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忽悠了一頓,但提爾曼并沒有多少的怨言。
尤其是在親自主持(在梁曲的輔助下)了一次華星聚變裝置的運行實驗后,心中的執念和烏云更是消散的一干二凈。
仿星器,也是可以實現可控核聚變技術的!
他的思路,沒有任何的問題!
唯一遺憾的是,這條路并不是由他親自完成的。
不過對于這點,提爾曼并沒有太多的缺憾。
畢竟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他很清楚自己的上限在哪里,即便是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繼續支持他在仿星器上走下去,他也很難帶領團隊完成可控核聚變技術。
在那個仿佛妖孽一般的年輕學者出現之前,可控核聚變技術被全世界公認為永遠的五十年,至少在本世紀初幾乎看不到突破的希望。
無論是高溫等離子體湍流的數控模型,還是第一壁材料,亦或者是氚自持循環系統,都是橫越在可控核聚變領域的一座座大山。
對于他而言,能翻過其中的一座就需要付出一輩子的努力了。
很難想象那個年輕的天才學者到底是憑借著怎樣的智慧解決這中間所有的難題的。
或許這并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但提爾曼相信,在解決這個世紀工程的過程中,他所做出的貢獻,絕對是最重要的。
對于徐川來說,提爾曼·倫特教授的作用并不僅僅在環形超強粒子對撞機CRPHC的建設上,他對于超導材料和超導磁體的應用與見解更是值得深挖的領域。
對于掌控了銅碳銀復合超導材料的川海研究所來說,這絕對是最合適的人才了。
這樣一個世界前三的大牛,哪怕是隨便塞幾個人到他身邊,都能跟著學到不少的東西。
環形超強粒子對撞機CRPHC的啟動和研討會落幕,安排好提爾曼教授后,徐川亦回到了正常的工作中。
生活相當的規律,基本上就是三點一線往返于紫金山腳下的別墅、星海研究院、以及南大教學樓三者之間。
至于對撞機的修建,那并不需要他過多的操心。
有邰學文和華國物理學會那邊的支持,再加上提爾曼教授的幫助,至少在探測器部署前不需要他介入其中。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眨眼間,2023年的元旦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按照農歷的日子計算,再有十來天就是喜慶的新年了。
南大校園的辦公室中,徐川拾起放下了有一段時間的期刊和論文翻閱了起來。
沒一會,內室的大門被人敲響了,他的學生殷詩帶著自己的筆記本走了進來。
“教授,我這邊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
聽到聲音,徐川放下了手中的期刊,看向了自己的學生笑著開口道:“什么問題?我看看。”
這段時間的悠閑,倒是讓他有了足夠的時間來給南大的學子們上課和指導自己幾名學生。
對于這個難得‘掉落’的導師,幾名去年新入門的學生也抓緊了時間請教和學習。
以至于這會其他的學生基本都放寒假回家準備過年了,殷詩等人還在南大的校園中學習著。
從殷詩手中接過筆記本,徐川的目光落在了翻頁上的數學公式上。
“一類二階完全非線性偏微分方程類問題,有點意思。”
看著筆記本上的算式,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目光。
自從完成了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間隙千禧年難題的證明后,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將自己的精力投入到純數學領域上了。
這會看到自己帶的小學生的問題,他心中的興趣頓時就上來了。
盯著筆記本上的算式,腦海中的數學如往常一般快速的轉動了起來,思索了一會后,他站起身,走向了辦公室的墻角,從里面拖出來一面移動式黑板。
看了眼手中的筆記本,將其遞給了殷詩,接著道:“對于一類二階完全非線性偏微分方程類問題,解的方法有很多種的變化。”
“不過你提出的這種格林函數,對于復的黑森算子‘Hm’證明是有過類似的定理,當m1時,結果是已知的,當mn時也有的結果。不過它需要考慮當1
一邊講解,徐川一邊從粉筆盒中取出來一支白色的粉筆后,在黑板上寫下了一行行的算式。
設Ω是Cn的一個開區域,u是定義在Ω上的一個光滑函數,u的Hessian矩陣為(u/zjzk),其特征值為λ1,λ2,···,λn.對于16m6n,定義復Hessian算子為Hm(u){∑1≤j1
對于z0∈Ω,考慮下列Dirichlet問題:
{1;u∈Dm,2:Hm(u)δz0,3:u(z)cGm(zz0)o(1),當z→z0,c0,4:uΩ
辦公室中,徐川認真的講解著,站在一旁的認真的聽著,臉上的表情也帶著一些思索。
很顯然,這些技巧性的東西,是他看再多的書籍和論文,都學不到的。
黑板上的算式很快就鋪滿了整面,徐川順手拿起了黑板擦,剛要擦掉上面的算式繼續寫,正思索著的殷詩突然抖了個激靈,快速的伸出手喊著阻攔道:
“等一下,教授!”
被殷詩突然的激烈行為嚇了一跳,徐川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有哪里不懂?”
殷詩羞澀的笑了下,從兜里摸出了手機,開口道:“教授,請容許我先拍個照!”
徐川嘴角抽了抽,他也帶了好幾個學生了,也就這個會在他講解問題的時候從兜里掏出手機來拍照保留這些東西了。
“拍吧拍吧。”
擺了擺手,徐川稍稍讓開了個身位,讓這個小學生將黑板上的資料拍錄了下來。
和其他同時期招收的三名學生相比,殷詩的記憶力和快速理解能力要略微的遜色一籌,不過她總能在其他方面找到一些巧妙的方式來做補充。
就像是用手機將黑板上的這些算式記錄下來再回去慢慢的研究一樣。
手中的粉筆再度在黑板上鋪滿了大半面的算式后,徐川將剩余的粉筆頭拋進了粉筆盒中,開口道:
“求解具有一個集中奇異點的簡并復數修正方程這種問題,在傳統的基礎上是一個完全幾何性的證明,它以全純變換為基本工具,且對于奇異性的階的控制也是一個必要條件,否則存在很多奇怪的解。”
“不過在我看來,一類二階完全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的格林函數類問題卻并非如此,除了它的幾何意義的,給出上述奇異解的一個幾何解釋,也是非常有意義的問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這類問題上本身就有不少的猜想和難題。”
“比如給出我剛剛講過的定理做一個分析性的證明,并弱化其條件。亦或者去研究關于非線性算子的狄利克雷問題在指定點有可控奇性的解的存在性和唯一性,也是PDE分析的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問題。”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在未來的博士生涯和數學生涯中,可以朝著這方面去努努力。”
一旁,帶著若有所思神色的殷詩很顯然還處于沉浸中,呆呆的順著徐川的話點了點頭,開口道:“我會努力.”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就回過神來,內心忽然有些緊張忐忑了起來。
咽了口空氣后,殷詩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教教授,我能問問,您所說的這兩個問題,難嗎?”
徐川想了想,笑著道:“不難,這兩個問題的難度和你的師兄蔡鵬解決那個問題應該差不太多。”
“哦哦,那就好.”
聽到不難,殷詩下意識的長舒了口氣,隨即下一句話就讓她想到了什么,頓時臉上的表情就垮了下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蔡師兄的那個問題,好像是世界級難題來著吧?
哭喪著臉,殷詩吶吶的問道:“教授,你說的這兩個問題,不會是我的畢業論文吧?”
徐川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不是啊。這只是我給你提供的一點研究學習方向而言。”
頓了頓,他笑著道:“當然,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將從這兩個問題中挑一個當做畢業.”
話還沒說完,殷詩就快速的搖著頭回道:“不了不了不了,教授,用世界級難題當畢業論文,會死人的,真的會死人的!”
真要這么做,她會嚴重懷疑自己這輩子到底還能不能畢業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解決掉一個世界級難題的,哪怕蔡師兄那個猜想在難度也只是排名中下,她也沒有任何的把握,甚至連想法都沒有。
隨著春節的臨近,年味逐漸在金陵這座城市中濃厚了起來。
在這邊過完小年后,處理好星海研究院和川海研究所的事情安排后,徐川將幾名學生趕回了家。
這個點了,他也要準備回家過年了。
紫金山腳下的別墅中,徐川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帶一些期刊論文回家過年的時候看,正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威信視頻電話是徐曉打過來的,徐川笑著接通后,手機那頭一張小臉冒了出來。
“老哥,生日快樂!”
視頻通話中,徐曉的聲音帶著喜悅和祝福傳遞了過來。
徐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過完小年后他的生日也到了。
這幾年各種科研項目和工程忙碌的日子太長,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很重視生日這種事情,以至于今年他自己都差點忘了這事。
笑著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后,徐川看了眼徐曉身后的背景,笑著問道:“你這是已經回家了?”
徐曉點頭道:“對啊,今年項目那邊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們就提前放假了。老哥你啥時候回來啊,老媽都想你了,天天跟我在這里念叨著你啥時候回”
“誒呀!”
對面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尖叫就傳了過來,視頻中的畫面也顛倒了過來,似乎是徐曉那丫頭被教訓了,伴隨著的還有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等了一會,視頻畫面重新扶正,徐母的臉龐出現在了視頻中。
“媽。”徐川笑著喊了一聲,眨眼間又看到了徐曉趴在了老媽的肩上探出個小腦袋擠進了視頻畫面中。
“啥時候回來啊,川兒,這都快過年了。”看著手機中那熟悉的臉,徐母臉上情不自禁的帶上了些笑容。
徐川笑著應道:“票是明天的,下午應該能到家。”
“嗯嗯,好,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啊”徐母念叨著,叮囑著,這大概是全國父母都會有的統一行為了,不管自家的崽有多大,也不管去哪里,只要是出現,都會各種嘮叨。
“今天過生日,你也做點好吃的沒有啊?”嘮叨了一會,徐母突然開口問道。
徐川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徐曉就笑嘻嘻的說道:“媽,我剛剛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都忘了自己的生日了,哪有好吃的。”
“你這孩子!”徐母反手拍了一下徐曉的腦袋,看向徐川道:“過生日的,怎么說都要弄點好吃的,今年你就只能自己做點好吃的了,明年早點回來,我給你做。”
徐川笑了笑,點頭道:“行,明年我早點回去。”
笑著和家人聊了會天,徐川掛斷了電話,沒一會,手機上一條威信消息傳遞了過來。
“老哥,我給你訂了個驚喜,晚點準備接收吧!”
看了眼手機上的短信,徐川笑著搖了搖頭,那丫頭,又在神神叨叨的。
不過就她準備的風格,大概是遠程給他定了個蛋糕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