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當家  第206章 鐵檻寺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 紅樓大當家 | 潭子   作者:潭子  書名:紅樓大當家  更新時間:2025-01-06
 
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

鐵檻寺的對聯每一個字都那么用力,好像在跟子孫,也在跟他們自己說。

沈檸的腳步在寺門前頓了頓,到底走了進去。

這時代的人講究落葉歸根,賈家在京中去世的人,都會停靈在此,等到陰陽先生看好,再千里迢迢的送回原籍埋葬。

這樣……,其實也挺好。

在京中出生的孩子,也只有在送長輩靈柩回去入土的時候,才能走那一趟送葬和……尋根之旅。

進入這個時代,沈檸突然發現古人的守孝三年,其實說的不止是孝,還是一種信仰。

信仰自己的祖先,信仰這片大地。

會說祖宗保佑,會說——天地良心!

沈檸在心里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現代的快節奏讓人無暇思考,短短幾十年,走了西方國家一兩百年的路。

大家被逼著奔跑著向前,但這中間又有多少血淚?

沈檸在火盆里放下一個個折好的金元寶,小玥兒被蓉哥兒抱著,也‘咿咿呀呀’的從他手上拿過金元寶往里面送。

她感覺這是個有趣好玩的事,但外人看著……

“祖母,這里有父親和我以及小姑姑,您身體沒好,還是先去歇歇吧!”

蓉哥兒很心疼自家祖母,生怕她再因情志影響到身體。

“啊啊啊”

小玥兒在火光中,也跟她大侄子學,朝母親說話。

沈檸伸手,觸了觸她的小臉蛋。

小家伙更高興了,兩只小手不停的撲騰。

連著好幾天,她娘都沒抱過她了。

這一會她娘終于用手摸她了,她忍不住的就想讓她抱。

沈檸自然不能抱。

她的嗓子還沒好,身體虛浮無力。

這一病,感覺白頭發都多了好幾根,辛苦大半年養回來的健康,被這短短幾天,摧殘了大半。

“玥兒還小,燒幾個就行了,別讓她被火星燙著。”

沈檸起身,朝收拾好一切的尤氏道:“還有你們也是,注意火燭。”

“母親放心!”

尤氏忙點頭,“您的房間在內院左首第一間。”

她剛帶著丫環們,給長輩們收拾屋子了。

這地方畢竟來的少。

雖然每日都有人打掃,但從家里帶來的鋪蓋什么的,總要重新鋪好。

沈檸一進屋,熱水熱毛巾,全都備下了。

甚至馬車上就在熬的藥,這一會也好了。

洗臉、擦手,再把熬好的藥喝了,她老老實實的躺下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真不是說著玩的。

她在這邊沉沉睡去時,賈敬也終于繞到了寺后。

可惜,后門的小門也早被府衛看住,他甚至還看到焦大那個老頭在到處巡視。

賈敬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家——他是回不去了,這里……,今天若是不能進去,以后也沒機會了。

要跟焦大說一聲嗎?

沈氏能從那屋子,猜測他沒死,焦大親手在那里挖的地道……,他就沒有一點懷疑?

賈敬正在猶豫,是不是要想辦法喊一下焦大,讓他給個方便,去見見妻女,焦大已經從后門出來了。

老頭也等于是看著賈敬長大的,聽到他沒了,那心里的難受就別提了。

但是,等聽到他死在哪,太太不假他人手,一磚一瓦自個收拾以后,心里差不多就有數了。

當他老糊涂了嗎?

太太病了,十有是連累帶嚇的。

畢竟她從小也是嬌生慣養。

這打了槍,殺了人,還殺了五個,換平時她都得吐個幾天,更何況那天她還得給老爺做掩護,給不知道是誰的人收尸。

焦大一路過來,就在一路觀察。

看熱鬧的人是挺多的,但有幾個能追出京城,又跑到鐵檻寺這里?

“都給我精神點,今天人多眼雜的,可不能出岔子。”

焦大聲音洪亮,好像沒看到賈敬,“晚上老頭子我給你們換班,到時你們再好生歇歇。”

賈敬迅速往后縮了縮。

他還活著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兒子他都不想見,但是他想見一見女兒。

那滿月的小手小腳印,他沒保住。

那天假死,他也只聽到女兒的哭聲,小娃兒大概想要她娘抱,可她娘沒空,那委屈巴巴的……

不去想時還好,可是一想,那心就被勾住了。

賈敬縮在樹的事,默默的等著。

時間在今天,好像被無限拉長了。

賈敬煎熬的等天黑,煎熬的等焦大。

終于,夜深人靜了,老頭披著寬大、厚實的披風出來了。

焦大溜溜達達的過來,佯裝到樹下撒尿,“不想見就算了,”他聲音壓得挺低的,“老頭子我可走了。”

“見!”

賈敬忙回聲。

一個包袱扔了過來。

“小廝的衣裳,趕緊換上。”

“多謝!”

賈敬以最快的速度脫衣換衣,然后順著墻角進后門。

“慢著,太太在給老爺燒紙。”

焦大壓低聲音道:“說是陪老爺最后一晚。”

賈敬明白了,深深的彎腰拱手,這才大踏步去。

事實上,此時的沈檸也在想賈敬會不會尋找機會,過來看看。

今天是唯一的機會,否則……

沈檸把紙錢一張一張的往火盆里送。

再有十四天就過年了,天氣特別的冷,倒是火盆這里稍為暖和。

“太太!”

把后門又丟給巡視人員的焦大,大踏步過來,“老奴在外面。”

老頭原不想來的,但是賈敬躲躲藏藏的,若是突然出現在靈堂里,嚇著太太就不好了。

“啊?噢”

沈檸沒想到,這么晚了,這老頭還不去睡。

有關賈敬的死,老頭沒問她,她當然也不會主動去跟他說。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天冷,您要不要進來坐坐。”

“是我!”

賈敬聲音輕輕的,從側門進來,“就讓焦大在外面看著吧!”

沈檸:“……”

她往火盆里,多放了些紙錢,問:“要銀子嗎?”

她帶了。

她不僅帶了十張面額不等的銀票,還帶了十張金葉子。

沈檸從大氅的暗袋里,把鼓鼓囊囊的荷包拿出來,往他那里一擲,“以后……不要再回來了。”

賈敬接住了,他很自然的把這個還有自家夫人體溫的荷包往懷里一塞,“我知道。”他輕聲道:“我就是……想回來看看你,想看看玥兒。”

主要是看賈玥的嗎?

沈檸看著比上次見,黑瘦了許多的賈敬,心下微頓,“你以后……想去哪?”

“我想……去倭國看看。”

那天要不是藍枝他們去的及時,他的妻,他的兒就沒了。

知道這個消息時,哪怕知道妻兒無事,賈敬也后怕不已。

“殺幾個人,替你和珍兒出口氣。”

他們都沒了,只蓉哥兒和小玥兒,怎么長大?

暫時不能拿晉王怎么樣,可是不代表,他不能去倭國。

沈檸低頭重新燒紙。

倭國啊!

她做夢都想把那里弄沒了,“你相信我嗎?”

“自然!”

賈敬奇怪,她怎么會問這樣的話。

“……我做過一個夢,夢到一家人都死在倭人手上。”

門外,來回踱步,好像給她壯膽的焦大聽到她說,“先是林妹夫一家,再是我們一家,他們在上面有內應。”

賈敬和焦大都懷疑她說的是晉王。

事實上,賈敏回京的時候,確實遭遇了危險。

李家勾結倭寇,若不是沈檸接二連三的派人接應,一家三口沒了,林如海沒了妻兒……還真有可能跟著走。

賈敬微垂了眼,慢慢捏緊了拳頭。

“他們是那人手中的一把刀,但是刀太利了,有時候,也會傷著主人。”

沈檸只能給賈敬編個故事。

編個慘烈至極的故事。

“倭國自大唐以來,就以屬國自稱,他們學我們的一切,可是,前朝讓金人打了進來,他們就也對這里動了念頭。”

沈檸道:“夢中我和珍兒死后,尤氏被人一病沒了,我不放心玥兒,一靈不散,陪在她身邊,看著蓉哥兒帶她活得艱難,那時候京城好多人家都跟我們似的,慢慢被我處理了。

后來,玥兒漸大,南安王在南邊敗了,北邊靼韃也蠢蠢欲動,玥兒就被南安太妃要去,替他們家的孩子去和親了。”

賈敬簡直不敢相信,猛的抬頭。

沈檸閉了閉眼,接著道:“那一年……歲大饑,人相食。”

在外面踱步的焦大停了下來,握著腰刀的手青筋蹦起,一雙銅鈴似的眼睛冒出好些兇光。

什么叫歲大饑,人相食?

別人不知,他知。

那幾年天災的,金人打過來,為了殺服漢人,先是揚州十日,再是嘉定三屠……

太祖起兵,太爺兄弟二人,緊緊相隨。

而他因為半塊饃,才十二歲,就當了兵。

沈檸還在繼續,“南邊、北邊俱亂,就是羅剎人都想過來插一手,倭人借著那人的關系,更想分一杯羹……”

這本來就是后來的事實。

“倭人在江南一百多年,本就更懂我們,在大昭很是策反了一些人,占的地盤更大些。”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病倒后無醫無藥,我太心痛,醒了過來。”

沈檸看向賈敬,“這個夢境太可怕,所以,我想做出改變,可是我做了,但是那些倭寇還是來了。”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頓,“既然你已決定去尋邊,那就替死里逃生的我和珍兒,以及敏妹妹母子三人,好生報個仇。有能力,再多做些。”

“……好!”

賈敬慢慢點了頭。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沈檸的眼睛被煙氣熏出了淚水,“你等著,我把玥兒抱過來給你看,讓你一輩子都記著她。”

賈敬:“……”

雖然夫人的用詞不太妥當,但是,他的小玥兒呀!

賈敬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

他縮到陰影里,等待寶貝女兒。

沒過多久,熟睡中的賈玥就被沈檸抱了出來。

她沒讓奶娘跟著,只說讓她過來陪上半刻鐘,就送回去。

小小的孩兒,被包得厚厚的,一路過來,好像感覺到什么,眨巴眨巴眼睛,居然醒了。

“啊啊”

小姑娘的童音在寂靜的夜里,帶著種別樣的生機。

“醒了?”

小姑娘被她養的胖乎乎的,笑起來有個小酒窩兒。

沈檸點點她的小鼻頭,“就是這樣,要多笑,不準哭噢。”

她抱著孩子走向賈敬,“抱抱吧!”

“誒”

賈敬抱起他和父親盼了很多年,都沒盼到的小心肝時,眼睛又酸又熱。

女兒是夫人拼了命替他生下來的。

“玥兒,我是你爹!”

他貼著小姑娘的臉蛋,輕輕的說,“你乖,好好長大。”

誰也別想欺他的女兒。

夫人的夢里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還是說根本就不在京,要不然……

“啊啊啊”

賈玥伸出小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爹的胡子。

哥哥賈珍常抱她玩,但是他的胡子不好揪。

賈玥揪過焦大的胡子,揪過賈赦的胡子,如今再揪賈敬的……,簡直不要太順暢。

“誒誒,小手倒是快!”

賈敬沒奪,更沒躲,就那么笑著讓女兒揪著,“她平時有沒有揪你頭發?”

“自然!”

除了焦大守的大門,沈檸把靈堂的其他門全都關上了,“還喜歡抓人耳朵上的東西,現在我們抱她,都要特別注意。”

一不小心,就要被她拽疼了。

“……玥兒像你。”

沈檸:“……”

她可不覺得哪里像。

祖母說,她小時候可乖可乖了。

可是賈玥呢?

偶爾去凝翠軒看姐姐們讀書,她們都要把所有的易碎品和筆黑啥的收起來。

就是這樣,她也撒了姐姐們交上去的好些作業。

那些東西,沈檸原本是要收藏的。

結果愣是被這小魔星禍害了那么多。

沈檸現在把孩子送過去前,都要把她們的作業,收到她這邊。

“我不在家,你多疼她些。”

賈敬一邊抱著女兒晃,一邊低聲道:“把父親、母親想疼,沒疼著的,也都給她。”

相比于她哥哥賈珍,這孩子太可憐了。

“……嗯!”

有人要她疼愛女兒,哪能不答應?

沈檸點頭,“要是在倭國鬧得太過,混不下去了,你就到羅剎國玩玩,聽說他們那邊很大很大,他們也跟很多國家接壤,你去逛逛,逛好了,請人寫信回來告訴我們,就當……我也跟你一起走過了。”

“好!”

賈敬點頭。

別說,羅剎語他還真會幾句。

“銀子不夠,你就回來。”

窮家富路的。

沈檸交待,“這次我能殺五個黑衣人,多虧了傳教士的火槍,他們的火槍比我們的火銃短,你想辦法弄上兩個,遇到打不過的人,直接一槍崩了。”

賈敬看了她一眼,笑著點頭。

“啊啊”

賈玥兩個小手,一齊抓他的胡子。

“好好好,我聽你和你娘的。”

賈敬把下巴往女兒那里湊了湊。

“知道那天我怎么裝藥那么快嗎?每一份,我都用油紙包了一下,用時直接撕開一個小油紙包,往里面填就行。”

沈檸不放心,還在教招,“那些傳教士,萬里迢迢到我們大昭來傳教,我也總感覺不對,你遇著了,防著一點。”

能走出來的傳教士,不管是思想還是力量都高于一般人。

沈檸怕賈敬最后和人家惺惺相惜。

沒套著人家,反而被人家套干凈了。

“嗯,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賈敬老實聽話。

經歷過太子之事后,他哪里敢跟人掏心。

賈敬自覺自己的心很小,容了祖宗、太子、沈氏和家人后,就再也容不下別的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放心!”

賈敬低低的道:“蓉哥兒的媳婦……”

“我忘了跟你說,她是當年那人遺在外面的女兒,太上皇和皇上都已知曉。”

知曉?

賈敬愣了一下,“那你……好好待她。”

“那孩子很聰明!也很善良,我的這條命,真的被她救過。”

沈檸沙啞的聲音柔和了些,“所以放心,我在一日,賈家沒人敢欺她。”

那就好!

賈敬趁勢在女兒的小手上親了一下,“我不在家,家里的事……,你多擔待!”

西府那邊有不省心的賈政,雖說現在出去當種地老農了,可是,他和王氏也未必能消停。

而老太太年紀又大了。

她是正兒八經的國公夫人,只要她在,子孫們有什么事,太上皇和皇上都會收著點。

“賈家的事不用你吩咐,我心中有數。”

沈檸道:“你在外面,只要照顧好自己就成。”

賈敬的年紀也不小了。

死劫比老太太可早的多。

“生病了找大夫,萬不可胡亂吃藥。”

說到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家里配了好些藥丸,回頭你先別急著走,我讓焦大給你每樣拿一份。”

家里的好些藥材,都是皇上賞的。

能進貢到宮里的,怎么著都比外面賣的強。

再說了,好些還是太醫院太醫怕家里暴殄天物,特意幫忙制的。

“嗯”

賈敬從自己的胡子處,搶出女兒的一只小手,讓她拽著自己的手指頭玩,“銀子什么的,都不必了,珍兒把他的私房給了我,赦弟、珠兒、璉兒和敏妹他們也都有送,你看那好藥,多給我包一份就成。”

夫人的嗓子不好,說了這么長時間,感覺越來越啞了。

賈敬干脆自己說,“尤其金瘡藥,一定要多備些。”

外面買的,肯定沒有家里的藥效好。

“王子騰去了南邊,我聽說他干得很好。”

其實不好,皇帝大概也會替他兜著。

畢竟南邊需要一個能和南安王分庭抗禮的人。

“王家那邊,你也要適當防著。”

王子騰狼子野心,將來得勢,未必不會再對付賈家。

“必要時,不要管夢里的南安王如何,借他手,牽制一下王子騰也是可以的。”

說到這里,賈敬的胡子被賈玥猛的一扯,他一下子吃痛,忙又改口道:“如果夢里的那個坎你過不去,那就借著璉兒幾個,再賣王子騰幾個好,助他把南安王府拉下去。”

把南安王拉下去,更合朝庭利益。

目前看,只要太上皇不瞎折騰,皇上……還行!

或許太子最后就是考慮到皇位的問題,才以那樣慘烈的方式,讓太上皇疑心每一個兒子,不得不選一個他認為最能放心的。

賈敬在心中嘆息,“南安王倒了,王子騰差不多也會被調回京城。有珠兒和璉兒在,他大概離也不會再蠢的對付我們東府。”

只要蓉哥兒夠優秀,平平安安,就沒人能拿他們東府怎么著。

“珍兒指望不上了,蓉哥兒不能耽擱,就讓焦大好生操練。”

他為什么不喜焦大,因為小時候,也常被爺爺和父親扔給他。

明明他們讓他習文,可焦大死腦筋,馬步一站就好長時間,一點懶不給偷。

“一個饅頭也要蒸熟了吃,不能我們家就獨他一個,就像當初慣珍兒一樣慣他。”

珍兒是不得不慣。

他不能再爭氣了。

這是賈家為皇家放心,特別做出的決定。

賈敬也很無奈,“他沒珍兒那條件,我死了,他爹立不起來,他再立不起來,這個家……,就得被人欺了。”

哪怕夫人在,沒人敢打主意,可夫人這一病,白頭發多了好些。

大家都說夫人生了玥兒后,身體好了許多,可再好,也架不住她的年紀也漸大。

“你得好好保重自己。”

賈敬把‘咿咿呀呀’玩胡子的女兒抱緊了些,“你好,我們才能好。”

“嗯”

“政二弟那里,你以后就別管了,有什么事,就讓珍兒按族規來……”

賈敬感覺時間快到了,心里越來越不舍,“珍兒被我們慣壞了,他要犯混,別舍不得打。總之不能讓他跟政二弟似的,最后成蓉哥兒的拖累。”

賈政和王氏現在就成了珠兒、寶玉他們的拖累。

他不允許自己兒子再成拖累。

“你要實在舍不得,就敲斷他的兩條腿,從此在內宅,讓尤氏管著。”

要是跟賈政似的,到外面丟人現眼,他可受不住。

“還有我們玥兒……”

賈敬蹭蹭女兒抓胡子的小手,“以后就給她找一個跟林妹夫差不多的人吧。沒他的學問,沒他的家世也無所謂,只要跟他似的人口簡單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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