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最后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說道:“就像我說的,這件事千萬不要把倫納德牽扯進來,否則的話,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會惹上大麻煩的。”
安如松沒有搭腔,他隱約能夠猜出來,新官上任的倫納德,不太可能與懷爾德他們那些人產生什么關聯。而作為nsa這種情報部門的地區性長官,他與駐韓美軍這個系統內的人,也不太可能存在某種和諧相處的關系。
就像在韓國,國情院與軍方之間的關系就很微妙,他們彼此之間有合作,但更多的還是矛盾和相互指責。考慮到韓國的一切都在向美國人學,那么估計美國那邊的情況也應該相差不多。
其實,從現實的角度考慮,一個國家的情報機構也不可能與軍方建立起密切的關系,否則的話,這個國家的首腦、領導人就該頭疼了。
見安如松沉默不語,珍妮接著又說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與那些人過多接觸,我可以替你推掉這次的會面,但.你得明白,很多時候,當你拒絕與某些人親近的時候,其實就等于是選擇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畢竟這世上真正通情達理的人并不多。”
“無所謂,”安如松聳聳肩,用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說道,“我是個生意人,搞信息技術的,在我看來,類似我這樣的人,與那些當兵的也好,販毒的也罷,都不應該有太多的來往。”
語氣一頓,他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對方,說道:“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懷爾德他們現在所做的這種生意,不可能太過長久,今天既然出現了第一個揭發者,那么明天、后天亦或是大后天,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乃至于無數個揭發者。他們可以躲過這一次的危機,或許還可以躲過下一次的危機,但他們不可能一直走運下去。”
見珍妮似乎想要開口說話,他抬手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而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無非就是駐韓美軍在這片該死的半島上擁有治外法權,所以他們這些毒販子即便是被曝光出來,也多半不會受到什么有效的懲罰。這一點我也承認,可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想跟他們過多的接觸,因為他們可以不受販毒罪行的影響,但我不行,我還要在這里繼續生活下去的。”
“懷爾德他們未嘗不知道這一點,”目光落到對方的臉上,安如松笑道,“所以,他們這次約我會面,恐怕也沒安什么好心,不說別的,他們只需要安排人拍上幾張我與他們一同進餐的照片,在將來他們販毒的事情被曝光之后,再將這些照片拋出去,就能給我惹上一大堆的麻煩,不是嗎?”
珍妮似乎沒有想到這些,因此,在聽了安如松的話之后,她的瞳仁很明顯的往內縮了縮。
必須承認,這種可能性并非不存在。而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管安如松有沒有參與販毒,僅僅是他與毒販子“交往過密”這一點,就足以引來韓國國內輿論對他的討伐了。
安如松是個商人,成功的商人,他的ngn軟件正在大殺四方,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競爭對手也好,那些想要在ngn公司的身上叼一塊肉下去的人也罷,都是他的敵人,都會抓住每一個攻擊他的機會,因此,他也完全有理由保持足夠的謹慎。
“珍妮專員,”做出一副真誠的表情,安如松最后說道,“如果你跟這些家伙們有什么私下的關聯,尤其是存在某種經濟上的往來,那么我可以給你一個坦誠的建議,嗯,也可以說是基于朋友關系的勸告:離那些家伙遠一點吧,從他們手上拿到的每一分錢,都可能會讓你付出百倍的代價。”
“我可沒從他們那里拿錢,”珍妮瞪了他一眼,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反駁了一句。
不過,迎著安如松的目光,她的理直氣壯很快便萎縮了。
“nsa的經費雖然不少,但真正能裝進自己錢包里的,卻非常有限,尤其是像我這種亞裔的職員。你得明白,所謂自由平等的美國,其實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說這是種族歧視也好,是別的什么也罷,總歸它是真實存在的,”將后背靠進沙發椅背里,她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將雙腿蜷縮到沙發上,說道。
“所以,我要想和那些白人同事一樣,過上更加體面的生活,獲得更加公平的晉升機會,就不得不付出更多,”她說道,“不過,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我的確與軍營的那些人有往來,都卻沒有從他們販毒的收入里拿任何一分錢。”
安如松看著她不說話,臉上始終帶著莫名的笑意。
珍妮自己說的,她與懷爾德那些人有關聯,但沒有從他們販毒的收入里分錢,這句話的意思如果往深里去考慮,就是她通過別的方式從那些人的身上賺到了錢,總之,她手里肯定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收入,是與懷爾德那些人有關的。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珍妮被他看的有點惱羞成怒了。
“你走光了,珍妮專員,”安如松笑著說道。
珍妮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坐姿的確很不淑女,不過,她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事實上如果不是擔心太過尷尬,她都不在乎與安如松建立更密切的關系,至于說什么走光,被看看又丟不了二兩肉,有什么了不起的。見對方不理會自己的調侃,安如松自己反倒有些尷尬了,不為別的,因為他感覺自己竟然真的有了反應。
為了掩飾尷尬,他干咳一聲,說道:“珍妮專員不要忘了,此刻坐在你面前的,是大韓民國2007年最名副其實的新晉富豪,按照公司估值來算,這位新晉富豪的個人資產已經超過了1億美元。作為這樣一位新晉富豪的朋友,你應該為自己沒能迅速實現財富自由而羞愧,我這么說,你覺得有道理吧?”
珍妮一臉嫌棄的看著他,片刻后,說道:“安會長,你的意思是打算向我行賄嗎?”
“如果我是打算向你行賄的話,那至少也應該有一個必須向你行賄的理由吧?”安如松笑道,“那么,說說看,如果我向你行賄的話,你又能為我提供什么便利?”
珍妮沉默不語。
“當然,如果你硬要這么想的話,倒是也無所謂,”安如松接著說道,“你可以這么想.嗯,我的ngn與你所在的nsa總是需要一直合作下去的,至少就目前來看,我認為咱們之間的合作是很愉快的,因此,我希望代表nsa的那個人,能一直是你。基于此,我不希望你發生什么意外,更不希望你卷入一些不可控的丑聞事件里,為此,我想解決你在財務上的那些無關緊要的麻煩,讓你不至于因受到金錢的誘惑而影響到咱們之間的合作關系。”
珍妮依舊一聲不吭,只是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當然,作為一個合法的商人,我也不會像懷爾德那些人那樣,用一些粗糙的,后患無窮的方式,來向你行賄,畢竟那本身就是一樁麻煩,”安如松能看出對方的心動,因而他繼續說道,“我所謂的行賄,其實就是利用完全合法合規的方式,幫助我的朋友改變生活,相信我,在這一點上,咱們可以經受住任何人的調查。”
“哦,你說說看,”珍妮終于開口了,她用雙臂摟住雙腿的膝蓋,似笑非笑的看著安如松,說道。
“作為nsa的中級職員,咱們的珍妮專員應該可以做一些個人的理財投資吧?”安如松笑著問道。
“如果你是想給我一個投資ngn的機會,那我只能感謝你的好意了,”珍妮搖頭說道,“我可不想讓倫納德找我的麻煩。”
“不不不,與ngn,與我都沒有任何關系,”安如松從沙發上站起身,他走回到辦公桌的后面,拉開左側最上方的一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名片夾,粗略的翻了翻之后,從中抽出一張精致的名片,又走回到沙發前。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去找名片上這個人,”將手中的名片遞到珍妮的面前,安如松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不管你能拿出多少錢來,都交給他去打理,相信我,他很快就能讓你個人賬戶中的數字翻個番的。”
彎腰坐回到沙發上,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樣賺錢的速度雖然比不上懷爾德他們從事的那個行當,但好處是穩妥、合法,只要依法繳納稅金,就沒人能找你的麻煩。”
珍妮一臉疑惑的將名片接過去,送到眼前看了看,詫異道:“基金經理?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將財富自由的希望,放在一個基金經理的身上?你確定嗎?”
安如松點點頭,說道:“當然,有什么疑問嗎?”
“在我看來,那些搞金融的家伙,就沒有一個可信的,”珍妮說道。
“之前你覺得他們不可信,是因為他們沒有必要取信于你,”安如松毫不猶豫的說道,“但現在不一樣了,拿著這張名片過去,只要我的ngn公司還沒有破產,沒有更換主人,你就可以毫無顧忌的相信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