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彭鴻禧聊了聊有關于可控核聚變相關的問題后,徐川便沒有在棲霞山這邊久呆了。
破曉聚變裝置的后續改造和相關的實驗,還需要一段時間。
包括水冷偏濾器硬件和離子體湍流的數控模型軟件的優化,這些都可以交給其他人來處理。
帶著一部分的實驗數據,徐川回到了別墅中。
在浴室中泡了個熱水澡洗掉一身寒氣后,他泡了杯清茶端著來到了書房。
電腦前,徐川先整理一下數據資料,然后開始編寫論文。
破曉聚變裝置實現四十五分鐘的高密度等離子體磁約束運行,一舉打破歷史,創造全新的世界記錄這自然是值得刊登報道的。
作為一項階段性的成果,它的成就完全足夠刊登在《科學》《自然》這些頂級期刊上了。
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也是整個棲霞可控核聚變工程的所有人的功勞。
對于這些在破曉聚變運行項目中做出重大貢獻的人來說,一篇《科學》或《自然》這種頂級期刊的論文署名,也是他們應該收獲的回報。
在數據資料齊全的情況下,要寫一篇論文出來對于徐川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
唯一需要注意點的是,一些需要保密的東西別寫上去就行了,比如關鍵的方法、改造技術之類的東西。
至于數據,可控核聚變的實驗數據公布出去并沒有什么問題。
這東西不像材料或者其他的東西,它屬于公布出去了,你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
檢查了一遍論文,確認沒什么問題,沒有漏掉商議后可以署名的研究員和工程師的名字后,徐川思索了一下,點開了郵箱,將其投給了《科學》,順帶上傳到了Arxiv預印本網站上。
對于其他學者來說,尤其是對于華國學者來說,在《科學》這種世界頂級的期刊上投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對于徐川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其他的不說,他的名字就是保證,諾貝爾獎菲爾茲獎得主帶來的榮譽,讓他給任何一家期刊投稿,都足以讓審稿編輯認真對待。
至于丟到Arxiv上,那就是個人的習慣了。
相對比專業期刊來說,arxiv這類預印本網站并沒有漫長的審稿時間和門檻,能第一時間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論文與想法,以免出現被盜稿之類的問題。
處理好論文后,徐川點開了網頁。
這段時間因為破曉聚變工作太忙,他都沒怎么上網,也沒有去接受新聞媒體記者的采訪,哪怕是破曉聚變堆做出了四十五分鐘的運行時間,接受外界采訪的也不是他而是彭鴻禧。
不過他不出門,不代表媒體記者不對他感興趣。
自從18年他連續獲得了菲爾茲獎和諾貝爾獎后,無論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媒體,都對他相當感興趣,一直在追逐著他的腳步。
而他也不負眾望,最近幾年幾乎每年都會搞出一些事情。
從核廢料的重新利用,到鋰枝晶難題和高溫超導材料,再到NS方程,三年多的時間,每一年他做出來的成果都會吸引來眾多媒體記者的注意。
尤其是這次,破曉聚變裝置突破四十五分鐘的高密度等離子體磁約束運行,更是在核聚變領域和網絡上引起了熱烈的討論。
四十五分鐘!嘶川神牛逼!
突然想起了前些天報道的那個450秒!換算一下就是七分半,差了整整六倍!笑死,之前那個老頭還說川神的聚變堆運行超過20秒就算成功的,打臉不?
牛逼啊!四十五分鐘!我們距離可控核聚變還有多遠?
重要的不是還有多遠。而是它必須要種花家被首先點燃。氫聚變,氦聚變,甚至到最后的硅聚變,都需要在這里點燃!聚變發電的第一度必須在這片紅色的土地上發出來!!
潑盆冷水,四十五分鐘是利用氦三和氫氣模擬的高密度等離子體磁約束運行,并不是真正氘氚聚變點火運行,后面還有很多的難題要解決。
托卡馬克裝置死路一條!氘氚聚變時的磁面撕裂問題根本就沒法解決!如果能解決,米國也不會放棄磁約束去研究慣性約束了,歐洲也不會放棄托卡馬克去研究仿星器了。
敢問樓上什么學歷?您老人家比川神都懂是吧,您怎么不自己造呢?
樂,看第一句磁面撕裂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懂行,畢竟托卡馬克的確有這個問題,但看第二句,我就知道你是個什么貨色了。
簡單地看了幾篇國內的新聞報道,徐川將目光投向了國際媒體。
國內的報道其實沒啥好看的,大部分的媒體按照往常的慣例一樣都是報喜不報憂。
當然,這次也的確是喜訊。
至于國外的,可能就不一樣了。
破曉聚變裝置四十五分鐘的運行成果,對于可控核聚變領域來說是一枚重磅炸彈,它會全面提升全世界對可控核聚變技術的信心和期盼。
尤其是在當前這個時間點,對于可控核聚變技術來說,目前應該是最黑暗的時刻。
無論是磁約束還是慣性約束,目前都陷入了困局。
就連國際合作的國際熱核聚變ITER都因為資金問題在不斷的推遲建造和點火時間。
不僅如此,前段時間更是傳出米國將要退出ITER的消息。
做這一決定的自然是那位頭發很酷的總統先生。
對于他來說,退出ITER并不是什么大事,因為自從他上任以來,就一直各種退出群聊。
17年他上任的第一年就退出了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巴黎氣候變化協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全球移民協議四大群聊。
到現在更是陸陸續續退出了的十幾個不同的國際群聊,如今再退一個ITER也不是什么事情。
不過對于可控核聚變領域以及國際合作的ITER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米國當前依舊是在可控核聚變領域走的最遠的國家之一,如果連它都退出了,ITER恐怕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然而就在當前整個可控聚變行業的前途可謂是一片灰暗時,破曉聚變裝置四十五分鐘的運行成果,為行業帶來了新的曙光。
當然,這也肯定會刺激到一部分國家敏感的神經。
尤其是當這個成果首先出現在腳下這片土地,而并非那些自認更先進的西方國家上面時,整個西方國家的態度,就值得觀望了。
甚至搞不好做出一些針對性的行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相對比網上的這些議論,徐川更想知道這件事公布后,那些西方國家的做法與看法。
這邊,在徐川刷著新聞報道的時候
大西洋西海岸的另一邊。
一場針對性的調查活動也正在進行。
米國能源蔀新任蔀長丹·布魯耶特正在自己的辦公室中翻閱著剛從arxiv預印本網站上打印下來的論文。
那正是徐川才傳上去不到半個小時的稿件。
除此之外,他的辦公桌上還堆著厚厚一疊信件,以及各種調查報告。
相對比手中的這份論文來說,這些信件和調查報告已經在他桌上堆放了好幾天的時間了。
不得不說,破曉聚變裝置實現四十五分鐘的運行時間,的確觸痛了某些人的神經。
在可控核聚變領域,米國雖說并非創始人,但紅蘇倒下后,他們就一直都是走在最前列的國家。
然而在這一領域,他們前進的道路并不像其他領域那么順暢。
無論是慣性約束還是磁約束,都沒有什么太大的突破。
尤其是在2012年,米國國家點火裝置NIF的激光點火失敗后,可控核聚變項目能申請到的預算,更是一路下跌至了谷底。
如果不是NIF還能在核武器的發展上起到一些作用,估計相關的科研資金早就停止供應了。
翻閱了一下手中的論文,這位新上任還不到一年的能源蔀bu長將手中的論文丟到桌子上,有些頭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嘴中嘟嘟囔囔的罵了一句。
“真是一群廢物!”
關于可控核聚變這項技術的重要性,布魯耶特很清楚。
當然,他也很清楚這項技術到底有多坑。
無論是米國還是曾經的紅蘇,亦或者他們的表面盟友歐盟,都在這條路上摔進過深淵,跌跌撞撞的一路前行到現在都還在試探著如何維持十幾二十秒的運行。
然而就在這時,腳下對面的那個國家卻突然爆出了四十五分鐘的運行時間,這如何能不讓人頭疼。
這可是足足四十五分鐘,不是四十五秒鐘!
而且更關鍵的是,這四十五分鐘,還是在托卡馬克線路上實現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個紅色的東方國家如今距離這項技術已經不遠了?
如果是這樣,他們又該如何反制?
不是說那個所謂的破曉,連二十秒都很困難嗎?
怎么突然就變成四十五分鐘了?
想到這個,布魯耶特又忍不住罵了一句。
“一群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