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尸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類別: 都市 | 異術超能 | 撈尸人 | 純潔滴小龍   作者:純潔滴小龍  書名:撈尸人  更新時間:2025-01-25
 
會死得很慘?

“難道,周云云是邪祟?”

林書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竟已強大到,即使靠近我,我的豎瞳也無法感知的地步?

陸壹點點頭,深以為然道:

“漂亮溫柔的女孩就是魔鬼,她能把你的魂都勾走,讓你一個人躺在宿舍床上,翻來覆去,夜不能寐。”

“潤生,搬貨了!”

陰萌的聲音從地下室樓梯口傳來。

“來了。”

潤生一邊擼起袖子一邊走了過去。

因為陸壹的關系,最近店里新上了很多新品,使得其它生活區的學生寧愿多走點路也要跑這里來買東西,生意好了很多,補貨的頻率也就提高了。

“喏,阿友,信封。”陸壹將一疊粉紅色的信封拿到柜臺上,“這款現在正時興,賣得不錯。”

林書友伸手摸了摸信封,然后又推了回去:“算了,我還是不要了。”

陸壹聞言,聳了聳肩:“青春,別留下后悔就好。”

“我覺得接了這個信封,可能人生就只止步于青春。”

他和潤生打過兩架,潤生給他的感覺就是,下手狠話不多。

能讓對方直言不諱地說出警告,那自己最好還是聽話別做。

和陸壹告別,林書友走出商店,剛下臺階,就瞧見前方宿舍樓外宣傳欄下站著的周云云。

周云云一身黃色碎花裙,秀發披肩,不時朝著宿舍大門里看著。

她不是那種一眼精美到天上的女孩,談不上多驚艷,但她身上有一種溫婉清新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林書友仔細看著她,可豎瞳仍是沒反應。

“林書友同學。”

周云云發現了林書友,沒辦法,有個人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你看,想察覺不到都很難。

人家女生主動笑著對你打招呼,弄得林書友都有些手足無措:

“周云云同學,你是來找我的么?”

“能請你幫個忙么?”

“好,好啊,說,什么忙。”

“能請你進宿舍,把你們班長喊下來么?”

“叫我大哥?”

“對,我們都是南通人,還是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

林書友即使再憨也明白,在一所大學里,一個女生來男生宿舍樓下主動找尋自己高中男同學,大概率意味著什么。

先前聯誼時,周云云來詢問自己班長情況,自己還傻乎乎地以為因為她是班長所以才來禮貌問候一下己方班長。

“是的,我剛托一位你們班男同學去喊了,但等到現在還沒看到人下來。”

“好的,你等一下,我去喊我大哥下來。”

林書友快步走入宿舍,潤生的話在他耳畔回響:你寫了,會死得很慘。

潤生,是個好人啊。

跑著上三樓,來到彬哥寢室門口,門半掩著,打開門,看見一位班里的男同學正在原地轉圈圈。

林書友豎瞳開啟,邁步其中。

“吱呀………”

擺放著銅鏡的木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躺在床上的譚文彬立刻睜開眼,跳下床的同時伸手抽出架在床頂的黃河鏟。

定眼一看,發現是林書友在那里闖陣。

“你神經病啊!”

林書友見彬哥醒了,馬上收起豎瞳。

“彬哥……”

豎瞳一收,他就跟著先前那位男同學,開始了二人轉。

譚文彬嘆了口氣,將銅鏡翻面。

二人表演完畢。

男同學開口道:

“班長,有個女生叫你上來,叫云云周。”

“好了,班長知道了,辛苦,辛苦。”林書友拍了拍對方肩膀,“去休息吧,你很累了。”

把該同學推出寢室門后,林書友說道:“彬哥,你高中同學周云云,在宿舍樓下喊你下去見面。”

“她怎么來了?”

“今天我們和審計的聯誼,她是對面班的班長,聯誼會上她還特意問起你了,只不過彬哥你沒去。”

譚文彬端起臉盆,去洗手池那兒刷牙洗臉,回宿舍拿了錢包準備走時,林書友問道:

“彬哥,你不換套衣服么?你身上這套都睡褶了。”

“用不著。”

“那至少該洗個頭吧?”

“哪里來的這規矩?”

“今天參加聯誼會前,全班男生基本都換了衣服,早上集體起床洗頭。”

“所以叫小男生嘛。”

譚文彬指了指寢室地面:“你幫我打掃一下,打掃得仔細點,我書桌上的書你可以偷著翻翻,小遠哥書桌你別碰,懂么?”

“明白。”

林書友激動得身體繃直。

譚文彬下了樓,跑出宿舍,隔著老遠,就對著站在宿舍院門外的周云云招手喊道:

“好久不見,我的大班長!”

雖然青春是騷放的,但學生是悶蓄的。

他的這一舉動,吸引了附近不少同學的目光。

周云云看著迎面跑來的男生,臉上也是露出笑容,同樣對他揮手。

她以前就習慣了男生的這種張揚,尤其是在他當左護法的時候。

“喲呵,不愧是上大學了,會打扮了啊,很漂亮。”

“謝謝。”

“吃了么?”

“聯誼會上吃了挺多小零食,現在不餓。”

“我剛醒,餓了,來,賞臉陪我吃頓飯。”

“好。”

譚文彬和周云云并排行走在校園小路上。

“今天聯誼,你怎么沒來參加?”

“昨晚熬夜看書困死了,擱寢室里補覺呢。”譚文彬又打了個呵欠,揉揉眼,“主要是不知道你要來,要不然我就去會場睡覺了。”

“你們大一的課程,這么辛苦么。”

“也不是,你就當我多修了一個專業吧。”

“感覺怎么樣,上大學后?”

“比在老家看桃樹時,精彩多了,挺充實的。”

“真好。”

“你呢?”

“我挺清閑的,感覺學習和生活,比高中時輕松多了。”

“咦?”

正聊著呢,譚文彬看見小遠哥背著書包從對面走過來。

“李追遠同學!”

周云云熱情地招手。

雖說少年整個高三來學校的時間并不多,但卻是十足學校風云人物,最重要的是,如果你的班上出了一個高考狀元,那必然會在未來被你在同學朋友間反復提起。

李追遠走了過來,對周云云點點頭:

“班長,你好。”

周云云:“李追遠同學……”

譚文彬:“這樣叫太生分了。”

周云云:“那叫追遠?”

譚文彬:“直接叫‘哥’。”

李追遠看向譚文彬,說道:“你們是去吃飯么?”

譚文彬:“對啊,老四川。”

周云云邀請道:“追遠,我們三個老同學一起?”

李追遠搖頭:“我吃過了,你們去吧。”

說完,李追遠就走開了。

“老四川是川菜館么?”

“嗯,我們吃飯基地了,平時都去那里吃。”

中午客人很多,卻也沒到爆滿的地步,譚文彬要了二樓一個包間,要了條烤魚加幾個配菜,和周云云說說笑笑把飯給吃了。

吃完飯,二人走出餐館,開始散步消食。

天有些陰了,也刮起了風,不知待會兒會不會下雨。

路過一家小賣部時,譚文彬買了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抽出煙叼嘴里準備點燃時,因風的緣故,幾次都沒打起火,周云云特意挪了一下位置,幫他擋住了風。

譚文彬愣了一下,默默把煙點燃。

倆人沿著大學圍墻,從北門,慢慢走到了南門。

天一直陰著,雨也是將下未下。

“過陣子我們學校有舞會,你要來參加不?”

“應該去不了吧,沒時間。”

“國慶你回家不?”

“不知道,得看小遠回不回去。”

“我今天來,打擾到你了吧?”

“沒有,見到你,我很開心,真的。”譚文彬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便簽,上面記的是商店電話,遞給周云云,“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話,就打這個電話,說找我就行了,我呼機號也在上面。”

周云云也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這是我們寢室樓的電話。”

“嗯。”譚文彬把紙接過來,放入自己錢包。

“公交車來了,我走了,再見。”

“再見。”

譚文彬又點了根煙,看著她上車,看著車駛遠。

腦門一涼,雨開始下了。

譚文彬吐出一口煙圈,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他媽的要不要這么應景。”

他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女生的意思。

但他不能邁出這一步,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可能會死。

剛走入校園,譚文彬就看見陰萌和鄭佳怡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往這邊走來。

鄭佳怡沒看見他,但陰萌察覺到了,二人互相點了點頭。

看樣子,她們這是打算要一起逛街去了。

譚文彬忽然記起來小遠哥的吩咐,自己得觀察范樹林的變化。

只是,這個變化得怎么觀察?

自己去哪兒臨時撿一個身受重傷的人送過去?

回到宿舍樓,經過宿管阿姨辦公室時,阿姨喊住了他:“彬彬啊。”

“哎。”

“來,阿姨炸了點糕,嘗嘗。”

“好嘞。”

譚文彬走進辦公室,接過筷子,夾起一塊炸糕,吃了起來,甜糯可口,味道很不錯。

“今天來找你的那個女孩子我看見了,很得體大方,是個好姑娘。”

“啊,哦。”譚文彬點點頭。

“和人處對象了沒?”

“周阿姨,我現在不考慮這個,你懂的,我爸媽剛離婚,現在對感情的事,有點害怕。”

“唉,也是。不過阿姨作為同樣離了婚的過來人,還是得嘮叨你一句,你父母是你父母,你是你自己,早點找個合適的對象,好好處處感情多磨合磨合,總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周阿姨,我先上去看書了。”

譚文彬站起身,剛準備走出辦公室時,就看見一道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宿管辦公室窗口,譚云龍。

“嘶……”

譚文彬只覺得牙疼,怎么每次蛐蛐自己親爹時都能撞到馬腿上,簡直比阿友起乩都靈。

譚云龍走到樓梯角,譚文彬乖乖跟了過來。

“周云云?”

“啊?”譚文彬瞪大了眼睛,“爸,你跟蹤偵查你兒子?”

“我今天放假,中午就來了,快到你宿舍樓時,看見你和那女生站一起,是周云云吧?”

“嗯,是她。”

“你們在處對象?”

“沒,今天是南通老鄉會。”

“幾個老鄉?”

“我,周云云,還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能不能有點正形?”

“爸,要不你和我媽再努努力,再生一個吧。”

“我和你媽都是公職。”

“這是小問題,我去給自己搞個精神失常證明,這樣你們就能生二胎了。”

“走,跟我去汽車站。”

“接犯人?”

“接你媽。”

“我媽來了?”

“嗯,來領你給我們頒的離婚證。”

“那你等一下,我上去和我小遠哥說一聲。”

譚文彬上了樓,推開寢室門。

整個寢室,窗明幾凈,干凈得讓譚文彬不禁懷疑林書友是不是請了白鶴童子來打掃的衛生。

不過,現在林書友有些尷尬,他坐在自己書桌邊,手里拿著筆,面前擺放著一張大白紙,白紙上似乎寫著些題目。

腦門紅通通的,握著筆的手都是汗。

這模樣,活脫脫沒遇到小遠哥前的自己,被老師喊上黑板做題。

“小遠哥呢?”

“出去了。”

“去哪里了?”

這時,李追遠端著盆回來了,他剛去洗了衣服,譚文彬過來幫忙一起晾曬。

李追遠:“吃好飯了?”

“嗯,飯后還散了會兒步,現在人回學校了。”

“哦。”李追遠只是禮貌性問了一下,他對打探別人感情生活,沒太大的興趣。

“小遠哥,我媽來金陵了,待會兒我和我爸一起去汽車站接她去。”

“替我向阿姨問好。”

“好嘞,那我就先走了。”譚文彬甩了甩手,無視了林書友求助似的目光,走出寢室。

李追遠手里拿著條干毛巾,一邊擦手一邊走到林書友面前。

他準備著手給白鶴童子排上班表了。

同時也順帶幫彬彬試驗一下,新御鬼術的運行邏輯。

所以,他給林書友出了幾道題,兩道關于上次自己給他的聚煞陣法理解,兩道《地藏菩薩經》里對起乩和引申的認知。

四道題,林書友到現在一個字都沒寫出來。

林書友原本以為小遠哥會說自己笨。

結果小遠哥什么話也沒說,把毛巾掛起后,就坐回他自己書桌了。

林書友咽了口唾沫:這是連笨都懶得對自己說了么?

李追遠翻開《追遠密卷》,準備將這次大魚的事件寫上去。

這次事件中,既有上次事件中所發現規律的驗證,也有新得出的感悟。

不過,少年現在已經開始擔心,連續兩次靠著先發優勢取了巧,下一次,出題人會不會反其道而行?

按正常視角來看,天道應該是要借自己的手,去剪除那一頭頭死倒邪祟,還世界一個穩定平和。

可換個非正常角度來看,當自己達到一定程度后,是否也會被提拿到認為是破壞穩定平和的因素?

白手套的下場,往往不是太好。

這個議題猜測,似乎有點太大了,在這個時候思慮這個好像有些不合時宜,過早的杞人憂天。

不過,當李追遠代入到出題者思路時,他會制造一些難度或意外,讓自己手里的這個白手套先破幾個洞,這樣既能不影響其繼續幫自己清理垃圾,同時也能降低日后想要脫下銷毀時的難度。

不能因為前兩次的順利,而掉以輕心。

事件后的總結歸納,他打算過兩天再寫,反正自己剛趟過第二浪,理論上來說,還有很長的一段平靜時間。

當然,要是江水再次給機會,讓自己再來一次提前發掘,他也不會拒絕。

合上《追遠密卷》,天已經黑了。

李追遠揉了揉手腕,起身離開書桌,開始扎馬步,同時吐納。

武俠里那種動輒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再匯聚于丹田,緊接著就是神功大成……的確是有人能做到。

但就和自己十歲就能考省狀元一樣,把極端特例當泛例,就是既天真又愚蠢了。

在練功方面,他和潤生差距很大,不過自己能靠對《秦氏觀蛟法》的深入理解,來盡可能地縮短距離

這一年的堅持基本功吐納,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有種實打實地在夯實地基的感覺,只等年齡到達,地基完工,再往上頭蓋房子,蓋高層,反倒是極為簡單的一件事了。

林書友看著小遠哥扎起了馬步,他真想現在把手中鋼筆丟開,也加入進去一起練功。

真煎熬啊。

四道題,把他從中午折磨到天黑,期間除了喝了杯彬哥桌上的水,其它啥也沒吃。

這會兒肚子更是早已餓得咕咕叫,他還得吸氣收腹,不讓這聲音吵到小遠哥寫東西和練功。

小遠哥肯定不至于這般嚴苛,但看著面前空白的題紙,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啥都寫不出來時還光想著吃。

李追遠練完功,緩吐出一口悠長的氣。

再次看向林書友,發現他已面色發白,嘴唇發顫。

不過,答題紙上雖然依舊一片空白,但草稿紙上倒是寫滿了字,他是有想法的,也在思考,但無法正式落于紙。

對此,李追遠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讓林書友寫這些,無異于讓張飛繡花。

相較而言,他更喜歡直來直去地打架,起乩降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題目先放在這兒,晚上睡覺時再想想,明天是周末,上午過來繼續坐在這兒解題。”

“啊?”林書友驚詫了一聲,然后馬上改口,“好,明白!”

過程是無比痛苦的,但要是讓老家的師父和爺爺知道自己因為怕學習而拒絕了這場教學,那么過年回家時主座是別想了,自己估計得和家里的看門狗湊一桌。

“小遠哥,你吃什么,我去幫你帶回來?”

“不用,我去店里吃,你解決好你自己的,記得關門。”

李追遠離開寢室后,林書友整個人終于垮了下來,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彬哥不愧是彬哥,這么長時間一直陪在小遠哥身邊,他到底是怎么挺過來的?

店里。

潤生做了一盆茨菇炒肉、一盆茶干炒韭菜和一盆紫菜蛋花湯。

李追遠來了后,潤生先拿碗把菜和湯盛出來,然后自己再在盆里點香。

倆人坐在桌前,吃起了晚飯。

“萌萌呢?”

“她下午和鄭佳怡一起出去逛街了。”

“嗯,潤生哥,你也可以出去玩玩,找些興趣愛好。”

“我覺得在店里幫忙,就很好玩。”

以前還會因找不到死倒撈而手癢,現在小遠走江后,定期就能狠狠過把癮,平日里,就能安生過日子了。

李追遠吃完飯,放下筷子。

潤生問道:“味道怎么樣?”

“有點咸。”

“下次我少放點。”

“不用,你口味重隨你的就行,下次湯幫我先盛出來你再放鹽。”

李追遠拿起身邊已晾溫了的補藥,端到小黑面前。

小黑鼻子動了動,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狗態極為慵懶。

然后翻過身,走到狗盆邊,開始吃起補藥。

它是真的把補藥當飯吃,至于其它的食物,哪怕是肉食,它都沒太大興趣,就算端一盆肉放它面前,它也就偶爾來上一塊,當零食嘗個味兒。

李追遠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又捏了捏它的狗腿。

“怎么感覺小黑還在繼續長身子?”

“嗯。”潤生咬了一口香,“確實還在長身體。”

“這個狗籠子,又要嫌小了吧,得再訂做一個。”

“不用,他和我睡就行。”

李追遠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小黑就算沒籠子關著,它也懶得出去跑,它打小就對外頭的世界不感興趣,只喜歡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小小年紀,就已看破了狗生。

最重要的是,這家伙就算不運動,可骨骼發育得卻很好,現在要是立起來話,有股子類似藏獒的氣質。

李追遠拍了拍它的腦袋:

“哪天有空,牽你出門遛遛。”

正在吃補藥的小黑哼了哼鼻子,似乎對這個建議一點都不感興趣。

“小遠,學校國慶要放假的吧?”

“嗯,要放的。”

“你回南通么?”

“回的。”

“嘿嘿,我想我爺了。”

李追遠一邊繼續摸著狗一邊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我也想我太爺了。”

“這些書,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老先生拿著放大鏡,仔細地檢查著。

陰萌說道:“家里祖傳的。”

老先生問道:“你家是哪里人?”

“蓉城人。”

“祖上當過道士?”

“嗯。”

“這書上一股子腐味兒,新見的光,沖了氣,分明是從哪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新挖出來的,下墓了?”

“誰下墓去挖書?”

老先生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只有那些沒眼力見兒的蠢貨盜墓賊,才喜歡下墓去拿金銀珠寶,實際上,這種帶了字或者畫的玩意兒,價值才最高。”

“快點開價吧。”

“這東西,尾巴都處理干凈了吧?”

“不會給你惹麻煩。”

“那行,這個數,怎么樣?”老先生在其面前的紙上寫下數額。

“可以。”

“你那里,還有這樣的書么?都可以給我拿來,我繼續收。”

“沒有了。”

這些是小遠看不上的,自己才拿出來賣。

至于小遠看的那些書,陰萌清楚,那些都是無價之寶。

“你稍等,我去給你拿錢。”

老先生進了里屋,過了會兒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將它遞給陰萌后,說道:“你數數。”

陰萌把袋子放桌上,自己一沓一沓地取出來數著。

老先生自顧自地喝著茶。

“好了,不多不少,正好。”陰萌把袋子提起來,可以去買車了……不對,自己得先去考駕照。

陰萌正準備往外走時,老先生又喊住了她:“姑娘,再等等。”

“你還有什么事?”

“能留個聯系方式么?”

“不留。”

“姑娘祖上,真是道士?”

“算是吧。”

“我最近新購了一棟房子,不知姑娘能否來幫我看一看?”

“不看。”

“紅封的話,姑娘可以開個價。”

“我錢夠了,再見。”

陰萌提著錢出去了。

她前腳剛走,后腳里屋就走出來一個光頭男子。

“東家,要不要我去摸一摸她的底?”

老先生擺擺手:“算了,別惹麻煩。”

“不就是個盜墓賊么,哪里會有什么麻煩?”

“東西是新出土的沒錯,但那姑娘眉宇方正,自帶英氣,絕不是盜墓的。”

“那就是幫忙銷贓的。”

“你看看我這茶杯。”

光頭男子低頭看去發現杯中茶水清亮,沒什么異常。

“怎的了?”

老先生伸出拇指,在嘴里沾了點唾沫,然后將指尖蘸入杯中,頃刻間,杯中的水變黑了。

“這,下毒了?”

老先生搖搖頭,再次輕晃茶杯,黑色又消退了。

“沒下毒,這是人家特意給我留的警告。當然,你要是繼續沒完沒了的話,那就不會再是警告了。”

老先生舉著茶杯,仔細端詳著,然后又笑道:

“比起今晚收的這些書,這一套功夫倒是更讓我感興趣,我只在師父的日記里見過,有一類江湖人,就喜歡用這種行事風格。”

“那……”

“還那什么那,沒看見我都已經認慫了么,打開門做生意,細水長流吧。”

陰萌走出巷子,來到外面,鄭佳怡提著大包小包小跑過來,問道:“怎么樣萌萌,都賣了么?”

“嗯。”

“哇,這么多錢,你趕緊收好,別露出來,對了,我們趕緊走,快點。”

鄭佳怡拉著陰萌走到街邊馬路,吳胖子見人出來了,馬上將車子發動。

二女上車后,吳胖子一腳油門踩出,一邊開還一邊通過反光鏡查看后方情況。

鄭佳怡也是一樣,整個人跪在后車座上,通過后車窗做著觀察。

二人這警惕的模樣,像是在拍諜戰劇。

汽車開到校門口,吳胖子打開車窗和保安打了聲招呼,校門開了,吳胖子把車開進去,一直開到商店前才停下。

就是這么短短的一點路,鄭佳怡還是陪著陰萌一起下車,護送著進店。

等看見了潤生后,鄭佳怡才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

然后,她去貨架上拿了兩瓶汽水,走到柜臺結賬。

陰萌笑著說道:“拿去吧。”

“我欠你很多了,可不能再繼續欠了,萌萌。”

陰萌:“老是說欠的話,關系就不會長久。”

鄭佳怡笑著走上前,對著陰萌的臉親了一口:“萌萌,你真好,對了,對了,萌萌,你要是不急著買車的話,記得把錢先存銀行。”

“嗯,我會的。”

鄭佳怡很是開心地離開了。

陰萌用手背擦了擦臉,對潤生說道:“她好像沒發生什么變化。”

潤生:“你和她關系已經親密了。”

“也是。”陰萌點點頭,“那我這幾天偷偷對她跟蹤觀察一下,看看她日常生活中對別人的態度有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麻煩,這可是小遠哥布置給我的任務。”

“晚上小遠來這里吃飯,問起你時,喊的也是‘萌萌’。”

陰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潤生道:

“你是知道怎么讓我開心的。”

“班長大人,這是你的。一封是本校的,一封是海河大學的。”

寢室里,一個女生將兩封情書送到周云云桌前,周云云看都沒看,就把它們放進了抽屜里。

“唉。”旁邊一個正坐在床邊涂指甲油的女生發出感慨,“云云啊,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

對鋪的女生指著她笑道:“你這到底說的是什么虎狼之詞啊!”

“我說的是事實啊,你看咱云云多受歡迎,開學以來,情書都收了多少封了。”

“這倒是,不過,云云,你怎么想著組織我們去海河大學聯誼呀?我聽其它班的人說,是你建議的。”

周云云開口道:“不是你們成天在宿舍里喊著要找白馬王子么,我在幫你們撒網。”

女生對著剛涂好的地方吹了吹:“話說,云云,你這是不打算談對象還是早已心有所屬了?”

“暫時不想考慮這些,以學業為重。”

“咦”

“嘿”

宿舍幾個女生一齊發出長音,顯然是不信的。

周云云笑著把自己衣服放進盆里,問道:“你們有臟衣服么,我順手幫你們洗了。”

“愛你喲,云云,我要是男的肯定把你娶回家狠狠疼。”

周云云端起盆,將洗衣皂放進去,走出寢室,來到水池。

水池這邊的燈泡似乎是壞了,亮不起來,但走廊的燈光也勉強夠用了,不往深處去就是了。

打開水龍頭,放著水,她的思緒開始逐漸飄蕩飄進了高中教室的窗戶,飄向了講臺,落在了左側那一邊。

有些時候,感覺,就是這般莫名其妙的,連本人都不清楚,這壇酒,到底是什么時候陳下的。

她記得他一開始的刺頭放浪,敢在校內打架敢和老師頂嘴,敢在被喊上黑板做題時,一邊撓頭一邊在黑板上畫出了一個機器貓。

后來,他一下子變得沉穩了,開始很用功的學習,成績從班級末尾逐漸上升到前幾。

浪子回頭的故事,向來帶有極大的吸引力。

她從未后悔在高考前向他表白,哪怕沒有結果卻也依舊感到快慰。

她以為自己放下了,她認同書上看到的那句話:最好的青春,應該完整地放在相框里。

事實上,一直到今天見到他之前,她都沒有那種明確的想法。

但見到他后,以及他又表現出的那種距離感,讓她再度感到著迷,因為他好像又變了。

其實,對于譚文彬來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高中時,同齡人還在埋頭苦讀時,他已經撈起了死倒。

大學同學們忙著去追尋青春的意義時,他早已頻繁接觸了生死,而且前陣子,他還親手用石頭砸死了一個人,更是一個人滅了一窩邪祟。

人生的厚重感源自于寬度而不是長度,大學里那些能靠著自己能力早早賺到錢實現經濟獨立的人,看著自己的同學都會有一種看“孩子”的感覺,更何況是眼下的譚文彬。

當你把他從放浪少年看到穩重再看到成熟“大叔”時,你也就自然而然地就想去走進他。

哪怕明知道沒有結果哪怕對方再次表現出了距離感,可你依舊無法控制住你自己。

這很蠢,卻又讓人沉迷。

水放好了,周云云開始洗起衣服。

洗著洗著,身后傳來了聲音:

“同學,借一下洗衣皂。”

周云云正在用力涮衣服,雙手都在按壓,就說道:“你拿吧。”

放在水槽邊的洗衣皂被一只手拿走。

過了會兒,身后傳來脫衣服的聲音。

周云云沒當回事,可能人家只是身上的外套臟了來洗一洗呢。

“嘶啦……嘶啦……嘶啦……”

接下來,是密集的撕裂聲,像是在撕扯膠帶。

周云云有些好奇了,你到底在洗什么東西?

她回過頭,看向身后,對方站在自己對面的水池,距離有差不多十米,看不真切。

“同學,你的洗衣皂在哪里買的,很香,很好用。”

“就在學校店里買的。”

“哦。”

“嘶啦……嘶啦……嘶啦……”

撕扯的聲音又出現了,隱約間能看見對方正在脫衣服的動作。

這是把膠帶裹身上了么?

周云云問道:“你在洗什么?”

“身上毛多臟。”

周云云怔了一下,所以,這是在脫毛么?

雖然有些驚訝,但學校里向來都是什么人都有,她也就懶得再管人家的事。

把衣服涮好又擠干后,周云云端起盆,問道:“你洗衣皂用好了么,我要走了。”

“用好了,你拿吧。”

周云云走了過去,靠近后,能看見黑黢黢的里頭,有一道身影正在用力搓著衣服。

對方似乎穿得很清涼,因為沒能看見衣服的棱角。

周云云伸手拿起旁邊的洗衣皂,放到自己盆里,然后向外走去。

剛走出水池間,來到走廊燈光下,她就驚訝地發現自己盆內衣服上有一灘殷紅的血。

女生有時候會因生理原因弄臟衣服,這很正常,但問題是,盆里的衣服她才剛剛洗過呀。

而且,最紅的是這塊洗衣皂,簡直像是浸潤了血一樣,還在冒著血泡泡。

周云云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水池里,恰好這時不知怎么的,原本接觸不良的電路忽又接上了,里頭的燈泡連續閃爍了幾下。

水池里,

一個人,腳下全是鮮血,正在向四周擴散。

她站在水池邊,身前腰部以上位置,從小腹、肚子、胸口、脖子、臉,整一大塊的皮,全都傾落在水槽里。

此時,

她的雙手正在用力搓洗著……自己身上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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