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非典爆發,當時鄧允嵩在縣城工作,身為官方人員,也只是打電話回來叮囑父親以及兄弟姐妹,不要靠近廣東車,不要接觸從廣東回來的人,除此之外就沒有多余的防護措施了。
這也跟前世的博白農村沒人感染非典有關。
如果這一世的博白還是跟前世一樣,那鄧世榮肯定不會過多的干涉,但這一世的博白因為他的重生已經大變樣了,前世只有博白縣城才有直通廣東那邊的大客車。
如今,他們那耶影視城就有直通廣東各大城市的大客車,跟廣東那邊的聯系比前世要緊密十倍不止。
如果他不趁非典剛剛爆發之前封鎖交通的話,那說不定疫情就會通過大客車傳播到他們這邊,然后引來大范圍的感染,那事情就大條了,哪怕全部能夠治愈,也肯定會留下各種后遺癥。
所以,鄧世榮非常果斷,在非典病人剛剛出現第一例的時候,就召開族會處理這個事。
等鄧世榮的命令傳達下去后,三四千族人沒有一個質疑他的決定,都是第一時間給自家在廣東的親戚朋友打電話。
這種事情是沒辦法獨善其身的,因此鄧世榮還讓族人把這個消息散布開來,讓周邊鄉鎮的鄉親們都知道這個事。
結果不用多說,直接在周邊的鄉鎮掀起了軒然大波。
“真的假的啊?在同一個飯店吃飯,甚至是同坐一輛車,都能傳染?”
“反正那耶鄧氏族頭是這樣講的,現在那耶鄧氏已經在打電話把廣東那邊的親戚朋友都召回來了,聽說三天后那耶影視城就要封鎖到廣東那邊的大客車了,如果事情不嚴重的話,人家那耶鄧氏又沒病,怎么可能會這樣折騰啊!”
“臥槽,我女兒就在廣州那邊打工,那我得給她打電話,讓她趕緊辭工回來。”
“是得趕緊回來,根據那耶九叔的講法,這傳染病實在太可怕了。”
“那耶九叔還有其他交待的嗎?”
“那耶九叔說了,要回來的話最好在三天內坐車回來,如果超過時間的話,再回來就要進行自我隔離了。”
“自我隔離是什么意思?”
“就是回來要戴口罩,全程不能跟任何人接觸,回來后吃住都要跟家人隔離開來,這樣保持至少一個星期的時間,期間沒有咳嗽和發燒的現象,才能解除隔離正常生活。”
“我的媽啊,要搞這么復雜?”
“根據那耶九叔的說法,這個傳染病是能要人命的東西,無論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畢竟要是有一個人不小心感染了,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會傳遍全村,然后再往其他地方擴散,這是很恐怖的。”
“可我女兒就算現在辭工,恐怕也沒那么快能拿到工資啊!”
“先試試,看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工資,如果不行的話,那大不了就除去這工資不要,跟那點工資相比,還是安全更加重要,你覺得呢?”
“有道理,我這就給我女兒打電話,讓她趕緊辭工回來。”
前世非典的重災區是廣東、香港和京城等地,他們博白境域由于沒有感染的病例,大家其實對于非典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一些人跟風的買了一些板藍根和白醋罷了,連口罩都沒人想過要戴。
說到板藍根和白醋,在非典肆虐的時候,被一些病急亂投醫的人瘋狂搶購,一包平時賣十塊錢的板藍根能賣到三四十甚至上百塊錢的高價。
而白醋更是離了大譜,平時賣幾塊錢的東西賣到十幾塊甚至幾十塊一瓶的就不說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白醋還出現過賣到一千塊錢一瓶的天價,這特么的真是一個敢賣一個敢買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個年代的網絡還沒有后世那么發達,再加上非典又是建國以來第一次遭遇到的疫情,整個國家都缺乏相關的防治經驗,一些謠言在以訛傳訛之下,引發搶購狂潮,就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既然提前知道這事,鄧世榮自然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板藍根就算了,這玩意是藥品,大兒子的超市沒有《藥品經營許可證》,肯定是沒有資格賣藥品的,但白醋這玩意還是可以提前讓大兒子囤積一批的。
到時不管是原價銷售,還是稍微提升一些價格銷售,都比前世白醋價格失控強百倍,起碼在永佳超市貨源充足的情況下,那些黑心商人就沒有了發國難財的機會了。
還有口罩、消毒水、防護服、呼吸機等醫療物資,鄧世榮也讓那耶醫院提前采購了很多,這樣就能做到有備無患了。
當然了,除了醫院采購以外,鄧世榮還吩咐下去,無論是鄧氏集團,還是兒女們的公司,也都大批量的開始采購口罩與消毒水,采購的口罩自然不是普通口罩,而是最好的醫用口罩。
國內沒有就直接進口,這個渠道對于鄧氏集團來說,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采購這些東西,主要是為了免費發放給在廣東這邊工作的員工,等京城那邊有感染病例了,也會發放這些防護物資。
同時,還要教會他們面對疫情的防護知識。
這個年代,公眾對這種新型傳染病缺乏起碼的認知,對非典的傳染源、致病原因、傳播途徑、傳播方式、特別是如何預防等基本知識都知之甚少。
鄧世榮自然要把這些常識教給這些員工,教會了這些員工后,肯定也會影響到這些員工的親戚朋友,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估摸著也能起到不小的防護作用。
回到別墅,鄧世榮便撥通了孫女的電話。
“爺爺。”
電話接通,便傳來了小冬兒的聲音。
鄧世榮道:“乖孫女,這次爺爺給你打電話,是要告訴你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廣東那邊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傳染病,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流傳到京城,接下來你要小心防范,出了校園就要養成戴口罩的習慣。
你家的四合院,我已經吩咐安保人員幫忙囤積八寶粥、方便面、火腿腸、礦泉水、面包、餅干等糧食,還有口罩、消毒水等防護物資,以備不時之需。”
小冬兒驚訝道:“爺爺,什么傳染病這么嚴重?”
鄧世榮道:“具體是什么傳染病,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跟流感一樣會傳染,不過流感的癥狀比較輕,免疫力強的人甚至連藥都不用吃,也能硬生生的扛過去,一般人吃點感冒藥啥的也能好,嚴重的去醫院打上一針再吃點藥就會好。
但是現在這個新冒出來的傳染病就不一樣了,感染后是非常難治的,十個被感染的人里很可能就有一個會死,而且就算是治好了很多也有后遺癥。
總之,這是非常嚴重的傳染病,你一定要重視起來。”
聽到爺爺的安排與叮囑,小冬兒也明白這個傳染病是真的很可怕了,應道:“好的,我知道了爺爺,我會注意的。”
接下來,鄧世榮又事無巨細的把一些防護疫情的小知識跟孫女講了一遍,這個只要是經歷過新冠的人都懂,可就是這些簡單的防護小知識,在這個年代除了醫護人員以外,其他人還真沒多少人懂的。
跟小冬兒說完傳染病的事,鄧世榮又給冬子打了個電話,把這個事情重復的交待了一遍。
然后,又給幾個兒女一一打了電話。
前世國家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反正在非典爆發的前三四個月的時間里,都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比如說京城接收到的第一個輸入性非典病例,那名患者是一名山西的女商人,在太原做珠寶生意。
在2月中旬的時候,她想去廣東進貨。
當時,她已經聽到過一些關于廣東鬧非典的傳聞,對此行也有些擔心。
但是她的母親在當地一家報社工作,特地查閱了一些報紙,并給在廣州工作的同行打電話詢問,結果得到的答復是:“都是謠傳,沒那么嚴重。”
得到安慰后,2月18日,那位女商人和弟弟隨身帶著一些板藍根沖劑就出發了。
2月22日,在深圳開往廣州的火車上,她感到渾身乏力,發燒,回到太原后,發燒38.8度。
她來到太原的一家大醫院,還對醫生說:“我是從廣州回來的,會不會得了非典?”
然而醫生根本沒當一回事,一邊笑著安慰她“不要大驚小怪”,一邊給她開出了阿奇霉素等靜脈點滴藥。
她擔心診斷有誤,當晚還到另一家醫院又檢查了一次,結果也是“感冒”。
25日,她高燒達40度,去醫院改輸青霉素,病情仍未控制住,考慮到京城的醫療條件好,家人就把她送到了京城。在隨后的幾天里,她的母親、父親、弟弟、弟媳和一歲多的孩子相繼染病住院,在太原與她接觸過的三名醫護人員也被感染。
從這個例子,就可以想象當時國家對非典的態度了。
因為國家要是真正重視的話,那醫院的醫生早就如臨大敵了,不可能是這種不當一回事的態度。
最明顯的就是后世的新冠,為什么能做到上至八十下至八歲,都養成了出門戴口罩的習慣,實在是國家高度重視,甚至在疫情爆發之初就大魄力封城。
國家這么重視,民眾當然也會跟著重視起來。
可非典在廣東都爆發了三四個月,民間都不知道怕成什么樣了(如果不怕的話也不會高價搶購板藍根和白醋了),結果國家還是不當一回事。
當然了,今年我國剛加入WTO,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或許領導也不想因為這事影響了經商環境,也或許是出于其他考量才導致這種情況發生。
總之,鄧世榮不敢揣測上面的意思,反正他這個“過來人”深知非典的可怕,其他人怎么樣他管不著,但他肯定要讓自己的親戚朋友都重視起來。
如果有可能的話,等非典真正爆發了,有了足夠多的病例后,鄧世榮再跟二兒子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小小的推動一下,早日讓國家重視起來,那感染的人數就會減少很多。
但是這種事情肯定是要量力而行,不可強求。
下午。
博白城東村。
秦金、秦元、秦寶三兄弟正聚在一起喝酒。
這金元寶三兄弟,年輕時也是敢打敢拼之輩,在村里有著不小的號召力,他們的腦子也比較靈活,早在改革開放之初,兄弟三人就搞起了養豬場,在萬元戶還極具含金量的年代,他們就賺到了好幾萬甚至破十萬的身家。
后來,秦寶見養豬的風險不小,再加上又看到騰龍客運公司經營大客車賺到了大錢,便說動大哥和二哥,一起湊錢買大客車干起了客運。
當時,兄弟三人還牛逼哄哄的,打算以見不得人的手段,把騰龍客運公司給趕走,然后兄弟三人獨霸市場。
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騰龍客運公司的背景竟然這么硬,不敢有實力硬杠他們,甚至雙方起了沖突之后,轉眼官方的執法部門,以及新村三爺,也都一一派人過來警告他。
從那以后,兄弟三人就認慫了,不敢再打騰龍客運公司的主意。
那段時間,兄弟三人的大客車,其實沒少賺錢,但他們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他們對標的是騰龍客運公司,與人家的收入相比,他們那點收入真是少得可憐。
好在,接下來的時間,兄弟三人慢慢的把心態調整過來,開始扎扎實實的經營大客車,這十七八年下來,倒也讓他們賺到了不少錢,兄弟三人都成了百萬富翁,也算是不錯的了。
就在兄弟三人一邊喝酒一邊閑聊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
“爸,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摩托車剛剛熄火,就傳來了一道極為興奮的聲音。
下一刻,一個看起來約摸二十六七歲,臉上因為青春痘的原因搞得坑坑洼洼的青年人走了進來,看到秦元和秦寶后,連忙打招呼道:“二叔,小叔!”
秦金放下筷子,問道:“阿富,什么好消息?”
秦富坐下來,拿起一顆炸花生扔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說道:“爸,二叔,小叔,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騰龍客運公司不知道什么原因,暫停了所有前往廣東的大客車。
現在整個博白除了我們家的大客車以外,就只有黃叔他們的大客車跑廣東了,這馬上春運就要來了,咱們要不要砸錢多提幾輛大客車回來,等跑完這個春運,我估計能賺翻了。”
秦金聞言心中一震,不由得看向他的兩位兄弟。
秦元和秦寶顯然也被這個消息給震住了,騰龍客運公司跑廣東路線的大客車,就算沒有一百輛也有大幾十輛,現在竟然全部暫停不跑廣東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寶一臉疑惑的問道:“阿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騰龍客運公司好好的,干嘛要暫停所有前往廣東的大客車?”
秦富道:“據說是廣東那邊爆發了什么傳染病,騰龍客運公司為了安全著想,便暫停了所有前往廣東的大客車。”
秦金皺眉道:“廣東爆發了傳染病?什么傳染病,你聽說了沒有?”
秦富搖頭道:“到底是什么傳染病,我也不清楚,不過管他什么傳染病呢,這是難得的一次機會,騰龍客運公司那么多車一下子停了,那接下來咱們的大客車肯定是天天爆滿。
再加上春運很快就要來了,搞多幾輛大客車一起跑今年的春運,我都不敢想象到底能賺多少錢。”
秦金、秦元、秦寶三兄弟聞言,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對于跑客運的人來說,春運就是真正撿錢的時候,平時一年下來賺到的錢,加起來都不如春運這一個多月的時間。
往年他們家的大客車,在春運的時候就沒少賺,而今年騰龍客運公司暫停了幾十輛大客車,那這春運的缺口就太大了,他們即便是瘋狂的往上提價,恐怕都有拉不完的客。
一個春運下來,是真的能賺到盆滿缽滿。
不過,心動歸心動,但秦金的理智還在,沉吟道:“確實,如果我們多搞幾輛大客車回來,這個春運很可能會賺到大錢,可這傳染病讓騰龍客運公司放棄了這么大的利益,恐怕不是一般的傳染病啊!”
秦寶點頭道:“大哥說得對,騰龍客運公司不是傻子,寧愿不賺錢也要全面暫停前往廣東的大客車,這傳染病恐怕是真的很可怕,說不定會要人命的那種。”
秦元看向侄子道:“阿富,你一直跟車,廣東那邊到底爆發了什么傳染病,你不知道嗎?”
秦富搖頭道:“我是真沒聽說有什么傳染病,要是真爆發了這么厲害的傳染病,我隔天就跑廣東,不可能不知道啊!”
秦金皺眉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是騰龍客運公司瘋了不成?”
秦寶道:“當年我們都斗不過這騰龍客運公司,人家不可能是傻子的,肯定是有我們不知道的內幕消息,咱們還是先打聽清楚再做決定。”
秦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