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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止云散,一道殘陽懸掛在天邊,仿佛在嘲笑某人企圖征服世界的宏愿。
桑家宅子的中央有個大坑,一道全身灰黑的身影緩緩從坑里升起。她的短發焦成一坨,身上衣物化為灰燼,幸運的是皮肉無傷,一雙杏眸依舊水亮清冷。
看到自家宅子成了一堆廢墟,桑月眸色溫和地輕喚:
“莫拉。”
“主,主人?”莫拉膽戰心驚地從四面八方凝聚成一團霧體,特別機靈地先把她那一身灰黑弄干凈,再施法讓她穿上莊園里的衣物,“喚,喚我有事?”
只要態度良好,她就狠不下心來懲罰它。
雖然它不知道做錯了什么,但直覺告訴它主人覺得它做錯了什么,那肯定要罰的。
“你想征服世界?”桑月和顏悅色。
“不!”莫拉態度堅決,“完全不想!有那想法是受氛圍影響,我被劈蒙了以為身在麥琪的時代,一時口快喊錯了口號!”
現主人很兇,但沒有野心。
不管它當時是什么想法,此時此刻絕不能承認,但不知她信不信。
她當然不信,桑月意念一動,耳畔立馬響起某拉慘絕人寰的嚎叫聲。雖然它是霧體,主人要揍它亦有痛感的,揍完了還被魔力捆得嘰哇亂叫,連聲求饒……
被莫拉的那句話壞了她的事,壞了她破壞怨陣埋在各地的陣眼。
這是她從降雷中探知的訊息,卻因它的那番話而中斷,毀壞的陣眼數量才將將一半。
這不怪它,只怪她自己定力不足,沒能徹底毀了怨陣。
當然,休要她自省反思,有些事做得到固然好,做不到十全十美亦正常。她實力和經驗不足,能破壞一半就很不錯了,剩下的那一半就交給別人操心吧。
人間是所有人的人間,不是她一個人的。
至于對她個人有什么影響,她暫時不清楚。畢竟以前沒經歷過,所以得失感沒那么重。揍它一頓再罰它按原樣重建桑宅,小懲大誡一下就夠了。
重建桑宅不過須臾的工夫,在它動工之前,桑月讓它替自己瞧瞧:
“莫拉,幫我看看禁制解除了嗎?”
禁制這事她從莫拉的意識里看到了,不知是否錯覺,她現在感覺不到禁制的存在。滿身十字傷口貼的一團黑霧悠悠飄近,在她頭頂瞧了瞧,一臉欣喜道:
“好像沒了。”
那場大雷暴沒把她和它劈成一縷煙,反而之前失去的修為全部回來了。法力全盛的情況下感受不到禁制的存在,那應該是不存在了,被雷劈干凈了。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桑月試著唱了一遍別人的歌,果然聽不到葉寰宇那冷冰冰的聲音了,不由得心情雀躍。
離開宅子里的大坑上空,任由莫拉重建,自己坐在那棵山桃樹上輕輕哼出一首符合心境的吟唱。
心情好好,把莫拉用回溯術幫她恢複的一頭青絲剪為短發。
心境影響音色,曲韻輕柔縹緲,向往歲月美好的愿力隨著聲線向附近的山林擴散。回饋給山間的小生靈,蘊養它們的身心……和圍守在林間的同道中人。
這些同道中人有龍家的供奉,有來自遠方的僧和道,還有從民宿那邊出來的幾位異人。
民宿的異人不敢出來的,但遠遠瞅見蘭秋晨在跑回山頭的過程中被雷劈中撲倒,生死不明。與她較熟的岳青桐、洪迪本能地沖出去救人,結果也挨了劈。
岳、洪是京都玄門的小輩,不能出意外,于是又沖出幾位有些年紀的異人……
雷止云散時,幾人都挺狼狽的,衣衫都不整了。
這幾人里有的受了傷;有的人被打通身上脈絡的桎梏,可以繼續深造;有的被打通身上某個竅門,稍微運行功法,靈氣即刻瘋狂入體,這人正是蘭秋晨。
被雷劈中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死定了,魂兒在那個瞬間似乎被嚇得出了竅。
并且本能地運行屠夫教的練氣入體功法,試圖把轟在身上的可怕力量吸入脈絡中,結果真的吸入了!無奈降雷帶來的力量過于強大恐怖,令她靈魂戰栗。
吸入脈絡的能量僅是一丟丟,似乎還是偷偷摸摸吸的。
直到雷止云散,轟在身上的千鈞之力撤去,她這才松了口氣果斷運轉功法狂吸四周殘留的能量,即靈氣。
她只顧吸,卻不知道自己一身狼狽,衣衫襤褸。
直到一件衣衫蓋在身上才反應過來,抬眸一瞧,竟是同樣一身狼狽的洪迪給她披的外衫長袍。用他的話說,這種衣衫是在外人面前裝叉用的,平時不穿。
岳青桐正在運功,顧不得身上的狼狽,可她身上也披了一件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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