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傀儡術雖然陰損,但實打實的一門霸道功法。可惜赫風云華太心急了,小有所成便迫不及待出來大顯身手。
結果初戰告敗,鎩羽而歸,還提前暴露了她的大殺招讓某人有了心理準備。
溯源完畢,桑月若有所思地意動捻訣,把水晶球里看到的一切凝成光幕通過傳音石傳送到每個人的手里。就算有人閉關了,等出來摸到傳音石亦能看到。
她本想繼續追溯赫風云華的去向,無奈對方也是金丹。
同階的她能測算對方的過去,卻看不到對方的未來。除了修為的天然阻礙,對方的未來還可能跟自己有關,憑她目前的修為測算不出與己有關的人和事。
無妨,自己修為尚低,太過在意敵人的修為容易產生心理障礙。
“大傀儡術,”傳完光幕,同時回復了阿鹿三人的關心問候,桑月開始糾結赫風云華的絕學,“這名字起的真簡單(草率)。”
傀儡術很常見,加了一個“大”字倒成了絕學禁術,檔次一下子拔高到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而且,這術法是赫風云華誤入一處秘境得到的。
用老家的話說,她這是拿了大女主的劇本,不僅父母雙亡、死里逃生,還誤入秘境得到一份奇妙的機緣,從此開啟她大殺四方誓與天比高的牛掰人生。
雖然這福氣正常人都不想要,但既然來了,她只能接受。
從水晶球里看到,得知父母雙亡的噩耗,赫風云華最初也特別的氣憤傷心。等無意間覓得上古禁術便立馬化悲為喜,在她閉關修煉期間,偶爾捫心自問。
倘若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覓得機緣的代價是父母雙亡,她會作何選擇。
而她的選擇是不要重生,現在這樣就挺好。
反正父母終究要死的,老死、橫死都是一樣的結局,何必折騰讓自己再經歷一回?所以,她并不糾結機緣和父母該怎么選這種無聊的心理暗示。
可謂道心穩固,堪為同道中人的楷模典范。
“嗐,大道至簡,以前那些仙君、仙尊哪有心思糾結這些,隨口喚的便是名字。”阿滿憑記憶道,“我這軀殼的本領也被那些仙人稱為天魔族的大吞噬術……”
所以,它不僅是魔蛟,更是那些仙人眼里的天魔族生靈。
“天魔又是什么境界?”桑月謙虛求教,“或只是個族群?”
“在古人的眼里天魔不是境界,是天生的魔物。”阿滿隨口道,旋即想到主人之前因為它疑似魔蛟的身份嚷著要攆它走,趕緊補充,“當然,那是別人認為。
你也看到了,我是妖,天生以吞噬為食。后來去了魔界沾了魔氣,才成了魔蛟……”
要眼見為實,就算是古時那些仙人偶爾也會出錯。
主要是他們懶得動腦,凡事追求至真至簡,至情至性,主打一個隨心所欲。就比如它,哪有什么大吞噬術?那明明就是它的天性和本能。
那些仙人忌憚它的天性,瞎編亂造一個罪名驅逐了它……
八成是這樣,記憶迷離,它自然要挑對自己有利的內容來說。在它的世界,憨厚老實是沒有用的,只會讓它死得更快更慘。
說完,心情忐忑地等待主人說一些驅逐它的言辭。
可這回它猜錯了,桑月此時正在羨慕赫風云華能覓到絕學。自己卻還在修習多年以前的基本功,未來也不知何去何從。
還有,她的混沌之心又是什么東西?什么功法更適合自己?
“阿滿,”桑月略帶期盼地抬眸,瞅著浮游半空的一團淡霧,“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前世那會兒有什么功法合適我的?”
用老家的話來說,帶有上古二字的功法就跟鑲了金一般珍貴罕有。
“有啊,”見她完全不介懷它的出身,阿滿如釋重負,再一次不假思索,把真心話脫口而出,“大殺戳……”
剛說完這三個字,忽而想起之前那個罵它蠢的高人。
它和主人還未離開這是非之地,萬一對方仍在附近窺聽它的瞎建議,會不會強行把它帶走?想到這里,它不寒而栗,迅速化作小蛇哧溜地躲回她的耳廓旁。
“大殺戳?”它話沒說完,桑月猜道,“是大殺戮術嗎?有什么典故嗎?是哪位仙尊所創?他厲不厲害?有相關的咒語法訣籍冊嗎?”
懷著混沌之心,習那殺孽滔天的功法,真的合適嗎?
她自問自答,略略失神。
“沒有,”為小命著想,阿滿企圖亡羊補牢,“主人,你的天賦是煉丹煉藥。我覺得,從心才是天下最好最合適自己的功法。”
“從心?”桑月眺望天空,面露一絲悵然,“我哪有從心的天賦?都是為了生存罷。”
隨心所欲地唱歌本是一種享受,直到它成為自己的職業。
她之所以醉心煉藥,皆因死過一回的感覺讓她潛意識里覺得恐懼與不甘。難得她年紀輕輕便已財富自由,還擁有一座屬于自己的山頭,怎肯輕易死去?
為了不會因為各種意外死去,她才費心煉藥,潛心修煉。
從心?她若從心,應該是活不到明天的吧?
“主人,”看不慣她的迷茫和悵然,阿滿忍不住道,“你享受殺戮,大殺戮術最適合你。”
“別把我說得像個變.態,”提及過往,桑月對上古功法的興趣略減,意興闌珊,“我是個根正苗紅、奉公守法、三觀端正的良民。”
“可這里不是你老家,是大靈界。”阿滿道,“在這里,固守異域的三觀和思想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正如它這軀殼前生跟的主人,來到這里之后,她遵循與人為善、明哲保身的準則。從不多管閑事,從未無端屠戮一道生靈,卻被本土所謂的正義之士所傷。
盡管如此,她還是為了本土眾生的安危獻祭了自己。
“主人,純良不爭,會讓你成為這個世道的魚肉。”說這話時,阿滿心緒浮動,薄霧中戾氣漸生。
“好,我懂了,別生氣。”看出阿滿的情緒不對,桑月收起自己散亂的心思,抬手輕拍那團薄霧,“那你跟我說說,這門功法秘籍藏在哪里?我去取。”
這靈界,來都來了,不管能否爭得過別人,至少她爭了。
“沒有秘訣,”阿滿接受她的安慰,語氣恢復平靜,“只有一個字……”
殺戮之道,存于一心,斬滅萬物。
就像她在老家的時候,面對敵人不存在任何想法,僅一個念頭: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