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納薩斯會戰結束后不久,聯邦方面便緊急制定了派遣海軍突襲南方聯盟國,封鎖聯盟國海岸線,奪取新奧爾良港的作戰計劃。
不過和歷史上新奧爾良戰役拖到1862年才實行不同。
聯邦軍由于在馬納薩斯會戰中輸的太慘,為了挽回局勢,聯邦方面以最快的速度推進了奪取新奧爾良港的作戰計劃。
1861年八月初制定計劃,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做準備工作,而后便馬不停蹄的發兵。
僅僅只是1861年的十一月中旬,聯邦軍便打下了新奧爾良港!
效率高的嚇人!
在打下新奧爾良港,成功取得了新奧爾良港這個南方最大港口的控制權,給了南方聯盟國一個重創之后,聯邦海軍便封鎖了南方的海岸線,斷絕了南方的向外貿易。
成功挽回了馬納薩斯戰場上的敗局。
如今南方聯盟國所面臨的局勢,可謂是急轉直下!
說話間,張靖林將自己手頭的公文轉交給了面前的聯盟國大使威爾士,讓他過目。
威爾士接過張靖林遞過來的公文,翻開查看,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一陣抽搐。
他的眼前可謂是一黑又一黑!
因為他知道,這下事情麻煩了!
新奧爾良港是聯盟國最大的港口,也是聯盟國接收來自大唐和英國的援助的地方。
一但新奧爾良港被聯邦方面占領,那聯盟國這邊,便將失去最重要的外部支持。
一但失去了外部支持,光憑聯邦的力量,想要擋住聯盟國南下,無疑是一件很困難,甚至不可能的事情。
“部長閣下,這件事是真的嗎?”
威爾士聲音有些干涉嘶啞的詢問道。
張靖林輕輕點頭。
“當然是真的。”
“這是從北美那邊傳回來的最新消息。”
“大唐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你。”
威爾士臉上的表情不由得一陣糾結,可最終還是說道。
“部長閣下,聯盟國現在需要大唐的幫助,還請大唐發兵,幫我們收復新奧爾良港,聯盟國愿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張靖林聞言,并沒有答應下來,而只是開口說道。
“我想大使閣下還是先和貴國國會商議一下再表態不遲!”
“就連貴國總統的承諾甚至都無法及時兌現,我想大使閣下的話的份量,應該不會比總統更重吧?”
張靖林這里說的,就是之前杰斐遜·戴維斯承諾給大唐租借一個港口,但卻一直未能兌現的事情。
嗯,大唐其實也不是一定就得要新奧爾良港。
次一級的莫比爾,溫莎,弗吉尼亞比奇也都是可以商量的,只要不是那些雞肋小港口就行。
但問題是,瞅聯盟國現在的架勢,別說新奧爾良港了,和次一級的莫比爾,溫莎,弗吉尼亞比奇,甚至就連一些小港口都沒能兌現。
目前,國會那邊還踏馬在那里繼續扯皮呢。
一看就是想要賴賬的架勢。
所以,不怪大唐這邊在軍貿訂單上卡南方聯盟國的脖子。
威爾士聞言,臉上的神情明顯有些尷尬。
但他還是說道。
“部長閣下,我想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張靖林只是擺擺手道。
“是不是誤會,你我心里都清楚。”
“本官只希望聯盟國方面能夠盡快給我大唐一個答復,否則,本官無法說服內閣和陛下繼續加大在美洲方面的投入。”
“沒有人可以把大唐當傻子!”
“如果有人想欺騙大唐,那么大唐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說罷,張靖林便示意自己的秘書送客。
嗯,他之前和美國北方的大使會面時說的,約了英國大使喝下午茶并非是騙人。
他是真的有這方面的行程!
是英國大使卜魯斯主動約的他,準備要和他談一談關于克里米亞的事情。
嗯,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半個月前,克里米亞再次開火了!
沙俄和英國再度打了起來,只不過這次法國卻是并沒有參與。
所以,英國想要拉大唐一起下場揍老毛子!
威爾士見此,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么,可最終卻也只能轉身告辭離去。
日本,京都!
一支車隊緩緩行駛在京都街頭。
路邊的平民和武士紛紛避讓,很多人甚至下意識彎腰行禮。
因為,這支車隊打的旗幟乃是一面紅底的日月星三辰旗。
正是如今大唐對外所用的國旗!
在日本,能公開使用這面旗幟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大唐駐日大使柴知新。
如今柴知新在日本的地位,說一句太上皇那是毫不為過的。
很快,車隊一路行到了京都郊外的一間寺廟外。
此時的寺廟大門外,有很多人正在游行示威。
“保護耳冢!”
“唐國人滾出日本!”
“天皇陛下萬歲!”
這些前來寺廟外游行示威的人,大部分都是京都本地的居民,以及武士。
這些人發自真心的將豐臣秀吉修建的耳冢視為日本歷史上的榮耀,如今大唐要拆除耳冢,他們自然接受不了。
于是,便被人組織起來,來到寺廟外游行抗議。
只是,他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只是枉然而已。
并不能改變什么!
車子停下,隨行的衛隊將游行示威的人群從寺廟大門口驅離。
但也只是驅離而已,柴知新的衛隊中只有少數一部分是唐人,大部分都是從幕府派來的人手。
這些人并不愿意對游行示威的隊伍下狠手。
所以,游行的隊伍雖然沒有再繼續堵路,可還是圍在四周。
柴知新邁步從車上走了下來,看了一眼仍舊圍在四周的游行隊伍,心下卻是嗤笑,并不將他們太當回事。
幕府老中安藤信正主動走上前來迎接,同柴知新握手。
“柴大人,好久不見啊!”
“一路舟車勞頓您實在是辛苦了!”
柴知新同樣笑著說道。
“確實好久不見了。”
“本官聽聞堀田老中病重,不知現在情況如何?身體可有好轉?”
一般而言,都是堀田正睦出面來接待柴知新的。
而這次之所以換成安藤信正,則是因為堀田正睦病重,在病床上起不來。
所以才讓安藤信正來替班!
對此,柴知新自然有所耳聞。
安藤信正聞言,苦笑一聲說道。
“堀田老中的身體情況很不好,需要休養,短時間內恐怕是沒有出面處理事務的能力的。”
柴知新點點頭說道。
“祝愿堀田老中的身體能夠盡快恢復健康……”
說話間,兩人往寺廟內走去。
很快,便進入寺廟,來到了一間大佛殿旁。
大佛殿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土丘。
這里,正是當年豐臣秀吉所修建的耳冢所在。
柴知新站在耳冢前,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說道。
“安藤君,開始吧!”
安藤信正聞言,當即應下。
“嗨!”
隨著命令下達,一隊幕府士兵扛著鋤頭鐵鍬上前去,開始挖掘。
柴知新站在那里,臉上掛著笑容,就這么看著。
其實,這種事情不一定得日本人來做。
讓大唐的人來挖其實也可以!
但是,柴知新卻依舊要求幕府方面派人來負責開挖了。
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簡單。
柴知新太了解皇帝的脾氣了,以皇帝那睚眥必報的性格。
既然耳冢是日本人修的,那就肯定得讓日本人來挖。
雖然這件事做完不一定能傳到皇帝耳朵里。
但萬一呢?
萬一皇帝知道了這件事,那他柴知新說不準就能簡在帝心。
到時候,豈不是能一飛沖天?
反正這事情做起來不難,也沒什么成本,柴知新自然不建議試一試。
很快,隨著挖掘耳冢的土丘被挖平,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坑。
坑里,擺著好些個木箱子。
打開,這些箱子里便是被用食鹽和石灰腌制過的耳朵和鼻子。
當年萬歷朝鮮戰爭時期,日軍侵朝,為了記錄戰功,便以耳朵和鼻子替代首級用于點數。
這些耳朵和鼻子被運回日本之后,就被集中埋在了京都郊外,用于祭祀和彰顯軍功。
總數大約為12萬6千個。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柴知新親自上前幾步,走進了大坑里。
用手帕捂著口鼻,打開一口箱子查看。
看著箱子里那些被人體殘骸,柴知新忍不住皺了皺眉,臭味有些明顯。
因為用鹽和石灰腌制過,所以,這些殘骸雖然埋了幾百年,但還有那么個輪廓在。
收回目光,然后說道。
“起運吧!”
幾名幕府士兵見此,上前去將箱子重新蓋上,然后抬了出來,準備裝箱運走。
柴知新則是前去同安藤信正說話。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一起往佛寺外走去。
來到大門口,柴知新看了一眼依舊圍著大門口的游行隊伍,轉頭對安藤信正開口說道。
“安藤君今天坐我的車如何?”
安藤信正聞言,滿臉笑容的點頭說道。
“那在下邊打擾了!”
兩人一同向著停著的車子走去。
秘書十分有眼力見的提前打開后座車門,然后站在一旁等候。
只是,就在這時候,佛寺外的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陣喧嘩。
一個剃著月代頭,穿著武士服和木屐的日本武士從人群中沖出,在衛隊的護衛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直奔柴知新。
“天黑鬧卡,板載!”
砰!砰砰!
接連幾聲槍聲響徹整條街道。
柴知新先是愣神,旋即便覺胸前劇痛,低頭,只見自己的胸前爆出幾團血花。
鮮血從傷口中汩汩涌出,染紅了他身上的官服。
“保護大人!”
“抓刺客,快把刺客拿下!”
“來人啊……”
“快,送大人去醫院……”
混亂之中,護衛們終于反應過來,將柴知新拱衛在了最中心。
而后,柴知新塞進了車子后座。
混亂之中,衛隊護衛著車子離開現場,一路向京都城內的醫館而去……
德川幕府!
阿部正弘,松田忠固,安藤信正等幾名老中齊聚一堂。
甚至就連病重的堀田正睦也是被從病榻上拽了起來,前來參加議事。
“當前,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大唐的駐日大使柴大人在京都遇刺身亡,我們對刺客進行了審訊,可知動手的人小松官彰仁親王手底下的武士……”
安藤信正臉色難看向眾人通報著情況。
他口中的公家,值得就是天皇家族的人,親王,內親王,都算是公家的一員。
小松官彰仁親王伏見宮邦家親王第8子,孝明天皇的養子。
在公家之中,算是極有份量的那種。
堀田正睦忍不住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松官彰仁親王為什么要對柴大使動手?”
安藤信正搖搖頭。
“我不知道。”
“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我這邊便派人去詢問小松官彰仁親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親王閣下拒絕接見我幕府派去的官員。”
松田忠固深吸一口氣,然后說道。
“小松官彰仁親王,大概率是被那些倒幕派給鼓動的。”
“大唐如今擺明了車馬支持我幕府,他們如果想要倒幕成功,就必須離間我們和大唐之間的關系。”
“如果大唐的駐日大使遇刺身亡,那他們的陰謀百年有可能達成……”
大唐駐日大使遇刺身亡,大唐那邊必然不可能無動于衷。
到時候,幕府若不能給大唐一個滿意的交代,大唐和幕府之間的關系必然破裂。
甚至,大唐都有可能發兵征日!
如此以來,倒幕派的陰謀自然也就達成了。
當然了,如果幕府想維護大唐那邊的關系的話,也無所謂。
因為動手的人,是公家的人,且還是小松官彰仁親王這樣的重要人物。
幕府如果將這樣的重要人物交給大唐,那么,首先就是幕府和天皇之間的關系必然惡化,之前幕府所推動的公武合體自然也就將告吹。
其次就是,幕府真要是這么干了,那尊王攘夷的旗號也就算是廢了,幕府必然威信大跌。
這件事無論怎么看,倒幕派都是能夠從中獲利的!
幕府如今,是真的陷入了兩難境地之中。
阿部正弘面色凝重的詢問道。
“你們說大唐那邊會是個什么態度?”
堀田正睦苦笑一聲道。
“大唐是天朝上國,大使當街被殺,這件事絕對揭不過去。”
“我們這邊如果不能給大唐一個交代,大唐那邊很大概率會發兵日本……”
“到時候,我們只怕是無法抵擋!”
堀田正睦的情緒很悲觀。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如今的大唐正處于中原王朝開國初期國力最強的階段,這個階段的中原王朝,如果使者被殺,那是絕對不可能忍氣吞聲的。
“難道真要把小松官彰仁親王交出去?”
松田忠固面色凝重的說道。
眾人聞言,瞬間都沉默了。
小松官彰仁親王的份量實在太重,如果幕府選擇把人給交出去,那公武合體的事情大概率要泡湯。
甚至,天皇陛下都有可能干脆站到倒幕派那邊去。
這個影響可就太大了!
“光交一個刺客,只怕無法安撫大唐的怒火。”
安藤信正開口說道。
動手的刺客只是一個低級武士,日本方面光交一個低級武士出去,肯定是沒辦法讓大唐滿意。
“那就交幾個倒幕派的高層出去……”
堀田正睦開口說道。
眾人聞言,瞬間搞懂了堀田正睦話里的意思。
審訊刺客的事情是他們來負責的,如此的話,那刺客的口供自然也就是可控的。
大記憶恢復術之下,他們想讓刺客說什么,刺客就得說什么!
如此以來,幕府便可以通過刺客的口供,忽視小松官彰仁親王的存在,直接把事情推給更背后的倒幕派!
到時候,大唐派人來問罪,把倒幕派的人一交,便算了事。
這種情況下,倒幕派的人即便有理也說不清,就更別說在這件事中,他們壓根也不清白。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一張張臉上的表情都是肉眼可見的陰晴不定。
但很快,一群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為此事補充起了細節。
大唐,京城!
圓明園!
書房內,李奕正在翻看著一本作業本。
這本作業本,正是太子李載的作業。
李奕今日閑來無事,準備親自過目,為自家兒子檢查作業。
李奕翻看著作業,在他對面,李載恭恭敬敬的站著,表情滿是緊張。
雖然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父皇,但父皇從小對他就很嚴厲,始終扮演著一個嚴父的形象。
李載見了他,沒辦法不緊張。
終于李奕翻看完了李載的作業,然后將其合上。
抬頭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自己面前的李載,李奕語氣溫和的說道。
“100道算數題,錯了三道,還不錯,但這三道題,其實都是不應該錯的。”
“下次記得用心些,不要再犯低級的錯誤……”
對于李載的教育,李奕是上了心的。
為他制定了一個相當完善的教育計劃。
從國文,算數,到政治歷史,到物理化學等不同科目,均有涉獵。
當然,如今的他年齡還小,不過九歲而已,放在后世,只是小學三四年級。
像是比較高深的政治歷史物理化學等都還沒開始學習。
只是先學習國文和數學,以及進行基礎的科學知識的掃盲等。
李奕不求李載能成為一個全才,他只希望李載能在教育中樹立一個合格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對世界有一個基本的了解。
因為只有這樣,他將來才能坐穩皇帝的位置,不會被人當傻子忽悠。
李載聞言,老老實實的點頭道。
“兒臣明白!”
李奕笑笑,抬手事宜李載坐下,然后詢問道。
“最近你跟著老師們都學了些什么?”
李載老老實實的講道。
“回父皇的話,兒臣最近跟著算數老師們學了解方程,以及計算圖形的面積體積等。”
“跟著國文老師學了東坡先生的《赤壁賦》《水調歌頭》等。”
“還跟著科學老師學習了光的折射,蒸汽機允許遠離等。”
“除此之外,兒臣還跟著馬術老師學了馬術……”
很明顯,都是些基礎的知識。
但對于李載當前這個年紀,卻是已經夠用了。
再復雜的,他這個年紀很難學明白。
李奕聞言,開始繼續笑呵呵的考校起了別的東西。
父子兩人在書房里說著話,氣氛非常融洽。
就在這時候,書房外忽的響起一陣敲門聲。
李奕抬頭說道。
“進來!”
他的話音落下,便見王忠滿臉急色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在來到李奕身邊之后,面色凝重的匯報道。
“陛下,日本方面出事了!”
李奕聞言,臉色微微變幻,但并沒有驚慌。
因為在他看來,日本方面出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蹙眉詢問道。
“說吧,什么事情!”
王忠表情凝重的說道。
“回陛下的話,日本方面傳回最新消息。”
“大唐駐日大使柴知新于日本京都街頭遇刺身亡……”
李奕聞言,先是一愣神。
旋即腦子里便是一炸。
這一瞬間,他的腦子里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那就是,漢使死了!
踏馬的屬于大唐的漢使死了!
深吸一口氣,李奕面上的神情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繼續詢問道。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細細講來!”
王忠聞言,開始詳細給李奕講述起了柴知新遇刺的全過程。
聽罷王忠的講述,李奕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不好看。
“陛下,此事我大唐該如何處理?”
李奕呵呵冷笑一聲,然后說道。
“第一,立即派遣使者前往日本,向幕府問罪,要求幕府給我大唐一個交代。”
“第二,命渤海艦隊出動,前往日本京都以及江戶外海進行實彈演習,威懾日本當局。”
王忠聞言,點頭表示明白,然后轉身出去安排。
李奕坐在椅子上,表情陰晴不定。
現在的他雖然有些憤怒,但也明白人死不能復生。
既然柴知新死了,那大唐如今最好的選擇,便是借題發揮,狠狠的敲日本一筆。
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
至于說柴知新?
當然,他不會白死!
他的家人會得到一定的特殊照顧。
老柴是在公職上遇刺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算是殉國,自然不能搞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