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弗吉尼亞州與華盛頓特區交界處的,蘭利郊區。
混雜在繁華商業區內藏著的兩棟大樓。西邊的NewHeadquarterBuilding內一個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伯恩斯局長正在聽取著匯報。
“……你剛才說的那個華夏數學家喬喻解決了黎曼猜想,所以這很了不起?”
“是的,黎曼猜想是數學界最重要的一個難題之一。”
“所以這個問題會對國家安全有什么負面影響嗎?比如華夏掌握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會對我們產生一些威脅?”
“嗯,事實上并不能這么理解。簡單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向全世界公開的。審核答案是否正確的就有美國的數學家。只是說解決了……”
“哦,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是位理論數學家。”
“是的!”
“好吧,我知道,雖然約翰遜是專業的,但這個問題并沒有那么簡單。我們現在沒必要因為一位理論數學家去觸怒華夏。
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研究成果向全世界公開,正如科學沒有國界不是嗎?所以沒必要這么緊張,放輕松一些。”
“但是……”
“沒有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不是個好時候。當然可以嘗試勸說他留下來。畢竟這里是個美好的國度,有更自由的交流環境。
所以可以從這方面想想辦法。這個喬喻畢竟這么年輕,也許你們可以想辦法讓他了解到這里是多么的美好。你說對嗎?”
“當然,這是個好主意。”
“那就這么辦吧。”伯恩斯最后點了點頭,確定了大方向。
他不需要負責具體的事務,其實全世界都差不多,專業的事情都是副手干的。
但他需要把握好大方向約束那些專業的副手們。畢竟這些專業人士往往沒有太多的大局觀。
伯恩斯雖然不懂數學,但他懂現在的形勢!開什么玩笑?這個時候為了一位搞理論的數學天才去觸怒華夏?
真以為現在還是二十年前么?他可不想在這個位置上屁股還沒坐熱就要為這種破事背鍋。
就算真要做點什么,起碼也得等阿靈頓縣那邊真正能先支棱起來再說。
一幫豬隊友!
華夏,京城。
喬喻現在還真沒關心弗蘭克過得如何,以及自己是否在某些地方被掛上號了。
沒辦法,他最近過的太充實了。根本沒時間想其他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
細雨計算平臺這邊堆積下來的事情差不多都完成了。距離世界數學家大會開始時間7月23日竟然還有大概半個月時間。
于是喬喻琢磨著又想回星城一趟。
畢竟在京城該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去參加世界數學家大會的簽證也辦下來了。
哪怕現在細雨計算平臺還沒完全達到預定的要求,那也是計算所那邊不給力,跟他無關。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回家鄉看看了,絕對不是為了衣錦還鄉,或者回去繼續談談戀愛。
主要還是為了給周雙送手稿。更別提現在可是暑假期間。學生放假回家簡直就是天經地義。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燕北還是華清,喬喻都覺得是真待不下去了。
現在幾乎每天都有教授來慕名拜訪,跟他討論一堆各種各樣的數學問題。比如模態公理體系下未來的數學發展方向。
喬喻感覺腦子都已經暈了。
尤其是那幫搞偏微分方程的,是真讓喬喻感覺很無語。竟然想把偏微分方程的解轉化為模態路徑Γ上的幾何流動問題。
根據這些教授的說法,偏微分方程的很多解可以通過分離變量法或特征分解方法處理,例如基于傅里葉或本征模態分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廣義模態公理體系提供了一個自然框架,可以將這些特征模態作為模態空間的基向量。
這樣理論上可以進一步引入模態路徑Γ來量化這些模態之間的關系,甚至對非線性項進行幾何化建模。
喬喻覺得他們說的很有道理,但問題是他對偏微分方程這塊沒有任何興趣。
但偏偏田導對于偏微分方程又有研究。所以很多慕名來訪的還都是同門師兄弟。這些人以后都可能是他的助力,所以趕又不好趕,聊起來又覺得頭疼……
這種情況下,如果他能跟喬曦一起回家一趟,就能順利避開這些求知欲旺盛的教授,獲得一個完美的暑假。
說一千道一萬,去享受夏可可崇拜的目光,用南方小土豆軟糯的聲音吹捧他,不比被一群教授天天來騷擾要舒服許多?
可惜被田言真給否了,一番話直接滅了他所有小心思。
“費城的會議你還想不想去了?獎金還想不想拿了?”
“那當然是要去的,說不定我還能拿菲爾茲獎呢!師爺爺說了,要親眼看我拿獎。”
“那就是了。你以為去一趟費城就是坐飛機去然后坐飛機回就行了?過兩天你還要上課。”
“又要上課?”
“嗯,一些出門安全跟思想方面的課程。總之多學一點對你總有好處。”
“額……跟之前那些保密課程差不多?不會又是那位文老師來給我上課吧?”
“不是。別問那么多,后天你就知道了。”
“那能不能問問這次老師又是誰請的?”喬喻問了句。
“于總工那邊。于總工提交的報告中提到了你的算法。原話是你創造的數學分析方法,將能大幅度加快登月工程的速度。
同時對未來華夏航天航空工程發展跟新材料開發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所以你這次去費城,不但要上安全方面的課程,還會有人貼身保護。”
田言真隨口說道。顯然他也被拉去問過話了。甚至連那位于總工的報告都看到了。
喬喻點了點頭,腦子里也浮現出跟于延江打交道時的一些往事。雖然自家導師告訴過他這位總工很摳門,不過這位大佬還是很有眼光的。
好吧,總之上課學習知識總比跟一堆教授去聊數學要稍微有意思一些。
之前給他上保密學課程的那位文老師給喬喻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專業知識非常淵博,各種案例信手拈來。
這讓喬喻甚至有些期待接下來的課程了。畢竟知道了這些,又多了許多跟那些沒見識的家伙吹牛逼的談資。
不過想了想,喬喻認真的問道:“那個,田導,于總工的意思該不會是我去參加個大會也可能有什么危險吧?”
田言真直接開口答道:“放心吧,你這次能去參加大會是專門開會論證過的。安全方面的考慮不過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不過你這次去了之后如果回來真把細雨計算平臺做出名氣了,下次再想出門難度就大了。所以有限的時間里多交流對你肯定有好處。
行了,如果你想回星城的話,可以等從費城回來,我給你批一周假。沒事你該干嘛干嘛去吧,我等會還要出趟門。”
喬喻點了點頭,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為他能不能去參加世界數學家大會還專門開會論證過……嗯,這大概說明他現在已經是大人物了吧?
“還有事嗎?”田言真看著下了逐客令依然扭扭捏捏不肯走的學生問了句。
“額……其實也沒啥事,就是想問問,我現在安保等級是不是也挺高了?”
“好好做研究,別一天天沒事兒勁打聽些有的沒的!”田言真訓斥了句。
“哦!”喬喻轉身出門,身后傳來導師幽幽的聲音。
“你這次出門,安保等級比袁老還高!還專門安排了隱形保護人員,滿意了嗎?”
聽到田導這句話,喬喻扭頭瞅了眼田導。心情更為飛揚了。
他都還沒做什么敏感方向的研究呢,竟然就有這待遇了!以后他如果成了什么重要研究項目的負責人,那還得了?
畢竟受重視,更好賺錢啊!
田言真說的是后天,不過第二天田言真把喬喻又喊到了辦公室里,給他介紹兩個人。
從喬喻的視角看來,一個看上去大概有四十歲左右的小老頭,另一個則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來,喬喻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鄭希文,主要負責你這段時間的一些安全培訓,這位是張明宇,他們會在費城大會期間,作為普通科研隨行人員跟在你身邊。”
一進門,還沒等喬喻多打量幾眼,田言真便把兩人介紹完畢。
“鄭老師好,張老師好。”
喬喻立刻很禮貌的問了聲好。畢竟是身邊的安全人員。
“你好,喬喻。不過剛剛田院士說的不太全面,事實上不止是費城大會期間,從今天開始我們兩個就會跟你寸步不離了。”
年紀大些的鄭希文笑著說了句。他旁邊的張明宇只是沖著喬喻微微的笑了笑,頷首致意。
“啊?不是吧?那你們住哪?”喬喻眨了眨眼睛問道。
畢竟他現在住的地方就是個一室一廳。還真沒兩人落腳的地方。
“沒事,你樓下的房間已經整理出來了。這段時間我們會住在下面。你不用感覺不自在,我們不會干涉你的日常生活。
只是多接觸一段時間,比較容易培養我們之間的默契。也方便你出國后習慣于跟我們打交道。”鄭希文微笑著解釋道。
喬喻問道:“哦,這樣啊,田導說我還要上課?是每天都安排固定的時間上課嗎?”
“其實不用那么麻煩。我們上課很靈活的。還是那句話,主要還是默契。這不是還有半個月時間嗎,咱們只需要做日常的交流就夠了。
其實只要你足夠配合我們工作,其他方面的問題都不大。這方面的很多東西,課堂上其實也教不了什么,主要都是在生活中。”
鄭希文依然是一臉笑容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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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喻覺得這位鄭老師完全顛覆了他對安排人員的刻板印象。
多和藹的人啊!一臉的人畜無害。誰說安保人員都是板著一張臉的?
那位年輕些的張老師倒是一直挺嚴肅,不茍言笑,不過兩人明顯以這位鄭老師為主嘛。
又寒暄了幾句之后,田言真說道:“那就這樣吧,那接下來喬喻就拜托兩位了。”
隨后田言真又看向喬喻,嚴肅道:“喬喻,安全問題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一定要聽鄭老師跟張老師的話。”
“放心吧,田導,我懂的。”
“鄭老師,張老師,你們認識以前跟我上保密課的文老師嗎?”
“文老師?那我們可能還真不認識。不過能安排教你保密學的老師,除了課堂內容,告訴你的其他情況都不一定是真的。包括姓氏。”
“原來如此!我就說怎么到處都打聽不到人嘛!”喬喻點了點頭。
“對了,鄭老師,之前文老師給我上保密課的時候,說了挺多關于科研人員疏忽或者被間諜收買的案例。
那個現在有你們在旁邊幫襯著,如果我這次去國外真遇到有人給我送糖衣炮彈,我能不能把糖衣吃了,炮彈送回去啊?”
田言真只是隨意介紹了一下,顯然兩位老師還沒意識到他們遇到了一位能顛覆他們人生信念的話癆數學家。
這位數學家還是如此的年輕,很容易便讓過來人覺得他還有救。
于是鄭希文很認真的問道:“不如描述的更具體些,你說的糖衣炮彈是指什么?”
“比如哈,我就是舉個例子。如果我這次去參加數學家大會,然后忽悠一些東西。蹦出來個不懷好意的人拿美元砸我,讓我幫他們搞項目什么的。
我先想辦法把錢給收了,然后跟你們一起回來之后,也不給他們辦事,你們覺得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會惹什么麻煩不?”
喬喻一臉天真的問道。
鄭希文跟張明宇對視了一眼,突然覺得他們的工作似乎有些棘手了。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年輕人終于忍不住問道。
“難道你們不覺得掙美元花人民幣是一件能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喬喻詫異的反問道。
“之前不是說了,我們還要上課嗎?不如我們就從貨幣的屬性開始講吧?”
鄭希文接過了話頭。
喬喻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個,鄭老師,你該不是想要告訴我錢這東西沒那么重要吧?”
鄭希文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不,我是想教你,怎么樣你才能有用不完的錢。”
喬喻笑了,再次反問道:“鄭老師,你有用不完的錢嗎?”
鄭希文很誠實的搖了搖頭答道:“沒有!”
不過隨后話鋒一轉,自信滿滿的說道:“但我沒有是因為我沒那個能力。你就不一樣了,喬喻!以你的能力,聽了我的課,我保證以后錢對你來說就是一個數字。”
喬喻眨了眨眼,問道:“三十歲以前?”
鄭希文反問道:“你今年才十七歲吧?”
喬喻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想法這么拘謹?數學研究耽誤了你的想象力嗎?大膽點!二十五歲以前!”
鄭希文像將軍般揮了揮手,大氣的說道。
喬喻眼睛一亮,看鄭希文就像是看到兩年前的老好人。
那年他才十五。也是人生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只要好好學數學,他的未來不可限量。肯定能賺很多錢!
“鄭老師,難怪今天我一看到您就覺得您肯定是那種有本事的人,不說別的,這看人也太準了!”
另一邊張明宇則是默默地看著兩人,聽著兩人吹牛。怎么說呢,被分派到鄭哥手底下做事,果然總是能漲些不一樣的見識。
身邊多了兩個人后,喬喻在京城的生活其實變化不大。每天還是有很多教授來拜訪,討論。
甚至還有擴大化的趨勢。之前還只是華清跟燕北的教授。現在周邊許多學校的教授也會抽時間過來跟喬喻聊上一會兒。
這種學術方面的探討大概會占用他每天一半的工作時間。剩下的時間喬喻會研究下數據計算方面的工作,順手指導一下陳師兄那邊的進度。
是的,陳卓陽的工作依然在進行中。
雖然黎曼猜想已經用一種更為簡單的方法證明過了,但完全可以用另一種稍微復雜的方法再證明一次。這一樣是有價值的。
比如說不定用老辦法能揭示一些隱藏的數學結構,來豐富他的廣義模態公理體系。
最不濟的情況也就是再證明一次,也能讓大家再開心一次。
七點新聞的臺詞喬喻都幫著想好了:“在世界知名數學家喬喻同學的指導之下,喬喻研究團隊成員、華夏青年數學家陳卓陽,利用一種新方法再次證明了黎曼猜想……”
想想看吧,這消息傳出去,未來多少牛人放下面子想擠破腦袋加入他的團隊,喬喻簡直不敢想!
也就是喬曦太不爭氣反正是死活不肯接這個活;老薛又太要臉了,堅決不搶人家已經做到一半的事情,不然這潑天的富貴這次肯定輪不到陳師兄身上。
真的,喬喻是真覺得陳卓陽這家伙自從遇到他之后氣運簡直逆天了,什么好事都能輪到他。
不過喬喻靜下來仔細想想,陳師兄以前的運氣其實好像也不差,高中畢業考上985,順利讀研,還混到了一個院士導師。
雖然讀博階段一直被打擊得不輕,說得挺可憐的,但快要畢業的時候正好自己被田導招了進來。
去了津大之后雖然遇到了些挫折,但正好自己的研究有了成果拉了他一把順利混到更好的學校,還成了副教授。
雖然一直單身但突然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竟然還真看對眼了,還比他小了整整五歲!
他本來打算留給自己的成果,結果陰差陽錯之下,被提前解決了。他自己再刷一便榮耀沒有任何意義,前期工作又正好都是陳師兄做的……
經過仔細琢磨之后喬喻突然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陳師兄這貨拿的才是主角模版,一路躺贏?這運氣簡直好到爆炸,他都感覺有些嫉妒了。
回頭得讓陳師兄去試著買下彩票,中獎了必須全部沒收!
除了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之外,剩下的時間就是跟鄭老師聊天了。
不得不說老鄭的確是太會說話了。跟老鄭一起呆了半個月,喬喻甚至都不覺得這是個已經四十歲的小老頭,而是跟他的同齡人。
果然,所謂代溝都是假的。懶得放下身段溝通才是真的。
不然老鄭都四十歲的人了,還能跟他聊得如此投機。并在不知不覺中瘋狂給他洗腦……
以至于舒適的躺在前往費城的飛機上,喬喻很認真的問了一句鄭希文:“老鄭啊,咱們在飛機上聊點真心話,你以前是干傳銷的吧?”
“別瞎說,干傳銷的要是能有我這身手跟思想覺悟,那還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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