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外邊進來一名侍從來到額爾金身邊開口說道。
“尊敬的伯爵閣下,對于我們提出的要求清國負責為我遠征大軍提供補給的請求,韃靼人那邊給回應了!”
“韃靼人的皇帝表示,他們可以負責保障我遠征大軍的后勤,但我們要答應他們一些條件。”
額爾金聞言挑挑眉,然后詢問道。
“那些韃靼人提出了什么條件?”
侍從聞言,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交給了額爾金。
這封書信是被從上海送來的,里面是奕向洋人提出的條件。
額爾金看過之后,連思考都沒有,當即答應下來說道。
“派人去傳信給韃靼人,就說他們的皇帝提出的條件,本伯爵全部都答應了!”
額爾金之所以答應的這么痛快,并非他大方。
而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準備執行。
笑死,他額爾金可是準備在擺平了唐國之后,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就再去教訓一下清國,將整個中國徹底變成大英的殖民地的。
怎么可能真的去執行滿清提出的條件?
至于說信譽?
額爾金不在意!
這么些年來,大英做過的背信棄義的事情海了去了。
但這影響大英是世界霸主嗎?
完全不影響好嘛!
所以他為什么要在乎信譽?
侍從聞言,當即點頭應下,然后轉身離去。
額爾金則是轉頭繼續和葛羅等人討論道。
“諸位認為接下來的對唐國戰事該如何展開?”
西摩爾聞言,開口說道。
“伯爵閣下,我的意見是我們可以直驅珠江入海口,對廣州發起攻勢。”
“廣州臨近沿海,我們的艦隊可以直接殺至廣州城下,并掩護我們的陸戰部隊對廣州發起攻勢。”
“并且,廣州乃是唐國的首都,擁有著極其重要的政治地位,只要我們能打下廣州,那么必然可以逼迫唐國讓步,對我們徹底放開他們的市場。”
“只是,馬尼拉這邊的補給能力畢竟有限,恐怕不足以支撐我們打完廣州戰役。”
“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們的艦隊可以先北上前往福州,借清帝國的港口進行補給。”
“待完成補給之后,再折返南下,展開廣州戰事。”
額爾金聞言,點點頭說道。
“打廣州確實是我們當前最好的選擇。”
“而去福州補給,也是應該的。”
“但我以為我軍此戰應該做好打硬仗的準備,根據本伯爵目前所獲得的消息可知,唐軍那邊應該已經提前知道了聯軍殺來的消息,并開始已經開始做起了軍事準備。”
“如此一來的話,則廣州之戰打起來估計不會那么輕松。”
“唐軍的戰斗力還是有的!”
當年唐軍可是在廣州之戰中大敗過英軍的,雖具體戰爭過程他們尚不清楚,但敗了就是敗了。
面對曾經擊敗過自己的敵人,若是還狂妄自大,那實在是太愚蠢不過的事情。
葛羅也是開口建議道。
“伯爵閣下,我們可以向清國借兵。”
“若清軍能在我聯軍進攻廣州的時候,從福建和江西方向向唐軍發動攻勢,那么必然能吸引唐軍一定數量的軍隊調動增援。”
“為我聯軍牽制一定的唐軍兵力!”
額爾金聞言,頗為惱怒的說道。
“這些韃靼人真是廢物,如果不是他們在南方的主力被唐軍殲滅在江寧。”
“那么,此戰清軍所能為我們提供的助力,就不只是簡單的牽制一部分唐軍兵力了。”
“還有阿禮國和泰勒,這兩人也是廢物,那可是三千人啊……”
額爾金身為聯軍司令,對于中國這邊的局勢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滿清敗于江寧,南方主力盡喪,連帶著三千英軍也是葬身長江的消息,他也已經接到了。
原本額爾金還打算,此戰想要聯合清軍一起夾擊唐軍的。
可是沒奈何,他給清軍機會,但清軍自己不中用!
聯軍還沒到呢,清軍就被殲滅在江寧了。
這也就使得額爾金的計劃落了空。
如今想起來,額爾金依舊是氣沖沖的。
一旁的葛羅開口安慰道。
“司令閣下不必生氣,我們本來也就沒寄希望于清軍身上不是嗎?”
“他們本來就只是打打輔助,這場戰爭的勝負,最終還是得看我們聯軍的。”
額爾金聞言,臉色這才稍有好轉。
旋即他便下令道。
“命令艦隊加快補給,盡快從馬尼拉啟程,北上福州……”
大唐昭武三年,一月中旬。
八國聯軍在馬尼拉完成修整以及簡單的補給之后,自馬尼拉北上,前往福建。
很快,他們便跨過了巴士海峽,抵達了福州。
在福州又補充了一波補給之后,迅速折返南下,向著廣州方向殺去。
船隊浩浩蕩蕩,一條條船只首尾相連,前后連綿數里,一眼望不到邊。
靖海侯施德露,福州副都統恩銘并肩站在一條西洋戰船的甲板上,眺望遠處寬闊無垠的大海。
在八國聯軍于福州補給的同時,由施德露和恩銘兩人所帶領的清軍軍事觀察團,也是自福州登船,隨軍向廣州而去。
他們這次之所以隨軍,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想要觀察一下洋人是怎么打仗的。
然后,也好從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吸收洋人的優點用于增強清軍自己。
看著面前寬闊的海面,以及海面上漂浮著的大小船只,施德露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對一旁的恩銘說道。
“都言洋人船堅炮利,殊難匹敵,以往施某還不信,覺得都是木頭做的船只,即便有差距,又能相差多少?”
“如今觀之,才知自己之淺薄。”
“這洋人的戰船,前后長達數十丈,可搭載六七十門重炮,數百水手水兵,在海上宛若小山般巨大,著實難以匹敵。”
這還是施德露第一次登上洋人的戰船。
其在登船之后,直接便被驚呆了!
一旁的恩銘也是苦笑著說道。
“幸而我大清如今和洋人是盟友,而非敵人。”
“否則的話,一但洋人駕此巨船來攻福州,我福州只怕是難以抵擋。”
恩銘同樣也是被洋人的堅船利炮給嚇到了。
尤其是風帆戰列艦上的那些重炮,恩銘簡直不敢想象,這么多的重炮如果一起開火,那聲勢究竟得有多駭人!
施德露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不過,既然現如今洋人是要去對付唐賊,那對我大清來說,這些洋人自然是越強越好。”
“最好能將唐賊打個屁滾尿流!”
恩銘聞言,也是心情舒暢的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說罷這些,恩銘和施德露兩人返回了船艙,召集觀察團的成員們議事。
商討向洋人偷師打仗手藝的事情!
香港島!
二月初春,嶺南的天氣已經開始變得悶熱,空氣中是灼灼熱氣。
只有夜里或是清晨,天地間才會稍有那么幾分涼意。
黎明旭暗,一股夾雜著咸腥味的海風吹來,瞭望塔上的丁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吸了吸鼻子,他拿起腳邊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攏了攏衣領,這才稍稍感到一些暖意。
深吸一口黎明時分的冷空氣,丁永的精神明顯振作了許多。
一邊舉起望遠鏡,準備按照慣例瞭望一下海面,一邊心里琢磨著待會兒下了值去吃點什么早茶。
忽然,丁永臉上的表情一滯。
望遠鏡中,紅日東升,將碧藍的海面照成了橙紅色。
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緩緩駛出晨霧,向著海岸的方向駛來。
丁永見此,懷疑自己看錯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舉起望遠鏡看去。
隨著時間流逝,那些黑點正在一點點變大。
漸漸的,一個個小船的輪廓開始浮現出來。
丁永這下總算可以確定,他沒有看錯,確實是有一支船隊駛來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丁永轉頭拿起腳邊的一支煙花,點燃,釋放。
啪的一聲巨響之后,一朵紅色的焰火在黎明時的天空中炸開。
無比顯眼!
“敵襲!敵襲!”
“洋人的兵艦來了!”
“快發電報給廣州,洋人的兵艦來了!”
吵吵嚷嚷之中,洋人來犯的消息被迅速傳到了香港駐軍的軍營,以及幾座炮臺之中。
大唐于香港的駐軍開始準備迎敵,幾座炮臺上,戰備旗都已經升了起來。
與此同時,洋人來犯的消息則是被通過電報,送往廣州,以及沿海各炮臺。
虎門炮臺,沙角炮臺,大角炮臺,威遠炮臺等沿海要塞幾乎全部都接到了消息,開始積極備戰。
戰爭,一觸即發!
天色漸漸放亮,酣睡中的李奕被外邊的敲門聲驚醒。
披衣起身,李奕向寢殿外走去。
推開大門邁步走出寢殿,李奕抬眼便看到了張泰。
張泰見李奕走出寢殿,連忙上前幾步匯報道。
“稟王上!”
“香港急報!八國聯軍艦隊來犯,如今已經出現在了珠江口外,正在向香港逼近,意圖攻占香港。”
“香港危急!”
李奕聞言,從張泰手中接過電報,然后翻看了起來。
張泰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等待著李奕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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