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特意來的,像她這種小仙來定然要吃苦頭的。
死倒不至于,起碼來來回回跑幾趟或者多趟,最終心誠則過。若想一次通過就必須拿到主君的令牌,或到仙署登記錄名,領取特制的令牌方能順利通過。
并非主君特殊,以前的霄京眾仙是憑道行晉的主君,知道該如何通過這噬風嶺。一代傳一代,如今的一宮主君全靠遵循先人之道制作令牌,與道行無關。
“那我一個人來就行了,”聽到這里,桑月取出玉塵宮的宮牌,“是這塊吧?”
“這是宮牌。”仙尊睨她一眼。
“就不能一牌多用?”太落后了吧?桑月難以置信,“那我們這些仙侍平時出門得掛多少塊牌子?”
還好她是仙,如果是人哪拖得動?
“玉步輕移,環佩叮當,與令牌多寡無關。”還別說,他見過不少仙子一身咣啷啷地響,玉質清脆的聲音聽著還不錯,“你以為所有仙子都像你這般素凈?
不知情的,還以為我玉塵宮窮得連塊玉佩都給不了你。”
一般來說,仙侍拿到主君令牌根本不敢掛在腰間,怕丟了,怕被一些道行高深的妖賊給偷了。
仙侍也有乾坤戒等儲物法器的,擱在里邊最保險。
盡管令牌不掛在外邊,可她們的玉質腰掛并不少。溫婉仙子用來裝點衣物,維持儀容儀態;活潑可愛的則蹦蹦跳跳,就圖那一陣玉質清脆的“當當”聲。
而宮牌里邊沒什么法力,被盜走只能用作嫁禍,作用不大。像仙尊這樣往里邊注入法力、靈識的也有,就看是誰戴了。
“我要那玩意兒干嘛?”桑月不以為意,“不當吃不當喝的,把品質好的煉成法器給我還差不多……當然,我也不缺這玩意兒,我空間里有條仙石礦呢。”
后邊那句純屬亡羊補牢,是她意識到前邊那段話有些不妥補的缺。忘了兩人的關系跟以往有些不同,若是仙尊賞賜,她喜不自勝。
若是追求者……她敬謝不敏。
而且她沒撒謊,空間里真有兩條礦。一條是寂滅森林尋寶鼠獻的那條,另一條不知是擴充時自然生成抑或某人悄然送的仙石礦,煉制法器的最佳原材料。
但寂滅森林那條肯定是他放進去的,在不傷及寂滅森林根本的情況下抽取一條靈石礦難度太高,她做不到。
總之,權當剛才那番話不是她說的,桑月掙脫他的手,反手拽住他的袖子亦步亦趨。盡管有結界相護,可外邊的呼嘯聲太嚇人,她這動作純屬出于本能。
觀望四周,發現上下左右皆虛空,前后倒是不一樣的風景。
后邊能看見山體,隨著兩人越來越往前,逐漸就看不到了。而前方數丈開外是一道漩渦門,渦流狀的入口約莫幾丈余高和寬,兩人在它面前與螻蟻無異。
“那就是入口,”仙尊瞅著相隔幾步遠的渦流門,面帶微笑鼓勵自己的脆皮下屬大膽往前走,“去吧。”
是嗎?
桑月遲疑地看看那道電光閃爍的漩渦門,再瞅瞅身邊這位笑得格外仁慈和氣的臉龐。必須承認他長得帥絕人寰,可這不意味著他人美心善,言行皆菩提。
“我總覺得您不懷好意……”她琢磨著他臉上的表情。
松開拽他衣袖的手,但遲遲不敢往前走。
“嘖,”仙尊斂起笑意瞥她一眼,一臉“好心喂了狗”的表情,瞅她這疑神疑鬼的樣兒,“不然隨我回去?”
“那不行,來都來了。”
桑月不再理他,盯著前方那道氣勢凌厲、罡氣逼人的漩渦門,鼓了鼓勇氣,最后直接縱身光遁竄入那道門。
想著只要自己的速度夠快,噬風就刮不著她。
事實的確如此,不管是碰巧抑或仙尊的結界一直相護,反正她平安順遂地越過渦流之門。剎那間,磅礴洶涌的一股清透靈氣濃郁得引起她強烈的不適感。
“咳咳……”
運功就能適應的靈氣濃度,她卻被眼前所見驚得顧不上,一邊咳嗽一邊詫異地觀望四下。
林海蒼莽,峰巒疊嶂,薄霧彌漫。
近處的巨木郁郁蔥蔥,高挺矗立;遠處薄霧輕煙,縈繞著一座座巨大的石像……眼前熟悉的一幕幕,讓她渾然忘卻運功適應這里的靈氣濃度。
遙遠的記憶被喚醒,在老家時做過一個夢,置身薄霧籠罩的巨石像群中,渺小如螻蛄的她就是這么飄在半空,然后——
“啊!”啪!
……被不知哪兒來的怪力扯下半空,狠狠摔了個五體投地。
桑月被摔得一臉懵懂,抱著腦袋竭力讓自己冷靜一下。沒錯,夢里的她也是這么摔的,腦袋也是懵的。還有一點點的疼和重,活像腦子里的水被摔沸騰了。
等平靜下來,頭也沒那么沉了,這才爬起來坐著。茫然四顧,四周一派寧靜,完全聽不到萬物之聲。
可她感覺到這里的植物生機盎然,充滿生機的深山老林不可能沒有活物。
但眼前的死寂是事實,仙尊的為人她了解,斷不會隨心所欲把她往別處帶。所以,這里就是萬象冢?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嗎?她心里驚疑不定地站起來……
啪噠!
桑月再次被摔得一臉懵:“……”唔?!腫么肥事?
不信邪地爬起身,站起來,然后啪噠……一連摔了五次,包括她嘗試運功相抗,完全抗不住啊。不管她耍什么花樣,只要站起來便照摔不誤,只能爬行。
意識到這個的她不禁一臉迷茫,爬行采藥,為什么萬象冢有這種奇怪的規矩?
她又試了試,坐著、跪著都行,唯獨不能站著。
爬了幾步,喵的,好難啊。
這里應該有某種禁制,除了站著,瞬移、施術啥的都行。為什么,為什么呢?是她觸發了什么游戲規則導致的爬行,還是一切眾生都如此待遇?
“主人別傷心,我也得爬。”腦海里傳來阿滿無語的聲音。
哦?她靈視空間一眼,果然看到一條小黑蛇生無可戀地趴在草地上。知道她在看,它特意施術騰空而起,結果啪唧……
“哈哈哈……”桑月笑得幸災樂禍。
還好,如果這規則是一視同仁,眾生皆爬,她能接……
“看來你適應得不錯。”一道白影衣擺晃到她的跟前停下。
桑月笑臉一收,斜睨那一小截白衣,面無表情:
對不起,恕她無法接受!
“為什么你能站著?!”她憤憤不平,氣得連敬稱都省了。
“不知道,”仙尊在她身邊蹲下,語氣揶揄,“大概我道行比較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