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群意識。
如果說經常看科幻或者科幻電影的朋友,相信對于這個名詞絕對不會陌生。
在科幻作品中,這是一種社會形態上的概念,通常與“蜂巢意識”相關。
其核心思想是群體通過簡單個體行為的協作,展現出高度協調的集體智慧,強調群體的統一性和協調性。
在自然界中,許多昆蟲(如螞蟻、蜜蜂、白蟻)或動物群體(如鳥群、魚群)通過自組織行為完成復雜任務。
這些微小的個體遵循簡單規則,但群體表現遠超個體能力的總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昆蟲或群體動物可以看作是簡弱版的‘蟲群意識’。
而蜂巢意識則更激進一些,即在該概念下只有一個中央意識,其他子個體有半獨立意識。
簡單來說就是離開蜂巢會產生意識,而在蜂巢的統治下則沒有獨立意識,只會執行中央意識下達的指令。
而蜂巢意識的變種之一‘格式塔系統’在人類身上其實很容易找到,或者說找到類似的器官。
即人體的‘大腦’。
格式塔系統要求所有的子個體都沒有獨立意識或者說所有的子個體都屬于核心意識。
而人的大腦中的神經細胞雖然有簡單的信息處理能力,但只有它們作為一個整體形成的大腦才具有意識。
這有點類似于分布式計算機系統,由多臺分散的計算機,經互連網絡的聯接而形成,其系統的處理和控制功能分布在各個計算機上。
單一的計算機構成的計算力并不會多么的強大,但當主機和若干臺外圍處理機聯成一個整體,共同擔負整個計算功能的時候,它所爆發出來的計算力能夠比擬大型超算中心。
而構建這樣的分布式計算系統需要的資金卻遠低于建造一座大型超算中心。
當然,徐川所關注的并不是這個。
他所關注的,是被感染了火星枯石菌的行軍蟻,是否具備了這樣的能力或者說具備相關的潛力!
如果火星枯石菌能夠做到這一步的話,那么對于人類文明的發展來說意義將是無比重大的。
電話對面,聽完了徐川的想法后,復旦大學的章高盧教授也倒吸了口涼氣。
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他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徐院士,您的意思是這些異變后的特殊行軍蟻可能能夠通過進化出來的特殊碳硅化合團結構共享其他行軍蟻的大腦?”
想了一會,章高盧找到了個形容詞:“或者說是智力、思考能力?這種事,真的能做到嗎?”
類似的概念他并不是沒有聽說過。
尤其是蟲群意識這種在科幻作品中被廣泛討論的東西,更是可以說人盡皆知。
甚至很多生物學界的學者會將這個概念應用到蜜蜂、螞蟻等昆蟲上,將這些具有社會性行為的生物的集群合作稱之為‘蟲群意識’。
但事實上,現實中的社會性昆蟲如螞蟻和蜜蜂的行為雖然表現出高度的協調性,但并沒有所謂的“意識”,這些行為更多是本能和長期進化的結果。
而對于目前的學術界對于蟲巢意識的研究,無論是研究資料還是研究成果,基本都處于絕對稀有的狀態。
大部分人仍然將這個概念作為未來科幻之一。
當然,也有少部分的學者認為或許在未來做到了虛擬現實技術后,可以通過未來機腦互連和共享大腦來終結個人思維,達到蟲群意識科技。
不過在他看來,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現實。
人這種生物,怎么可能將自己的大腦和計算思維掛載到互聯網上,像分布式計算機一樣共同處理同一個任務呢?
又不是人工智能生命。
人類最寶貴的地方,便在于大腦所帶來的創造性。
如果失去了創造性,這對于人類來說這恐怕是難以讓人接受的。
笑了笑,徐川開口道:“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或許碳基生命的確很難做到這一點,但理論上來說硅基生命的確是有可能是實現蟲群意識這種生命形式的。”
“理論上來說,這是一種可行的而且是屬于高等文明的意識形態,代表了一種高度進化的生物狀態。”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我指的是可以在保障個體意識(創造性)的基礎上,將多余的計算力共享起來,由一名或多名頂尖的專業人員牽頭進行處理某一個或者多個科研項目的形式。”
“而不是像格式塔系統一樣,每個子個體(如神經細胞)沒有自主意識,它們的集合體才擁有自我意識。”
“這有可能是一種全新的生命進化的方向,我需要了解詳細的研究結果。”
月華臺科研基地中,章高盧教授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后續會重點觀察和實驗一下這方面的項目的。”
“不過.”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如果允許的話,我更希望能夠申請一些經費和人手。”
“畢竟對這種項目進行實驗,需要的時間、人力物力以及各種實驗體都是非常龐大的。”
“甚至可能需要猴群,以及大猩猩群這種智慧生物來進行大量實驗。”
聞言,徐川笑著點點頭,道:“這個沒問題,我會支持你的。”
聽到這話,章高盧松了口氣,笑道:“有徐院士您的支持,我就放心了。”
在華國,有他的支持幾乎等同于有國家的支持,而且還是頂級的支持力度那種。
別說是經費、人力、物力這些常見的東西了,就是想要一顆天上的隕石,估摸著下蜀航天飛機都能派航天飛機過去給他摘回來。
雖然說這話有些夸大,但以電話中這位在國內的地位,還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徐川笑了笑,道:“去做吧,有什么情況可以直接聯系秦玥,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火星枯石菌本就在他的重點關注研究對象中,如今更是發現了不小的研究突破,多分一些精力和時間到這個項目上對他來說也正常。
章高盧點點頭,道:“我會竭盡全力的。”
掛斷了電話,徐川合上了筆記本電腦,起身走出了車廂。
剛準備進房間去找劉嘉欣,才塞進口袋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電話是國際數學聯盟的秘書長赫爾德·霍爾登教授打過來的。
拇指在屏幕上劃過,徐川剛接通電話,那邊便傳來了這位霍爾登教授帶著笑意的聲音。
“喂,徐教授您好,我是國際數學聯盟的秘書長赫爾德·霍爾登,希望您還記得我。”
電話中,赫爾德教授小小調侃了一下,徐川笑著應道:“當然,尊敬的秘書長先生,忘了誰也不可能忘記您啊,你可是頒發了兩枚菲爾茲獎給我的。”
“咳,還有一枚是特別獎。當然,那也是你應得的。”赫爾德·霍爾登輕咳了一下,笑著道。
自國際數學大會成立以來,2024年還是頭一次有人從委員會手中拿走兩枚菲爾茲獎章。
當然了,盡管這的確是破例的行為,但也沒打破菲爾茲獎一個人只能獲得一枚的慣例。
畢竟另一枚是以特別獎的形式頒發的。
閑聊了一會后,電話中,赫爾德·霍爾登教授切了正題。
“是這樣的,徐,這次打電話過來找你,是為了商議2026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在華國舉辦的相關事項。”
聞言,徐川恍然想起了再有兩天就到2026年了,而2026年的國際數學家舉辦大會的地點正是華國金陵。
笑著點了點頭,他開口道:“當然可以,如果有什么需求,你可以通過郵件發給我。”
“當然,舉辦國際數學家大會這種事情,最好能夠聯系一下華國數學會以及金陵市政府。”
舉辦國際數學家大會這種事情,按照道理來說對方應該聯系華國數學會來著。
不過電話已經打到他這里來了,有什么需求還是得聽聽的。
對面,赫爾德·霍爾登教授笑著道:“不不不,你誤會了。”
“我們已經和貴國的數學會和科學技術協會聯系上了,并且商議好了相關的細節。”
“事實上,貴國遠比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更加的積極,早在上一屆國際數學家大會宣布下一屆舉辦地點的時候,你們便已經安排人聯系了聯盟委員會,在商議這些事情了。”
聞言,徐川有些好奇的問道:“那還有什么事情嗎?”
赫爾德·霍爾登教授笑著開口道:“是這樣的,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經過商議,想邀請您擔任2026年國際數學家大會的特邀頒獎學者,以及下一屆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的主·席。”
國際數學委員會每四年換屆一次,包括委員和主XI人員。
當然,兩者都是可以連任的,只不過通常情況下委員連任更多,主X連任較少,每四年都會換屆一次。
按照數學界評判標準,每一屆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的主xi都是在國際數學界有著顯著聲譽的頂尖數學家。
比如,上一屆的聯盟的主希是來自巴西的保羅·肯尼格教授,在分歧理論、莫爾斯理論、幾何學和哈密頓系統等數學領域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而按照這種評判標準來篩選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的下一屆的主希,那么徐川這個名字毫無疑問是整個數學界都繞不過去也不可能繞過去的。
他一個人解決了霍奇猜想、NS方程、楊·米爾斯存在性與質量間隙三大數學猜想,還干掉了弱·黎曼猜想,培養出來了一個菲爾茲獎得主.
再加上他對于數學的應用與推廣,以及各種其他的數學共享與成果,如果說他不是下一屆的主希,那么不管是誰上任,恐怕整個數學界都會不服。
這就是一名頂尖學者所帶來的名聲,在當今這個時代,‘徐川’這個名字絕對是二十一世紀的象征。
即便是二十一世紀才剛剛開始,才走完四分之一。
電話這頭,聽到聯盟秘書長赫爾德·霍爾登教授的邀請,徐川想了想,開口道:“這一屆國際數學家大會的特邀頒獎學者沒有任何的問題,我完全可以出席。”
“但是下一屆的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主希一職,恐怕我并沒有什么時間和精力來擔任。”
“相信秘書長先生您也清楚,我手上的研究項目和工作的確有些多,很難去主持國際數學界的發展。”
如果是其他的數學家,在聽到這份邀請的時候恐怕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的主希,這不僅僅是對一名數學家在數學領域的研究成果的認可,也是他在數學界地位的象征。
而且擔任國際數學聯盟委員會的主希,那么毫無疑問是能夠直接影響IMU委員會負責組織和管理國際數學家大會(ICM)和其他數學領域的國際會議的舉辦的。
包括推薦提議下一屆各種數學頂級大會的主辦城市、獎項評委會、增加獎項等等職責,這些都是各國夢寐以求的。
但對于徐川來說,這些國際數學委員會主希能做到的事情,以他在數學界的影響力也能做到。
所以主希一職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幫助。
當然,更關鍵的還是他手中的研究和各種項目的確太多了,否則他倒也不介意去擔任一屆。
聽到徐川的拒絕后,秘書長赫爾德·霍爾登也有些腦袋疼。
打電話之前他其實就猜到了這位可能會對委員會主希一職并不感興趣,但沒想到對方拒絕的這么干脆利落。
長舒了口氣,他還是勸道著開口道:“相對比拒絕,我還是更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
“國際數學聯盟主希并不需要承擔多少的工作,也并不會耽擱你很多的時間。”
“但如果下一屆的主希不是你,IMU聯盟很難對整個數學界交代。”
略微停頓了一下,赫爾德·霍爾登似乎想起了什么,從另一個角度開口道。
“而且,這是華國第一次有數學家通IMU委員會的商議討論,任職主希一職。”
“所以無論是站在數學界的角度還是站在哪一方面,我和委員會都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一下。”
“不用現在就明確的答復,我會留下足夠的時間給你思考的。”
聽到這話,徐川也猶豫了一下。
的確,自國際數學聯盟成立以來,還沒有華國人正式擔任過IMU委員會主希一職。
拋開個人不說,這對于國家來說的確有著重要意義。
想了想,他開口道:“行,我會認真的思考一下,再給秘書長您回復的。”
赫爾德·霍爾登笑著道:“OK,我期待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