一下,坑他們一波的。
不曾想,英國人連一個簽不平等條約的機會都不給他……
城內,廣州將軍府!
“將軍大人,好消息啊,英人發兵了。”
“其從香港出發,正水陸并進,沿著獅子洋,向珠江行來。”
“廣州有救了啊!”
柏貴一臉喜色的來到穆特恩面前,開口匯報道。
穆特恩聞言,臉上的表情也是不免有些喜色。
但就在這時候,葉名琛也從外邊走了進來。
“將軍大人,那些英夷太過分了,他們從香港北上前來廣州,幾乎是一路搶掠過來的,所過之處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沿途百姓可謂是怨聲載道。”
“這樣下去廣州人心必失,將軍大人您得管管啊!”
葉名琛也是剛剛得到這則消息,便風風火火立即來向穆特恩匯報了。
穆特恩聞言,只是搖搖頭,然后冷聲說道。
“我大清能借來英夷之兵,助我守城平叛,已然是僥天之幸,哪里敢奢求太多。”
自從上次條約簽訂之時,葉名琛拒絕在條約上簽字署名之后,穆特恩對他就已經很不滿了。
若非當前廣州局勢緊張,叛軍大兵壓境,容不得內訌發生,葉名琛可能已經被穆特恩給彈劾到革職下獄了。
一旁的柏貴見此,也是語帶嘲諷的說道。
“葉總督若想做那為百姓做主的青天大老爺,那你就自己想辦法讓英夷約束軍紀,別指望我們。”
“我們這些人現在只在乎能否守住廣州,其他的皆無所謂。”
“至于那些死在英夷手上的百姓?呵呵,為了大清,再苦一苦他們吧。”
“大清會記得他們的!”
柏貴現在對葉名琛是一點好臉色也不愿意給他。
葉名琛聞言,一張臉瞬間青一陣白一陣,難看到了極點。
但最終他還是什么都沒說,拂袖離去了。
因為,他這個“青天大老爺”也就是動動嘴皮還行,但指望他真的著手去做?
呵呵。
葉名琛要是有這個做事的能力和魄力,就不會被人叫做“六不”總督了。
獅子洋上,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正在揚帆前進。
為首的是一條三級風帆戰列艦,以及兩條四級風帆戰列艦。
高大的白色船帆和黑色的船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密密麻麻的火炮從船身側舷的炮窗內伸出,讓人看一眼便只覺得頭皮發麻。
在這三條風帆戰列艦后面,還跟著二三十條大小不一的武裝商船。
現在英國人在香港保留的艦隊規模并不大,英國皇家海軍賴以為長城的風帆戰列艦,更是只有三條。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個年代的英國在遠東的投送能力有限。
短時間內維持作戰還好說。
真要是想長時間的維持一支艦隊的存在,那便只能削減艦隊規模。
等到戰時,再臨時召集武裝商船作戰,也是正常操作。
再者說了,現在能抵達香港的英國商人,大多也都和東印度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而東印度公司和英國政府之間的關系懂的都懂。
面對港督的召集令,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商船自然沒辦法拒絕。
而這些跟隨艦隊的武裝商船中,除去英國東印度公司自己的船只之外。
還有一部分來自法國,荷蘭,美國,葡萄牙,西班牙等不同國家。
在香港停泊裝卸貨物的他們,同樣也接到了來自港督的召集令。
為了進一步打開中國市場,這些各國商人紛紛選擇進場摻和一手。
雖然此戰打贏之后,英國人所能獲得的利益最大。
但是,英國人吃肉,他們多少也能跟著喝點湯。
摻和一下不虧的!
然后,這支規模龐大的艦隊就這么攢了起來。
“指揮官閣下,前方不遠處就是清國的虎門炮臺,過了虎門炮臺,距離珠江就不遠了。”
艦隊的旗艦,那條三級風帆戰列艦上,一名瞭望手來到香港艦隊的指揮奧爾森面前匯報道。
奧爾森聞言,眼睛瞇了瞇說道。
“嗯,知道了。”
“讓艦隊升滿帆,加快速度,我們盡快抵進至廣州城。”
“此戰之后,我大英的商人就能自由的進出廣州,我大英的傳教士就能自由的在廣州傳教了。”
奧爾森對于此戰能否取勝,完全不做懷疑。
堂堂大英帝國的軍隊,難不成還能打不過落后的東方的一支叛軍?
簡直就是笑話!
懷著絕對的信心,奧爾森帶隊向著廣州方向前進。
與此同時,由指揮官何伯所率的英軍步兵則是正在一座沿岸的村莊中修整。
村莊內,隨處可見倒伏著的尸體和燃燒著的木質房屋。
這些英軍士兵在進入村子之后,便開始了燒殺搶掠。
他們搶走了百姓的家中財物,砍掉了敢于反抗的男人的腦袋,用刺刀將老人的身體扎穿,釘在祠堂的大門上。
然后將村子里的女人都集中在一起,集體淫樂。
百姓凄慘的叫喊聲中,夾雜著侵略者野獸般的大笑。
這個時代英國軍隊的戰斗力或許不差,但軍紀這方面是真的很垃圾,和我大清也是不相上下。
英國的軍隊大部分是由一群地痞流氓,社會渣滓所組成的。
這些人在自己的家鄉都不干人事,來到遙遠的東方之后會做些什么,只能說是可想而知。
而印度的殖民地士兵就更別提了,給英國人當狗的他們,在面對其他人時,表現的甚至要比英國人更加兇狠殘暴。
何伯坐在村口的一顆大樹下,在他面前的篝火里正在燒著幾塊從祠堂拆出來的牌匾和靈位。
篝火上,烤著一只英國士兵從村子里搶來的用來下蛋的老母雞。
雞肉上刷著村民家里藏起來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蜂蜜和豬油,還灑滿了各種香料。
隨著時間的流逝,金黃色的油脂低落,誘人的肉香味在空氣中彌漫。
“上校閣下,我軍的艦隊加速前進了。”
一名傳令兵前來向何伯匯報道。
何伯聞言停下了手中準備撕雞腿的動作,先是點了點頭,然后開口說道。
“傳令給小伙子們和那些印度人,告訴他們都別玩兒了。”
“集合起來,準備繼續行軍,趕上我軍艦隊。”
“這么一個破村子的有什么好玩的?等進了廣州城,我隨他們隨便玩。”
在何伯眼中,英軍士兵對清國百姓的燒殺劫掠,不過是戰前釋放壓力的小游戲而已,他并不在意。
傳令兵聞言,當即領命而去,向諸軍傳達命令去了。
科內斯接到了指揮官讓他們前去集合的命令,他伸手拗斷了身下尚在慘叫的男童的脖子。
然后開口對幾個正在圍著一個女人輪流施暴的士兵說道。
“嘿,小伙子們抓緊過來集合,否則的話,我就要用刺刀狠狠的戳伱們的屁股了。”
幾名士兵聞言,紛紛停下了動作,開始穿起了衣服。
只是,他們在結束施暴之后,卻并沒有放過這個已經被他們摧殘的不成樣子了的女人。
殘忍的砍掉了這個女人的四肢,傷口也不做包扎,任由鮮血橫流,就這么留在原地等死。
在何伯的命令下,他手底下的英軍士兵迅速完成了集結,人人懷中揣著染血的金銀,向廣州方向開拔進發。
滿清咸豐元年,十月初四。
溯流而上的英軍推進至了廣州城郊的黃埔一帶。
離著老遠,英軍便注意到了在前方擺開陣勢,準備迎敵的光復軍。
“指揮官閣下,看起來叛軍是準備要和我大英野戰了。”
副官愛德森站在何伯身邊開口道。
何伯聞言,只是撇撇嘴說道。
“這些該死的叛軍以為他們要面對的誰?”
“和大英作戰,真是不知道誰給他們的勇氣。”
愛德森也是開口附和道。
“敢和大英作戰,這支叛軍很快就會見識到自大的后果了。”
何伯點點頭說道。
“派人去知會一下奧爾森指揮官,讓艦隊為我軍步兵提供火力掩護。”
“再傳令給我軍第十營,讓他們在艦炮的掩護下,對叛軍發起進攻。”
何伯口中的第十營是一個印度營,由英國在印度的殖民地部隊所組成。
雖然他口中很看不上光復軍,但在打仗時卻也不會盲目自大。
在正是開戰前,派炮灰去試探一下光復軍的深淺,自然也就是應有之意。
很快,隨著何伯這個上校指揮官的命令下達,英軍開始動了,一個一千人左右的印度營排出了一個嚴整的排隊槍斃陣列,開始向前推進。
與此同時,珠江江面上的英軍戰艦也是將炮口推出炮窗,調整射擊諸元,瞄準珠江岸邊的光復軍準備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