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223、驚喜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青山 | 會說話的肘子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書名:青山  更新時間:2025-01-11
 
一封五百里加急的手諭,攪亂了所有計劃。

張拙低頭看著手里那塊密諜司的‘巡狩牙牌’,上刻“代天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他自然知道這是海東青才能佩戴的象牙牌。再往上,便是十二生肖的“朝參牙牌”了,可出入紫禁城、東西六宮。據說上三位生肖還有單獨的牙牌,外人卻無緣得見。

見私下已無外人,張拙掂了掂手中的牙牌,輕嘆一聲:“陳跡,我方才與陳大人所說,并非酒后妄言。”

陳跡低聲問道:“張大人擔心奪嫡一事”

張拙搖搖頭:“牽涉到晉黨邊軍,便已不是奪嫡這么簡單了。乃是朝廷與邊鎮、晉黨與東林黨的各種矛盾交織在一起,不身在其中,永遠也看不明白。看不明白的事,便盡量不要去碰。”

張拙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沒和太子打過交道,不知曉他的為人。只是大家都說他宅心仁厚,受大儒稱贊。這世道,宅心仁厚便是軟弱,這種人想查邊軍的殺才,只會害死身邊的人。”

陳跡低頭思索許久,最終輕聲說道:“張大人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也罷,”張拙叮囑道:“固原有我舊識,我寫一封書信給你,若有解決不了的事就去找他,他應當可以將你送出固原。”

陳跡鄭重的拱手作揖:“多謝張大人。”

張錚在一旁忽然說道:“父親,我也想隨陳跡……”

張拙平靜道:“滾。”

張錚:“哦。”

張夏拉著張錚便往驛站里走去:“哥,你就別給父親添亂了,咱們還要趕著回京城過除夕呢。”

陳跡問道:“張二小姐明日便要分別了,棗棗便歸還你吧。”

張夏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不用不用,先借你。

張拙看著子女的背影感慨:“這小子若是有阿夏一半懂事就好了·…回去吧,早些休息。”

回到房間中,卻見小滿坐在八仙桌前,用手撐著下巴打盹。

聽見開門聲,她迷迷糊糊起身:“公子您可算回來了,我去叫驛站的伙計端點臉來,給您洗洗熱水。”

陳跡笑著說道:“你還是別忙活了,我自己來就行。蘇舟呢,她吃飯了嗎”

小滿揉了揉眼睛:“她還在藏在馬車上的箱子里呢,據說這驛站后面還有密諜司的人,她不想出來冒險。飯是吃過的,我趁沒人的時候給她送了些點心。”

陳跡嗯了一聲:“明天我要隨陳家一同前往固原,你屆時隨張家前往京城,路上聽張二小姐的安排,莫要自作主張。”

小滿突然瞪大了眼睛:“公子,您要攆我走”

陳跡解釋道:“不是攆你走,是張大人說固原那地方魚龍混雜,不太平。不讓你去,也是為你好。’

小滿眼睛里的光轉了幾圈:“那您更該帶上我了,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啊。”

陳跡漫不經心道:“你一個小丫鬟,能照應什么。你若是行官,我就帶上你了,可你不是啊。”

小滿語塞:“我……反正得有人照顧您啊。”

陳跡不容置疑道:“你隨張家一起,照看好蘇舟,護送她前往京城即可。’

小滿不情不愿的哦了一聲:“公子去了固原,記得去姨娘的墳前看看,給她拔一拔雜草。若可以的話,您或許可以親自看看,李嬤嬤說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陳跡怔了一下,陸氏的墳塋竟在固原

他心念電轉,這固原乃是寧景兩朝魚龍混雜之地。既然有一家可以將人送去景朝的客棧,想必也有人能將景朝人送進寧朝的手段。

當初陸謹與陸氏兄妹二人或許便是從這里進入寧朝,偽造戶籍,搖身一變成為固原人。寧朝講究死后落葉歸根,所以陸氏在去世之后,才會被陳禮欽送回固原安葬。

聯想到先前‘空棺’的說法,陳跡心中驚疑,難道陸氏當初真的沒死,而是在固原借機脫身,重新回了景朝

可若是如此,司曹癸為何會不知道對方還活著的消息

陳跡有心想問問墳塋的具體地點,卻無法開口,這是他本該知道的事情,若是開口詢問恐怕立馬會惹小滿心生疑竇。

陳跡若無其事道:“可憐她所托非人,走了也不能埋入陳家。”

小滿唏噓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按照姨娘的性格,才不愿意和陳家那些腐儒葬在一起呢。要是葬在一起可就熱鬧了,姨娘在地下能天天指著他們陳家老祖宗的鼻子罵……

烏云肅然起敬:“猛猛的!”

翌日清晨,驛站客房里暖烘烘的,小滿坐在小板凳上打著盹,口水流到了膝蓋上。

陳跡輕輕起身,并未吵醒她。

他徑自去后院馬廄里牽出棗棗,拿粗齒的梳子為它梳毛。棗棗覺得舒服,便拿腦袋拱了拱陳跡的肩膀。

不遠處傳來聲音:“三弟醒的真早。”

陳跡轉頭看去,只見陳問宗身披一襲白色狐掖裘站在驛站臺階上,如說書先生故事里走出來的貴公子。

陳跡拱手行禮:“兄長。”

陳問宗眉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你喚父親陳大人,卻還愿意喚我一聲兄長。”

陳跡笑了笑:“兄長人品貴重,當得起一聲兄長。”

陳問宗遲疑了一下:“父親其實……”

話未說完,陳跡已牽著棗棗去了驛站前門。

驛站前卻見鏢師們天還沒亮便早早醒來,一人端著一碗羊湯蹲在驛站門口,就著熱乎乎的燒餅,一口燒餅一口湯,喝得渾身暖和了才起身給牛、馬套上韁繩,將牛車、馬車牽出了院子。

驛站的小吏指著地上罵罵咧咧道:“給地上的牛糞、馬糞都給我拾走啊,不然以后再來,連牛棚都沒得住!”

梁鏢頭趕忙賠笑:“這就拾!”

陳問宗看著鏢師們的背影感慨道:“鏢師們一早蹲在一起喝口熱湯、吃口燒餅,這般市井生活景象,好有煙火氣。看他們吃飯,頓覺胃口大開,以往在家錦衣玉食也不覺得有什么胃口。三弟,你要不要也來一碗羊湯”

陳跡一邊給棗棗梳毛,一邊調侃道:“兄長,鏢師們在牛棚里窩了一夜,早上不喝點熱湯,腳趾尖都是冰涼的。那羊湯湯底也只有兩片薄薄的羊肉,他們若聽到你這么說,怕是巴不得與你換換,在雕梁木棟之下,吃你所說的錦衣玉食。”

陳問宗一怔,片刻后誠懇道:“受教了……三弟這兩年在外面,也吃了許多苦吧還好回家了。”

陳跡看他一眼:“倒也沒有。”

正當此時,陳禮欽與梁氏已領著陳問孝鉆進馬車,避免再與張拙見面。

陳跡站在門前喚來棗棗,從褡褳里抓起一把黃豆喂到它嘴邊,烏云從陳跡懷里鉆出來,窩在棗棗腦袋上,棗棗也不生氣。

待到陳家車隊已經上路了,陳跡并沒有急著上馬啟程。

他低聲對棗棗說道:“咱們再等等,等你主人和你告個別再走,不然她一個多月不見你,肯定舍不得。”

陳跡知道,張二小姐是拿棗棗當朋友看待的,所以一定會來告別。

只是他左等右等,眼看著陳家車隊已走遠,卻始終沒等到人。

“不好!”陳跡想到什么似的翻身而上,策馬朝陳家車隊追了過去。

來到陳家車隊旁,他驅使著棗棗來回查看,只是十余輛車上并無張夏、張錚的身影。

陳跡呼喊牛車上名為‘寒露’的丫鬟:“打開箱子,看看里面有沒有藏人。”

寒露一頭霧水:“三公子說什么呢,箱子里都是咱們的家當,怎么會藏人”

陳跡堅持道:“打開瞧一眼。”

寒露照做,只是她才剛掀開箱子的一條縫,卻見里面伸出一只手來,重新將蓋子合上……

陳跡:“”

寒露尖叫一聲:“什么東西!”

還未等他們再次開箱查看,卻聽路旁小巷子里傳來馬蹄聲。

陳跡轉頭看去,正看見張夏與張錚策馬追

他疑惑道:“你們二位這是……”

張錚大大咧咧道:“在洛城待兩年,母親大人不許我兄妹二人遠行,我們都快憋出屁來了。她平日也不管大哥大姐,憑甚老是管著我們倆這不,我偷偷帶著妹妹出來,從驛站要了兩匹好馬,隨你一同去固原瞧瞧。”

陳跡皺起眉頭:“這可不行。”

張錚哈哈一笑:“你又不是我娘,可管不到我們兄妹倆!”

陳跡心知張錚說的在理,自己確實沒有理由約束對方,只好作罷:“張二小姐,既然出來了,那咱們換一下馬匹我將棗棗還你。”

張夏豪爽道:“不必,我看棗棗也挺喜歡你的,便先借你,你比我更需要它。”

陳跡道了聲謝,緊接著,他忽然想起箱子里的那只手……

既然張錚與張夏在此,那箱子里是誰啊

陳跡對箱子平靜道:“自己出來!”

箱子緩緩打開,卻見小滿右手撐著箱子的蓋子,蹲在里面燦爛的笑著:“公子,驚喜嗎”

陳跡沒好氣道:“為何不聽我吩咐”

小滿見他面色不對,慌張解釋:“可是您路上真的需要有人照應啊,誰家公子不帶個丫鬟的,不帶丫鬟的公子還是公子嗎”

陳跡心道不好,小滿偷偷跟上來已成定局,可蘇舟怎么辦這蘇舟硬要躲在陳家隊伍里,便是想要觀察自己是不是出賣靖王府的人,可如今自己和小滿都走了……

那馬車上豈不是只剩下蘇舟一人!

此時此刻,車夫正趕著陳跡的馬車綴在張家車隊后面。

搖搖晃晃間,車里木箱子傳來細微的聲音詢問道:“可以出來了嗎里面悶得很。”

“可以出來了嗎”

“可不可以給個話!”

“死丫頭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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