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望這么想的時候，在路上安保人員的指引下，車輛繞過內部路，來到了莊園建筑群落的正面。
視野驟然明亮起來，被內里的藍色燈光點亮的噴泉后方，是這棟歐式樓宇的正門口，流動的暖色水晶壁壘上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上面有兩個藝術體的大字。
“天宮。”
周望這才驚覺，原來他們開車進來的位置是側門或者后門，這邊噴泉延伸的方向才是莊園的正門，只是在繁茂的花園盡頭，正門方向完全封閉，如果從外面路過，視野也會被植被遮擋，難以窺見內里的景象。
周望大概回想了一下，這里應該是三環到四環之間的某個地方，一個不算偏僻但也不是特別繁華的地方。
門童過來幫周望拉開了車門，等周望下車之后，走過來的邱澤宇見周望還在莊園大門的方向，不由笑道：
“怎么，在奇怪為什么正門不開？”
“嗯，我知道可能是為了保證隱秘，但這個場所應該是合法合規的吧？”
“當然，證件齊全，難不成我還能坑哥幾個？”
邱澤宇翻了個白眼，“至于這里的正門，已經封了十來年了。”
“十來年？”
“我差點忘記了，以狗哥你的年紀，大概那個時候還不會看新聞來著……”
“我不會看新聞，我至少會上網啊，你不用說了，我懂了。”
周望也迅速回了個白眼，被邱澤宇這么一提醒，他就知道邱澤宇說的是什么了，那一年北都的娛樂場所曝出了大新聞，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
那一年，世人還普遍單純，沒長大的男孩子們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地方，一邊罵狗日的有錢人真會享受，一邊心向往之。
時移世易，在如今的時代，再回頭看去，才發現這樣的事情已經不足為奇，比比皆是。
同理還有冠希哥事件，在那個年代真的是堪稱傷風敗俗，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周望尤其記得，那個時候網上到處都是痛罵，說這些女孩子被坑的多慘多慘，冠希哥又有多壞多壞……
現在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人家你情我愿關上門在家里拍拍照錄個像，有什么大不了的？冠希哥也只是個受害者罷了。
“邱總！”
幾人在門口剛閑聊了幾句，從正門里已經迎出來一個風韻猶存、身穿旗袍的女人，微笑著快步走來，和邱澤宇打起了招呼。
“蘭總，麻煩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周望周總，我的好哥們，這幾位是……”
邱澤宇相互介紹了一下雙方，又把女人介紹給了周望等人認識。
這個姓蘭的女人就是這家天宮KTV的總經理，在她身上周望嗅到了一種熟悉的意味，周望回想了一下才是恍然，她的氣質和明城云上居的老板娘陳樹很像。
不過也不奇怪，這種只為特定圈層開放的高端場所，通常背后都有一個不方便露面的“老板”，蘭總大抵只是明面上的經營者。
蘭總注意到邱澤宇介紹的順序，明面上對每個人都是十分熱情，但卻著重記下了周望的樣子。
一番寒暄之后，等周望交代了苗纓一聲，蘭總引著一行人往里走去，同時也向第一次到來的周望等人，介紹了一下“天宮”。
“這一整座占地24000平米的莊園都是買下來的私產……”
蘭總的第一句話就讓周望等人驚詫了一下。
就算這里是三環外，占地那么大的莊園建筑，價值也最少在十幾個億往上，這成本算是非常夸張了。
“之前這里是北都一家很有名的老牌商務會所，后來那家會所倒閉，被我們老板接手之后，就把這里改成了專營的KTV，全部的裝修加上設備的采購，大概又花了接近兩個億的樣子……”
周望一邊聽著，一邊四下打量，穿過拱形的門柱，沒有看到那種傳統式的奢華大堂，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開放式的庭院，又一方有著女神像的噴泉后面，是曲折縱橫通往不同方向的門廊。
“整個KTV我們只有十九個不同大小的房間，都在不同的方位，有自己的獨立電梯，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空間上的舒適性，另外一方面則是為了保障客人的隱私……”
蘭總指了指那些門廊，笑著解釋道。
“隱私”這方面眾人都是秒懂，消費到了這種地步，不管出入其中的是什么樣的人群，一般情況下都是不愿意旁人知曉的，這方面就尤為重要。
“這么大的會所，才十九個房間？”
張大少忍不住驚嘆，隨即釋然，“怪不得你們低消那么高，不這樣搞的話，根本維持不了運營的成本吧？”
除了縣城鄉鎮上的那些野雞KTV，開設在都市里的大型TKV，一般都是數百個房間起步，就算是商務會所，大一點的也保守要有百八十個房間。
只有十幾個房間的KTV，不說非常罕見，起碼也是鳳毛麟角了。
提及這個話題，蘭總倒也不是太避諱，只是抿嘴笑道：“你們訂的是房間面積最大的碧宵宮，所以低消才會高達兩百萬，事實上如果是最小的錦繡畫坊，其實最低消費也只是三十萬……”
“只是三十萬”？
周望不禁咂嘴，聽聽這小眾的詞匯。
在小縣城，這也是全款一套房了。
十九個房間，最貴的低消200萬，最便宜的低消30萬，取個中間值100萬好了，19個房間滿房的情況下，那一天的營業額就是1900萬。
像溫莎這樣的連鎖KTV，哪怕天天滿房，一個月的營業額，大概都不會到“天宮”的一半。
畢竟小兩千萬就算全部拿來買一千塊一瓶的洋酒，那也能堆成山了……
這么一算，恐怖如斯。
怪不得人家敢豪擲十幾億就為了打造一個KTV呢，頂天了一年半載也就收回營業額了。
當然，以上都是建立在最理想的情況下。
事實上要開設這樣的意向客戶只有那么特定的一小撮人的KTV，所需要的能量以及人脈，都是普通人難以企及。
說笑間，蘭總已經領著眾人來到了電梯口，果然是獨立電梯，佇立在樓宇的一角，整面墻以流動的壁燈裝飾，有一種溫馨和靜謐的意味。
電梯來到二樓，出了電梯，正對面就是敞開的包間門口，一側有連廊，通向樓宇的其他位置，但在視野之中，這片區域就只有這么一個房間。
在房間門口，左側是一排穿著旗袍、身高膚白腿長的小姐姐，右側同樣是一群賣相不凡的服務生小哥，在電梯門開的一剎那，就已經齊齊鞠躬。
“歡迎光臨，晚上好！”
很簡單的問候語，但格外熱烈的語氣和整齊的動作，還是讓人頗為舒適。
但也有人被嚇了一跳。
主要就是從進入莊園開始，就不自覺拘謹起來的程雪晴和李飛，換做尋常，程雪晴早就拿出手機來拍照了，但此刻，她愣是有些手都不知道往哪擱的意味。
在季曉曦的視角之中，因為她知道周望有錢，在國外也早就被震驚的麻了，所以聽邱澤宇等人談起低消200萬的KTV，她竟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這也就導致她只和程雪晴說了要去K歌，卻下意識忽略了他們要去的，根本就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地方。
直到剛剛從大奔后座上下來，程雪晴和李飛才驚覺到這個地方的豪奢。
間隔數十米一絲不茍站崗的安保，成群結隊穿梭其中的容顏靚麗的旗袍女郎，總經理的親自接待……
但真正讓兩人懷疑人生的，還是剛才眾人談話間，以說笑口氣提及的“最低消費”的話題。
兩百萬！
如果不是兩個人都聽到了，且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他們一定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頓大餐十幾萬，雖然夸張，但好歹還在他們的理解范圍之內，刷短視頻的時候也能看到類似的打卡視頻，但是，唱個歌花兩百萬？
這是多不把錢當錢啊！
就算是在北都這樣的地界，兩百萬也足夠給一套房子的首付，也是程雪晴要辛辛苦苦工作七八年，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來的財富。
就這么拿起話筒嚎幾下就沒了……
最離譜的是，有人愿意花兩百萬唱歌，居然還真的有這樣的地方給他們唱！
程雪晴都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她甚至讓李飛狠狠掐了她幾下，才能確定自己不是因為酒精的緣故產生了幻覺。
李飛更是覺得忐忑不安，如果不是不知道該怎么提，他真的想拉著程雪晴走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既然未婚妻想跟著去玩一玩，那就去吧，大不了他買單好了。
畢竟午飯和晚飯都是人家周總請客，就像程雪晴說的，十幾萬一頓，他去強行要求AA也不現實，但唱歌的話，他總能還一點人情了。
他也知道一些高檔點的KTV不會便宜，可能一瓶酒就要大幾千，尤其還是周總這群人的消費，但他自己小有積蓄，大不了一咬牙，先刷一下信用卡，總不至于連請個唱歌都請不起。
但現在，他才發現他錯的離譜。
兩百萬……把他買房子的首付款拿出來都不夠。
程雪晴一時間也慫了，沒了之前的活潑勁，只是拉著季曉曦的衣角，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跟著進了包間。
“整個包間的面積超過400平，除了K歌的區域，還設有影音區、棋牌區、休息室，以及三個專用衛生間……音響系統是進口的Bowers&Wilkins，按照音樂廳的標準打造，造價超過100萬英鎊……我們這里招待過很多知名歌手，他們都對此贊不絕口……”
周望一邊聽著，一邊四處打量了一下，裝潢并不如何浮夸，家具也并非都是新的，但卻都一種高級家具才擁有的獨特質感，墻壁上裝飾的壁畫也俱都價值不菲，計量單位是“美元”。
周望倒是不關心裝修上花了多少錢，吊燈又如何如何昂貴，他只是覺得整個包間的格局很有意思。
就像是蘭總說的，整個包間的面積格外的大，但又不像是一般KTV包間，追求的是那種明亮的通透感，相反，這個房間因為各種裝潢家具的緣故，反而有很多地方被遮擋了視野，好像一塊塊專門空出來的隱私區域一樣……
有點東西。
在眾人落座之后，蘭總低聲詢問了邱澤宇一些什么，在邱澤宇點頭之后，她又笑著和周望打了個招呼，就起身快步離去。
片刻后，在眾人第一支煙還沒抽完，也沒人點歌的時候，房間門再次被推開，一群鶯鶯燕燕的姑娘或者說女人走了進來。
周望抬頭瞥了一眼，好家伙，數量是真的多，起碼十幾個，且并不是進來讓他們海選的，而是一進房間，這群姑娘就自然地均勻落座到了沙發上，似乎并不擔心他們看不上……
周望視線一掃，好吧，別說，你還真別說，一個個的顏值和氣質是真的頂，環肥燕瘦，什么類型都有，年齡跨度大概二十歲到三十歲，且最特殊的一點。
她們身上沒有尋常風月場所的那種很明顯的風塵氣。
“哈嘍，小哥哥，我叫林月，你叫我月月也可以，我是外國語學院的大三學生，今晚我負責幫你和你的女朋友點歌和倒酒哦，你們想玩游戲也可以找我！”
在周望愣神的時候，一個穿著熱褲，青春氣息洋溢的女孩已經笑著坐到了他旁邊，和他打起了招呼。
她顯得落落大方，也并不在意周望身邊其實已經坐了季曉曦，只是笑容燦爛的和周望招手。
周望見對方的距離把握的剛剛好，又轉頭看了一眼還在低頭回信息的季曉曦，似乎也沒有抗拒的意思，他就笑著點點頭，沒有拒絕。
有季曉曦在，他對這種大概也就80分的女孩當然提不起太多的興趣，但總是需要一個“專屬服務員”的。
不過對方的自報家門也讓周望明白過來，這些女孩或者說女人原來都是出自“良家”，怪不得氣質如此清新。
一群女孩子的加入，讓整個包間的氣氛瞬間變得活絡起來，除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的李飛，被包圍的張大少等人臉上都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這時，包間門再次被推開，是酒到了。
周望還真有點好奇，因為這兩百萬的消費之中，酒必然才是真正的大頭，但是尋常酒水要點夠兩百萬，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他想看看到底喝的什么酒。
很快他就明白了。
在周望愣怔的注視之中，一瓶由兩個服務員用推車、小心翼翼的推進來的香檳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是的，這瓶香檳是被推進來的。
整個瓶身大概有成年人的半身高，屬于那種一個人根本抱不過來的超大酒瓶。
最關鍵的是，這是一瓶粉紅瓶的黑桃A！
但顯然，它絕不是尋常夜店里的那種黑桃A……
“這是黑桃A特有的30L香檳酒瓶，每年只推出一次，猜猜多少錢？”
注意到眾人驚訝的目光，邱澤宇不由笑道。
“不會剛好兩百萬吧？”
周望回過神來也笑道。
邱澤宇打了個響指，哈哈大笑，“準確的說，這瓶19年的粉紅瓶，拍賣時候的售價是198萬，在這里賣248萬，剛好等于低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