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外人怎么辨別圈內人呢?關鍵就在于行話。啥是行話?簡單來說,就是某個特定行業或圈子里的人愛用的專業詞、俏皮話或者習慣說法。它像一把開門鎖,讓圈里人能順暢交流,同時也像條隱形的線,把圈內外分得清清楚楚。行話里不僅有專業知識的干貨,還藏著這個行業的歷史、文化和規矩,是圈內人互相認親和標榜身份的重要標記。
比如說,在編程的世界里,“bug”就是指程序出錯了,“debug”則是找錯改錯的過程;在金融界,一提“量化寬松”,大家都知道是央行放水刺激經濟,而“杠桿收購”就是用借來的錢去并購公司,玩的是以小搏大的游戲。這些詞對外行人來說可能像聽外語,但對金融高手來說,那就是日常對話里的“柴米油鹽”,能讓信息和市場動態傳得又快又準。
行話不光讓溝通更順暢,還能讓圈子更團結。它像是一種秘密代碼,讓圈里人覺得親切又自豪,同時也給外人設了個門檻,沒經過“入行儀式”的很難融入。所以,行話不只是知識和技能的展示,它還是圈子文化和身份的象征,讓圈內外的人在聊天時,能一眼看出彼此的不同。
行話是整個行業的通用語言,如果一個企業能成為行話的發源地,那它基本就站在了行業的巔峰,引領著潮流。這樣的企業還真不少。
拿電商來說,阿里巴巴就是個例子。阿里巴巴不僅建了個大電商平臺,還創造了一堆行業行話,比如“雙十一”、“618大促”、“親”、“包郵”這些,現在都成了電商的代名詞,連其他平臺都在用。每到這些節日,電商圈就圍著這些行話轉,阿里巴巴也因此坐穩了行業老大的位置。
說到李一杲,他第一次創業時名字起得太霸氣,結果栽了跟頭。第二次創業辦滴水巖公司時,他吸取教訓,給產品都起了些“丑小名”。比如,真我余影平臺叫“爛片時代”,管理系統叫“渣渣時光”,連正式名字“要有光”前面都要加個“渣渣人生”。他對“大名鼎鼎”真是怕了。
剛開始,公司里的人對這些丑名字都挺抵觸的,但沒過多久也就習慣了。不過,他們還是擔心玩家不喜歡,所以口頭上說丑名,書面上還是用大名。
林湉湉在臺上介紹“爛片時代”APP,玩家打開一看,其實是“真我余影”,旁邊還寫著“俗稱爛片時代”。其他產品也一樣,都有個正式名。假新聞頻道叫“魔言”,短視頻叫“妄語”。玩家都知道,吐槽社會問題的視頻放“魔言”,搞笑各種商品的放“妄語”,兩者都不是的其他,就放綜合頻道。
李一杲給產品起丑小名,本來是個人的小迷信,但沒想到,這些小念頭就像蝴蝶扇翅膀,引發了一場風暴。他的那些丑小名很快就成了玩家圈子的行話、黑話。一旦形成,就有了鄙視鏈:會說行話、黑話的是圈內人,站在鏈頂;不會說的就成了圈外人。鄙視鏈一形成,圈里的人就開始拉幫結派,吸引更多人加入。只要進來的人能帶來好處,一個生態圈就這么慢慢形成了。現在的真我余影平臺就是這樣。
要想讓某個圈子的行話和黑話流行起來,關鍵得讓這個圈子能賺到錢,對吧?那真我余影這個平臺,它是不是也靠這個賺錢效應火起來的呢?這事兒,咱們得從一個參加何劍鋒導演速成班的大學生查博軒講起。
查博軒是個在讀大學生,自打進了大學,他就知道自己考研沒戲,考公考編也沒指望,進大企業更是想都不敢想,去小公司又不甘心。家里條件也不允許他躺平,所以他學業上不怎么上心,整天就想著怎么能快點發財。
雖然查博軒對學習沒興趣,但他對研究人性卻上了癮。他覺得,要賺錢,就得把人性琢磨透。
人性嘛,都有兩面性,就連那些看起來正兒八經的發達國家總統,也難免有緋聞被彈劾的,更別說普通老百姓了。大家都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偉光正”的一面,都希望得到別人的點贊和歌頌;而自己“猥黑邪”的那一面,則最好沒有任何人知道,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在微信上,大家都希望對方是真實的,自己也是偉光正的,這樣聊天才有安全感,曬朋友圈的,絕大多數都不會說別人壞話,也不會說自己是壞人的。但一到游戲里,可能就變了,最好對方不認識自己,這樣自己怎么“黑”別人都不用擔心,萬一干了壞事,還要趕緊換一個馬甲,免得仇人看出來。
查博軒發現,那些能抓住人性暗黑面的產品,往往都能火起來。就像淘寶剛開始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罵,說價格太便宜、假貨太多。但越罵,去的人越多,有的人還會買點回來試試。于是,像盜版光盤、盜版書籍、盜版軟件這些和真貨沒啥區別的東西,就成了最早的暢銷產品。這些產品雖然損害了商家的利益,但消費者卻沒啥損失。這些暗黑生意就像公開的秘密,慢慢就形成了小圈子,有了賺錢效應,然后才逐漸擴大成大圈子的。
一個平臺要想走得遠,就得先讓最原初的小圈子賺到錢。而且,這個賺錢效應還不能靠資本手段,比如補貼什么的。賣假貨、賣盜版來補貼,那不就是明擺著干壞事嗎?但如果小圈子在沒資本的情況下就能賺到錢,那這時候就可以給真貨補貼了,說是打假、打盜版,這樣既能爭取到做真貨的商家,又能理直氣壯地伸張正義。這招就叫“以假修真”,是平臺們常用的招數。
平臺剛開始的時候,老板們肯定不會主動去干這種“以假修真”的事,不然就等于跟社會為敵了。但他們會在平臺規則里悄悄留下可以“以假修真”的漏洞。這種方式后來被拼夕夕學去了,靠著“以假修真”慢慢搶走了淘寶的半壁江山。那滴水巖公司的真我余影平臺呢,有沒有“不小心”也留下這樣的漏洞呢?
查博軒不僅參加了滄美集團的專場活動,還去了真我余影的發布會,更報名參加了何劍鋒的導演速成班。當他聽到何劍鋒傳授的“黑”高招時,眼睛一亮,心里就開始琢磨了。商品企業的黑、黑公關方式,因為涉及到企業和商品,再怎么小心也容易出問題。但有一種商品,不管怎么抹黑、怎么諷刺,廠家都不會不高興。就像當年盜版軟件泛濫的時候,其實是那些軟件公司故意縱容的,讓自己的盜版軟件充斥市場。最后,盜版最嚴重的軟件壟斷了市場,這時候再來打假,那就是坐著收錢了。
查博軒覺得這才是發財致富的捷徑!培訓班一結束,他就回去找了幾個同學,一起商量怎么快速發財致富了。
查博軒學的是平面設計,這個專業受AI影響特別大,所以他對自己畢業后的出路挺迷茫的。聶子恒和季攸寧呢,他倆都是計算機軟件專業的,本來畢業后當程序員挺不錯的,但現在程序員也受AI沖擊,工作不好找。去年,他們幾個就開始琢磨,要不自己搞點小生意?想來想去,覺得不用花錢就能做的,也就只有做小游戲了。
聶子恒有個女友,叫黎谷蕊,是文科專業的,特別會寫故事。聶子恒跟她一說,她也覺得挺好。這樣,四個人就組了個小團隊:聶子恒和季攸寧負責編程,茶博軒做美工,黎谷蕊當編輯。
大學生們做游戲,通常都用開源的游戲引擎,簡單又方便。其實很多大學生都做游戲,就像那個“羊了個羊”,也是幾個大學生做的消除類益智游戲。剛開始上線的時候沒人玩,但開發者們沒壓力,一邊上學一邊改進游戲。后來這游戲突然就火了,那幾個大學生也成了榜樣。茶博軒他們幾個也想試試。
消除類、連連看類、塔防類游戲,這些都好做,大學生們也愛做。不過,雖然好做,但想火起來可難了。
查博軒一開始不懂這些,他們花了半年時間,做了個有故事情節的找茬類角色扮演游戲,叫做“看你妹”。自己玩覺得挺好玩,給同學們玩也都說好。他們信心滿滿地去應用市場提交上架申請,結果等了好久都沒通過。一打聽才知道,手游圈有潛規則,得找游戲發行公司。行規是二八分,開發方拿兩成,發行方負責渠道、發布、推廣這些,拿八成。
這種規則對有實力的開發方來說還好,像他們這種學生團隊,能拿百分之十五都不錯了,百分之十是常態。不服氣?那就永遠上不了線,或者上線了也沒人知道,連服務器電費都賺不回來。
查博軒碰了好幾次壁,終于搞懂了規則,游戲也上架了。但結果呢,分到的錢果然連服務器電費都不夠,最后只能關停游戲。
這次茶博軒從滄美集團回來后,可是高興壞了,趕緊約了聶子恒、黎谷蕊、季攸寧去校外大排檔喝啤酒、聊天。他把滄美集團那個換裝游戲怎么結合實體門店、爛片時代平臺是怎么樣的、何劍鋒的黑模式怎么玩,都跟他們說了。結果三人聽完,還是一頭霧水。
黎谷蕊疑惑地問:“軒哥,你不會是想把我們的游戲放到爛片時代上架吧?我們好不容易上了微信小程序,都沒幾個人玩,他們這新平臺哪有人氣啊?”
聶子恒和季攸寧也同意黎谷蕊的看法。他們現在都沒什么雄心壯志了,就等著畢業找工作。如果沒什么驚喜,就不想再折騰了。
“你們真不明白,人性里那點小邪惡才是吸引力嗎?”查博軒笑著問道,接著詳細說起來,“咱們做的那款游戲,就是因為沒能把深挖人性里的那些小九九的東西放出來,所以才沒火起來。你想想,淘寶都做到老大了,你要是還在上面賣假貨、盜版貨,人家能讓你混下去嗎?拼夕夕咋起來的?不就是走了淘寶的老路,玩了點新花樣嘛。現在游戲圈也是,被那三大平臺壟斷了,連字節跳動這樣的大佬都沒能進前五。所以說,要想在游戲圈出頭,就得敢于打破那些老規矩,大平臺不敢干的,既然爛片時代放開口子,咱們干,這才叫機會!”
這兩年國內對游戲行業的監管可嚴了,沾點“色”、“賭”、“暴力”的邊兒都不行。查博軒他們之前做的那個“看你妹”小游戲,光聽名字就讓人浮想聯翩,內容也是那么回事。結果,第一輪審核就被刷下來了。后來他們痛定思痛,把所有帶性暗示的內容都刪了,改成了正經的消消樂游戲,這才勉強過了審核,上了線。
黎谷蕊聽完查博軒的話,嚇得連連擺手,“軒哥,雖說現在國家又開始給游戲發版號了,但監管還是嚴得很。我可不想哪天突然被叫去踩縫紉機,這事兒,我可不陪你冒險。”
聶子恒也一臉嚴肅地女友的觀點,“軒哥,我看啊,還是算了。你那套利用人性黑暗面的游戲玩法,現在行不通了。咱們還是踏踏實實做點正經事吧。”
“哎呀,你們咋就沒明白我的意思呢?我不是說咱們要重新搞那個游戲,而是說那個思路,咱們得換個方式玩。你們想想,酒店賓館為啥都有‘鐘點房’?那‘鐘點房’雖然沒明說干啥用,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咱們的游戲以前只做線上,玩法單一,就是消消樂。但你們看看滄美集團的‘恍如初見’換裝游戲,人家線下見面,那不就是明擺著的嗎?懂的人都懂。咱們也可以學學人家,換個玩法.....,說不定就能火起來,實現財富自由了呢!”查博軒有點著急地解釋道。
“看你妹”小游戲其實是抄襲“找你妹”的玩法,屬于找茬類角色扮演游戲,只不過他們里面有些曖昧的畫面和故事情節,沒辦法通過審核,最后不得不刪除掉曖昧的部分。但是,查博軒去聽了滄美集團的“恍如初見”換裝游戲以及真我余影發布會之后,看到真我余影逆水而行,不是把自己往好的名稱包裝,而是把自己擺爛來包裝,他深受啟發,既然曖昧女性場面不行,那曖昧男性怎么樣?
夏天的時候,男生干活裸露上半身,在農村都太常見了,哪怕在廣州的城中村,也沒少見只穿著一條大褲衩,踢一雙拖鞋上街的潮男大叔,所以,只要把原來“看你妹”改個名字,變成“找你哥”,然后把里面的曖昧場面女的全都換成男的,故事情節修改一下,變成大齡剩女找帥哥,不就可以了?
黎谷蕊聽完查博軒的這番話,眼睛一亮。她本身是學文科的,對大齡剩女這個現象可是研究得很透徹。“恍如初見”還是那種傳統的男找女的游戲,但查博軒這個思路,可是反過來了,變成了女找男。現在大齡剩女這么多,女找男的設定,不是更符合現實嘛!
她立刻表示,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軒哥,你這個想法真不錯,我舉雙手贊成!不過啊,現在能讓大齡剩女心動的,好多都是渣男。好男生呢,大多不怎么出來社交,就算出來了,也多是直男,女生不一定喜歡。你這樣改,大齡剩女們怎么找得到真命天子呢?”
“這不挺棒的嘛?”查博軒神秘一笑,開始介紹,“游戲一開始,咱們先整棵許愿樹,讓女玩家們去樹下許愿。然后,咱們用AI技術,根據她們的愿望來調游戲難度和劇情,讓結局千變萬化。有的女玩家可能遇到渣男,有的碰到直男,還有的能邂逅暖男,各種可能都有。還有啊,咱們可以跟‘恍如處境’學學,跟滄美集團的實體店合作,讓游戲里的男女有機會線下見面。這事兒我已經跟姚總提過了,她特別歡迎咱們合作!”
“這想法不錯!子恒,技術上行得通不?”黎谷蕊點頭贊同,轉頭問聶子恒。
“現在AI技術滿天飛,簡單得很,技術方面你放心。”聶子恒拍著胸脯打包票,“就是不知道真我余影那邊能給咱啥。”
滴水巖公司有個專門的技術對接群,聶子恒是他們四人小組的技術大拿,也是開發的主力。查博軒見他這么有信心,趕緊把技術對接群的二維碼發給了他。
“軒哥,要是咱們重啟游戲,放到真我余影平臺上,那不就等于咱們自己發行了嗎?那推廣宣傳咋整啊?”黎谷蕊又拋出個問題。
“這事兒我跟姚總聊過了,她們那客戶里大齡女青年多得很,可以讓她們幫忙推廣,老規矩,二八分賬!”查博軒解釋道。
“看你妹”游戲是一九分,要是二八分,那是多賺一倍了。雖然還是不多,但總比以前強。不過,黎谷蕊覺得,現在等于把寶押在新平臺上,她還是想多爭取點。黎谷蕊給查博軒建議道:“軒哥,你能不能跟他們談談三七分啊?能多賺點是一點嘛。”
“哎呀,谷蕊,三七分那咱們不就吃虧了嗎?”查博軒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笑著說,“我說的二八分,是咱們拿八分,不是她們拿八分,咱們是大頭!”
這話一出,聶子恒和季攸寧都激動了。分成比例多一點,那可不是錢多一點那么簡單,服務器成本分攤后,到手的才真是自己的。要是二八分,哪怕只有幾百個玩家付費,他們也能賺到錢了。于是,其他三人二話不說,一致同意,干就完了!
不過,茶博軒也跟三人交底了,說他們這邊拿八成收益,那真我余影平臺上的推廣就得自己來。接著,他話鋒一轉,說自己從何劍鋒的導演速成班里學到了個寶貝——“自黑”大法。他興致勃勃地介紹起來:“咱們給自己拍一堆自黑的短片,用各種馬甲賬號發到爛片時代上,把咱們的小游戲跟其他游戲比個遍,然后,把咱們的游戲說得一無是處。你們想想,要是滿大街都在傳某個人特別壞,路人聽多了會咋樣?”
“肯定會好奇,想去看看這個人到底咋樣。”黎谷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是,在游戲圈里這招能行嗎?”
“行不行我不敢打包票,但好奇的人肯定有!”查博軒信心滿滿地拍胸脯保證,“咱們自黑得越狠,大家的好奇心就越強。然后,等他們發現游戲其實沒那么差,就會對咱們的小游戲產生好感。要是再有幾個打抱不平的人出來說話,那可就熱鬧了,口水戰一觸即發!”
“你說得挺在理的,那咱們要不要自己動手,扮成路見不平的網友去聲援呢?”黎谷蕊在團隊里不光負責游戲文案和寫作,還得管宣傳那攤子事兒,因此,她得心里有個清晰的章程才行。
查博軒沒直接回應黎谷蕊,而是轉頭問起了聶子恒和季攸寧:“你倆怎么看?”
聶子恒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后,道出了自己的顧慮:“我就是有點擔心,咱們自黑會不會玩過頭了,到時候假戲真做,真成黑點了?”
季攸寧呢,他是個技術高手,但性格內向,在同學里頭不像聶子恒那么吃得開,他一門心思撲在技術上,不太在意周遭的眼光,也不愛跟人爭辯。對于自黑這事兒,他倒是挺看得開,自己平時還有點自嘲的意味,于是,他無所謂地說:“咱們這小游戲本來就一個玩家沒有,黑不黑都是那么回事,真黑了又怕啥?”
查博軒神秘兮兮的反問道:“你們知道那個人嗎?他總是自嘲自黑,雖然挨了不少罵,但奇怪的是,粉絲還特別多,挺他的大有人在。”
查博軒所說的這種套路,就是通過自嘲自黑來吸引大家的眼球,然后轉化成好口碑,這在娛樂圈和網絡世界里還真不少見。人們給它起了個名兒,叫“逆向營銷”或者“自我解構式營銷”。它就是利用了大家的好奇心和喜歡反差的心理,通過展示自己的小缺陷或者不足,讓觀眾覺得親近,從而贏得更多的和喜愛。
查博軒一問,大家立馬想到了兩個人。一個是老羅,羅耿浩,以前老愛吹牛,結果吹大了,欠了十幾個億的債。但從那以后,他風格一轉,從吹牛變成了自嘲自黑,開直播火得不行,最后竟然奇跡般地還清了債務,成了直播界的傳奇。
查博軒還提到了司馬北,他自稱“司馬夾頭”,經常自嘲自己胡說八道。結果網友們一半罵他,另一半卻追捧他,兩邊都熱場的不行,人氣鼎盛。看來,自嘲自黑也不是啥壞事嘛。
不過,聶子恒還是有些擔心:“他們是真的自嘲自黑,自己站出來調侃自己。但如果我們用馬甲來黑自己,那就不一樣了。因為那不是我們自己說自己壞話,而是我們的馬甲在說。別人不知道那是我們的馬甲,還以為是真玩家呢,效果肯定不一樣,別人很容易當真的。”
黎谷蕊在一旁默默聽著,心里越來越想得明白。她輕輕拉了拉聶子恒,低聲說:“子恒,咱們情況不一樣。咱們是做游戲的,不能自己站出來說話。那些自媒體和直播的人不一樣,他們自己就是產品,自嘲自黑都沒問題。但咱們的游戲不能自己開口,得靠玩家來評價。這才是真正的自黑。而且,自黑就是揭短,但短處不一定人人都覺得不好,也許有人就喜歡呢。就像渣男,男人可能都不喜歡,但很多女生就是喜歡,道理是一樣的。”
聶子恒撓了撓頭,覺得黎谷蕊說得也有道理,就不再反對了。“那具體該怎么做呢?”他問道。
見大家都沒了異議,查博軒繼續說:“谷蕊在改故事情節的時候,可以多加點尖銳的矛盾。然后咱們就用這些矛盾來自黑。比如女生在許愿樹那里許愿的情節,就可以弄出好多不同版本的黑料來自嘲。然后咱們的馬甲再去諷刺、謾罵,說這橋段怎么怎么不行。總會有人好奇,進來玩玩咱們的小游戲的……”
幾個人意見一致了,沒了分歧。對于怎么通過自黑來宣傳推廣小游戲,以及怎么跟游戲里的玩法結合起來,大家腦洞大開,想出了不少好點子。接下來,就是分工合作,把想法變成現實了。
茶博軒是學平面設計出身,攝影技術也是不錯的,但就是不懂導演那套活兒。不過,自從跟何劍鋒學了導演速成班后,他總算摸透了怎么把自己的本事全發揮出來。他拉了幾個同學,沒幾天就搗鼓出一堆搞笑又略帶“黑料”的故事片。他自己也擅長后期剪輯,趕緊把各個機位拍的素材剪輯加工,弄出幾個“黑”短片。這邊他正忙活著,那邊聶子恒已經把新改的小游戲搞定了。幾人一商量,立馬在真我余影平臺上發布了他們的小游戲,然后,茶博軒、黎谷蕊兩人就用自己的一大堆馬甲賬號,鋪天蓋地地發布“黑”,自黑式地推廣自家小游戲。
那時候,爛片時代上已經有很多“黑”了,但玩家們都是拿別人家的產品開涮,大家就當看個樂子。茶博軒可是第一個自黑成癮,還玩成體系的“黑”高手。剛開始,大家都沒當回事,以為就是哪個不滿的玩家上來吐槽兩句。
可沒多久,大家發現這“找你哥”的黑沒完沒了,還越來越狠,話也越來越刺耳。終于有人忍不住,去玩了玩這個游戲。玩過之后,有人跟著吐槽,但也有人說這游戲挺有深意的,雖然諷刺大齡剩女,但說得在理,挺正能量的,于是,玩家逐漸多了起來。
大多數短視頻平臺的商品鏈接都是跟自媒體作者掛鉤的,作者賬號下有個商品櫥窗,點進去就能看到他們推薦的東西,喜歡的話就能買,或者找客服咨詢。這種關系很依賴作者的粉絲量和推薦,所以作者得不斷更新內容,吸引更多觀眾和粉絲。
茶博軒那些馬甲賬號發了那么多“找你哥”的黑,要是玩家發現游戲也是這些馬甲的,不就露餡了嗎?幸好李一杲早想到了這點,不然也不會答應何劍鋒這主意,推出黑頻道了。那爛片時代是怎么掛商品鏈接的呢?
原來啊,爛片時代的自媒體賬號都不能直接掛商品鏈接,沒有商品櫥窗。商品櫥窗是統一的另一個界面,跟賬號沒直接關系。
那自媒體作者怎么推薦商品呢?爛片時代沒有“推薦”這一說,而是用“提及”。作者在自己的作品里,不管是夸還是罵某個商品,提到三次就會被AI記錄下來。只要他的粉絲買了他提及的商品,不管他是夸還是罵,都能從商品的總傭金池里分到一杯羹。
那粉絲怎么找作者提及的商品呢?很簡單,長按屏幕就會出現一個時針圈圈,轉一圈后AI就能自動識別出提及的商品,然后提示收藏選擇,是“拉黑”還是“拉白”。不管怎么選,這個商品都會出現在玩家的商品櫥窗頁面里。拉黑了就不能買、不能評論,想買得先恢復成拉白。拉白的就可以買、可以評論。
爛片時代的商品櫥窗是玩家的,不是博主的。玩家打開之后,拉黑拉白的商品都在里面。這種收藏方式讓博主不用刻意吹捧某個商品,避免了翻車的風險。同時,也給茶博軒這種用馬甲賬號自黑推廣的方式提供了新的傳播渠道,這是李一杲完全沒想到的。
那爛片時代怎么給博主算分成呢?是用AI動態計算的。比如說張三和李四兩個博主,粉絲數一樣,更新一條內容,一個愛黑一個愛贊。他們視頻播放量也一樣,“提及”的產品也一樣。如果這個產品賣一萬塊錢,產生一千塊錢傭金,那他們怎么分呢?
一般平臺都是誰的粉絲買的就算誰的業績傭金。但爛片時代覺得這樣會讓博主無底線地吹捧商品,給玩家造成認知偏差,對玩家不好。他們的做法是,先給博主一個收藏基礎分、購買基礎分,然后根據玩家購買后的反饋打分。如果玩家原來拉黑后來覺得好用甚至驚喜,那得分最高;如果覺得跟博主說的完全不一樣,那扣分也最嚴重。這種“翻車”積分加權影響最大。最后根據得分換算成靈石,每月結算日可以兌換成錢,這才是博主真正的傭金收入。
“爛片時代“平臺的這種做法,會導致完全不同的后果,假設張三天天黑產品,他的粉絲拉黑收藏了產品,只不過他的粉絲一個都沒有買;而李四天天吹產品,他的粉絲不少都去買了,一個月下來,很多購買的消費者感覺,張三黑的好多挺有道理的,產品確實不怎么樣,而李四吹捧的有不少夸大成分,用起來不怎么滿意,結果最終張三的粉絲雖然一件產品都沒買,張山依然有傭金收入分成,而且,消費者越對商品不滿,張三能分潤到的就越多。
那么,會導致的后果,很自然是李四再怎么喜歡這個商品,也不會過分的吹捧,會更加中肯的評價,甚至不足的地方也會指出來,甚至會自己去黑一把,避免翻車。當然了,那個老黑別人的張三,盡管也有一點分潤,但是總的來說是不如李四的,也會收斂一點,別黑人家那么慘,畢竟他黑人家的哪些內容,別人不認可他的評價,說他黑過了,也是要扣分的,自然也是得不償失。
最終的結果會是什么樣的?那就是博主更傾向于中庸、中肯,不會極致的下黑手,最終黑的黑,變成了灰色幽默的黑,成了大家喜聞樂見的樣子。
茶博軒可以說是挖掘了爛片時代,這種黑和玩家櫥窗的模式,弄成了一套體系化玩法的第一人,他們的“找你哥”游戲就這樣逐漸的火起來,而且,很快就跟滄美集團、滴水巖公司簽約落地實體店,玩家數量更加快速飆升,短短一個多月,就已經過萬活躍玩家,這四個大學生已經在琢磨,是不是干脆輟學,開公司專門干這事情算了。
賺錢效應就像重流感一樣是有很強的傳染性的,茶博軒的“找你哥”其實還沒有真正大火了,但起碼在小圈子里面有了賺錢效應,那些跟茶博軒一起上過何劍鋒導演速成班的同學,就像聞到了魚腥味的貓,一個個都動起來了。他們發現,游戲這東西,就算自黑也不怕,就像盜版軟件一樣,總有人想試試看到底咋樣。于是,第一波風潮就這么在小游戲里刮起來了。
沒過多久,“恍如初見”換裝游戲也上線了,跟“找你哥”游戲連在了一起。妹子們在“恍如初見”里上傳自己的換裝照片,帥哥靚仔的照片則在“找你哥”里展示。兩邊就這么你找我、我找你,最后有緣的話,就去實體店見個面。當然,見面不是為了相親,而是為了參加拍片沙龍。要是看對眼了,就自己湊一對;沒看對眼的話,那就當是演戲,演完戲、拍完片,就各奔前程了。
在互聯網平臺上,要說最吸引人的商品,那游戲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為啥呢?首先,游戲這東西是虛擬的,充值就等于到手,不用等物流,也沒有實物麻煩,多方便啊!其次,游戲充值可是持續性的消費,玩得越久,賺得就越多,這不就是躺著賺錢嘛!再者,平臺就負責收錢,其他啥事兒都不用管,游戲廠家和服務商全包了,省心又省力,簡直美滋滋。
正因為這樣,每個互聯網平臺都夢想著一開始就有游戲玩家入駐。但說實話,想搞定游戲玩家可不容易,游戲圈的大頭流量早被幾個大平臺瓜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點湯水,還有一堆平臺在搶。不過,滴水巖公司的“爛片時代”原本沒有想過做游戲市場的,他們只是想讓玩家寫故事、拍短片,結果沒想到,竟然意外帶火了小游戲的新玩法,成了他們起步時的核心收入來源。
玩家玩游戲時,過關卡充值的錢,會分給各方。發行方拿得最多,通常是一半以上;手機應用市場次之,大概拿15-30%;開發商反而拿得最少。查博軒跟同學說他們二八分,其實還得扣掉應用市場那份。而滴水巖的“爛片時代”沒上應用市場,靠玩家分享來推廣,所以下載量雖然不大,但玩家都挺穩定。更重要的是,應用市場拿走的那份,直接進了滴水巖的腰包,他們定的比例是15%,算是行規里的最低檔了。
一款稍微火點的游戲,月流水就能上千萬,那滴水巖公司就能分到百萬級的流水分成。對于剛起步的小公司來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
游戲換平臺很容易,今天在你家上,明天就能搬到別家去。這也容易導致玩家流失,特別是小游戲公司,更是說變就變。不過,像滄美集團的“猶如初見”換裝游戲,還有查博軒的“找你哥”游戲,它們都早早地和線下互動綁在了一起。這樣一來,想換平臺就不那么容易了,因為那些線下的實體門店都是加盟滴水巖的,名義上都是滴水巖的線下拍攝場景門店,背叛的成本可太高了。
后來,不少游戲公司受到啟發,紛紛開發出新的游戲模式,線上線下互動的游戲越來越多。慢慢地,各種情感類互動游戲從線上線下全面爆發,熱鬧得不得了。
就這樣,滴水巖公司那些丑名字,有了全新的含義,成為小游戲公司的圈中行話和黑話,例如,黑說的并不是黑別人的,而是廠家自己的馬甲,做的自黑;白是指不明真相的玩家,跑出來幫你洗白的;而廠家自己出來做的,叫做灰,諸如此類,小圈子的人圍繞著滴水巖公司這些名字,創造出一大堆有趣的行話和黑話。這是李一杲這個始作俑者,完全沒有料到的。